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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19 法光寺

眾人回到開封府的時候,天都亮了,包大人上早朝去了,眾人回房,準備先睡一會兒。展昭掀開被子,就見大虎小虎都在被子裡,那樣子像是暖床呢,有些納悶,「你說它倆怎麼就這麼喜歡在我這兒睡呢?」

白玉堂笑了笑,「你是他們大王麼,這叫獻慇勤。」

展昭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瞇著眼睛看白玉堂,這耗子……

剛想睡下,就聽到門口傳來了熱熱鬧鬧的聲音。

「喵喵白白!」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趕緊一個縱身躍上床,被子一蓋,假裝睡覺。

沒一會兒,門被推開。

小四子探頭進來瞧了瞧,簫良也跟在後面,小聲說,「槿兒,他們還在睡覺啊!」

「唔,那什麼時候能起啊?」小四子小聲問,「不一起去法光寺麼?」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法光寺?真的找玄悲方丈去淨身?

「讓他倆接著睡吧,展大哥和白大哥辛苦了一晚上了!」簫良拍了拍小四子,「咱們倆陪皇奶奶去。」

「哦。」小四子有些掃興,不過也沒辦法,輕輕關上房門,和簫良一起出了院子。

白玉堂和展昭才從被子裡將頭鑽出來。

展昭輕輕歎了口氣,「咱們有些不厚道。」

白玉堂卻是對法光寺更感興趣,「他跟皇太后去法光寺?」

「皇奶奶應該說的就是皇太后吧。」展昭也點頭。

「去幹什麼?找玄悲方丈收狐狸精?」白玉堂隨口一說,兩人都愣了愣,隨即一起蒙頭蓋被——幸好剛才沒答應一起去!

兩人蒙頭睡了個昏天黑地,直到了中午日頭高掛,才飽足。

白玉堂就感覺有一隻軟軟、毛毛的小墊子在拍自己的臉,睜開眼睛一看,就見展昭抱著小虎,正用它軟軟的肉墊拍他的臉。

見白玉堂睜開眼睛,小虎「喵嗚」一聲竄下了床鋪,和床邊正伸懶腰的大虎一起溜溜躂達出去了。

展昭起來穿衣服,邊問白玉堂,「睡得怎麼樣?」

「嗯?」白玉堂坐起來,揉了揉脖子覺得有些酸痛。果然睡覺還是晚上比較舒服,白天睡怎麼都睡不醒。

「兩人出了房間,就見包延和龐煜也醒了,包延正洗臉漱口呢,龐煜給他的幾隻鳥兒喂小蟲。

眾人正覺得餓,想中午出去大吃一頓,卻聽到外頭有人急匆匆跑進來,「了不得啦,出事了!」

包延一看是小包福,皺眉,「咋咋呼呼的幹什麼?出什麼事了?」

「少爺!」包福跑過來,「我剛才在外頭經過,聽說太后將玄悲方丈殺死了!」

「什麼?」眾人都一愣,隨後有些想笑。「不是啊!」包福急得直蹦,「真的外頭好些人都在傳,你們也知道今天是拜菩薩的好日子,法光寺裡都是人啊,大家就看玄悲方丈從內殿跑了出來,渾身是血,然後太后跟在後面,手裡拿著帶血的刀。」

展昭和白玉堂皺眉,都急忙走了出去。

兩人剛剛到門口,就看到遠處皇宮的方向,黑梟載著趙普和公孫疾馳而來,看到兩人,立馬一使眼色。

展昭和白玉堂就明白了,估計這事情是真的,立刻也趕往法光寺。

法光寺裡,幾個專門保護太后的侍衛都守著大門,門口好些來拜佛的開封百姓也在往裡張望。

院子,大和尚玄悲方丈躺在地上,小四子正用一塊白布壓著他小腹上的傷口,已經滿手都是血了。

太后目瞪口呆站在一旁,地上有刀。

簫良正在屋頂上張望,遠遠看到公孫他們來了,就喊,「師父來了,槿兒,方丈怎麼樣了?」

「讓爹爹快點來!」小四子見方丈的樣子像是要不行了,就對著簫良嚷嚷。

趙普到了山下,帶著公孫一躍上山,展昭和白玉堂也到了,一起上去。

院門口的人自動分成兩邊,公孫急匆匆進去,走到玄悲方丈身邊查看,就見大和尚傷在要害,血流不止,一皺眉,先扎針給他止血。

「太后。」趙普到了皇太后身邊,問,「怎麼了?」

太后陰沉著臉,「哀家叫人陷害了,先救方丈吧。」

趙普心中有數,一旁展昭和白玉堂也對視了一眼,這時候,山下騷亂,說是包拯到了。

展昭拉著小四子和簫良到一旁詢問,白玉堂走進廂房,看剛才的案發現場,尋找蛛絲馬跡。

「出什麼事了?」展昭問兩個小娃。

小四子在一旁用個帕子擦手上的血,簫良告訴展昭,他們一大早隨太后和幾個影衛叔叔到法光寺來,太后想要上香,還說是有些煩心事想問問玄悲方丈。

上香的時候還好好的,玄悲方丈在一旁作陪,隨後兩人進入了彌勒殿」的內室,關門詳談。太后沒讓任何人跟進去,簫良和小四子就在院子裡頭玩耍,幾個影衛在四周守衛。

可沒一會兒,就聽到太后叫了一聲,隨後就看到門被推開,玄悲方丈捂著傷口跌跌撞撞從屋裡出來,太后手裡拿著刀跟著。

當時院子裡有不少求籤解籤的人,外頭還有來上香的善男信女,都目睹了這一切。

「你們沒看到可疑人物麼?」展昭問。

簫良搖頭。

還有一個影衛走了過來,低聲說,「太后身體弱,玄悲方丈身體康健還會功夫,不可能是太后干的!另外我們在四周守衛,沒有人進入,可見那人是早就埋伏在彌勒殿裡的了!」

這時候,公孫命影衛將止了學的玄悲方丈抬進內室治療,邊喊了一聲,「小四子,水!」

「唉!」小四子趕緊到井邊打水,和簫良一起跑進屋子給公孫打下手去了。這時候,包拯已經上了山。

他剛收到消息,知道這次可能有人針對太后,這事情不太好辦啊。

「太后……」包拯剛要開口。

太后輕輕一擺手,「哀家隨玄悲方丈進入了大殿,還未坐下,突然從裡間衝出一黑衣人來,刺傷了方丈,將刀放入哀家手中之後就從後邊逃走。玄悲方丈不知為何,不呼救,而是反方向衝出了大殿,哀家只好跟上。」太后說著,搖了搖頭,「事實就是如此。」

包拯點頭,「太后,此事亟待查證,不過……」

「公事公辦麼。」太后笑了笑,「哀家知道,包卿不必客氣。」

包拯歎了口氣對下屬一擺手,王朝馬漢面面相覷,走過來,趙普親自陪太后回開封,等待事件查證清楚。

……

大殿裡,白玉堂邊轉邊說,「貓兒,有一點我想不明白!」

「你是覺得,玄悲方丈內力深厚又有功夫,為什麼會防備不了人偷襲?」展昭問。

白玉堂點頭,「江湖人誰不知道玄悲方丈功夫不差?這樣的高手,被太后襲擊成重傷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偷襲,也可以點了自己穴道止血等死,怎會就那樣放血等死。」

「嗯,事情越來越奇怪了!」

正一籌莫展,就聽外頭有人嚷嚷,「讓我進去!我看到了!」

展昭和白玉堂往外走,只見院門口,有個胖乎乎的黑丫頭正跟幾個影衛爭論,「讓我進去,我看到了!」

展昭對守衛點點頭,他們就將那丫頭放了進去。

白玉堂不認識,展昭倒是認識,那天在賞琴大會上瞧見了,正是特穆裡的妹妹,特穆燕。

「特穆小姐。」展昭很禮貌地對她拱拱手,問,「你看到什麼了?」

特穆燕搔搔頭,伸手指著後山,「我剛和我哥一起來的,他說要我去求姻緣簽我就跑了。到了後山有些渴,就看到口水井。我還美呢,想去喝口水,沒想到『蹭』一下,水井裡蹦出了個人來,黑衣服的還蒙面。我喊了一嗓子,那人看見我就跑了,是個女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是女的?」

「可不是!」特穆燕很肯定地點頭,「雖然蒙著臉呢,可是有胸有屁股的,眼睛還挺好看,鐵定是女的!」

「咳咳。」展昭和白玉堂咳嗽了一聲,這姑娘還真什麼都不忌諱。

「那口水井在哪兒你還記得麼?」展昭問。

「記得記得!」特穆燕對著兩人招招手,「我帶你們去啊!」

三人剛出門,就碰上了來找妹妹的特穆裡,「哎呀,你又上哪兒去了!一轉眼就不見了。」

「特穆兄。」展昭跟特穆裡拱手。

「他叫特穆裡,不叫特穆熊!」特穆燕湊上來更正,展昭和白玉堂都想笑。

「唉……」特穆裡都直搖頭,「二位見笑了,我這妹妹太傻了。」

「你才傻呢,我帶你們去看去!」特穆燕說著,就帶著眾人往後山的山坡走,果然,找到了一口水井。

這水井乍一眼望下去是有水的,並非枯井,可仔細看,水面離開井底似乎還有一段距離。

展昭撐著井壁一點點下去,到了底部往裡一躍,落到了一平地之上,對上邊招手,「有地,和之前的一樣那種水渠!」

白玉堂也跟著下去了,特穆燕也想跟下去,被她哥哥一把拽住,「唉,等等,那兩人是誰你知道麼?」

特穆燕眨巴眨巴眼睛,「呃……紅衣服那個是九哥的朋友,那天介紹了,那個白衣服美人兒是誰?」

「嘖,你好歹矜持點兒啊!」特穆裡道,「這兩個,一個叫展昭一個叫白玉堂,都是好男人,有沒有看上的?」

「你又來了!」特穆燕撇了撇嘴。

「我不管,總之娘交代了,這次無論如何你得給我嫁出去!」說完,瞪了她一眼,「矜持知道麼?矜持!」

「哦。」特穆燕點點頭,隨後縱身往井裡一跳。

特穆裡想攔都攔不住,暗道一聲——糟了!

展昭和白玉堂正想弄個火把照明,就聽到「噗通」一聲巨響,水花濺起老高來。

兩人傻呆呆地看著一頭直接栽進了水裡的特穆燕,水井上方的特穆裡撫著額頭歎氣。

特穆燕要不容易從水裡冒了頭上來,用手搓把臉,仰臉打了個氣震河山的噴嚏。

展昭和白玉堂趕緊過去將丫頭拉上來,心說,這也太愣了。

特穆燕上來後一身水,哭喪著臉,「晦氣死了,水裡還有個死人!」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一起問她,「什麼?」

特穆燕指了指水裡,「有個死人在裡面,我剛剛看到了。」

展昭微微皺眉,這水也不深,上頭特穆裡聽到了,就去一旁的竹林砍下了一截長長的毛竹竿子來,扔到了井下。

展昭用毛竹在水裡撩撥了幾下,不一會兒,真的扒拉起了一具骸骨來。

屍體早就爛了,肉都沒了就剩下骨頭。展昭又撥弄了兩下,勾到了什麼特別沉的東西,皺眉往上用力一挑……一個包袱背扒拉了上來,白玉堂眼疾手快,用刀一把接住,放到了地上。

特穆燕就在一旁呢,伸手打開了那包袱一看,「哎呀媽呀。」

展昭和白玉堂也是一皺眉,就見那是一包袱的金銀首飾。

白玉堂蹲下,拿起其中一間金飾給展昭看,又從懷中拿出了昨天在山陰縣房頂上撿到的那枚鐲子,兩下一對比——竟然是一樣的器物!

「什麼人!」

這時候,井上傳來了特穆裡的叫聲。

「哥!」特穆燕趕緊竄了上去,展昭和白玉堂也追出去。

特穆裡追到竹林邊,甩著腦袋,「大白天的見鬼了!」

「見什麼鬼?」展昭和白玉堂都問。

「一個白影,飄走的!」特穆裡拍腦袋,覺得自己是不是傻了,看到這種東西。

展昭和白玉堂讓他去叫開封府的侍衛來這裡,再仔細打撈一遍,他倆則是又回到了井裡,循著地下水道往前走,在盡頭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向上的台階。

兩人上去後,推開了一塊蓋在地上的石板,出去一看,竟然是在彌勒殿的一塊屏風後面!

繞過屏風走出屋子,又回到了剛才的院子,展昭和白玉堂都忍不住皺眉,竟然是一條密道,那個刺客,估計就是從這條密道進來,然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

這時候,隔壁公孫走了出來,擦著手,也皺著眉。

見他神色,展昭和白玉堂都問,「大和尚出事了?」

公孫搖了搖頭,「玄悲方丈沒事……救活了。」

兩人點頭——那就好。可見公孫依舊愁眉不展,就問,「怎麼了?」

「嗯……」公孫突然問,「玄悲方丈是什麼出身?」

「自幼就被丟棄在法光寺門口,是被上一任方丈收留的。」展昭回答,玄悲方丈也算德高望重,江湖上大家都知道他是常伴佛祖的人。

「可是……」公孫有些不解,「為什麼大和尚身上有紋身?紋的還是個女人?」

展昭和公孫一愣,張大了嘴。

公孫說不明白,就讓兩人跟自己進屋。

玄悲方丈此時正躺在一張大床上,因為治療衣衫敞開,只見他的右邊胳膊上,紋著一個女子的側影。那女子身形玲瓏風情萬種,手中還抱著一張古琴。

展昭歎氣,「這年頭……連和尚都跟風流沾邊。」

白玉堂卻是盯著那紋身看了起來。

展昭皺眉,「幹嘛呀,紋身上的美人你也認識?」

白玉堂無奈,「不是,我是看那張琴……」

「琴?」展昭不解。

公孫笑了笑,「白兄好眼光,那是張古琴。」說著,問展昭,「展兄不覺得眼熟?」

展昭摸著下巴仔細一端詳,「啊!那天落歆夫人彈的琴?」

「可這人不像落歆夫人。」白玉堂搖頭,「而且這紋身看來並不新,應該有些年頭了。」

「這畫上的,可能是當年那張古張琴真正的主人。」公孫淺淺一笑,對兩人眨眨眼。

展昭和白玉堂心中一驚——是月和夫人?!

展昭突然眼睛亮了亮,湊過來跟白玉堂說,「宮闈秘史啊!」

白玉堂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