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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船兇手06 斷頭台

陳飛手上的圖章印記,不是艾米利亞號,而是一個奇怪的類似於「H」形狀的符號,但又似乎不太像是字母,也接近於一個「工」字,因為圖章是圓的,似乎怎麼看都合理。

「這是什麼東西?」展昭問身邊眾人,看能不能想到什麼。

可眾人都搖頭——想不到。

於是,法醫室裡的眾人,又將目光移回到了陳飛的肩膀上。

夏日最清涼消暑的是什麼?不是雪糕冰激凌,也不是空調電風扇,而是那一縷幽魂……

再熱的夏天,哪兒突然跑出來個小鬼跟你說聲「hi」,你也能嚇出一身冷汗來。

陳飛屍體肩膀上的那兩隻小手印,就跟長滿了針刺的毛蟲一樣,讓人一醒神,熱浪裡邊一股涼意。

趙虎咧著嘴,「邪門了啊!」

「小孩應該沒有這力氣。」公孫還是很冷靜地分析了一下陳飛的體型,「他雖然不是很強壯但是也不算瘦弱,一個小孩兒應該沒法制服他。

馬欣將陳飛的上衣剪開,看他的背部,似乎困惑地搖頭,看公孫。

公孫也是一臉的納悶。

「怎麼了?」展昭問他。

「如果是小孩子,那身體應該很短,他能壓制住陳飛,一定會趴在他背上,而人在垂死掙扎的時候是有很大力氣的,你看留下那麼清晰的手印,就可以想像兇手用多大力氣按住他……那麼可以推斷出,在其他的位置,也會留下一些印記。

「對哦。」白馳點頭,「要是趴在他身上,背脊會有膝蓋的印子,就算趴著腿夾住……兩肋也會有,但是他沒有,背部和肋下都好乾淨。

「手印也並不是反的。」白玉堂皺眉,「不會是在另一頭按住造成的,只能這邊……那究竟怎麼弄的?」

「除非……」展昭陰測測轉過臉看眾人,「是飛在半空中,按住……」邊說,邊一按趙虎的肩膀,驚得趙虎蹦了起來。

「娘喂,邪得瘆人了!」趙虎搓雞皮疙瘩。

白玉堂也覺得這案子蹊蹺,沒有任何線索。

展昭掏出手機,打電話問林若,「有沒有文獻記載艾米利亞的身高體重?」

林若聽著也挺意外的,想了想,「似乎有描述她身材適中,不過她是做丫頭服侍小姐的,多嬌小也不太可能吧?」

眾人對視了一眼,怎麼跟這麼嬌小的手印扯上關係呢?

「喂,你們還不來啊?」林若在那頭催促,「我這邊都要開始啦,天都快黑了!」

眾人太專注於研究屍體,天黑了都沒太注意。

白錦堂見白玉堂他們有案件要辦,就道,「不去的話跟他說一聲就行。」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雙手插兜搖了搖頭,「應該和林若好好談一談,而且他也有危險。」

白錦堂點頭,行程繼續。

三十分鐘後,眾人驅車來到了林若聚會的那間別墅。

展昭站在白色的鐵藝門前,看著大片大片的玫瑰園,還有玫瑰園後面歐式城堡一樣的建築,羅馬時期風格雕像的噴泉,皺眉搖頭。

「幹嘛?」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展昭抱著胳膊,「這世上真是不缺有錢人。」

白錦堂走到展昭身邊,「你別在SCI干了,出去帶一批人馬弄個私人診所,接幾個富豪當私家醫生,再全球講課,每年出多點書,有了錢到處買豪宅投資一下,一年半載也會很有錢。」

展昭嘴角抽了抽,良久,說出一個字,「嫑!」

大門徐徐打開,SCI眾人沿著一條白石子路往前走,前邊的玫瑰園裡,白色的餐桌餐椅擺放整齊,有穿著白色衣服的工人進進出出端著盤子,盤子裡都是美食。

前邊不少衣著光鮮的人。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怎麼說呢——白錦堂別墅裡搞的露天聚會更有趣一點,飯是白玉堂和展白兩家媽媽做,端盤子的是SCI眾人,洗碗的是吃飯不煮飯的人,準備飲料的是白馳……不是這裡的所謂「世界名廚」

白錦堂伸手拍了拍展昭和白玉堂的肩膀,低聲說,「原諒他們吧,他們天生就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高帥富,你很難讓他們活出□□絲的情懷……」

展昭和白玉堂哭笑不得地看著白錦堂。

就見白錦堂抬手對遠處的人打了個招呼。

「錦堂!這邊。」很多人都來跟白錦堂打招呼,看來都熟悉。

展昭和白玉堂帶著SCI一眾人跟過去,公孫在一旁不緊不慢地走,那架勢,誰再敢提「名媛」兩個字,他就扔飛刀了!

人很多,亂糟糟的,就彼此介紹了一下。

陳佳怡也在,她眼睛可尖了,這裡不少美女,她趕忙將馬漢拉到一旁,看緊。

趙虎抱著胳膊,「你瞧瞧佳怡那妹子,看小馬哥看得跟要吃人似的,哎呀,這姑娘看著挺花,不知道會不會心活活過幾天就換人。」

「佳怡姐才沒那麼膚淺呢!」馬欣端著飲料站在一旁,一手挽著洛天一邊跟趙虎講,「她信上帝的,夢想做主婦,隨時隨地退出演藝圈做幸福居家媳,給大哥生一個足球隊什麼的。」

「哇……」趙虎看馬欣,「你們這群丫頭平時談話一點節制都沒有啊?」

「節制什麼?」

身後一個聲音,驚得趙虎又一縮脖子,齊樂她們也到了。齊樂撲上來扒住趙虎肩膀,驚得趙虎一竄多高,抖肩膀,「了不得了。」

齊樂皺眉看他,「你又怎麼啦?」

趙虎就跟她講剛才的案子,驚得齊樂扒住他胳膊,「好嚇人喔!」

陳瑜挽著藍溪,四姐妹都有伴兒,甜得往外掉渣。

……

展昭覺得沒眼看,和白玉堂上一旁那些吃的。

「喂。」展昭提醒白玉堂,「你大哥和齊樂可都在這兒呢,這倆災禍體碰撞到一起,後果可能很嚴重。」

「你就別烏鴉嘴了。」白玉堂無語,「我讓他們都盯著林若了。」

「嘗嘗荔枝酒?」

正說話,旁邊一人走上來,給展昭和白玉堂遞了兩瓶酒。

剛才林若介紹了,遞酒的就是斯蒂芬,花園的主人,S市排名前幾的鑽石王老五之一,不過他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叫莉莉。

斯蒂芬是個非常討人喜歡的年輕人,做IT的和做傳統生意的大多有些區別,因為屬於技術宅,人比較單純。斯蒂芬一頭卷毛,像個大學生,笑得挺開朗,邊給展昭白玉堂遞酒,邊指著後邊正研究羊排的蔣平瞧瞧跟問白玉堂,「我可以挖角麼?那個人是個天才!」

白玉堂微笑,「蔣平是全球最頂尖黑客之一,如果他離開警局,從此之後就不能接近電腦了。」

「果然……」斯蒂芬似乎覺得惋惜。

展昭和白玉堂打開荔枝酒喝了一口,都覺得美味。

「唉。」斯蒂芬又歎了口氣,看另外一頭。

展昭見他在瞄一個可愛的短髮美女,就問,「那個就是莉莉?」

斯蒂芬還挺靦腆,「林若說你能看透人心,還能掌控人心,那你說,我一會兒……」

「嗯。」展昭沒等他說完,笑著點點頭,「她應該能猜到你今天想幹什麼,已經準備好了,你放心大膽做吧,一定成功。」

「yes!」斯蒂芬開心地歡呼一聲,連說謝謝,轉身跑了。

「難怪玫瑰園還白紗布白餐桌,原來是要求婚。」白玉堂喝了一口酒,問展昭,「你猜他們知不知道丁原的死?」

「今天各大報紙都報道了。」展昭點頭,「應該是知道了。」

「還有沒有荔枝酒?」

這時候,一個人跑到他們身邊問。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看他,覺得眼熟。展昭一下子想起來……這個年輕漂亮的金髮男子是最近的高爾夫球界新星,貌似連拿了好幾個冠軍了,不過展昭不喜歡打球所以不瞭解,前陣子和他爸爸吃飯的時候聊起過。展啟天似乎還挺欣賞他,說他是天才,名字叫什麼來著?對了,叫瑞恩。

白玉堂從身後拿了一支沒開蓋的酒給他。

「謝謝。」瑞恩的中文很不錯,四處看,似乎是找開瓶器。

可能給人拿走了,四周都沒有。

瑞恩顯然屬於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就給身邊一個服務生,「幫我開一下瓶蓋。」

服務生要拿走去廚房找開瓶器。

白玉堂伸手拿過瓶子,將瓶蓋在桌邊輕輕一敲,將酒瓶遞給瑞恩。

瑞恩接住酒瓶兩眼冒星星,「好帥!」

展昭咳嗽了一聲。

瑞恩說完已經跑去另一頭跟人鬧了……瘋瘋癲癲的。

「這群人似乎並不難相處。」

趙禎走了過來,找了兩瓶酒,他開蓋的方法自然很多,邊跟展昭和白玉堂聊天。

「你也屬於他們這群人之一。」白玉堂見他遞酒瓶子過來,跟他輕輕一碰。

展昭問趙禎,「對了,最近那個人有沒有聯繫過你啊?」

「哪個人?」趙禎明知故問。

「就是那只長了很長頭毛的傢伙。」展昭瞇著眼睛。

趙禎無奈搖頭,「趙爵是吧?沒有啊,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我好久沒看見他了。」

「是麼?」展昭皺眉,「他不知道在研究什麼。」

「怎麼,很久沒見十分想念?」白玉堂問展昭,展昭從甜甜的荔枝酒裡邊,喝出了淡淡的酸味。

這時候,迎面藍棋和藍西兩兄弟走了過來,身後是洛天和心有餘悸的馬漢趙虎。身後一群姑娘喝了酒之後已經鬧瘋了,眾人也不敢靠近。

「身體怎麼樣?」白玉堂問藍棋的近況。

「康復得很好。」藍棋抬起的手上,還是可以看到針腳,讓人不覺得任何不適,反而能察覺出美感的針腳。

展昭忽然覺得,博比雖然死了,但藍棋的存活,就是他一身傳奇經歷的最好見證,等藍棋和郝靈結婚生子,博比的傳奇,也在一代代延續下去。當然了,希望他們的後代都跟郝靈一樣,遺傳了博比的神奇醫術,卻也能有一顆善良仁愛的心,以藍棋和郝靈的品質,應該沒問題。

「叔!」

這邊眾人正喝酒,馬欣突然跑上來,到洛天身後。

洛天回頭看她,見她頭髮亂了,就給她整理一下,十分體貼,「少喝點,一會兒回去又發酒瘋了。」

馬欣抿嘴笑,給他手裡塞了樣東西,「一會兒幫個忙唄。」

洛天看了看手裡的東西,就見是塊鵝卵石,有些不解地看馬欣。

馬欣指了指遠處二樓掛著的一個黑色球狀物。

「那個,掛的高了,打開的繩子斷掉了,你一會兒拿石頭丟它一下,記得在斯蒂芬求婚成功之後啊!」

洛天心領神會,點頭,「包在我身上。」

馬欣親他一口轉身就跑了。

洛天回頭,就見趙虎湊上來,「叔~,我也要……」

眾人都被逗樂了,洛天抬手拍他腦瓜。

這邊正鬧,那頭已經有一些騷動了。

眾人回頭,就見花園中間,斯蒂芬已經單膝跪地拉著莉莉的手了。

其他姑娘捂嘴的捂嘴,準備尖叫的準備尖叫。

洛天拿著鵝卵石,目測了一下距離覺得十分輕鬆,就準備等莉莉點頭後,丟石頭。

「艾米利亞……」

就在斯蒂芬準備要深情地叫出愛人的全名向她求婚的那一刻,忽然……不知道誰突然說了一聲「艾米利亞」。

霎時,氣氛有些僵硬。

而眾人回過神,有覺得這聲音十分詭異,似乎是——小孩子,又或者是,有些童音的女人的聲音。而且帶著濃濃的鼻音,不像是說慣國語的人的發音。

白玉堂四外看了看,人太多太嘈雜,一點準備都沒有,感覺不到聲音是從那兒發出來的。

「呀啊!」

氣氛突然凝固的時刻,突然就看到莉莉驚恐地捂著嘴大叫了起來,伸手指著遠處的花房。

她像是受到了什麼詞,叫得撕心裂肺的。斯蒂芬回頭看了一眼,趕緊樓主她捂眼睛,似乎也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白玉堂跑過去往他們望著的方向一看,皺眉對身後幾人招手,邊跟也好奇跑過來的林若說,「你們都留在院子裡別動。」

白玉堂帶著洛天、馬漢和趙虎往遠處的花房跑去,其他人就留在花園中央,蔣平清點人數。

展昭站在最前邊,正對著花房的位置,看著不知何時打開了燈的花房裡,近乎慘烈的一幕。

花房的半空中,掛著一個人頭,金色的頭髮,迷人的臉,青春勃發……只可惜雙目驚恐得睜大,脫離了身體的頸項還有血留下,已經不可能存活——是瑞恩,那個天才的高爾夫球手。

白玉堂跑到暖房外面,發現玻璃房門開著,打開門進去,就見在花房裡的一面玫瑰牆前邊,豎著一個形狀古怪的黑色架子,架子上掛著瑞恩的頭顱,下邊,趴著瑞恩的屍體,屍體前端,是一把落下的鍘刀。

「這是什麼東西?」趙虎自言自語。

「斷頭台。」

這時,公孫帶著馬欣走了進來,展昭也到了花園的門口。

「剛死。」公孫檢查了一下屍體,皺眉,「不超過十分鐘。」

眾人都忍不住唏噓,為一個年幼天才的隕落扼腕痛惜。

白玉堂也有些自責,他們將注意力都放在了林若的身上,沒想到還有其他人會受害。

「玉堂。」

這時,展昭突然叫了白玉堂一聲。

白玉堂回頭。

展昭指了指那個架子,道,「那把鍘刀,似乎是可以上下移動的,你把刀移上去看一看。」

白玉堂走過去,戴著手套將鍘刀推上去,架子中斷果然有一個豁口,鍘刀正好掛住。

眾人退後了幾步一看,眼前都不約而同閃過了陳飛屍體手上的圖章印記——這把鍘刀,沒開啟的時候就是一個「H」形狀,也像一個豎起的「工」。

想起剛才空之中那一聲虛無縹緲的「艾米利亞」,這夏日炎熱的夜晚,刷拉一聲,降到了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