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鬧酒席，小四子的發現
趙普怎麼看，都覺得公孫眼裡很有那麼幾絲狡黠的光，看來今晚非鬧個天下大亂不可。
到了酒席宴上……果然賓客雲集，有各國的來世、皇族貴客、更有西夏的文武諸將，看起來很是氣派。
趙普的到來自然是讓眾人都豎起了耳朵緊緊盯著。
畢竟，平日都是在戰場上相見，難得這麼和和氣氣地坐在一起吃飯喝酒。
有些人也紛紛猜測，九王爺竟然會來參加李元昊的婚事，而李元昊也十分慇勤地招待……莫非夏有意要臣服於宋了？
趙普和公孫的位子是在正席，就在李元昊的右手邊那一張桌子，剛過去坐下，公孫就感覺有人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角，轉臉一看，又驚又喜——是宮蓀策。
「唉。」公孫趕緊對他笑，一旁白金堂也跟趙普打招呼。
公孫轉念一想，湊過去在宮蓀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宮蓀一愣，隨即捂著嘴巴悶悶地笑了起來，一旁白金堂好奇地問他，「幹嘛？」
宮蓀撲過去跟他咬耳朵，樂得白金堂就差捶桌了。
公孫對兩人，「噓！」示意別聲張。
兩人點頭答應，不動聲色地繼續聊天，就等著看熱鬧了。
公孫回過頭，就見趙普一臉哀怨地看著他。
公孫不解，「幹嘛？」
趙普鬱悶，「你都告訴他們就是不告訴我，你偏心……」
公孫翻了個白眼，捏住他胳膊上的肉擰了一下，「我只說今晚上李元昊準備了好料招呼客人，讓他們別亂吃東西以免誤傷！那是栽贓陷害。」
「栽贓陷害還這麼囂張。」趙普一臉委屈揉著自己的胳膊，「看，還掐我！」
公孫狠狠飛了個白眼給他——不准鬧！
趙普撇撇嘴，小聲嘟囔了一句，「你就知道欺負我。」
「不服氣啊？！」公孫挑眉看他。
「服氣……敢不服麼。」趙普無奈地雙手托著下巴趴在桌上歎氣，他實在是想不通，自己堂堂的兵馬大元帥，統領三軍在軍中是說一不二，怎麼就被這麼個書獃子給制得服服帖帖的呢？！更可氣的是被制得服服帖帖了自己竟然還甘之如飴，這不是犯賤是什麼啊！
眾賓客落座後，李元昊就來了，見賓朋雲集，也是志得意滿，舉杯跟眾人寒暄，多些各位賞臉光臨之類的，趙普懶洋洋聽著，等著公孫給他「驚喜」
放下前頭眾人客氣提，且說去具體實施整人計劃的展昭和白玉堂。
兩人到了御膳房的屋外，見裡頭眾人忙忙碌碌，就先找了個隱蔽處躲起來。
白玉堂問展昭，「剛剛公孫給你的什麼？」
展昭拿出包袱掏了掏，先拿出一包藥來，道，「這個叫黑風藥，據說吃了會發酒瘋！」
「有多瘋？」白玉堂拿著藥端詳了起來，覺得好奇。
「要多瘋有多瘋吧。」展昭悶悶地笑了起來。
又拿出一包來，道，「唉，這個有趣，叫娘娘粉。」
「啊？」白玉堂更納悶了，「什麼意思？」
「就是說吃了會很娘娘腔！」展昭說著，又掏出一包來，「看這個，真言粉。」
「真言……」
「酒後吐真言呀！」展昭悶聲樂，又零零總總拿出了好幾包藥粉，道，「咱公孫剛剛還給了一份各國藥人的名單，每個人用什麼要都寫明白了，咱們一個個地對症下藥，到時候看熱鬧！」
白玉堂點了點頭，和展昭分了分工，兩人一人拿著半打藥，施展輕功悄無聲息地溜進了御膳房裡頭。
果然，各國要人的飲食習慣不同，都擺放了標籤分類，這回下毒就更方便了，展昭和白玉堂趁那些下人不防備，挨個給那些政要們下了藥粉，神不知鬼不覺。
兩人辦完事後，又到了一旁蹲點守著，直到前頭李元昊廢話講完了，讓上菜，下人們毫無防備地將準備好的飯菜一樣樣送上去，才算完。
「都送走了！」展昭就想往前廳去，「還有些時候，咱們去看熱鬧吧？！」
白玉堂一臉無奈地斜眼看他。
展昭只好訕訕地摸摸鼻子，「好吧，去幹正經事。」
兩人轉身回到了墳地附近，影衛們正在那裡蹲守，展昭問，「情況怎麼樣？」
「有人進去送過一次飯，然後就沒動靜了！」黑影回答。
展昭點頭示意明白了，眾人埋伏好，等到時機，準備先救八王。
再說喜宴。
李元昊這次是下足了力氣，想要好好拉攏一下各國的要人，最好是能聯合起來一起反對大宋。
因此，他特意請了各地最好的廚子來做飯，迎合了各個貴賓的口味。
酒菜上來，各國的要人都吃喝起來，李元昊挨個敬酒。
原本氣氛其熱融融，突然停到「匡啷」一聲。
眾人轉眼望過去，就見是吐蕃王子那桌……那吐蕃王子矮矮胖胖很是敦實，不知道怎麼了，伸手將桌子掀翻了。
李元昊一驚，還以為有什麼地方怠慢這位王子惹他不高興了，趕緊過去詢問，「王子……您這是……」
「呃……」那吐蕃王子打著酒嗝，明顯是喝多了，舉著杯子指著李元昊，「你看你這長相……呃……跟隻猴子似的，你……你就不是好人，知……直到麼？！」
在座好些人都「噗」了一聲，嘴裡的酒噴出來，趕緊掩飾尷尬。尤其是趙普，直樂，心說還真是像的。
李元昊則是臉色鐵青，看得出來，吐蕃王子是喝醉了，心中也有氣，這吐蕃王子平日挺穩當的啊，怎麼今日如此輕浮？！
就在李元昊讓西夏王子的隨從將他們主子抬走的時候，又聽到一旁有人陰陽怪氣地說，「死鬼！」
這一嗓子驚得眾人汗毛都豎起來了，再轉眼，就見回鶻王子正趴在一旁的侍衛懷中撒嬌呢，那是為僵著身子都不敢動了。同時，西夏幾個大將扯著嗓門痛陳李元昊殘暴不仁，平日對談嚴苛不義，迫害他們的親友……
又一會兒，旁邊桌翻椅倒，幾個來使打了起來，一時間，眾人嘩然，李元昊則是臉色鐵青，眼看就要氣死。
趙普端著杯子遮著臉，忍笑忍到內傷，其他賓客受驚的受驚，反感的反感，紛紛問李元昊是怎麼回事，有些憤然離席。
李元昊心中也恨……原本他以為是吐蕃王子喝醉了耍酒瘋，但是再一看，發現有蹊蹺！特別是自家的幾個臣子，莫非有人挑撥？他們故意裝瘋賣傻丟他的臉？不會的，借他們個膽子他們也不敢。
還是……有人下了毒？！
而陪同自家那幾個發瘋王子前來的侍衛也覺得不妥，趕緊將王子們都帶回了驛館裡頭，李元昊下令眾人嚴查御膳房……可御膳房裡沒有發現任何不妥，而且該上的菜也都送走了，特意找了御醫來查那些吃過的飯菜……也沒發現任何有毒的跡象——這可真是邪了門了。
李元昊皺眉不語，只覺得蹊蹺，懷疑那些人會不會是被宋朝收買了？來給他李元昊難看。
而那些外族則是覺得李元昊做了什麼手腳。
趙普也覺得奇怪，問公孫，「怎麼查不出來？」
公孫小聲說，「那藥啊，被筷子攪動之後就無效了。」
趙普抬眼，「這麼神啊？」
公孫挑挑眉，略帶得意，「那是！」
一場喜酒變成了鬧劇，李元昊尷尬地給眾人敬酒，並且一再說酒菜沒問題，但是各國來使可都不敢吃了，還有些擔心，明兒個李元昊的喜酒不知道會不會更加熱鬧。
尷尬地結束了酒宴，李元昊回去暗氣暗憋，但是他也不敢派人去隨處查看，怕趙普他們故意激怒他，讓他中計，好趁機找到八王所在。
而更讓李元昊頭痛的事情隨之而來，那幾個王子病了大半夜還在瘋，完全沒有好的趨勢。各國的使者已經有些發毛了，心說，該不會是李元昊想要藉機趕盡殺絕？！紛紛萌生了去意。
李元昊只好親自帶了御醫，挨個給治病。
而公孫他們則是在暗中做著準備。
「書獃。」
回到房中後，趙普在桌邊坐著擦刀，見公孫在床上翻著身睡不著，就安慰，「別急，明兒個我們就能救出八王，傍晚的時候能趕回軍營，到時候，你就能夠見著小四子了。
公孫翻了個身，看著趙普，笑問，「你怎麼知道我想念小四子啊？」
「因為瞭解你啊。」趙普笑出聲後突然停住，往門外看。
只聽到「嗖」一聲，似乎有人落到了門前，輕輕扣了一下門。發出了細微的——篤。
趙普皺眉，閃到了門口，「誰？」
……
「興平」
趙普一愣，拉開門，卻只看到一個人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怎麼了？」公孫最近做點兒病，一聽到「興平」倆字就渾身不自在，趕緊跑出來看。
但是外頭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奇了怪了，怎麼敲了門就跑呢？」趙普摸下巴。
「趙普。」公孫輕輕地拍了拍他，「地上有東西！」
趙普低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就見果真有一個銀亮亮的東西，蹲下去撿起來……發現是一枚鑰匙。
趙普關了門，看公孫……鑰匙？！
當晚，展昭和白玉堂又回來了一趟，商量了一下明日什麼時候動手的事，趙普將鑰匙給了他倆。
展昭接過來看了看，「會不會是鎖著八王那牢籠的鑰匙……」
白玉堂對他使了個眼色展昭才趕緊將話往回咽，但是趙普的臉色已經白了，咬牙切齒，「李元昊，你敢把八王爺關在牢籠之中……」
公孫自然知道趙普心疼八王，趕緊拍拍他讓他別激動，大不了明天別忘記痛揍李元昊一頓。
想來也是，八王位高權重，中了毒還被關在牢籠裡頭，李元昊的確是該死！
展昭和白玉堂拿了鑰匙離去，臨走時趙普跟他們說好了，正午時分正好是李元昊大婚典禮之時，當即動手。
四個影衛會帶著一支安插在西夏內部的宋軍人馬假意行刺李元昊，當前殿大亂之時，展昭他們正好動手。救出八王爺後，以聯絡響箭為暗號，眾人一起往皇城的方向撤走，趙普帶著人馬斷後，同時，埋伏在興慶府外的歐陽少征會帶人來接應的！
商量完後，眾人各自稍事休息，只等天亮行動！
……
一轉眼，次日清晨。
龐吉年紀大了，早上起得早，這邊關一帶沒有開封府的好天氣，大早上只能聽得到大雕飛過荒漠的蒼涼鳴叫之聲，可不像以前太師府裡頭清晨的鳥鳴聲那麼清脆悅耳。
翻身坐了起來，龐太師想要去看看身邊小四子，小東西平日這時候都還睡得迷迷糊糊呢，他能趁機捏兩下。
湊到旁邊的小床邊一看，龐吉一愣，伸手揉揉雙眼……床鋪空的……小四子沒啦！
「誒？！」龐吉竄起來左右看，「小四子？！」
門口，有個守衛探頭進來問，「太師，您醒啦？」
「小四子呢？！」龐吉就要往外跑，還穿著白色的裡衣。
「小王爺到大帳門口坐著去了，先生他們不是今天吃完喜酒就回來麼？估計是去等了。」
「哦……」龐吉這才鬆了口氣，轉念一想，小四子還真是想他爹了吧，一大早就去營門外等著了。
洗漱了一下換件衣服，龐吉踱步往外走……軍營之中，眾將士也醒了，伙房的送來粥和包子，大家吃飯的吃飯，練功的練功，一派熱鬧。
龐吉一路走過去，不少人跟他問好，龐吉一一還禮，起先眾將士對他都不怎麼待見，但是幾天相處下來，已經很尊重了，特別是他疼愛小四子，這一點在軍中恨得人心。
到了營門口，龐吉就看到軍營門口的一棵小樹樁子上，小四子坐著，身旁坐著比他還高的石頭。
龐吉湊近看了看，就見小四子裹著厚厚的小羊毛毯子，正瞇著眼睛看遠處呢。
「別看啦。」
龐吉給他遞上了一個小籠屜，裡頭有剛出爐的蟹黃小籠包。
小四子接過來給石頭嘴裡塞了一個，又給龐吉嘴裡塞了一個，然後自己啃一個，「小肚子早。」
「你也知道早啊，睡醒了麼？」
「嗯！」小四子點點頭，「睡醒啦！」
「別等了，王爺和先生起碼到傍晚才能回來呢，你在這兒得坐上三四個時辰，別凍壞了。」龐吉有些擔心。
「不冷。」小四子晃晃腳上的羊皮小靴子，膝蓋上，還蓋著賀一航給他的駝毛毯子。
龐吉從一旁的軍營裡頭借了一個馬扎來，坐在了小四子的身邊，道，「唉，老夫陪陪你吧。」
「好。」小四子點頭，便往石頭嘴裡塞點心，邊繼續往遠處看。
龐吉見他總是盯著一個方向，就也順勢看了過去，看了一會兒，皺起眉頭。
「誒？」
小四子問，「小肚子，你是不是也看到啦？」
「是啊。」龐吉站起來，發現看不到了，非得坐下，那角度才能看明白了。就見在不遠處的山坳裡，陰雲密佈，時不時地閃爍一下……好像是在打雷閃電。
「那兒怎麼會有閃電呢？」龐吉百思不解。
「小肚子，昨晚上我們走的時候，那裡有閃綠光哦！」小四子認真說，「今天一大早也有閃綠光的，然後就升起來一塊黑黑的雲，再就開始打雷了！」說著，轉臉問石頭，「石頭也看到了對不對？」
「吱吱。」石頭晃晃尾巴，示意——是的！
龐吉摸著下巴沉吟不語，想了良久，他站起神來找了旁邊的軍校，「幫我找賀副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