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重要的事
洪萬福和沈右祥來到了松江府的府衙，見了包拯和龐吉。
包拯等對他倆一個裝死一個求死的行為很是不解，可用他倆的話說，造孽太深，死不死也無所謂了，只是捨不下妻兒和朋友罷了。
「造什麼孽了？」公孫不解。
於是，兩位老人，對眾人講述了當年發生的血案。
當年，江湖上有兩個後起的幫派，一個是曹幫，一個是邪門。邪門的門主邪有道，和曹幫的幫主曹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想當年，兩人初入江湖，經歷了多少腥風血雨，才在三十歲的時候，有所建樹，成立了曹幫和邪門。
兩人原本感情深厚，卻在女人這件事上反目成仇。
當年曹帆和邪有道同時戀上了一個江湖女子，叫什麼名字我們也不知道，反正他倆都叫她小妹。
那女子好生美貌啊，人也乖巧，將兩人是迷得七葷八素。曹帆為人穩重溫柔，很快得到女子芳心。邪有道比較刁鑽孤僻，因此被曹帆擊敗，拱手將心愛之人讓出……要知道，這女子是先認識邪有道，邪有道才帶來，給好兄弟看看的，沒想到卻被搶走了。
因為這件事，邪有道與曹帆反目成仇，從此曹幫和邪門，漸漸變成了兩個對立的幫派，水火不容。
一年後，出了些事情，江湖上，狠多武林門派被朝廷打壓，有些更是死得不明不白。
為此，武林群雄開會，準備推舉出一位盟主，帶領大家與朝廷對抗。
邪有道和曹帆都參加了，原本曹帆的呼聲很高，但是他妻子生孩子了，曹帆高興得什麼都不想管了，於是，這機會便讓給了邪有道。
邪有道成功地成為了武林盟主之後，曹帆也成了爹，他妻子為他生了一個可愛的大胖小子。對此，邪有道是又妒又恨。
而巧合的是，那日開武林大會的時候，又引來了朝廷圍剿，而當時沒有去參加大會的，只有曹帆，因此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懷疑。
可事實上，真正跟朝廷勾結的，實則是邪有道。
邪有道覺得江湖人前途有限，魯莽愚蠢，應該投靠朝廷，讓那些江湖人為他所用，他能幹出一番更大的事業來。
於是，邪有道一方面聯絡朝廷，對皇帝表示衷心，另一方面，說服江湖人接受朝廷的條件。
江湖人分為兩派，爭執不下。
而那一派反對聽從朝廷的，都去找曹帆，曹帆深知邪有道為人，一語點穿他的用意，這讓邪有道大為光火，一時間，舊愁新恨都湧上心頭了，邪有道決定將曹帆剷除。
之後，邪有道勾結朝廷，偽造了曹帆通風報信的證據，說他是朝廷密探，在江湖的臥底。一時間，曹帆成為了武林公敵。
而邪有道更是殺死了當年江湖上頗有威望的幾個老前輩，嫁禍曹帆。
江湖人在他的帶領下，屠殺了曹幫……於是，就有了當年曹幫的滅門慘案。
最後，邪有道還是歸順了朝廷。朝廷對江湖人進行了大量的圍捕和殺戮，這時候，好多人才知道中了邪有道的奸計，誤殺了好人。當時很多人死了，被朝廷殺死，或者畏罪自殺，也有很多人轉行了，隱姓埋名從此退隱江湖。而邪有道則是一路高昇，位高權重，身份特殊，門派之中擁有徒弟上萬人……
眾人聽兩人說完。
公孫有些不解，問展昭和白玉堂，「江湖上有邪門這個門派麼？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早已是心中瞭然。
展昭道，「邪門如今已經成了邪盟了，總盟主叫邪有道，那身份地位相當於是半個武林盟主。」
「我聽師父說過，邪有道是個奸猾陰險的角色，因此不容於江湖正派，他可是江湖邪門歪道的統領。」
「邪門歪道？」公孫皺眉。
「江湖人分為上三門和下三門。」趙普道，「也就是一部分是行俠仗義的大俠，一部分是為非作歹的流氓，他就是流氓頭子。」
「嘿嘿。」
趙普說完，坐在一旁的小四子突然笑了一聲，眾人都回過頭來看他，小四子眨眨眼，見眾人都看他，不好意思地低頭捏石頭的耳朵。
公孫看了小四子一會兒，問，「曹幫的人都死了麼？包括曹帆新生的孩兒？」
眾人也都皺眉，說當年江湖人容易衝動被人挑撥吧？可也用不著殺人全家啊！那些老弱多無辜？
「當年大家都是中了邪，而且行事的大多是邪門的人，其他幫派冷眼旁觀，大家原先也以為邪有道只是殺了曹帆，可是在是沒想到他會那麼狠！」沈右祥道，「我當年有個綽號，叫三手神醫沈右祥。老洪則是金錢羅漢洪萬福……咱們都是這兒附近的。」
「邪有道要滅曹幫的時候，其實咱們都聽著信了。」洪萬福一臉的懊悔，「但是……我們沒去給曹幫送信，如果說了，起碼可以救曹帆的家小。」
「所以你們就隱姓埋名，做好事贖罪？」趙普問。
兩人都點頭。
包拯想了想，看龐吉，「邪有道和朝廷誰有關係？」
龐吉想了想，道，「都是些老臣了，權利還在，影響還在，人卻歸隱了的那種。本來當年的江湖人比現在大概能多上兩倍，據說可以直接對抗朝廷，就是因為邪有道這一鬧，讓人數驟減，只剩下如今這些，剛剛好。雖說當年邪有道的行為歹毒，心狠手辣，但是對於朝廷來說，他也算是有功的。也有人曾經上表，想要法辦他，可皇上顧忌到，如果法辦了他，江湖人就會覺得朝廷過河拆橋，再不會歸順朝廷，因此沒有動他。」
「呵……」趙普卻是冷笑了一聲，「這又是哪個糊塗官想出來的主意？」
包拯則是笑，「這是龐太師給咱們打馬虎眼而已。」
龐吉搔搔下巴頦，撇撇嘴，道，「唉，現在江湖不是挺太平麼，一正一邪相互抗衡，這明擺著是朝廷最想要的……老包，你又想蹚這渾水啊？算啦，都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
包拯白了他一眼，瞪道罵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懂不懂啊？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行了行了！」龐吉揉著耳朵道，「我不就給個建議麼，你幹嘛噴我一臉啊？」
「這倒也未必見得是件壞事。」趙普突然說，「江湖人士如今也是越來越多，特別是正派武林人才輩出，經常會受到下三門的迫害，如果朝廷放任邪有道一流而不加收斂，很可能讓正派武林人士寒心。如今形式多變，要個邪門歪道在中原做什麼？萬一他跟外族勾結呢？」
「呃，也對啊！」龐吉一拍腦袋，「這個沒想到！」
「王爺有遠見！」包拯趕緊點頭，不忘回頭調侃龐吉，「再說了，太師，這可是太師夫人要求查明白的案子，你這不查，日後如何交代啊？」
龐太師起先還愣了愣，隨後想起前幾天的徐綵鳳來了，跳著腳罵包拯。
包拯得意地笑。
眾人商量已畢，不過接下來對付這邪門可不是簡單的事情，若是說派兵正壓，也沒個名頭，最關鍵是要有人證物證，將當年的案件公開，才好動手……
包拯安排展昭等去查案子，洪萬福和沈右祥詳細說明了各個天坑的地點。包拯派人去挖出屍體來。為此，他還專門空出了一所大宅子來，準備存放那些屍體，作為罪證。
眾人都忙去了，公孫坐在院子裡查看當年的卷宗，就見小四子坐在石頭桌子上面，盤著腿掰手指頭，歪著腦袋似乎是在想些什麼。
公孫伸手捏了捏他的腮幫子，「小四子，想什麼呢？」
小四子撅嘴，「爹爹，這個案子要查多久啊？耽不耽誤你們初二的喜事？」
公孫單手支著下巴，已經習慣了他跟個小話嘮一樣每天必說初二成親，就道，「行啦，不會的！」
「唔。」小四子放心地點點頭頭，那就好哦！「「趙普呢？」公孫左右看了看，發現趙普不在，就問小四子。
「嗯……九九剛剛跟影影們到後面去說話了，不知道是說些什麼。」
公孫點頭，心說，鐵定是赭影他們跟趙普說那個什麼薛溟的事情。
正想著，小四子戳戳公孫，「爹爹，我餓。」
「哦。」公孫左右看了看，發現身邊沒人，估計大家都忙去了，就道，「你等會兒，爹爹給你去廚房拿。」
「嗯。」小四子點點頭，公孫就走了，小四子依然坐在石頭凳子上面捏石頭。
正玩著，就見石頭吱吱叫了兩聲，小四子就看到它對著自己身後齜牙咧嘴的，還沒鬧明白，就感覺有個什麼東西一下子從頭上套下來，然後四周就黑了。
「呀！」小四子摟著石頭看左右，隨後身子騰空而起，感覺像是被帶著往前跑了。
小四子明白過來了，摟著石頭就鬧起來了，「爹爹！」
喊了一嗓子，就聽外頭就傳來人說話的聲音，「哎呦，小祖宗你別叫，就借你用一會兒啊！」
小四子眨眨眼，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一樣。
……
公孫拿著碗雞蛋羹和一把小勺子回到院子，就見小四子不在桌子上面了，桌上放著一封信，公孫心裡頭就咯登一下。
他快步走過去拿過信，見信封上寫著趙普——公孫也顧不得許多了，拆開信來一看，上面寫著——城郊破廟，有事相商，來則娃娃歸還。
「趙普！」公孫大喊著就衝出去了。
……
小四子迷迷糊糊被裝在麻袋裡跑了一路，有些昏昏欲睡了，終於……麻袋停了下來，他感覺自己的屁股挨上了軟軟的東西，好像是個蒲團。
這時候，就聽到外頭有人問話，「你帶什麼回來了？」
那聲音小四子沒聽到過，聲音涼冰冰的。
「呃……王爺一會兒估計就到了。」一人回答。
「當真？」那人語含驚喜，「他肯見我了？」
「呃……基本是不肯的……不過，不來也得來。」
「為什麼？」
「……我把他兒子弄來了。」
「什麼？！你不要命了？」
「就借一會兒。」
「你怎麼放在麻袋裡，要是悶死了怎麼辦？」
小四子摟著石頭心說，就是！
「呃……應該不會吧。」
「快放出來！」
隨後，小四子耳邊「呼」一聲，麻袋被抽掉了，然後眼前一亮，他先閉了閉眼，然後才抱著石頭睜開了眼睛，四周看。
小四子發現，身旁有好多人，都圍著桌子好奇地看著，就他坐在桌子中間，眼前有一個和九九年歲差不多的男人，穿著靛青色的衣裳，樣子麼……沒有九九威武、沒喵喵斯文、沒白白俊俏，當然更沒有爹爹那麼好看。此人旁邊拿著麻袋的是之前被九九揣進酒樓的白衣人，還有那個戴大耳環的大胖子，還有男男女女奇形怪狀好多人。
小四子大大的眼睛滴溜溜轉著，打量四周。
當然，四周的人也在打量他。
「哎呀……王爺怎麼能有這麼可愛一孩子呢？」
「就是啊，我還以為是只小狼崽兒呢，沒想到是只小兔子。」
「你看他粉撲撲白嫩嫩的，像個小饅頭！」
「他懷裡那什麼？老鼠啊？」
「吱吱！」石頭露出凶悍表情來——你才是老鼠！
「小王爺。」眼前那個看起來比較威武的人對小四子行了一禮，「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小四子眨眨眼，不知道這人說什麼，左右看了看，沒找見公孫、也沒趙普，誰都沒有，就害怕起來，他意識到自己被壞人抓走了，然後眼圈一紅，自己喝不到爹爹和九九的喜酒了！小四子越想越傷心，一仰臉，「哇啊……」
哭了起來。
眾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哭……哭了啊！」
「怎麼辦？」
「哄啊！」
「誰會！」
「給……給糖吃吧？誰有糖？」
眾人忙不迭，只好給小四子作揖，求他別哭了，他們不會傷害他，就想跟趙普說些話。
小四子哭了一會兒人，見那些人真沒要傷害自己的意思，就揉了揉眼睛，旁邊趕緊有人遞上一塊乾淨帕子來。
石頭也發現這幫人沒什麼敵意，就翻著肚子繼續舔毛。
「你們要跟九九說話？」小四子問。
眾人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那聲九九估計是叫趙普，眼前人點點頭，「我叫薛溟。」
小四子瞄了他一眼，「明明。」
薛溟愣了愣，哈哈大笑，「趙普哪根筋不對了，怎麼會有這麼可愛一個娃？就他那德性……哈哈。」
眾人也忍不住笑，小四子心裡嘀咕，我怎麼了？九九可喜歡我呢。
正這時候，外頭就傳來了騷亂之聲。
一個探報跌跌撞撞跑進來，「爺，王爺來了，火大了殺氣騰騰的，我們攔不住！」
薛溟一點頭，對小四子說，「小王爺怎麼稱呼？」
「小四子。」
「小四子。」薛溟認真說，「我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告訴趙普，關係到他的性命，但是我曾經對不起他，他不相信我……我一會抱你出去，假意威脅他讓他聽我說完，你……」
小四子眨眨眼，道，「你要救九九幹嘛不好好說話，還威脅什麼的，九九最討厭這種了。」
薛溟一愣。
小四子對他招招胖胖的小手，「你帶我去，我跟九九說，讓他聽你說完。」
眾人面面相覷，這小娃娃看著呆頭呆腦的，沒想到還挺有些魄力。
薛溟點點頭，伸手抱起小四子，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