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出來混遲早要還
西夏人顯然是為了挑釁中原武林人士而來，可這來得有些突然，讓趙普他們一時間摸不著頭腦，究竟是出於何種目的？
又坐了一會兒，展昭看出了些門道來，低聲對眾人說，「你們仔細看，中原武林眾多大門派，都派了人在下面觀看，似乎是有什麼大的動作。」
白玉堂也皺眉點了點頭，「不下十個門派，還都是千人以上的大派，究竟怎麼回事？」
趙普對武林門派什麼的沒概念，不過聽了聽人數，一萬個高手加起來，也的確可以興起一番風浪了。
他又往下看了看，一眼瞄著了些別的，就對展昭和白玉堂道，「喲呵。」
「怎麼了？」公孫看他。
「不止西夏人啊、遼國、回鶻、大禮、連西南的小族，似乎也都派了人來。」趙普示意眾人看。
公孫等望下去，發現服飾衣著都各有不同。
「這是要開英雄大會啊，還是要開武林大會？」展昭驚訝地問白玉堂，白玉堂也是搖頭，「不知道，我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這麼多人不會是無緣無故自己來的吧？莫非是有人召集的？」公孫問。
「剛剛老頭留下的那個曹字……」展昭沉吟了一會兒，問「莫非是因為曹幫的冤案，他們才聚集到了一起的？」
白玉堂想了想，道，「找個人問問就知道了。」說著，起身。
展昭也跟了出去。
公孫看著兩人離去，就問趙普，「他們……」
「讓他麼去吧，江湖人自然有江湖人的門路。」趙普笑了笑，拿起一顆花生剝去外殼，給懷中小四子，小四子習慣性地將花生剝開，一半塞進自己嘴巴裡，另外一半給了石頭，一大一小咯吱咯吱地嚼著，笑瞇瞇對視。
趙普點點頭，對小四子說，「小四子，這個習慣好，有好東西，自己留一半，還有一半要給朋友。」
「嗯。」小四子點點頭，捏捏石頭，「小四子最喜歡石頭了，比起小良子，喜歡一百倍！」
石頭吱吱叫著。
公孫才想起來，問趙普，「對了，小良子上哪兒去了？好幾天沒看見了，他都不想小四子麼？」
「哼！」小四子一臉的不高興。
趙普道，「哦，我讓他這幾天練基本功呢，他練功夫也稍微大了些，勝在條件好，不過現在這年紀每天跟小四子廝混可惜了。盧大嫂幫我看著他呢，他這陣子每日都苦練，估計等到我們把事情都辦妥了，他基本功也練得了，到時候教功夫就容易了……」
趙普話沒說完，就看到小四子一臉哀怨地看著自己，那樣子像是問——什麼叫和小四子廝混？小四子沒有干正經事情麼？
「呃……」趙普伸手掐小四子的臉蛋，「小四子，你只要負責可愛就可以了，其他事情都交給小良子，以後他就負責照顧你。」
小四子撅撅嘴，「真的麼？」
「嗯。」趙普點頭，「這是小良子自己說的，他想要以後照顧你一生一世，所以現在就必須勤學苦練啊。」
小四子想了想，沒那麼生蕭良的氣了，想了想，一會兒帶著吃的，去看看小良子好了。
過了沒多久，展昭和白玉堂回來了。
趙普和公孫看到兩人神色，就對視了一眼——看來有些不妙啊。
「怎麼樣？」兩人剛坐下，公孫就問。
展昭壓低聲音對幾人說，「不是主動來的，都是被迫！」
「什麼意思？」趙普不解。
「各大門派都有重要的東西丟了！」白玉堂道，「有些門派是少莊主、有些是鎮幫之寶，也有些是武功密集……總之，就是被不明人士偷了，想要拿回來，容易，這幾天來松江府一趟就明白了。」
「啊？」公孫聽了很是不解，「這麼說，是有人將江湖各派的人都召集到了松江府？」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
「那西夏人和遼國人來做什麼？」趙普納悶。
「都丟了東西，至於是什麼，這個不得而知。」展昭笑道，「別是李元昊丟了就行。」
趙普失笑。
「那為什麼正派和邪門的人起了衝突？」公孫問。
「雙方似乎都不知道自己的東西被什麼人偷了，但是，邪門的人說是正牌武林人士偷的，而正派則說是邪門偷的，至於詳情不是很清楚，現在還挺亂的。」展昭道，「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在丟東西的現場，留下了一個血寫的『曹』字。」
「哦……」公孫算是明白了，點頭，「難怪了，可見，最近包大人重新開始查曹幫的案子了。邪門覺得，是正派武林人士借此機會向他們尋仇，而正派則認為邪門是因為案發，以為正派去告了密所以報復。」
「總之都是做了虧心事，疑神疑鬼。」白玉堂冷冷一笑，「不然可不至於弄成這樣。」
「那關西夏等外族什麼事情？」公孫有些不解。
「這一點我們剛剛也問了。」展昭道，「據說，當年並非單純的江湖私怨和邪門投奔朝廷，其中似乎還有些牽扯，所以說，那些外族不是也都乖乖地來了麼？」
趙普一揚眉，冷笑道，「呵，欠債總要還，那可是好幾百條人命……對了，徐綵鳳有沒有出現過？」
展昭和白玉堂都搖頭，「似乎沒人提起過她，跟這事件貌似也沒多大關係。」
眾人又坐了一會兒，就見樓下那些武林人士打的不可開交，白玉堂覺得沒趣，就問展昭，「走麼？」
展昭點點頭。
趙普等都想起身，卻見公孫若有所思坐在那裡。
「唉，書獃。」趙普看他，「怎麼了？不舒服？」
公孫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想到點事情。」
「爹爹是不是餓了？」小四子揉揉肚子，「小四子也餓了。」
「那就去吃飯吧。」趙普抱起小四子，眾人想要出畫舫集。
而偏偏在這個時候，一個遼國武士看熱鬧被擠了出來，朝著公孫就撞過來。
公孫一愣，趙普抬腳踹了他一腳……那武士沒注意，一個趔趄，撞到了旁邊端著熱水準備泡茶的店小二……這一撞不得了，店小二手裡的銅壺飛了……熱水撒出來，淋了前後左右的人一身。
那些江湖人被燙得一個激靈，就往旁邊躲，撞翻了一旁的人，還踩著了旁邊人的腳。
本來，這些江湖人彼此之間就有嫌隙，一時間，眾人推搡起來。
這一推搡，人擠人就往擂台的方向走……這擂台也是年久失修了，一被撞，「轟隆」一聲，整個擂台都垮了下來。
如此一來，整個畫舫集一片大亂。
趙普等人也傻了。
公孫看趙普，「你闖禍了……」
「誰他娘的踩老子？！」
「跟你們拼了！」
「你們這些遼狗，看招！」
「邪門的，納命來！」
……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畫舫集就開始打起了群架。
展昭白玉堂一看這樓都搖搖欲墜了，趕緊拉著眾人往外跑。
眾人跑了出來，裡頭已經打得跟熱窯似的了。眾人驚魂未定，趙普道，「乖乖，我就隨便踹了一腳。」
「走吧王爺。」赭影他們往外拽趙普，「都打到外頭來了！」
展昭等一看沒法子，就先離了畫舫集。
這一次畫舫集的架一打，正邪兩派就更加勢不兩立了，而且還埋下了一個隱患。後來不知道是什麼人往外傳，說是趙普等帶著人去大鬧了畫舫集，挑撥眾人打架。這件事，日後引來了麻煩無數，雖然……這闖禍的也的確是趙普。不過完全是無心之失，日後再提。
……
出了畫舫集先吃了個飯，公孫突然問展昭和白玉堂，「這松江府有沒有特別靈驗或者特別有名的風水先生和算命先生啊？」
展昭微微一愣，看白玉堂，「本地有麼？」
白玉堂想了想，點點頭，「有是有的……不過這個有什麼用？」
公孫想了想，道，「嗯……我是覺得，當年曹幫的事情，很多人其實做了幫兇是吧？」
「嗯。」眾人都點頭。
「那人做了虧心事，難免會怕鬼敲門的對吧？」
眾人接著點頭。
公孫見三人都傻愣愣的，只好接著道，「人這一輩子不可能一直順風順水的，總會遇到些不順的，是吧」？
三人又點頭，一臉茫然地看著公孫。
「還不明白啊？」公孫問。
展昭、白玉堂和趙普三人面面相覷，一起看公孫——明白什麼？
公孫失笑，也是，這三人都是高手不說，自己的問題基本都能很好地解決，所以想不到那塊兒其實也情有可原。
還沒來得及給眾人破解，就聽小四子幽幽地說，「笨笨。」
趙普看他，問，「什麼笨笨？」
小四子道，「要是做了虧心事，倒霉了就要想起報應呀……然後找算命的辟邪。」
「呵……」趙普倒抽了一口冷氣。
「哎呀！」展昭一把抱過小四子，「小四子，聰明絕頂了！」
「的確聰明！」白玉堂也點頭。
趙普得意，「不愧是我兒子，這腦袋好使的。」
一旁紫影和赭影也是欣喜，誰說他家小王爺呆來著。
公孫在一旁站在被氣得直樂，心說，好個小四子搶他老子風頭，明明就是他想出來的！
「能算命的的確有幾位，最有名的是城東法華寺的老和尚。」白玉堂道，「他和江湖人也有不少來往，跟我大哥有些交情，去問問他，估計能得著些線索！」
眾人都點頭，跟著白玉堂，改道，去了法華寺。
法華寺在一座小山包上，路不難走，沿途都修葺了石頭台階，公孫道，「這裡香火很旺麼？好像很多人來。」
「嗯。」白玉堂點點頭，道，「法華寺有兩樣是准的，一樣就是姻緣簽，一樣是老和尚的算命和風水。」
「哪個老和尚？」展昭納悶了，「是江湖人？」
白玉堂道，「算命僧博惡麼。」
「哦！」展昭點點頭，「我聽過，的確有這麼個算名僧，據說破解風水之術有一手啊。」
白玉堂想了想，道，「他幹過幾件出名的事情。最有名的就是五六年前吧，三十里外的嶗縣有個村子鬧瘟疫，無緣無故死了不少人，那老頭去了，說是這村子前幾年挖水渠，將以前一座古墓挖開了。那墓主人是個將軍，還是戰死沙場被敵人砍了頭的，煞氣重，出來作惡。他在墓邊擺了個陣，沒多少時日，瘟疫就沒了，原先病了的那些人也都好了，因此是聲名遠播。他應該不是騙子，因為從來不靠風水之術騙人，選活宅冥宅的事情他都不幹，專門就是為人破些解不開的大難，也不收銀子。」
「真那麼神？」趙普問，「那我打仗帶上他吧，他能幫我咒李元昊和野驢們變成女人麼？」
「噗。」展昭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四子也嘿嘿地笑，公孫無力地看趙普，道，「你能不能咒別人我是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他們肯定沒少找稀奇古怪的巫師來咒你，你怎麼還沒變成女人啊？」
說著，公孫就使起壞來，湊過去問趙普，「唉，別是已經變成女的了吧？」
趙普一聽，非但沒惱反而還來勁了，拉著公孫道，「唉，書獃，你要不然給我看看？」說著就要脫褲子。
「啊！」公孫趕緊抱著小四子踹趙普，趙普拉著他壞笑，「夫子，你給我看看，我這幾天不舒坦。」
「要死了你！」公孫氣煞。
小四子也笑瞇瞇攔住趙普，「九九不好這樣的，耍流氓要等到初二之後。」
公孫瞪他，「誰教你的？」
小四子眨眨眼，道，「那天蔣蔣說，等到初二成親之後，爹爹和九九九能醬醬又釀釀，然後九九九不用每天憋得眼珠子都是綠的，可以隨便耍流氓了。」
公孫臉通紅，趙普也有些尷尬，這蔣平，說得自己跟什麼似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邊走邊低聲笑。
這法華寺本就不高，幾百級台階，也經不起這幾個人走的，很快，眾人到了寺廟的門口，「不是說香火很好麼？」公孫看了看門可羅雀的寺廟，不解地問白玉堂，「怎麼沒人呢？」
白玉堂也皺眉搖頭，有些不解。
這時候，就見門裡有個掃地僧走了出來，問，「施主們要上香麼？這幾日閉寺。」
「博惡和尚在麼？」展昭問他。
「呃……方丈不舒服，這幾日在休息。」小和尚道，「幾位要不然改天再來吧？」
眾人都對小和尚點了點頭，轉身下山。
公孫有些不明白，問，「就這麼走了？「
白玉堂擺擺手，帶著眾人奔後山去了，準備翻牆進入。
後山路不好走，展昭抱著小四子，白玉堂提著石頭，趙普扶著公孫，踩小路走。
「博惡是大和尚的法號麼？」公孫突然問，「頭一回聽到這樣的法號啊。」
「據說原來叫博善，後來不知道為何就改了名字叫博惡了。」展昭道。
趙普笑了笑，「這年頭，為惡的就喜歡管自己叫善，為善的倒反而叫自己惡。」
「嗯。」小四子還似模似樣地點點頭。
很快，眾人到了後山的院牆外，剛要出林子，趙普將公孫一拉，展昭捂著小四子的嘴巴，和白玉堂等一起躲到了林子裡頭。
公孫不解，抬眼望去，就見有好幾個黑衣人，鬼鬼祟祟躍入了牆頭，手上拿著明晃晃的剛刀。
趙普和展昭等對視了一眼——這就叫來早不如來巧！
赭影和紫影率先躍入了院牆裡頭，趙普等也跟了上去，眾人不動聲色，倒是要看看，那幫黑衣人，準備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