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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咪是記仇的

第二十八章 貓咪是記仇的

龐太師將家財散盡之後,眼皮就一直不停地抽,牙也疼心也慌,全身上下都不得勁,靠在包拯書房外頭小院子裡的一張籐椅上直哼哼。

八王湊過去看了看,見龐太師捂著胸口喘氣,就問包拯,「老包,不要緊吧?」

包拯挑挑眉,擺手道,「沒事,習慣就好。」

八王想笑,但是忍住了,坐到一旁喝水。

趙普用胳膊肘蹭蹭公孫,笑道,「書獃子,這招妙啊!」

公孫也笑了,瞅著龐老頭躺在籐椅上的樣子……是怪可憐的。

小四子跑過去,見龐太師直哼哼,就踩在小板凳上湊到他跟前問,「胖胖,你怎麼了?」

「胖……胖……」龐太師咧著嘴看小四子,小四子笑瞇瞇道,「嗯,胖胖你姓胖呀?真相配。」

展昭就在一旁,忍著上翹的嘴角轉過臉看了龐太師圓滾滾的肚子一眼,龐太師臉通紅,道,「那個……小四子,這叫富態!這是將軍肚啊。」

小四子眨眨眼,問,「將軍肚?九九不是將軍麼?為什麼九九沒有肚肚?」

「呃……」龐太師愣住,轉臉看趙普,公孫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趙普的肚子,趙普嘴角抽了抽,一旁赭影湊過來說,「王爺只有下輩子投胎做女人才會有那樣一個肚子了。」

趙普一腳將赭影踹了出去,白了公孫一眼,「看屁,正常人哪兒能長出這種肚子來?」

龐太師咧嘴苦笑,他不是正常人……

小四子似乎是對龐太師的肚子很感興趣,伸手摸了摸,湊過去聽了聽,問,「胖胖,這個至少有八個月了麼?是男娃女娃,讓爹爹給你把把脈。」

「噗……」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龐太師哭喪著臉,「這誰家孩子啊?」

公孫走過去拉過小四子,忍笑道,「小四子,你別瞎說,男人怎麼可能懷孕!」

小四子眨眨眼,又瞄了一眼龐太師的肚子,龐太師使勁想把肚子縮回去,但這不是想縮就能縮回去的。

「那為什麼會那麼大?」小四子不解地看公孫,小聲問,「肚肚裡不是寶寶是什麼?」

「咳咳。」包拯咳嗽了一聲,道,「油水之類的吧……」

龐太師繼續躺回去歎氣,心說,包拯啊包拯,你就看我老龐的好戲吧,我今年走背字,之前牽扯到邢懷洲的案子差點得罪趙普,如今兒子受了重傷,家財散盡,還要被你說一肚子油水!

小四子伸手拍拍龐太師的肚子,笑瞇瞇道,「胖胖,以後叫你小肚子吧,就跟小包子小八子一樣的。」

龐太師睜開眼睛很想凶小四子兩句出出氣,不過一看小四子,一張小臉蛋白嫩嫩圓滾滾跟個剝了殼的白煮蛋一樣流光水滑,兩隻大眼睛紅彤彤小嘴巴。龐太師就見他笑瞇瞇叫自己小肚子,就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伸手捏小四子的小臉蛋,心說……哎呦娘啊,這我家閨女要是能給皇帝生一個這樣的寶貝,那我這太子外公就坐定了啊!

公孫伸手將小四子抱走,不讓龐太師捏他臉蛋,龐太師想跟過去,包拯拍了拍他,「我說,肚大人,準備準備,給安樂侯治病吧。」

龐太師眨眨眼……肚大人……

不多久,門口的守衛就來稟報,說是白玉堂來了。

包拯點頭,道,「快請。」

八王爺在一旁問趙普,「聽說這次救了邢懷洲的人,就是白玉堂,是不是?」

「嗯。」趙普點了點頭,道,「的確。」

不多時,就看到外頭一個白衣男子瀟瀟灑灑地走了進來,單手拿著刀。

「白白。」小四子在一旁瞅見白玉堂了,就伸手對他擺了擺,像是打招呼,白玉堂看了看小四子,微微挑起嘴角一笑,似乎也挺喜歡他。

展昭在一旁看著,心說小四子真有面子,誰不知道白玉堂不苟言笑,竟然見面就給他一個笑臉,可見是很喜歡他的。

白玉堂走到近前,給包拯略行了個禮,包拯也是頭一回見白玉堂,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不免嘖嘖稱奇——這白玉堂好相貌,如此的美男子世間實在是不多見。

趙普站在公孫身旁,有些不解地問公孫,「用七傷拳如何治療七傷拳?」

公孫想了想,道,「主要是將殘留在他體內的氣打散,然後再治療他的內傷。」

「呃……白少俠啊。」這時候,龐太師顫巍巍走過來想要抓白玉堂的手感謝他幾句,白玉堂微微側開一步避開,似乎不太喜歡與人接觸,上下打量了一眼龐太師。

龐吉尷尬,但現在救兒子要緊,不好計較,只是心中也不無感慨……這世上什麼時候就出了那麼多有出息的年輕人啊,看看展昭、白玉堂、趙普、公孫,文武都有,那都是人中龍鳳,再看看自家的兒子,除了會闖禍他還會什麼。

「唉……」龐太師無奈地歎了口氣,搖頭不語。

一旁包拯瞅著他一臉頹喪,就低聲說,「早說了讓你再生一個了。」

龐太師嘴角抽了抽,橫了包拯一眼。

「先救人吧。」八王爺在一旁道。

公孫引著眾人到了房間裡頭,龐煜正躺在床上,臉色蠟黃,奄奄一息的樣子。

白玉堂看了一眼,皺眉道,「七傷拳打的,死定了。」

「哈?」龐吉急了,道,「那個,公孫先生啊,您說能救活的啊……我的兒啊……」

包拯拍了他一把,道,「你嚎什麼,公孫先生說能救就能救。」

「當真啊?」龐太師抹了把臉,一臉的驚喜。

包拯有些嫌惡地看了看他,道,「我說你情緒波動怎麼那麼大啊?」

龐太師哼了一聲,先不跟包拯計較,看公孫,「先生,真能救麼?」

白玉堂也有些吃驚,問公孫,「七傷拳打傷的,若是臉色蠟黃就證明內臟已經受傷壞死,那還能救?」說話間,白玉堂就見展昭在一旁看他,轉臉,只看到展昭眼內含笑,那樣子像是一隻打著什麼主意的貓一般,心裡有些發毛,不解地跟他對視——看什麼?

展昭笑了笑,道,「白兄說了句長句啊。」

白玉堂聽明白展昭的話後,有些莫名地看他,不知道展昭想要表達什麼,展昭只是留給了白玉堂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弄得他摸不著頭腦。

小四子在白玉堂身邊伸手拽拽他衣角,道,「白白你一直都只說短句子。」

白玉堂愣住。

趙普在一旁看著,瞇起眼睛,伸手摸著下巴,心說……原先以為展昭是個溫順的性子,不過現在看來,他性格相當的有趣啊。

公孫也有些意外,展昭似乎挺喜歡逗人,不過逗小四子、逗逗龐吉,這也說得過去,可是一般人遇到白玉堂那樣性格的基本都會收斂一些,但是展昭倒好,非但不收斂,好像還變本加厲……這一點不太合理啊,莫非有些別的什麼緣由麼?

白玉堂也納悶,這貓跟自己沒什麼過節吧?不過他心裡也沒譜,自己得罪的人不少,說不定什麼時候開罪過這貓,後來不記得了?

「呃……」龐太師在一旁著急,打斷眾人,道,「先救我兒吧?」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龐煜。

「七傷拳其實是用拳將氣打入人的體內,一部分氣阻塞筋脈和血管,還有一部分氣結成氣團壓迫內臟,從而造成內臟壞死或者破碎。

一般內臟破碎就死定了,表現是皮膚下出現紅色的斑點,那是內臟大出血的症狀。而臉色蠟黃則是因為筋脈阻塞,內臟氣血不通慢慢壞死。龐煜並未內出血,因此說明壓迫住內臟的氣團還沒損傷內臟,只需要用七傷拳將那些氣團打散,然後再用針灸將鬱結在筋脈之中的氣導出,筋脈一通,器髒功能會慢慢恢復的。

眾人聽後都覺得恍然大悟,趙普點頭,「這個的確很有道理。」

白玉堂倒是有些為難,問,「那我如何知道他的氣在哪兒?還要不輕不重正好掌握力道將他的氣打散,而又不傷到他?」

公孫道,「我剛剛檢查了一下,龐煜最致命的傷是在胸口……有一團氣壓制了他的心肺,只要將這團氣打散了,接下來我就能用針灸將他救活。」

「那……要多大的內力打?」趙普問。

公孫搖搖頭,「不知道。」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看公孫,龐吉急了,「先生啊,關鍵時刻,你不要開這種玩笑啊,老夫受不住啊。」

公孫很認真地搖搖頭,道,「能不能救活他就在此一擊,但是掌握力道這種事情真的不好說,只能靠精通七傷拳的人憑借經驗來賭一把。」

「啊?」龐吉哭喪了臉,「我散盡家財,為的就是賭這一把啊……」

趙普看了看龐吉,道,「太師,這賭一把起碼還有五成的把握,若是不賭,那可就一成都沒有了啊。」

龐吉欲哭無淚,只好轉臉看白玉堂,「這……白少俠!我兒的命就靠你了啊!」

白玉堂微微皺眉,看公孫,心說這不是出難題麼?若是打好了還好,打不好,豈不是他親手殺了龐煜?

雖說殺一個龐煜也沒什麼,但是……這樣的殺法,可有些憋悶。

「白兄。」展昭站在一旁微微一笑,「試試吧。」

龐吉在唉聲歎氣,「別試啊,有把握才行啊,這事兒關係我兒性命呀……」

趙普蹭了蹭公孫,低聲問,「有把握嗎?」

公孫想了想,認真道,「我行醫多年有些領會,一般力度拿捏準確與否,沒什麼技巧只能靠感覺……這麼多人裡頭,最好的人選便是白玉堂了。」

見事情別無選擇,白玉堂輕輕歎了口氣,道,「我盡力而為,這若是打死了,我可跟他無冤無仇。」

包拯點頭,道,「無妨,白少俠,儘管打!」

龐吉在一旁就覺得頭暈目眩,心說完了完了……我兒子算是交代了。

白玉堂走到龐煜跟前,看了看他的胸口,就見果然,在心口的地方微微有一點點拱起,像是裡頭有一個氣囊似的。

略考量了一下,白玉堂抬掌,對著那鼓起的地方,一掌拍了下去,隨後撤開一步,就見龐煜突然一下子坐了起來,身子一傾,一口血噴出……

龐太師見龐煜一口黑血吐到地上,就覺得眼前金星亂冒,心說完了完了,死定了。

公孫走上一步,按住龐煜的手腕子一把脈,點點頭,道,「無妨了,白少俠拿捏得恰到好處。」

「咳咳……」龐煜一口血吐完了,覺得身上好過了不少,胸口沒那麼堵了,也不覺得喘不過氣來了。

「煜兒,怎麼樣了?」龐太師撲過去仔細地查看龐煜,龐煜搖搖頭,道,「爹……」

「哎呀。」龐太師差點樂哭了,「我兒無恙啦,老天保佑啊!」

八王和包拯都情不自禁拍拍他,道,「老龐啊,謝老天做什麼,要謝就謝公孫先生和白少俠!」

龐吉趕緊給兩人行禮道謝,白玉堂沒做聲,公孫則是皺著眉頭……不止這兩人,還有一旁的展昭和趙普,都低著頭,一臉嚴峻地看著龐煜吐出來的那一口血……若有所思。

「怎麼了?」包拯看出些門道來,問四人。

「爹爹,血為什麼是黑色的?」小四子問公孫,「是有毒的麼?」

公孫皺起了眉頭,道,「此人……別有用心啊。」

「何人?」龐吉不解地問公孫。

趙普沉吟半晌,道,「這七傷拳按理來說是無毒的吧?為何會帶著毒性?」

「這七傷拳不正。」白玉堂突然道,「只是藉著七傷拳的內力,將毒性催入龐煜的體內而已。」

「借助掌力將毒催入人的體內……」展昭微微皺眉,道,「似乎和邢將軍的傷勢有些類似……還是說一切只是巧合?」

包拯和八王都皺眉,龐吉左右看了看,問,「邢懷洲的案子不是瞭解了麼?」

「那個高麗王子……看來很值得調查一下。」趙普看包拯,包拯點點頭,「的確相當可疑。」

當即,趙普派了幾個影衛去調查高立太子的底細,另一方面,公孫給龐煜用銀針去毒療傷,龐煜這回可是老實了,病歪歪躺在床上,一臉的鬱悶。

趙普和龐吉在一旁陪著,包拯則和八王研究那高立太子。

白玉堂見已然無事了,便告辭離去,只是……

「白白不要走。」小四子拽住白玉堂的衣角,不讓白玉堂走。

白玉堂有些無奈,眾人都覺得有趣,小四子膽子其實挺小,可沒想到卻不怕這冷冰冰的白玉堂。

「對啊白兄。」趙普也過來道,「反正你也沒什麼急事,一會兒一起喝一杯。」

白玉堂見抱著自己腿仰著臉看自己的小四子,只得點頭,身邊的展昭低聲笑了笑,道,「白兄,小四子和你投緣,不如在開封府多住幾日。」

白玉堂轉臉看了看展昭,突然問,「展昭,我之前與你見過?」

展昭聽後微微笑了笑,道,「白兄貴人多忘事。」

此言一出,白玉堂也是一愣,心說不是真的見過還有過過節吧?

展昭說完便也不多說了,抱起小四子跑去裡頭看公孫給龐煜去毒。

趙普走到白玉堂身邊,問,「白兄以前得罪過展兄?」

白玉堂一臉茫然,心說他得罪自己還差不多……自己何時得罪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