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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04 二公子

「少爺!」

開封府城外的官道上,一個十三四歲的小書僮背著個小包袱,邊跑邊嚷嚷,「少爺你在哪兒啊?!」

他身上穿著乾淨利索的藍布短衣,眉清目秀的,頭上紮著一個髻,包著塊藍色的文生巾,一看就是書香人家的小書僮。跑到了一棵大樹下,小書僮坐下喘氣,「累死了……少爺啊!」

「吧嗒」一聲,一枚棗核丟下來,正中他腦門。

「哎呀!」小書僮捂著腦袋仰起臉看了看,就見一個十**歲的書生正坐在樹枝上,對著他樂呵,「嚷嚷什麼,小心把狼招來。」

「少爺你別瞎說,這開封附近哪裡有狼?!」

那書生卡卡兩聲又吃了個棗,吐出棗核一蹦,從樹上下來了……伸手敏捷,對書僮一招手,「走吧。」

「少爺。」小書僮跟上,小聲問,「咱們就這麼進開封府,行不行啊?萬一被發現了咋辦?」

書生看看小童,「有什麼不行?我是去考試的,又不是去作奸犯科。」

「老爺說了不讓你考秋試也不讓你做官。」書僮嘀咕。

「切,咱們不讓爹知道不久成了。」書生還有些不服氣。

「那怎麼成啊,開封府就是老爺管著的。」書僮嘟囔了一句,「少爺我可不管啊,萬一被老爺抓住了,就說是你騙我來的,我可怕他老人家那張大黑臉。」

那書生望天搖了搖頭,略帶不服地說,「我爹也是十八歲進士及第,殿試第一名獲封龍圖閣大學士。我今兒個非也要靠上個狀元郎,好揚眉吐氣。」

「老爺不願意你做官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童子繼續在一旁嘀咕,「小心被抓住了綁你回廬州!」

「所以說了!」書生對他眨眨眼,「咱們不住開封府,不跟我爹說,不就沒人知道了!」

小童子搖頭歎氣,總覺得眼皮子跳。

書生又往前走了一陣,「對了,我聽說開封府有個大才子叫公孫策,有機會一定要跟他討教討教,爹之前還寄了他的墨寶給我看呢……那一手好字,嘖嘖!好久沒見展大哥了,不知道好不好,對了,聽說還多了個錦毛鼠,哎呀,果然開封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比廬州那窮鄉僻壤的好玩兒多了。」

小書僮搖頭,轉眼看路旁風光,這一看……

「唉呀媽呀!」書僮往前一竄,摟住自家少爺,「少爺少爺!」

「你又怎麼啦?」書生不耐煩地回頭看他。

「林子裡頭!」小童子一指旁邊的林子,「你看啊,林子裡好像有人躺著。」

書生一愣,瞇著眼睛往前走了幾步,順著少年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就見樹林的草叢裡躺著一個人,看那烏黑披散的長髮,似乎還是個女人。

「哎呀!」書生趕緊往裡跑,「小姐?這位小姐?」

到了跟前,就看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躺在樹蔭裡,一頭長髮鋪在地上。這姑娘看起來非常纖弱,關鍵是臉很白很白。

「唉,少爺你幹嘛?」

小童見書生要去扶那姑娘,趕緊攔著,「你知是活人死人啊?」

「胡說什麼你?!」書生將姑娘扶起來把脈,嘴上說沒事,心裡卻也有些發毛。這荒山野林的,一個姑娘一身白躺在林子裡,臉白身上還冷……哎呀,沒脈!

就在這時,忽然,那姑娘猛一睜眼。

「啊!」書生和書僮下意識地竄起來往後退了一步,書僮抱著書生躲在他身後,閉著眼睛喊,「天靈靈地靈靈,我家少爺是文曲星之後,妖魔鬼怪勿接近……哎呀。」

他話沒說完,讓書生狠狠踹了一腳。

書僮揉著膝蓋趕緊閉嘴,依舊躲在少主人身後,緊張地看著前方的姑娘。

那位白衣女子將一雙蒼白秀美的手縮回袖子裡,輕輕地蜷縮起來依偎在一棵樹旁,似乎嬌弱不勝風,怯生生地說,「我走不動了……」

那一把聲音揉糯婉轉,似一把吳儂軟語,說得人心慌慌。書生和書僮對視了一眼,書僮踮起腳在書生耳邊嘀咕,「鬼啊少爺!這個腔調肯定是鬼!」

書生無奈白了他一眼,給那姑娘輕輕一禮,道,「在下包延,這是我家書僮包福,姑娘貴姓?為何獨自在此處?。」

姑娘挨著樹,似害怕又似害羞地看了看兩人,小聲說,「五妹。」

「嫵媚?」包延和包福都一歪頭——這名字有些那什麼……

「我排行第五,所以叫五妹,小名叫小五。」姑娘聲調特偏高,聲音不響,似乎還有些假音,剛一聽以為是蘇州口音的吳儂軟語,如今仔細一聽……似乎是唱戲的!還是那種哀怨情長的南戲。

「哦,五姑娘家住哪裡?我們護送你回去吧?」包延還挺熱心。

那位五姑娘卻是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包延,「今日吉日,說能遇到貴人相助,公子可否幫我專呈一封書信,小女子感激不盡,來生做牛做馬以報大恩。」

「送一封信麼,哪裡那樣嚴重。呃……」包延接過信看了一眼,驚得眼皮子也一挑,就見上頭赫然寫著——開封府包大人。

「呃。」包福拽拽包延的袖子,「給老爺的。」

包延問那五姑娘,「姑娘該不會有冤情要訴與青天包大人?」

「嗯。」姑娘輕輕巧巧地點頭,用白色衣袖輕擋朱唇,「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

包延和包福就覺得脖頸子冒涼氣,「這個,那不親自走趟衙門,說清楚了?」

「走不動了……」姑娘靠著樹,嬌弱地回答。

「沒事姑娘。」包延一拍胸脯,「我背你進城,然後找個轎子,抬你去開封府告狀。」

「我進不去。」姑娘卻還是怯怯說了一句,聲音幾不可聞,「開封府陽氣太重,包大人文曲星轉世。」

「哦!陽氣重啊……」

包延和包福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腦袋裡一下子反應過來什麼叫陽氣重的時候,從山林深處吹來了一陣陰風。

「呀啊!少爺少爺!」包福畢竟還是小孩子,抱住包延嚇得哇哇大叫。

包延也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半天沒喘過來。

好容易等那陣冷風過去,再睜眼看——只見剛剛靠在樹邊的五姑娘,蹤跡全無。

包延四下找了找,哪裡還有人,就覺得全身雞皮疙瘩一個一個地冒出來,手心直冒冷汗。與目瞪口呆的包福對視了一眼,兩人突然「媽呀!」一嗓子,從林子裡竄了出去,飛奔到大路上。站到了大太陽底下,才覺得那股從腳底泛上來的寒意減輕了些。

大口喘了喘氣,包延低頭看手中的信,剛才林子裡光線暗看不清楚,現在才看明白,就見那黃紙信封上面的子集並非是黑色墨跡,而是黑紅色——乾涸了的血跡!

「少爺,這信要不得啊要不得!」包福趕緊道,「燒了吧,不然那女鬼一直纏著我們就糟糕了。」

「那怎麼行?!」包延臉色一沉,「她又沒傷害我們,只不過讓我們給她遞個信,你剛才也聽到她說了,『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指不定是叫人害死了,實在沒法了,魂魄才來攔著我們告狀!」說著,將信往懷裡一揣,「咱們啊,想法子偷偷交到開封府去,讓我爹給審這冤案!」說完,甩著袖子走了。

包福只好搖著頭跟上。

這包延和包福是誰?不是外人。包延是包大人次子,白福是他的書僮。

這包延和其母董氏一道,常年生活在包大人的老家廬州老宅之中。包延從小飽讀詩書,原本包拯是想要培養他做官,為民請命的。

可之前包拯之侄、他嫂娘唯一子嗣包勉,在擔任地方官員之時貪贓枉法。最後讓包大人大義滅親給鍘了,這事情似乎對他有些觸動。從那之後,包拯便不讓包延考學了,就怕他做了官,有朝一日步包勉後塵。

可這包延偏偏聰明絕頂,與包拯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廬州城出了名的大才子就是他。包拯不准他來開封參加秋試,可他又胸懷天下志向遠大,覺得好男兒飽讀詩書就要造福一方,此人還與包拯性格相似,剛正不阿愛管閒事。於是便瞞著他娘說出外看個朋友,帶著書僮包福,悄悄地跑到開封府來了。誓要考個狀元,好讓他爹心服口服。

可沒想到,還沒進開封城呢,就遇到冤魂告狀。

包延暗自嘀咕,這世上真有這妖魔鬼怪不成?

「阿嚏……」展昭走在開封府前的主街之上,太陽光有些刺目,晃得他忍不住一個噴嚏打出來,揉了揉鼻子,看身旁的白玉堂。

白玉堂與他並肩而行,問,「你覺得誰想殺龐煜?」

展昭堂搖頭,「得查查他身邊的人……」話沒說完,目光卻被不遠處的一輛馬車吸引了。

那馬車紫檀木的車頂,手工精巧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車窗簾子輕輕佻著,裡頭有位女子正在往外張望。

車子過去的時候展昭一眼瞥見了,覺得有幾分眼熟——再仔細一想,這不是那位落歆夫人麼?趙禎幽會的那位情人。

展昭想都沒想就跟了過去。

白玉堂沒看到車裡的人,只見展昭突然拐了個彎往別處去,以為他發現了什麼,就跟他來了。

只見那架馬車在一家松脂鋪子前面停了下來,下人撩起門簾,一個小丫鬟扶著落歆夫人款款地走了出來,進入鋪子裡。

展昭納悶,「松脂不是用來蓋屋的麼?她一個女兒家要來作甚?」

「她是琴姬麼。」白玉堂提醒,「古琴需擦松脂保護琴弦。」

「哦!」展昭點了點頭,往前走,那架勢似乎也想進鋪子。

「唉。」白玉堂攔住他,問,「你去幹什麼?」

展昭微微一挑眉,「去看看……你不好奇麼?」

白玉堂想了想,跟著展昭往店裡去了。

這鋪子應該是近段時間開的,因為展昭之前沒見過,鋪子掌櫃也並不認識他,過來問兩人,「兩位,要點什麼?」

可大堂之中除了掌櫃的和滿屋子的貨物,並沒有落歆夫人。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邪門了!分明看到她進來的,馬車還在門口呢,怎麼人不在大堂裡呢?

「呃,二位公子,想要什麼?」掌櫃的又問了一句。

展昭轉眼盯著白玉堂,示意——你想辦法,隨便買點!

白玉堂只好說,「要上好的松膏,護琴的。」

「哦!」掌故的眉開眼笑,松脂和松膏雖然質地差不多,不過價錢可差了一大截,那松膏價值連城,幾乎與黃金一個價,而且品種繁多。

掌櫃的帶著白玉堂到一旁選松膏,白玉堂是個懂行的,知道展昭讓他拖時間呢,就有意慢慢挑。

展昭則是在大堂裡原地轉了轉,邊往門簾子後面張望,後頭似乎是一個小院。

展昭眼珠子一轉,趁著掌櫃的不注意,一閃身進入了後頭的院子。

白玉堂微微皺眉——這貓……只好繼續拖住掌櫃的,多買些質地好的松膏。這掌櫃的估計有至少大半年沒賣出去松膏了,熱心地給白玉堂講解。

展昭進入了後頭的院子,忽然就聞到一股子辣味,捂著鼻子「嚏……」

他揉了揉鼻子,這辣味在哪兒聞過呢?一想——明白了!這不就是昨兒個嘗過的那個「辣死貓鴨脖子」麼?原來這地方和那鴨脖鋪子是隔壁!想到這鴨脖子,展昭還有些想要磨牙的衝動。

捏著鼻子往前走了幾步,展昭聽到在院子西側有一個圓形石洞後面,似乎有聲音傳來。

跑到石洞口一看,後頭還是個院子,不遠處一座小屋,看樣子似乎是個祠堂。門開著,裡面傳來,「篤篤篤」的敲木魚聲,還似乎有人唸經的聲音。

展昭納悶,莫不是那落歆夫人上這兒來唸經來了?

他施展輕功,閃到了祠堂大門的窗戶旁邊往裡一看……果然!就見落歆夫人跪在一個蒲團上面,旁邊一張小凳,上頭一個黑色的木魚,她一手拿著念珠一手拿著木魚,正在唸經。

展昭注意看,只見她前方的神龕之上,供奉著五個大小相同的靈位。

靈位用白色的綢子蓋著,展昭微微皺眉。

用白綢子蓋靈位這是江湖規矩。說明靈位的主人是被人害死的,而且死得還比較慘,死者的親人誓要復仇。

用白色綢子蓋靈位,是為了日後一旦抓到了真兇,就用兇手的血將綢子染紅,再掀開。這樣死者才會安心去投胎,否則必然化作厲鬼,來討回公道。

展昭暗暗心驚,落歆夫人不過是個彈琴的弱女子,怎麼的還有這些規矩呢?

正想著,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卡卡……」的聲音。

展昭一躍上了屋頂,往遠處眺望。就見在與院牆一牆之隔的小巷子裡,支著兩口鍋子,兩個打著赤膊的大漢正在炒辣子。

一口鍋裡是紅辣子配孜然,另一口鍋裡炒的是白辣子配薑末,一看就辣得人燒心。

展昭鼻子靈光,不自覺地就嗅了嗅,「啊……阿嚏。」

「什麼人?」

祠堂裡的落歆夫人突然問了一聲,展昭一驚——這喊出來的話裡似乎不經意間帶出些內力來,這落歆夫人不是弱女子,她會功夫而且不低!

眼看著有可能打草驚蛇了,展昭「喵」了一聲,用了他那招百試百靈的「喵嗚脫逃計」。

隨後,他急急忙忙從後邊的院牆竄了出去……正從「辣死貓鴨脖店」上頭掠過,聞了滿滿的辣味,辣得他一個勁打噴嚏。

成功脫逃後,展昭快速繞了老大一個圈,回到松脂鋪子前門,閃進來,神不知鬼不覺!

白玉堂正好付錢買下三盒松膏,樂得那掌櫃的是眉開眼笑。

展昭進來的時機恰到好處,掌櫃的抬起頭,就覺得他正看牆上掛著的琴呢,還順口說了一句,「公子好眼光,這可是好琴。」

展昭點了點頭,又揉揉鼻子。

這時候,後頭一個丫鬟走了出來,正是落歆夫人手底下的丫鬟。她出來見有生意,邊不經意地問掌櫃的,「秦爺,剛才有人上後頭去過沒?」

掌櫃的一愣,搖頭,「不能啊!沒人進來過。」

丫鬟狐疑地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

掌櫃的輕輕對她一搖頭——示意這兩人也沒離開過。

丫鬟才皺著眉頭回去了。

展昭見白玉堂買好東西了,就輕輕一拽他,拉著他離開了。

出了門一拐出巷子,展昭湊過去低聲跟白玉堂說,「這落歆夫人不簡單!皇上可別著了道了!」

白玉堂淡淡一笑,「貓兒,這掌櫃的,也不簡單。」

展昭一愣,「看著就是個不會功夫的糟老頭子啊!」

「的確是糟老頭子沒錯。」白玉堂輕輕一拋手中一個青花瓷的松膏罐子,接在手裡對展昭輕輕一晃,「這松膏是好東西,一般人弄不出來!」

兩人說著話往前走,出了巷子,就見不遠處一陣騷動。

有三個人在前面跑,手裡拿著東西,後頭一群人舉著棍子追。

展昭看到了那三人,眉宇間就擰起一個疙瘩。

白玉堂就認識跑在前面那個是龐煜,他手裡提著個鳥籠子,另一隻手提著前擺,邊跑邊嚷嚷,「不關我的事啊,是那個書獃子!」

後頭,一個面孔白皙,清俊儒雅的年輕書生拉著一個十三四歲的書僮玩命跟著跑。

展昭扶住了額頭,「還不夠亂啊!」

白玉堂問,「貓兒,跟龐煜在一起的書生是誰?」

問話見,就見龐煜看到展昭了,伸著手大喊,「展兄!」

而巧的是,後頭那少年也看到了,伸手大喊,「展大哥!」

兩人又對視了一眼,同時喊,「救命啊!」

展昭和白玉堂縱身一躍上前,將三人攔在了身後。

那群追他們的似乎是家丁護院,總之一看到展昭他們來了,也不敢造次,轉身離開還不忘回頭警告,「別讓我們在碰見你!」

龐煜鬆了口氣,白玉堂一眼看見他手裡的鳥籠子了,伸手拿過來,「紅金絲雀?」

只見龐煜籠子裡一隻渾身火紅的小雀兒,看到白玉堂了,張嘴「喳喳」兩聲。

白玉堂微微皺眉,「聲音不如紅金絲雀好聽啊,而且沒見過眼珠子都是紅色的紅金絲雀。」

「非也非也!」書生過來搖頭晃腦道,「這位兄台眼拙了,這是火鯪鳥兒,不是紅金絲雀。紅金絲雀稀少,最大特點是舌頭烏黑!極品則發紫。這火鯪鳥外形和紅金絲雀極像,只有眼珠和舌頭顏色不同。不過價格卻是相差甚遠!紅金絲雀叫聲悅耳動人,乃是雀中極品。可這火鯪鳥聲如老鴨,山中到處都是,只值幾個銅板。不太厚道的鳥販子都拿它來糊弄人,那些富家公子容易上當!」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這書生知道得挺多啊。

「你快別說了!」龐煜氣呼呼瞪著那書生,「都是因為你!」說著,扒拉著展昭道,「展兄,我剛才在酒樓,剛要給你們打聽打聽,跟那陸公子套套近乎,偏偏這書獃子進去了茶館,將所有的鳥都貶得一文不值,氣得那些公子哥兒都讓家丁追我們打,我還被他連累了!」

展昭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看那書生,「二公子,你怎麼上這兒來了?」

那書生不是別人,正是包延。就展昭所知,若論書生闖禍的本事,這包延可不比公孫差,包大人也是一看到他就頭痛。

「展大哥,碰著你可算太好了!」說著,他從懷中掏出那封信,塞進了展昭手裡,「給我爹啊,就說一個叫五妹的女鬼給的。還有啊,千萬別告訴他我來了開封了!」說完,拽住包福就跑。

「唉!」展昭拿著信,心說什麼女鬼啊?可是再看,包延已經鑽進巷子沒影了。

「貓兒,什麼人?」白玉堂聽得不清不楚的,忍不住問展昭。

「哦。」展昭將信收起來,「他叫包延,包大人的公子。」

「什麼?」

展昭的話剛說完,身後龐煜一驚一乍地蹦了起來,張大了嘴看展昭,「他……他……」

白玉堂也點頭,「我倒是聽說過包大人家有一位公子聰明之極,原來他就是包延。」

「騙人!」龐煜一副受了打擊的樣子,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瞅著展昭,「絕對不可能!」

展昭好笑,「是真的!」

龐煜伸手搓臉,一臉不信地問,「那他為什麼那麼白?!」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沉默良久,都伸手摸下巴。

……

這邊的騷亂漸漸平息。

遠處的一座酒樓,三樓之上,倚欄站著兩個人,正在對飲,邊注視著下方的三人。

「有展昭和白玉堂給龐煜做靠山,難怪他躲過一次又一次。」

「放心,已經都安排好了,這次絕對萬無一失。」

「手腳最好快一點。」拿起杯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嘴角輕輕佻起的弧度帶著一絲陰冷,「龐煜,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