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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兇手 03 「鬼」

12月12日,晨,8點30分,警局S.C.I.辦公室

會議室裡的眾人各個面色嚴峻,桌上血淋淋的現場照片,刺激著每個人都神經。

公孫最後一個進來,手上拿著孫倩的驗屍報告,一臉陰沉。

「怎麼樣?」等他坐下,白玉堂有些急切地問,眾人現在都非常關注一點,展昭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昨天和今天犯案的,是不同的兩個人!

公孫揉揉眉心,說:「兩個人。」

雖然眾人都百分之百信任展昭的判斷,但還是保有最後一絲希望,期盼著結局不是那麼糟糕,但是,法醫的結論,是鐵的證據。

「張真真的屍體切口是由左下方向右上方發展的,也就是說,兇手慣用右手。」公孫輕輕地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接著說,「孫倩的傷口是從右下方向左上方延伸的,也就是說兇手是個左撇子,而且,兩處刀傷的深度也不同。」

「就是說兩個人的力氣不一樣?」白玉堂問。

「沒錯!」公孫點頭,」張真真的傷口比較淺,而孫倩的傷口則很深。

「說明什麼?」王朝說道,「兇手的體格不一樣?」

公孫搖頭,說:「造成傷口深淺不同的因素其實有很多,而且,孫倩是個小孩子,比張真真好好制服……」停頓了一下,「不過,我個人偏向於小昭的觀點,第一個是新手,第二個是老手。」

「為什麼呢?」趙虎不解地問,「都那麼多年不犯案了,突然又出現,殺的還是個小孩子?」

白玉堂沉吟半晌,說:「現在我們手上的訊息太少,大家先分頭搜集線索。王朝和張龍去學校附近查訪,看看有沒有目擊者。馬漢你去查一下那個工地,趙虎和徐慶去走訪被害人的家屬,調查他們的社會關係。公孫把之前那些案子的驗屍報告全部找出來對比一下。貓兒和白馳下午把舊的案件都找出來,蔣平你去找一下關於魔法圖的訊息。我去找以前負責這些案子的警員問情況,今天就分頭行動,明天一早再來匯總,明白了麼?」

「是。」眾人領命後各自離去。

蔣平埋頭猛敲鍵盤;公孫衝去了資料室;展昭和白馳一頭扎進了書報的海洋,開始以一種藐視眾生的速度瀏覽文字~~

白玉堂左看右看發現沒他什麼事,就溜溜躂達地下了樓。

警局的一樓是處理普通案件的地方:民事糾紛、鬧事的混混、嗑藥的未成年人,小偷小摸……

「文叔。」白玉堂走進紛亂的辦公室,拍了拍一個正在做問訊筆錄的老頭。

「呦!小白啊!」被稱做文叔的老頭趕忙站了起來,「你大忙人怎麼上這來了啊?」

「您忙呢?」白玉堂笑問。

「不忙不忙,你找再忙也得放下不是?」文叔樂呵呵地找來了一個警員繼續他的工作,招呼白玉堂上裡間的辦公室裡坐。

「怎麼了?有什麼事兒要我這老頭子幫忙的?」文叔邊倒茶邊問。

「哦~~我想問一下,十年前查那個魔法連環殺人案的是誰……」

白玉堂的話音剛落,就聽「匡當「一聲,文叔手上的杯子整個掉在了地上,熱水濺了一地。

「怎麼了?文叔。「白玉堂趕忙上前接過他手上的電水壺,扶他坐下,就見文叔的臉色蒼白,手微微地抖。

「唉……我沒事,丟人啊,年紀大了經不起刺激。」文叔緩了緩神,臉色也好了許多,「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文叔,您幹嗎那麼大反應?」白玉堂試探著問。

「呵……」文叔笑著指指他,「你和你老爹一樣,都是人精!」

白玉堂呵呵笑笑,不語,等文叔接著講。

「那個警察姓衛,叫衛永……他查這個連環兇手好幾年了,他的未婚妻,也被那個兇手殺死了,然後啊,他就像瘋了一樣沒日沒夜地追查,可是啊,那個兇手卻在十年前人間蒸發了,因為衛永的行為有些偏激了……所以最後,就離開了警隊。」文叔說,「這個案件持續的時間比較長,其他的警員要不然是中途換走了,要不然就是像我這樣不怎麼上心的,總之,從頭到尾追著不放的,就只有這個衛永。」

「那麼他現在呢?」白玉堂問。

「……」文叔沉默了一下,說,「具體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自己開了一家偵探社,一直還在追查。」

「哦……」白玉堂瞭然地點點頭,正想接著說什麼,就聽門外一陣騷亂。

文叔站起來,走了出去。

偌大的辦公室裡,就見幾個警察把一個滿頭是血,正不停罵罵咧咧的小混混按到椅子上坐好。另一邊,是一個正在叫囂著的年輕女子,穿著隨意的牛仔裝,她似乎是喝多了,正對著那個男子破口大罵。身邊兩個年紀更輕一些的女生正費力地拉著她。這兩個女生白玉堂認識,是齊樂和陳瑜。

「幹什麼呢?!?」文叔大吼一聲,兩方才都安靜了下來。

「這個三八喝醉了隨便打人!」那個混混捂著頭說,「我好好地走我的路,她衝出來就用酒瓶砸我的頭!我要告她人身攻擊!」

「你老實點!」一邊一個警員又把他按了回去,「你不去招惹她,人無緣無故打你啊?!」

「警官,你沒見她喝醉了麼……」那小混混回頭就嚷嚷,猛地看見了站在一邊的白玉堂,連忙噤聲,咳嗽了一聲,規規矩矩坐正。

齊樂也看見了白玉堂。

白玉堂對她挑挑眉,問:「不是改好了麼?怎麼還出來混?」

「沒有!」齊樂連忙爭辯,隨即,小聲嘀咕:「誰一大早出來混啊,她是合租的姐妹,昨晚上沒回來,我們才去酒吧街找她的。」

身邊的陳瑜連忙點頭:「沒錯!我們怕她吃虧,就跟來警局了。」

白玉堂點點頭,看那混混,「你怎麼樣?」

「沒……沒事……」小混混連忙賠笑,「都怪我走路不小心……呵呵。」

齊樂和陳瑜一臉驚奇,其他的警員可是瞭然,做混混的,連大哥都不敢得罪白玉堂,更別說這些個小弟了。

那混混站起來就要走,「沒事啦,各位大姐,誤會誤會……走了。」

「等一下。」白玉堂叫住他,見他臉色刷白,笑,「你怕什麼?」說完,遞給他幾張鈔票,「拿回去治傷。」

「哦~~謝謝……」小混混拿了錢飛也似地就跑了。

齊樂臉上尷尬,小聲說:「我會還給你的。」

白玉堂回頭,見文叔他們已經忙開別的了,敏銳地感覺到文叔似乎是不願意多談當年的事。

這時,一邊被齊樂和陳瑜扶著的那個女人突然盯著白玉堂呵呵地笑了起來,醉醺醺地伸手指著白玉堂說:「呵呵……好……好男人……」

「李絮你別鬧啦!」齊樂怕白玉堂生氣,連忙拉住她,但李絮卻掙開,依舊指著白玉堂說,「禍害!一看就是禍害……哈哈……殺人要償命的!看!報應來了吧……都是因為你!」

白玉堂微微皺眉,齊樂趕忙擋住李絮,回頭對白玉堂說:「你別介意,她喝多了……」

事實上白玉堂注意的是李絮那句殺人償命,想了一下,對齊樂說:「你們扶她到門口,我送你們回去。

「啊?不用……」齊樂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白玉堂已經轉身出去拿車了。

開了大概十五分鐘,到了齊樂等租住的房子,一路上,白玉堂和兩人隨意地聊著天,齊樂比較內向,陳瑜卻很健談,白玉堂大致打聽清楚了那個爛醉如泥的女人叫李絮,她是做舞台設計的,平時經常會喝醉,清醒的時候很好相處,醉了就是這樣發酒瘋,說什麼好男人是禍害之類的,估計是以前被狠狠地甩過……

到了地方,白玉堂叫住了轉身要扶李絮上樓的齊樂,「手機。」

齊樂不太明白,還是把自己的手機放在了白玉堂伸出的手上。

快速地輸入了一個號碼,白玉堂把手機還給齊樂,「有事就找我。」

愣了一會兒,齊樂點點頭,轉身,又回頭,「我……我已經不吃藥了。」

白玉堂微笑點點頭,開車離去。

看著車子駛離了視野,陳瑜驚異地推了推齊樂,「天啊,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齊樂白了她一眼,「你胡思亂想什麼呢?」

「那他幹嗎對你那麼好?」陳瑜邊扶著李絮往裡走,邊問。

齊樂心裡自然是明白,白玉堂肯定是因為自己打死了齊磊,覺得應該對她現在無依無靠的狀態負有一定的責任……實在是好人。

「他有親親愛人了。」齊樂自然不能和陳瑜言明,只能搪塞。

「親親愛人?長什麼樣?我很奇怪他會看上什麼樣的女人耶~~」陳瑜很感興趣地問。

「你少三八。」齊樂拿出鑰匙來開門。

「說來聽聽麼,漂不漂亮」陳瑜好奇追問。

齊樂幫她把人扶進去,無奈地歎了口氣,說:「……豈止是漂亮……」

關上門。

門外走廊的拐角處,潛伏著的人探出半截身子,雙眼,惡意地盯著剛剛關上的大門。

白玉堂開車回警局,他打了個電話給徐慶,讓他查一下衛永,還有李絮。

多年辦案的經驗和天生的直覺,讓白玉堂隱隱地意識到一絲怪異。

S.C.I.的辦公室裡堆著壯觀的文件山,展昭和白馳坐在文件堆裡瀏覽著,時不時地交流幾句。

公孫拿著幾份文件走到辦公室裡,看見兩人的樣子,搖頭歎氣~~

「小白呢?」問一邊低頭敲鍵盤的蔣平。

「隊長說去樓下的,不知道為什還沒回來。」蔣平頭也不抬地回答,隨即指著屏幕問公孫,「這個圖是不是和張真真屍體下面的那個一樣?」

公孫湊過去,「是啊!」他翻開資料看照片,「一模一樣!」這是什麼?

「我在國外一個巫術愛好者的網站上找到的。」蔣平框選出一段評論給公孫看,「眼睛的圖案在咒語裡叫「阿特金」,代表曾經的惡行沒有逃過死神的眼睛,一切都到了結算的時候了,這是上天的懲罰。」

「孫倩屍體下的那個呢?」公孫拿出照片給蔣平比對。

正這時,盧方敲門進來,「小白……」

蔣平抬頭喊了一聲:「頭兒出去了,一會兒就能回來。」

「呃……」盧方有些為難,就聽他身後一人說,「沒關係,我進去等就可以。」

公孫覺得聲音有些耳熟,抬頭一看,竟見沈潛走了進來。

「嗨,公孫,我們又見面了。」沈潛熟絡地打著招呼。

公孫有些疑惑地望向盧方,盧方說:「哦,沈先生是發現第二具屍體的那塊工地的所有者,他來配合警方的調查。」

公孫和蔣平對視了一眼,蔣平笑,「還真是熱心市民啊。」

沈潛微笑著聳聳肩,對公孫道:「事實上,我只是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公孫轉頭對蔣平說:「小白來了叫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說。」

「ok。」蔣平點頭。

公孫拿著文件轉身離開,沈潛連忙跟上一步說:「介不介意讓我參觀一下法醫室?」

「介意。」公孫回頭冷笑著說,「我工作的時候只喜歡和死人呆在一起。」

說完,離去。

沈潛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蔣平趕忙低頭忍笑繼續碼字。

這時,白玉堂推門進來。

「頭!公孫說有重要的事情找你。」蔣平連忙說。

「叫他來,我也有發現,」說著,白玉堂向展昭的辦公室走去,看到杵在原地的沈潛微微地一愣。

「哦,你好,我是……」沈潛剛想開口,蔣平就替他說,「那個工地是他的。」

白玉堂點頭問沈潛:「你有什麼事?」

「我來看看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沈潛說。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說,「暫時沒有,有的話我們會聯絡你,謝謝你的配合。「

這時,公孫已經接到蔣平的電話走了進來,而王朝和張龍也風風火火地趕了回來,進門就喊,「頭!有情況!」

「進去再說。」說完,白玉堂撂下沈潛,和眾人一起進了會議室。

瞥見門外的沈潛有些訕訕地離去,白玉堂問蔣平,「什麼意思?」

蔣平聳聳肩,向公孫呶呶嘴,輕聲說:「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玉堂了然點頭,看著房間裡堆得到處都是的資料,問展昭,「貓兒,怎麼樣了?」

展昭和小白馳一起抬頭,「差不多了。」

「都什麼狀況?」白玉堂先問一臉興奮的王朝和張龍。

兩人對視了一眼,王朝說:「頭兒,我們問了學校附近的人,沒發現什麼,不過,學校的保安說……昨晚上學校裡鬧鬼了!」

「哈??」聽到這裡,眾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驚奇地抬頭看著兩人。

「鬧鬼?!」白馳輕輕地驚呼了一聲,向展昭身邊靠了靠。

「是啊!」張龍說,「學校的保安晚上十點左右出來轉了一圈,說看到那個死人的教室裡,有綠瑩瑩的鬼火,還有一個長髮女人的身影在窗前晃,他嚇壞了,就跑了。

眾人一臉的驚疑,展昭好笑地看著身邊緊緊抓著他衣角的白馳:「你怕呀?」

「嗯!!」白馳認真地點頭,引來了眾人的輕笑,紅著臉看眾人,「你們……你們不怕麼?」

張龍蹲下去拍他腦袋,「你是警察啊,怎麼相信這些?」

「那,那是怎麼回事?」白馳小聲問。

「你有沒有注意到教室的窗戶是綠色的?」公孫問白馳。

「嗯。」白馳點頭。

「那就是說,有人在裡面燃燒了什麼東西。」白玉堂說,「一個長髮的女人……如果那個保安沒有看錯的話。」

「她跑到那裡去燒東西……」白馳看展昭。

展昭點點頭,「不是兇手,就是知情人。」

白玉堂點頭說:「大家抓緊時間休息一下,今晚我們去工地等一宿,看能不能釣到大魚!」

「公孫你有什麼發現?」白玉堂問公孫。

「這是以前的驗屍報告。」公孫拿出來說,「只有最後一個被害者是小孩子,其他的都是成年人。」

展昭拿過剛才放在旁邊的一份報紙說,「對,叫徐佳麗,小女孩,13歲。」

白玉堂看著驗屍報告和報紙問:「有什麼問題?」

「其他被害者都是被刀子割斷頸動脈,直接斃命,只有她的後腦有外傷,是被鈍器擊中造成的。」公孫說。

白玉堂皺著眉不解,「這個……說明什麼?」

「兇手的手法變了。」展昭說,「從行為分析上解釋不通!」

「怎麼說?」眾人不解望向展昭。

展昭說:「這個兇手的魔法陣圖都有一定的含義,畫的相當的細緻,他是個完美主義者,而且他的每一張圖的線條都是從頸部的傷口開始,圍繞著身體在畫,整張圖相當的完整!但是,如果有其他的地方在流血,就會破壞整張圖的完整性,這是他這種類型的人絕對不能容忍的。」

「那說明什麼?」白玉堂皺眉,「那件案子不是他幹的?」

展昭點頭,說:「這是一種可能,還有一種就是,在他犯案的時候發生了什麼變故。」

「也許,是這個變故導致了他接下來十年裡不再犯案?!」白玉堂接口。

「right!」展昭讚許點頭。

「ok!大家準備一下,今晚行動!」白玉堂說著,過來幫忙整理報紙。

白馳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心似地對展昭說:「今晚抓鬼,我也要去!」

……………………

眾人笑開,展昭揉他腦袋:「都說不是鬼了!」

晚間,S.C.I.眾人興致勃勃捉「鬼」去了,公孫自然是沒興趣的,他走到樓下,剛才白錦堂來電話說要接他去吃飯,讓他在警局門口等著。

而停在公孫面前的,卻是一輛白色的寶馬。

「有沒有空,賞臉吃頓飯?」沈潛再一次出現,坐在車裡,打開車門。

公孫有些無奈地看他,這時,白錦堂的黑色奔馳已經停到了沈潛寶馬的後面,車門打開,白錦堂下車,走到公孫身邊:「等很久了?」

「剛下來。」公孫笑了一下。

「這麼巧,白總。」沈潛下了車,站到白錦堂面前,公孫再次確定這兩人沒有可比性,白錦堂的存在感絕對強於沈潛,這個男人惹怒白錦堂只是在自找苦吃,雖然不知道他出於何種目的……

「走吧。」公孫拉了拉白錦堂,和他一起離開。沈潛微笑,坐進車裡,笑得陰冷,「兄弟倆一個樣,優秀得讓人討厭,眼光倒是都很好。」

駕車離去。

S.C.I.的眾人在冷風裡埋伏於工地的四周。

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依然沒有動靜。馬漢張龍和最膽小的白馳守在工地建築的最高處向下望;趙虎和王朝隱在工地的後方。

展昭和白玉堂坐在車裡,盯著工地的入口。

「貓兒,冷不冷?」白玉堂問。

「嗯~~」展昭搖搖頭。

「過幾天就是聖誕節了。」白玉堂突然說,「要不要去山上過?」

「山上?」展昭不解。

白玉堂拿出一串鑰匙甩了甩說,「兆惠給我的,說是我哥最近在半山區造了一片溫泉度假小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過聖誕?」

展昭微微一愣,臉有些紅,點點頭。

白玉堂有些緊張,又確認了一遍,「那個,你真的肯跟我去?就我們兩個哦,過……過夜的。」

展昭臉更紅,轉開臉,「嗯」了一聲又點點頭。

這時,就聽對講機響了一下,白玉堂連忙按接聽鍵,就聽馬漢說:「頭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