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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8 十塊錢買了個莊園

  劉子光發動了汽車,隨口問道:「谷隊長,你們隊裡的同志都挺好的,怎麼就這小子那麼夾生?」

  谷秀英苦笑道:「他和我們不一樣,他是來鍍金的,來了不到一個月,要不是因為他,我們上個月就回國了,為了陪太子讀書,不得已才多呆了幾個月,沒想到這一陪就陪出事兒來了。」

  「哦?他很有來頭?」

  「豈止是很有來頭,那是相當有來頭,官二代,從小被人敬著長大的,沒受過什麼挫折,所以才這麼驕橫。」

  劉子光長長地哦了一聲,表示理解,隨即又往窗外啐了一口。

  「說說您吧,伍德先生,是誰把您搞得這麼狼狽?」劉子光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煙來,隨手遞給伍德一根。

  「謝謝,我不抽這個。」伍德伸手從自己的腰包裡掏煙斗,卻摸了個空,無奈只好接了劉子光煙,點燃抽了一口說:「凌晨的時候莊園來電話說出了大事,有個美國人遇到襲擊,我立刻趕車趕回去處理,結果卻看到那幫黑人燒了我的屋子,殺死了我的管家,我開槍打他們,但他們人太多了,我救了管家的小兒子一路逃回來,快到飯店的時候居然又被人襲擊,我的汽車也被他們燒了,要不是你及時趕到,他們一定會殺死我。」

  劉子光奇道:「他們現在連白人也開始殺了?」

  「年輕人,西薩達摩亞早就不是殖民時期了,白人的命和黑人的命一樣不值錢,我是徹底不想繼續待下去了,回頭我就搭乘最近的航班回歐洲。」

  「祝您好運,順便說一句,那個遇襲的美國人如果叫安德森的話,恐怕已經死了,我們在路上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經中了土人的毒箭。」

  「什麼?死了!」伍德睜大了眼睛,隨即鬆了聳肩說:「那也沒什麼,那幫黑人不會因為他有美國護照就不殺他,在他們眼中,美國人和俄國人沒什麼區別,可憐的安德森還欠我五十美元呢。」

  「你們認識?」劉子光問。

  「是啊,他為一家美國礦業勘探事務所工作,常年在非洲轉悠,你知道,非洲有很多地方還處於荒蠻狀態,如果挖出金剛石或者黃金的話,那可是一大筆財富。」

  「那麼,安德森是在您的莊園裡進行勘探的了?」

  「理論上那座山屬於我的莊園,因為我有官方頒發的具有法律效力的地契,但是實際上那塊不毛之地是由一個文度部落佔據,大概安德森就是因為招惹了他們才被幹掉的,你知道,這些土人總有些神秘的禁忌,連我也搞不明白。」

  說話間,聖胡安大飯店就在眼前,見到他們安全歸來,大堂經理欣喜萬分,擁抱了伍德先生,並向劉子光表示感謝,此時飯店大堂裡已經坐滿了卡耶族難民,這些人拖兒帶女,拎著行李,驚慌失措的四下打量著,其實他們也算是西薩達摩亞國內有身份的的人了,大飯店不是難民營,沒有錢是進不來的。

  聖胡安大飯店是外資經營,常年向警察繳納保護費,關鍵時刻平時的經營就顯出效果來了,一隊警察前來保護這裡,禁止暴徒入內,一時間聖胡安大飯店成為暴風中的寧靜港灣,卡耶族人蜂擁而來,飯店方面本著人道主義精神盡可能的接待了他們,為他們提供臨時住所和乾淨的飲水。

  很多難民身上帶傷,驚魂未定,醫療隊員們在汪國忠的帶領下緊急行動,為他們清洗創口,塗抹藥水,飯店大堂成了難民營,啼哭聲,歎氣聲響成一片,而原先的客人們在聚集在酒吧裡,神情嚴峻的討論著當前局勢。

  午餐還未開始,劉子光也加入到討論的人群中去,喬治.伍德隆重的向大家介紹說:「紳士們,請容許我引薦這位英勇無比的中國騎士,他昨晚將整支醫療隊從卡洛斯湖救出,剛才又從暴徒手中救了我,感謝上帝,感謝布魯斯.劉先生。」

  眾人一起舉杯向劉子光致意,其中一個絡腮鬍子的大漢操著德國腔味道很濃的英語說:「先生,您從卡洛斯湖來,想必聽說那裡戰事升級的情況了吧。」

  劉子光說:「我們來的時候,政府軍正在屠殺村民,情況很糟糕。」

  絡腮鬍子說:「事實上庫巴的軍隊也吃了大虧,據說死了四十個精銳士兵,那些綠色貝雷帽都是庫巴的親信士兵,如果不是戰場失利的話,他也不會鼓動全體文度族人起來造反。」

  眾人紛紛插言,大家都認為庫巴將軍的政權不穩,為了保住勝利果實,這個貪婪殘酷的屠夫索性發動了一場全民戰爭,把全體文度族人拉上了自己的戰車,用大祭司的死挑起了這場民族矛盾,現在事件愈演愈烈,怕是再持續下去,就連庫巴本人都無法收場了,所以最好的選擇是趕緊離開聖胡安,離開西薩達摩亞。

  「大家不必擔心,我已經通知了法國領事館,他們說會派飛機來接我們。」一個法國女人也加入了討論,她是一位動物學者,在西薩達摩亞研究當地的猴子,大夥兒都認識這位安娜女士。

  「請問您是怎樣和領事館取得聯繫的?」劉子光問她道。

  「網絡,我在網上向他們求救,不過現在已經不行了,電話線斷了,網絡也斷了,聖胡安成了文明的孤島,除了信鴿,沒有別的通訊方式能聯繫到外界了。」安娜這樣說。

  但是她又補充了一句:「不用擔心,既然法國領事館瞭解到這裡的局勢,那麼自然別人也會知道,國際社會信息共享嘛。」

  經過一番討論,白人們研究出一份方案來,那就是乘車前往聖胡安國際機場,在那裡等待救援飛機的到來,如果等市內局勢再度惡化的話,恐怕連機場都去不了。

  午餐時間到了,大家湧進餐廳用飯,白人們的食物依舊豐盛,海魚、龍蝦、牛排、紅酒,而大堂裡的難民們就只有醬油泡米飯可以吃,就是這種食物還是飯店方面施捨的,因為這些難民大都失去了財產,身無分文。

  餐廳裡,穿著燕尾服戴著白手套的黑人侍者彬彬有禮的來回穿梭著,為客人們奉上一道道大菜,白人們一邊享用著美食一邊小聲談論著,小口品著紅葡萄酒,鋼琴彈奏著舒緩流暢的藍色多瑙河,如果不是遠處隱約傳來的槍聲的話,這裡簡直就是歐洲某個高檔飯店一隅。

  劉子光站在飯店頂層,俯視著騷亂中的聖胡安市,到處是濃煙和烈火,道路被焚燒的汽車堵塞,燃燒輪胎的黑煙籠罩著天空,成群的暴徒四處劫掠,殺人放火,不時有自動步槍連續發射的聲音傳來,看來軍人們也終於耐不住性子,加入了劫掠的行列。

  通往機場的道路困難重重,最可怕的是那些殺紅了眼的暴民,在他們眼中,白人都是腰纏萬貫的富豪,法治社會下他們不敢為非作歹,但是這種無政府狀態下每個人的膽子都會無限放大,恐怕這時候出去不是好的選擇。

  但白人們已經義無反顧,飯後他們就帶著行李登上了飯店的大客車,一位好心的太太勸醫療隊和他們一起走,但是谷隊長卻指著滿地傷員說:「我的病人在這裡,我不能拋下他們。」

  「上帝保佑您。」太太在胸口劃了個十字,上車去了。

  「布魯斯,你也不打算一起走麼?」伍德先生拎著一個大包問道。

  「我和他們在一起,對了,謝謝你的槍。」劉子光說,那支霰彈槍伍德先生已經送給他了,順帶著還有兩盒12號子彈。

  「如果你堅持留在這兒的話,我有一樣東西送給你。」伍德先生放下提包,從裡面拿出一個檔案夾,裡面是一疊打印好的文件。

  「在這兒簽個字,伍德莊園就是你的了,親愛的朋友。」

  劉子光眉毛一揚:「我不太明白,伍德先生,您是說要把莊園賣給我麼?」

  「是的,布魯斯,與其留給那些壞蛋,還不如賣給你,我的種植園可是西薩達摩亞最大的,也是最好的。」

  「可是,我恐怕沒有這個興趣,而且,我也沒有那麼多的錢。」劉子光為難的說,卻忽然想到了那幾塊黑色的礦石,心中砰然一動。

  「你身上有多少錢?」喬治.伍德不依不饒的問道。

  「大概……我看看啊,一萬比索。」劉子光從褲袋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鈔票說,這張紙幣兌換成人民幣的話,大概只值十塊錢。

  「夠了,我就以一萬比索的價格把莊園出售給你,如果你同意的話,我現在就找律師作證,我想道格拉斯先生和豪斯先生一定很願意為我們的交易作證。」

  劉子光聳聳肩,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既然您堅持的話,為什麼不呢?」

  「太好了,我這就叫他們過來。」老喬治高興地手舞足蹈,叫了兩個衣冠楚楚的白人男子過來,把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兩人都表示同意,但是一定要快,因為他們還趕著跑路。

  喬治.伍德攤開他的合同,說道:「這份合同擬好已經幾個月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出手,現在上帝讓我遇到了您,布魯斯.劉先生,您一定會是一位好的種植園主,對了,名字就簽在這兒,可以把您的護照出示一下麼?」

  劉子光拿出護照,粗略看了看合同,實際上合同上的葡萄牙文他根本就看不懂,但是直覺告訴他,合同應該沒有問題。

  合同上註明了交易金額為一萬西薩達摩亞比索,附帶一張種植園的地圖,看一看比例尺就知道,這個莊園大的令人震驚,劉子光接過鋼筆,刷刷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伍德先生也簽了名字。

  兩位律師先生為這場交易做了公證,並且在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匆匆握手之後就離開了,伍德先生拍著劉子光的肩膀說:「祝你好運,我的朋友。」

  「也祝您一路順風。伍德先生。」劉子光微笑著揮手向他們告別。

  伍德拎著大提包登上了客車,坐下之後,他身旁那位剛剛做了公證的道格拉斯律師就扶了扶眼鏡說:「喬治,你不覺得自己太黑心了麼。」

  ……

  鮮花再給力一些吧,距離第一名就差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