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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罪的兇手 04 千絲萬縷

白馳在大雨落下來之前衝回了家,打開大門,就見客廳裡,趙禎和里斯本趴在沙發上,餓得奄奄一息。

「馳馳~~」趙禎撲過來抱住白馳,「好餓啊。」

里斯本也聞到了香味湊過來,跟隻貓似的蹭白馳的腿。

白馳歎氣,先把里斯本那份放到地上,讓它先吃,見里斯本吃得歡,白馳再歎氣,摸摸它的毛說:「你下次餓了,就乾脆把趙禎吃了吧……」

「你好狠心啊。」趙禎拿著雙筷子撥弄著飯盒裡的煎餃和炒飯,無精打采地說,「馳馳,我好久沒吃好料了,你別總拿便當打發我麼,我要吃你做的大餐。」

「不行啦。」白馳倒了一杯水坐下來,「最近有大案子了。」

「又有案子啦?」趙禎塞了個餃子到嘴裡嚼,「這座城市怎麼那麼多變態啊,這次又是什麼案子?」

「嗯……這次的案子正經還挺變態的呢。」白馳趴在桌子上看著趙禎吃東西,心說這人還真是富家子脾性,連狼吞虎嚥吃個煎餃都那麼優雅,想了想,就說,「你最近都沒有演出麼?」

「有啊……」趙禎夾起一個煎餃塞到白馳嘴裡,「過兩天就有一個了。」

「要出國麼?」白馳問。

「不用,就在本市的,天宇娛樂城舉行了一個魔術周,我要做壓軸表演,還要給他們的魔術比賽做評委。」

「天宇娛樂城……」白馳摸摸下巴,問,「你好像很少出席這種活動呢,還當評委。」

「那是。」趙禎塞了一嘴吃的點頭,「我是國際巨星麼,出場費很貴,所以很少有活動方請得起。」

「天宇出的價錢很好麼?」白馳問。

「嗯。」趙禎點頭,「把經濟人都嚇著了,所以我為求生計,只好賣身了。」

「咳咳……」白馳被水嗆到,瞪了趙禎一眼,「盡瞎說。」

「不是瞎說啊。」趙禎笑呵呵,「那個天宇的老闆是個女人,看我的時候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真……真的?」白馳有些緊張,「那你還去?!」

趙禎見白馳一臉的警惕忍不住笑,故意說,「也不錯啊,是個很漂亮的女人,走性感路線,身材那叫個好啊,而且還有錢。」

白馳沉默了一會兒,伸手一把搶過趙禎還沒動過的炒飯,「不給你吃了!」說完,走過去把炒飯都倒給了里斯本,轉身洗澡去。

趙禎叼著筷子,看著里斯本吃得香,長長地歎了口氣……唉,死小孩,人不讓我吃就算了,現在連飯都不讓吃,國際巨星混成我這樣的恐怕也沒有第二個了~~

白馳洗完澡擦著頭髮走出來,就見趙禎趴在桌子上看著雜誌,臉色有些白,而腳邊的里斯本則吃得直打飽嗝,舔著爪子洗臉……白馳心軟,猛地發現趙禎最近好像瘦了不少。

想了想,還是走進廚房給他煮了碗麵,加了雞蛋和青菜葉還加了兩片火腿肉,白馳端著香噴噴的面往趙禎面前一放。

趙禎立刻滿臉喜色,抱著麵碗呼嚕嚕地吃了起來。

「你最近,怎麼好像瘦了很多?」白馳坐到沙發上給里斯本梳毛,邊問趙禎。

「嗯,我減肥呢。」趙禎邊吃麵邊說。

「你本來就那麼瘦,減什麼肥呀?」白馳不解。

「新魔術有需要。」趙禎說得隨意。「所以白天一直在潛水。」

「潛水?」白馳走過去,伸手撩開趙禎的衣袖,又仔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真的瘦了好多呀,什麼魔術要把自己瘦成這樣?」

「呵……」趙禎笑,神秘兮兮地說,「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能做的魔術。」

白馳好奇,問:「是什麼?」

趙禎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是秘密啊,我連一個人都沒說過……除非是情人我才告訴,你要不要做我情人?」

「切……」白馳收拾碗筷,小聲嘀咕,「不說算了,神氣什麼。」說完,捧著碗筷去廚房洗碗了,留趙禎一個人失落地坐在客廳裡,良久才長長歎出一口氣,略帶寵溺又滿是無奈地低聲罵了一句:「小笨蛋。」離開桌子,撲過去蹂躪越來越胖的里斯本,「你怎麼一天比一天胖?!你哪裡像獅子,吃完了還洗臉,我要給你改名叫加菲!」

一人一獅在客廳裡玩得歡,沒注意到廚房裡洗碗的白馳一張臉已經紅得勝過番茄。

展昭和白玉堂第二天一大早來到了SCI的辦公室,就見洛天坐在沙發上,陽陽正在一旁看英語書。

「你怎麼來了?」白玉堂問,「不是上午休息麼?」

「嗯。」洛天從口袋裡拿出一塊SD卡,遞給白玉堂道,「我一會兒就走了,不過這個是昨天晚上拍的,我覺得還是給你們看一下。」

展昭接了過來,交給蔣平播放,正是昨晚趙靜用積木搭完ILOVEYOU,然後上床睡覺的畫面。

「這之後呢?」展昭問洛天,「她還起來過沒有?」

洛天搖搖頭,「沒有,之後一直睡得很熟。」

「奇怪啊。」白玉堂轉臉看展昭,「為什麼會有這種舉動?」

展昭皺眉不語,良久才道:「我不敢肯定……」

「會不會……那些屍體?」白玉堂遲疑。

「你懷疑屍體也是小孩子擺的?」展昭問。

「這個……」展昭不確定起來,卻聽門口有人說,「那就太可怕了。」

幾人回頭,就見公孫拿著一疊文件站在門口,臉色有些白,眾人了然——鐵定又驗屍驗了一晚。

「怎麼說?」白玉堂問公孫,「驗屍有結果了」

「呼……」公孫走進來,道:「你們可挺住了,我說了。」

「嗯。」眾人對視了一眼,等公孫接著說。

「先給你們看一些照片。」公孫將文件遞過來,打開給幾人看。

就見照片上拍的是屍塊的細節,上面有一些瘀青。

「瘀青?」白玉堂皺眉,「是死者生前被人毆打過?」

「不像……」展昭睜大了眼睛,道,「是指痕……而且……」說到這裡,抬頭看公孫,就見公孫對他點點頭。

展昭深吸一口氣,轉臉看洛天,又看了一眼豎著耳朵好奇地聽他們說話的洛陽。

洛天抱起洛陽,道:「走了,該去上學了,我送你去。」

「還早呢。」洛陽看手錶,摟著洛天道:「還沒有聽完呢。」

「乖,爸爸送你上學去。」洛天抱著洛陽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究竟是怎麼回事啊?」蔣平不解,伸著脖子看展昭和公孫。

「這些指痕……。」公孫邊說,邊伸左手拉起蔣平的一條胳膊,右手比成刀,在蔣平的肩膀上砍了一刀,「就是這樣產生的。」

「切割的時候抓的?」白玉堂一驚。

「據我所知……死人是不會產生瘀青的是吧?」蔣平臉色發白,戰戰兢兢地問。

「所以……」公孫點頭,「是活體切割!」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蔣平站起來,說了聲「失陪……」就捂著嘴跑了。

白玉堂皺眉:「但是現場並沒有反抗的痕跡……而且若是起了爭執,怎麼會沒人聽到慘叫聲?」

「還有。」公孫見展昭似乎有話要問,就搶先說,「他們身上沒有藥物反應。」

「……一個活人,不反抗,被人切碎?」展昭喃喃自語。

「呼……」將文件往白玉堂手裡一放,公孫道:「這個兇手要是抓到了,一定讓我參觀參觀!」說完,轉身走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無話可說。

展昭走到桌邊坐下,低頭不語,白玉堂仔細地看著文件,道:「貓兒,有線索沒有?」

展昭搖搖頭,見蔣平回來了,就問:「蔣平,類似的案子有麼?」

「沒有。」蔣平搖搖頭,調出資料,道:「近半年來只有幾件分屍案,都已經抓到兇手了。」

展昭摸著下巴,「怎麼會……」

正這時,就聽大門被人推開,展昭和白玉堂抬頭,見盧方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小展,有人找你。」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望向盧方身後的男子,他看起來不到三十歲,一頭利落的短髮,帶著一副無框眼鏡,相貌普通,身材也不高不矮,總之就是扔人堆裡沒人能發現的款式。

「這位是?」白玉堂問盧方。

「他是樸少恆。」盧方道,「方渥的代表律師。」

展昭和白玉堂吃驚。就見樸少恆走過來,伸手跟展昭握手,道:「展博士,久仰大名。」

「你找我有事?」展昭問。

「對的。」樸少恆點頭,道,「我開門見山,方渥的案件三天後開審,這期間,我們想申請給方渥進行測謊,不過需要權威人士的證明,想來想去,我們還是覺得您是最權威的人。」

展昭微微一愣,道:「測謊存在偶然性,並不能作為證據。」

樸少恆點頭,「我知道,但是這一次測謊對最後的審判結果可能會有很大的影響。」

「我並不瞭解方渥。」展昭道,「而且破案講究證據,不是靠心理學推斷的。」

樸少恆想了想,道:「我們明白,但是這關係到是否會冤枉一個無辜的人……展博士其實可以去看看方渥,我相信,只要和他進行過交談,就會知道他根本不是這樣瘋狂的人。」

「我們現在有比較重要的事情要辦。」白玉堂突然開口,「得給我們些時間安排,該不會你現在就想把貓兒帶走吧?」

「呃……」樸少恆尷尬地一笑,點頭,「對的,是我著急了,不過還是請展博士考慮一下,這不僅僅是救一個無辜的人,還關係到真正的兇手依然逍遙法外。」

展昭點頭,樸少恆留下名片,轉身跟盧方離去了。

見兩人走了,白玉堂伸手拉起展昭,進了辦公室關上了門,問:「貓兒,你怎麼了?」

「沒……」展昭搖頭。

「我很少看見你對某件事情那麼排斥。」白玉堂坐到展昭身邊,「我總覺得,你對方渥的案子,很排斥!」

展昭歎了口氣,靠到沙發上,認真對白玉堂說,「你覺不覺得,方渥的這個案子,正向著一個不正確的方向發展?」

白玉堂很感興趣,道:「你說說看。」

「我跟你合作那麼久以來,我的專業知識,只是用來幫你找到證據。」展昭抱了個抱枕,認真地說,「但是從來沒有用心理學作為判斷一個人究竟有罪無罪的標準。」

白玉堂點頭,「對。」

「可是方渥的案子,一旦開了先例,那以後可能會發展成為,只要心理學家懷疑誰,就抓去測謊。」展昭歎氣,「到時候,就不是證據定罪,而是推斷定罪,那公正何在?」

白玉堂聽完展昭的話也沉默了,良久才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無論方渥是不是兇手,我們應該做的是徹查,找到證據,而不是判斷他的好壞,然後進行測謊。」展昭接著道,「不然的話,就太危險了。」

白玉堂站了起來,在辦公室裡緩緩地走了幾步,道:「貓兒,我們要不然去見見方渥吧。」

展昭抬頭看他,「你的意思是,從他身上找找蛛絲馬跡?」

白玉堂點頭,「我在想,連環殺手有很多,沒有證據的案件也不是沒有,但是只有方渥的案子向一個奇怪的方向走過去……會不會有人為導向的可能性?」

展昭連連點頭,「我也這麼想!只是我們手上的案子……」

「反正現在也沒什線索。」白玉堂道,「閒著等也沒意思,不如就去看看,看了之後,我們再想辦法。無論如何,就犯罪心理學和刑偵學來說,你還是權威,在審理前肯定會有人來徵求你的意見,你只要不同意測謊,並把觀點說明……他們也沒辦法,是不是?!」

展昭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點頭,「好!我們現在就去!」

白玉堂拿起車鑰匙,「走!」

公孫暈乎乎地離開警局,走到樓下覺得胃有些難受——昨晚餓過頭了,也沒吃東西,今早就胃難受了。想想覺得可笑,平時要是自己熬夜工作,白錦堂鐵定會來給他送宵夜,不過這兩天他出國去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

正想著,電話就響了,拿出來一看,果然是白錦堂。

「喂?」公孫接起電話。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問:「你不舒服?昨晚通宵了?」

公孫無語,點頭:「是啊。」

白錦堂皺眉,「玉堂怎麼又讓你通宵?!」

「跟他有什麼關係?」公孫笑,「他們天天通宵,我也就忙一個晚上,其他時間都閒的。」

「吃早飯沒?」白錦堂又問。

「現在去。」公孫聽著電話,向警局對面的一家咖啡館走去。

「喝杯熱牛奶,然後吃些軟的東西。」白錦堂低聲說,「不准喝咖啡,吃完了就回家睡覺。」

「知道了。」公孫推開咖啡館的門,「你什麼時候回來?」

「……想我了?」白錦堂笑。

「……」公孫無語,坐到桌邊,對服務生說,「一杯熱牛奶,一份起司。」

「我很快會回來。」白錦堂笑,「你好好照顧自己。」

「嗯。」公孫掛了電話,牛奶也端了上來,剛想喝,就見前方人影一閃,一個人坐到了他的對面。

公孫仰起臉,就見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穿著時髦性感,長得很漂亮也很有氣質,一身的名牌衣服和首飾,臉上淡淡的傲慢。

公孫回憶了一下,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的一個人,看看左右,發現有很多空座,不解她為什麼要坐自己對面。

那女人摘下墨鏡,上下打量了一下公孫,冷聲問:「你就是公孫策?」

公孫胃疼得厲害,又喝了一口牛奶,微微點點頭,看那女人,「你哪位?」

那女人對走到身邊的服務生擺擺手,示意他走開,一雙眼睛盯著公孫看了良久,道:「我是錦堂最重要的女人。」

「咳咳……」公孫一口牛奶嗆到,咳嗽了好半天,抬頭看眼前這個一臉神氣的女人,半天才說出一句:「伯母貴庚?看起來好年輕。」

女人瞬間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