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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無敵是弱書生

第五十三章 最無敵是弱書生

公孫和趙普出了酒樓往回走,一想到耶律明要吃兩百個雞蛋,公孫就想笑,趙普樂呵呵在一旁走,見公孫忍著笑的樣子尤其可愛,就湊過去道,「唉,書獃。」

「嗯?」公孫看他。

趙普又靠近了一些,道,「來,親口?」

公孫臉刷白,死命瞪他,剛想開口罵人,不提防小四子托著他的腦袋往前一送……

「啾……」公孫無防備地,被趙普親了個正著……

「小四子!」公孫終於反應過來之後,趕緊躲開,伸手要打小四子屁股,趙普眼疾手快一把救出了小四子,轉身就跑。

「站住!」公孫在後頭追。

於是,開封街上的行人,又一次目睹了趙普扛著小四子在前面跑,公孫在後面追的奇景,小四子邊拍手邊笑的聲音,惹得路人無不羨慕地讚歎……真是恩愛的一家三口啊,全然無視公孫已經氣白了的臉,和無比凶悍的神情。

回到了開封府裡頭,公孫氣喘吁吁靠在牆邊喘氣,趙普摟著小四子在他眼前蹲著氣他。公孫抬手要打趙普,趙普接著公孫軟綿綿的拳頭心情大好,公孫抬腳踹,又怕誤傷到了小四子,氣得就想狠狠啃趙普那流氓兩下。

趙普見公孫鬢髮微亂,雙唇微啟喘息的樣子,心裡是又癢又難熬,將小四子放到了地上,伸手一把抱起公孫。

「啊!」公孫大驚,「你幹嘛?放我下來!」

趙普抱著公孫就往房裡跑,小四子拽著趙普的衣角小跑著跟進去。

開封府眾人都不禁搖頭……小四子長大了,知道幫著趙普調戲他爹了。

趙普將公孫抱進屋,也就只能大致地佔些便宜,並不敢真幹些什麼,對於這一切,趙普在很久之後總是會回憶,自己為什麼當時就那麼傻呢?沒有多佔些便宜?

公孫氣哼哼地坐在桌邊,看著小四子笑嘻嘻跟在趙普身後,跟個小跟屁蟲似的,一口一個九九叫著,說不出的親暱,有些吃味,死流氓,搶他兒子。

小四子蹭到了公孫身邊,仰臉道,「爹爹。」公孫瞇起眼睛,一把抱起來,在屁股上拍了一把,小四子揉了揉屁股,最近爹爹經常打他屁股。

公孫橫他一眼,問,「誰親?」

小四子瞄了趙普一眼,道,「爹爹。」

「然後呢?」公孫問。

「嗯……九九。」小四子很不爭氣地挑了趙普,公孫歎氣,伸手掐小四子的腮幫子。

正鬧著呢,就聽到有人敲門。

趙普跑去開門,一看,就見門口站著包拯……包拯臉色並不好,似乎有些心事。

「包相?」趙普開門讓包拯進來,問,「出什麼事了?」

包拯輕輕歎了口氣,問,「王爺可有空麼?」

趙普和公孫對視了一眼,點頭,「自然,包相,有何事?」

包拯 愁眉緊鎖,點了點頭,道,「有些事情,我已經命人去請展護衛和白少俠了……是關於白少俠抄錄來的那段墓誌銘的案子。「趙普一愣,問,「包相,有線索了?」

公孫也抱著小四子站了起來。

「嗯。」包拯點了點頭,「我和八王爺商量了一下,還是告訴你們比較好。」

這時候,馬漢來回稟,「大人,展大人和白少俠都在您書房等候了。」

趙普道,「包相,我們也去您書房吧?」

包拯點頭,帶著兩人回到了書房。

眾人落座,包拯拿出了那首白玉堂抄來的詩,道,「這首詩,關係到前朝一樁舊案。」

「前朝舊案?」趙普和公孫對視了一眼——果然麼。

唐伯捨做一琴軒銘記

吾族系忠良

尚書拜中堂

未酬鴻鵠志

死亦願未償

速水但相思

來而焉不往

相見兩重天

救世且當前

兒唐啟拜撰

包拯將那首詩放到了桌子上,讓眾人看,問,「唐伯捨你們大概都沒聽說過,但是,唐文銘,可曾聽說過?」

「唐文銘?」趙普一愣,「被滿門抄斬的那個唐文銘?!」

展昭和白玉堂也對視了一眼。

小四子往公孫懷裡鑽了鑽,有些不解地問,「滿門抄斬?」

公孫拍拍他,道,「當年據說唐文銘身為尚書一職,卻叛國投遞,勾結遼國,以至於汪明翰老將軍對遼一役戰敗,我大宋四十萬軍馬折損過半,讓出了五座城池,幾十萬災民流離失所,連汪老將軍的長子也戰死。所以唐文銘這個名字,簡直就是遭萬人唾棄的千古罪人,本來三司衙門是意欲判他滿門抄斬,唐文銘凌遲處死的,不過據說先皇仁慈,判了他個斬首。」

包拯點頭,「正是如此。」

「唐伯捨就是唐文銘?」眾人都有些不解。

「這唐文銘乃是個才子,特別善琴藝,彈得一手好琴,也會做琴,他家世世代代都是開琴軒的,他有一個外號,叫伯捨,據傳是他讚賞伯牙為了知音捨名琴的氣度。而最諷刺的是……唐文銘最好的朋友,就是將軍汪明翰。」包拯道,「唐伯捨子嗣眾多,唯一一個倖免於難的兒子,就是唐啟。」

「既然是滿門抄斬,為何唐啟沒有被處以極刑呢?」展昭有些不解。

「唐啟是否就是唐玉山?」公孫突然問。

包拯點頭的,道,「沒錯,這個名字先生應該比較熟悉。」

「這唐玉山是何人?」趙普不解。

「唐啟唐玉山是前朝一位神醫,年紀輕輕便於江湖之中行醫,醫治了很多人。」公孫道,「那一年瘟疫肆虐,多虧了他發現了救命的藥草,因此先皇賜予他免死金牌……才能免過一截。」

「若是按照詩文之中的意思……當年豈不是唐文銘的死,另有隱情?」白玉堂問。

包拯點點頭,道,「奇怪的是,那首詩竟然是唐文銘求救……這實在匪夷所思,唐文銘滿門抄斬,這事誰都知道的……若是算起來,這也有三十年了吧。」

公孫想了想,道,「若是能找到唐啟問一下就好了……關鍵是,他那首詩是何處得來。」

「八王爺已經派人去找唐啟了。」包拯道,「可是時隔多年,唐啟又雲遊江湖行醫,音空信渺,所以想將他找到很難。」

公孫點了點頭,「的確啊。」

「這案子和汪明翰又有關係。」趙普用一根手指輕輕敲著下巴,笑問,「包相,覺得只是巧合?」

包拯臉色嚴峻,道,「如果說……當時的案子真的有隱情,王爺可知道這意味這什麼?」

趙普笑了笑,「那先皇可是做了孽了,天大的罪過讓一個無辜之人擔當了,被滿門抄斬的,是幾百口的忠良……呵,真正有問題的人,卻逍遙法外。」

「嫌疑最大的,就是汪明翰老將軍麼?」展昭問。

包拯歎了口氣,道,「老將軍軍功卓著,我真是不希望他終老,卻落下個如此的罪名,這讓我們這些同朝為官之人,情何以堪啊。」

公孫聽完後,突然問,「唐啟會不會在開封府?」

眾人一愣,都轉臉看他。

公孫突然站了起來,對包拯道,「大人,我出去一趟。」說完,轉身走了。

「呃?」包拯有些不解,趙普趕緊跟了出去,問,「書獃,怎麼了?」

公孫邊走邊道,「我突然想起來,之前好像看到過。」

「什麼?」展昭和白玉堂也跟了出去,不解地問。

「開封府的城北有個尋期琴軒軒。」公孫道,「如果說伯捨是伯牙捨琴為知音,那麼尋期就是拾琴只為尋子期,我曾經看到過一眼……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那琴行附近有開封府幾家比較大的藥鋪,而且遙對著將軍府,這一切都太過巧合……」

公孫話還沒說完,趙普就打了聲口哨……

黑梟躍出馬棚直接穿過開封府的迴廊,衝出了大門,停在了趙普的身邊,趙普摟著公孫翻身上馬,趕往城北。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展昭問,「你怎麼看?」

白玉堂想了想,道,「十之八九吧。」

「你是說那尋期軒是唐啟開的,還是這案子和汪將軍有關係?」展昭問。

白玉堂看了看他,微微一笑,轉身走了,展昭問,「唉,你不跟去麼?」

白玉堂笑了笑,道,「我比較想去另一個地方。」

展昭一愣,隨後也笑了起來,追了上去,兩人並肩王前走,閃進了路口的一個小巷子……不多久就消失在了將軍府附近的一條弄堂裡頭了。

公孫和趙普到了尋期琴軒的門外,就見琴軒裡頭擺著幾張舊琴,有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正在擦琴。

趙普抱著公孫下馬,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到了地上,小四子早就不怕馬了,還和黑梟處得很好,黑梟顯然也喜歡小四子,在小四子身邊時,還會安靜下來,這可是極為難得的。

公孫抱著小四子和趙普一起,走進了琴軒。

那老頭看到有人來了,就問,「客人要琴麼?」

公孫緩緩地環視四周,最後視線落到了牆角落的一張破琴上面,走了過去,看那張琴。

「呃……」那老頭道,「這位客人,這琴是我家主人的,不賣的。」

公孫看了看老管家,問,「你家主人呢?」

「哦,在後面。」公孫點了點頭,他已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味。這是在配置丹藥時會發出來的味道,這裡頭有陳皮、金銀花……公孫轉念一想,這幾日開封因為晝夜冷熱差別極大,因此有很多人傷風,這種藥,便是最便宜也最有效的風寒散。公孫想到這裡,忍不住挑起了嘴角……這風寒散,只有老郎中才會用的,現在好多郎中都不用了。

趙普看著公孫的表情變化,就知道——有戲了!

公孫問那老頭,「老伯,這家主人是不是姓唐?」

老頭有些吃驚,問,「先生認得我家主人?」

公孫點頭,道,「我找他有事,能不能去通稟一聲?」

「呃……」老頭似乎有些為難,道,「我家老爺不見人的,要買琴的話,跟我說就成了。」

公孫想了想,問,「有紙筆麼?」

老頭一愣,就指了指一旁桌案上面用來記錄定做的琴的尺寸的紙筆,示意公孫上那兒去寫。

公孫走到了桌邊,提筆,寫了一首詩,交給了老頭,道,「麻煩你交給你家老爺,就說我們是開封府來的。」

老頭聽到開封府幾個字,愣了愣,低頭一看那張紙,就見上頭寫的是……

沉沉三十載

冤情深似海

得詩速水莊

雪恨唯中堂

老頭看了那首詩良久,抬頭看公孫,公孫道,「你去問問你家老爺吧。」

老頭點著頭,匆匆進了後院,腳步似乎因為惶急而有些踉蹌。趙普經過上一次,已經會看這種藏頭詩了,公孫這首詩裡藏的就是那句——沉冤得雪。

不消片刻,就聽到了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公孫和趙普轉臉,就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儒生跑了出來,手上拿著那首公孫寫的詩。

公孫看了看他,那渾身的藥草味道,不用問,是個郎中,就問,「唐啟,唐玉山?」

那人看了公孫半晌,點了點頭,問,「閣下……」

「在下是開封府的主簿公孫策,這位是九王爺趙普。」公孫道。

唐啟顯然很是吃驚,看著趙普和公孫,好久,才終於坐到了桌邊。唐啟年紀已然過了半百,兩鬢斑白,他抬眼問,「包大人要動當年的案子?」

公孫點頭。

唐啟猶豫了一下看他,道,「那等於是判先皇的錯,全天下的人都是錯,包相有這膽子?」

公孫微微愣了愣,問,「這跟有沒有膽子,有什麼關係?事實就是事實,和犯錯的是不是皇上,人多不多,根本沒關係。「唐啟看著公孫。

趙普道,「跟我們回開封府吧,先皇去世了,皇上還在呢,若是當年當真是錯判了冤情,欠你家的命還不回來,但是起碼可以恢復名譽,真正的兇手也該付出代價了。」

唐啟點頭,「我去……我怕什麼,我蹉跎半生,含冤三十年,只要能為我父我族人昭雪,讓我做什麼都行。」

趙普和公孫對視了一眼,帶著唐啟出了門。

可是剛出門,趙普就抬手一攔公孫和唐啟,隨後……就見赭影和紫影擋在了眾人面前,手中刀劍一揮……當掉了四處飛來的幾枚袖箭。

「呵……」趙普冷笑了一聲,「果然有人盯梢的麼,耶律明這消息傳得挺快的,不知道雞蛋吃完了沒,早知道剛剛就讓他吃四百個了。」

公孫也意識到,有人伏擊,抱著小四子,和唐啟退到一旁,站在趙普的身後,趙普看了看四外,道,「都出來吧。」

不一會兒,就見附近的牆角和巷子裡,出來了好幾十個黑衣人。

同時,公孫就見四面落下了不少影衛,四面八方各有幾個,小四子好奇地張望著,一個個地數,發現十六個影影都齊了。

那些黑衣人對視了一眼,似乎有些猶豫,趙普卻冷冷來了一句,「一個都別放跑了,給我抓!」

一聲令下,十六個影衛分頭抓人……那些黑衣人哪裡是對手,起先還頑抗一陣,但很快就被抓了個正著,趙普和公孫帶著唐啟,趕回開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