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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案 :三個兇手之目擊者 02 風車

雨漸漸小了下來,就剩下大風。

白玉堂的車子飛速駛下高速路,在植物園前放慢了些速度。

展昭靠著車窗看遠處的植物園大門……植物園平日並不是一個遊人如織的去處,加上樹木枝葉太過茂盛,整體來說這是個比較幽靜,甚至陰森的地方。

展昭突然問,「你們誰還記得十年前植物園的案子麼?」

趙虎仰著臉想,「十年前我還念高中呢。」

馬漢看著風雨中不怎麼平靜的植物園,「十年前什麼案子?」

「十年前,應該是我念大學的時候。」展昭自言自語。

趙虎和馬漢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打了個愣神想了起來,差點忘了,展昭是跳級怪,普通人上高中的時候他都念研究生了。

白玉堂一直都跟展昭在一起,上學的時候也在一塊兒,有些不解,「你那時候怎麼接觸到謀殺案的?我怎麼不知道。」

「不是。」展昭搖了搖頭,「你還記不記得那年暑假,我為了趕一篇論文,經常借公孫的書房用?」

白玉堂點頭,「公孫那時候就開始給警局做法醫了,每天都很忙,所以索性家裡鑰匙都給你了。」

展昭點頭。

趙虎和馬漢都有一點好奇,問展昭,「那時候是發生了什麼事麼?和十年前的案子有關係?」

展昭想了想,道,「那天的確切時間應該是八月七號,颱風天,雨很大風也很大。」

白玉堂皺眉,似乎不太確定有沒有這麼一天。

「那天你被白伯父帶去警局了。」展昭道,「我是被我爸送去公孫家裡找資料的,回家的時候是你爸和你一起來接我的,我們回家的時候風特別大,路上還有一塊廣告牌砸下來,差點砸到我們的車。」

白玉堂臉上露出了瞭然的神情,顯然已經想起來了,問,「那天發生了什麼事?」

展昭點點頭,「那天我跟往常一樣,在公孫的書房找到資料後就開始寫論文,大概三點多的時候,公孫回來了。

眾人都等著聽展昭說。

「公孫卻沒像往常一樣跑進來跟我聊兩句,也沒弄出一點點聲音,以至於我有些懷疑是不是進賊了。」展昭接著說,「等我走到外邊,就看到公孫還穿著一件黑色的雨衣,頭髮都濕透了,手邊放著他外出驗屍時候會用到的工具箱,坐在客廳裡的一張椅子上,雙眼直視前方,在發呆。他連鞋子都沒換,地毯上都是水。

眾人都有些吃驚,這種現象用在公孫身上,就代表兩個字——反常!

公孫別看是法醫,但是某種程度上他也有點潔癖,他十分整潔又挑剔,人生最大的忌諱就是——不換鞋進門!

在公孫看來,家是個安靜又自由的地方,進家門一定要換拖鞋,穿著鞋直接進房間簡直是犯罪。

白玉堂也覺得不太對勁,問,「公孫像是受了什麼刺激。」

展昭點頭。

「十年前麼!」趙虎湊上來說,「公孫那會兒還年輕,估計驗屍被嚇到了吧?」

聽了趙虎的話,一旁馬漢突然笑了一聲。手機端 一秒記住『筆\趣\閣→m.\B\iq\u\g\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展昭也笑。

趙虎不解,問馬漢,「有什麼好笑?」

馬漢道,「他要是怕屍體就不可能當法醫,欣欣上醫大那會兒都拿各種血肉模糊的屍體照來下飯,這屬於專業素養。」

「我也不覺得屍體會嚇到公孫。」白玉堂調轉方向,此時車子駛上了海濱的公路。

「這裡風景不錯啊!」趙虎被窗外的風景吸引了注意力,「可惜陰天風大,天好的時候上這裡來騎車或者跑步應該爽翻了!」

眾人都望窗外,此時遠處的海面被風吹得驚濤駭浪的,但正如趙虎說的,這裡天氣晴好的時候,一定很美。

「公孫到底怎麼了?」白玉堂將話題拉回公孫身上,問展昭。

展昭超強的記憶力,讓他彷彿重歷了當時的經過……

見公孫在發呆,展昭怕突然走出去會嚇到他,於是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框。

「篤篤」兩聲,果然讓公孫猛地醒了過來,抬頭看到展昭,似乎很是吃驚。

展昭靠在門框上,好奇地看著公孫,問,「你怎麼了?撞見鬼了似的。」

公孫突然輕輕歎了口氣,意義不明地來了一句,「可不就是撞見鬼了麼!」

……

聽展昭說完,眾人都一愣。

虎子調門都高了幾分,「撞到鬼?!」

馬漢也覺得奇怪,「公孫竟然相信這些?」

「他當時說了這些之後就不再多說,很快他又去忙了。」展昭道,「這件事情之後也就沒有提起了,不過後來我看警局還沒破的罪案檔案的時候,發現了那一天發生的案子。

展昭靠在椅背上,看著環海公路旁波濤洶湧的海面,「那天的案子是一個女人在植物園中一棵龍眼樹上縊死了。」

「自殺案?」馬漢問。

「公孫當時負責驗屍的。」展昭說,「他的驗屍報告上明確地寫著是他殺。」

「我也看了資料上的現場照片,那棵龍眼樹相當的高,屍體所掛的樹枝離開地面接近十米,女死者一雙高跟鞋還穿在腳上、依著體面一絲不亂,就那麼掛在樹上。」展昭回憶著記憶中的案情,「當時警方調來了消防隊的雲梯,公孫應該是上雲梯查看現場的。除了很多被人為吊上去的細節之外,他還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細節。」

「什麼細節?」趙虎好奇。

「那根掛屍體的繩子的繩結。」展昭抽出一張餐巾紙,捲成繩狀,接著說,「公孫將繩子的繩結拍了各個角度的照片,是一種我從來沒見過的打結方法。」

展昭將結打好,給身後的馬漢和趙虎看。

馬漢微微皺眉,他也沒見過這種打結方法。

趙虎卻是拿起來那個繩結,道,「這種是用來做標記的繩結啊。」

趙虎一句話,展昭倒是意外,「我查了好多書都沒查到這種繩結的意義……」

虎子哭笑不得,「書上當然查不到啦!這是賊專用的,用來計數的。」

「計數?」白玉堂也疑惑。

趙虎點頭,「賊下手之前都摸摸底,特別是一些有守衛的地方。比如前門三個守衛、後門兩個、窗戶邊一個。只要在不起眼的地方繫上這種繩結。我以前當臥底的時候跟一群慣偷玩過,他們教我的。不過會用這種手法的都是老人家,年輕人很少用了。現代化一點的小賊都是用隱形墨水,戴上特殊眼鏡,在人家門上寫一篇文章也發現不了。」邊說,趙虎邊又拿了幾張餐巾紙搓成長條,給眾人演示打結,「這是一、這個是二、這是三……」

等趙虎演示到展昭剛才打的那個結的時候,說,「這個數字表示六。」

「六……」展昭皺眉。

這時,白玉堂將車子停了下來,眾人望向窗外,已經到了海濱的住宅區了。雖然這裡不如遠處山坡上的別墅區那麼豪華,但也絕對是相當高檔的小區。只是這裡遠離市區,可能年輕人會覺得不怎麼方便,但絕對適合老年人安度晚年,關鍵是環境好。

「劉金是獨居麼?」白玉堂問。

展昭看著資料,「他太太在他查出二分之一缺失症的時候跟他離婚了,他之後也沒有再婚,一直獨居。」

此時雨已經停了,就剩下大風,眾人下車走入小區,風被兩邊的建築物檔去了一多半,整個小區裡一塵不染、乾淨漂亮。

「這裡房價怎樣啊?」趙虎八卦。

「最早的時候十分便宜,現在也不是特別貴,畢竟離市區太遠了。」展昭道,「劉金的經濟狀況相當不錯,除了自己收入豐厚、家底也足。另外,他有兩個兒子,一個醫生一個飛行員,都是相當的靠譜。跟他離婚的妻子是一位畫家,現在兩人任然保持聯繫……」

邊念資料,展昭邊感慨,「蔣平是哪裡查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資料的?堪比八卦雜誌!」

在花園小區裡轉了幾圈之後,眾人終於到了劉金所住的七號樓前。

七號樓總共三層,都是複式,劉金住在三樓。

展昭等人仰起臉,發現這小樓的陽台非常大,三樓的陽台沒有裝窗戶,陽台上方的景象讓眾人都看的有些傻。

只見三樓的陽台天花板上,掛了十幾排的小風車。

展昭忍不住要稱讚一下想出這屋頂設計方案的設計師,品味真是太獨特了!

黃藍兩色的四葉風車,應該是用塑料紙做成的,一個挨一個穿在一條細線上,橫著掛在屋頂,就這麼掛了好幾排,將整個屋頂都掛滿了……這會兒風又大,所有的風車都轉了起來,從樓下看景象奇異。

「這個挺有創意啊。」趙虎道。

馬漢則是皺眉,「看久了不會頭暈麼?」

白玉堂看了一眼,覺得多看可能會引發「密集恐懼症」,於是走過去按電子門鈴。推薦閱讀筆趣閣TVhttps://m.biqugetv.com/https:///

展昭還仰著臉看著那一排一排飛速轉動的風車,若有所思。

門鈴響了三下之後,傳來一個聲音,「誰呀?」

眾人微微一愣,聽聲音像是小女孩兒的感覺。

「你好,我們是警局的,找劉金。」白玉堂回答。

「哦,爺爺!」電子門鈴裡傳來小女孩兒喊爺爺的聲音,動靜還挺大。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可能是孫女兒吧。

沒一會兒,大門「卡噠」一聲,被打開了。

白玉堂等人進樓,回頭,就見展昭還站在樓下看屋頂,就對他招招手。

展昭跑進來,眾人步行上樓,白玉堂忽然問,「植物園那個案子一直都沒破?還有其他線索麼?」

展昭搖頭,「警方一點線索都沒有。」

「那公孫為什麼說見鬼?」白玉堂好奇。

「這我倒是真不清楚。」展昭搖搖頭,「回去之後問問他吧?我早晨提到這事情的時候,他雖然有點不適應,但也不是特別排斥。」

白玉堂點頭,說話間眾人已經到了三樓的門口。

同時,三樓的大門被打開了,一個看著七八歲,胖乎乎的小姑娘站在門口,仰著臉看眾人。

門裡,一隻漂亮的大金毛叼著拖鞋跑了出來,放下拖鞋甩尾巴。

小姑娘對那隻大狗伸出三根指頭,「還要三雙哦,巴利。」

大金毛汪汪叫著去拿拖鞋。

眾人跟小姑娘問了好之後進入房間,就見內部裝潢溫馨、色彩豐富。

展昭正通過房中的色塊來分析主人家的性格,客廳旁邊的一扇玻璃門打開,一個老頭走了出來。

眼前這老頭應該就是劉金,看起來比照片上稍微年輕一點。

劉金顯然對警察到訪並不奇怪,讓他孫女把大狗帶去房間寫作業,邊招呼白玉堂他們坐下。

展昭看到剛才打開的玻璃門正是通向陽台的,陽台上除了有一些盆栽之外,還有一張大躺椅,一張小木桌,桌上一壺茶……老頭剛才估計是躺在躺椅上喝茶……然後看屋頂的風車麼?

等眾人坐下,劉金問,「你們想問什麼呢?我該說的都已經跟警方說過了。」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那意思——包局是讓你來跟他聊的。

展昭沒說話,只是站了起來,走到陽台前,拿出手機對著風車拍了一張照片,然後低頭髮了條短信。

眾人面面相覷。

劉金也有些不解。

展昭不緊不慢地走了回來,指著陽台上的風車,問,「是那個治好了你的二分之一缺失症麼?」

劉金一愣,白玉堂和趙虎馬漢也是驚訝,靠風車只好的?

最終,劉金了點頭。

「是誰教你這種辦法的?」展昭問。

「呃……我一個朋友。」劉金回答。

「你朋友是心理醫生?」

「嗯。」劉金點點頭。

展昭走上一步,說了句「失禮。」就盯著老頭的眼睛看了起來。

劉金茫然地坐著。不解地看展昭。

展昭看完之後,意義不明地笑了笑。他伸手,遞了一支筆和記事本,放到劉金面前,「你朋友的名字和聯繫方式,麻煩寫一下。」

劉金拿著筆一臉茫然。

這時,白玉堂的手機響了起來。

白玉堂看到一個陌生的號碼,不解地接了起來,就聽那邊傳來白燁無可奈何的聲音,「你又給那妖孽看了什麼東西?他現在發瘋要去找你們了。」

白玉堂眨眨眼。

電話那頭,就聽到乒乒乓乓的響動,似乎是什麼人在跑動,還有趙爵的喊聲,「貓仔!等我我馬上來!帶我一起玩啊啊啊啊!」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一聳肩。

白玉堂就聽到白燁問,「你們在哪兒?」

白玉堂告訴了他地址,白燁歎了口氣,「我們盡快趕來。」

白玉堂掛掉電話,就聽到「叮咚」一聲……門鈴響。

白玉堂挑眉——不是這麼快吧?

劉金放下筆,看展昭。

展昭見紙上空空的,提醒劉金,「你那個朋友,我們找他有事情。」

劉金點頭指了指大門,道,「不用找了,他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