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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嗷嗚嗷嗚~嗷嗚~~~

第八章 嗷嗚~嗷嗚嗷嗚~嗷嗚~~~

趙普抱著公孫大搖大擺地出了酒樓,來到街上,向不遠處的客棧走去。身旁跟著抓著衣裳角,小跑著的小四子。

趙普雖然已經走得很慢,但是小四子還是得小跑著才能跟上他,小四子邊跑邊仰臉看他……心裡感歎,九九個子好高好威武哦,走路的步子也比爹爹大。

此時剛過晚飯時候,街上行人不少,見到了此種情景,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有些還交頭接耳。

公孫本就覺得被趙普抱著很沒面子,只得低著頭……耳朵有些燙。

趙普就看到懷裡公孫的頭頂,還有高挺秀氣的鼻子……一眨一眨的眼睫毛。

趙普眼皮又跳了跳,心頭罵娘——書生就是書生,這才幾兩重啊?!

三人到了客棧裡頭,趙普跟老闆說,要一間房,最好是不在樓上的。

老闆說在後頭有院子,不過那是連院子的套房,要貴一些。趙普點點頭,讓小四子掏自己腰間的錢袋。

公孫看到了,說,「不用,小四子,從行禮裡拿。」

趙普白他一眼,道,「行禮在背上呢,你哪兒那麼多講究?」邊說著,邊讓小四子快些。小四子踮起腳,也就只能夠到趙普腰間的錢袋了,打開,看到裡頭有一疊銀票,掏出來,按照剛剛夥計說的數目,給了銀子。

掌櫃的收了銀子,親自帶著三人往後面的院子裡走去。

打點好之後,趙普才將公孫輕輕地放到了床上,讓夥計打來熱水。

小四子爬到床上,看公孫的腳,問,「爹爹疼不疼?」

「不疼,給爹爹把藥箱子拿來。」公孫說。

小四子爬下床,給公孫拿來藥箱子,仔細看了一眼,道,「爹爹,有木頭渣滓在傷口上面。」

「幫爹爹弄出來。」公孫自己夠著不方便,就讓小四子幫他摘掉粘在傷口上的木屑,再包紮傷口。

小四子正要動手,趙普湊過來說,「你怎麼讓小孩子做這種事啊……我來吧。」

公孫和小四子同時抬頭看趙普,趙普一挑眉,道,「別的我不會,這種扭傷外傷我拿手了。」

說話間,往小四子身旁一坐道,「小四子,後面去摟著你爹去,我來。」

小四子眨眨眼,就往後挪了挪,趙普坐到了公孫的腳邊。

「還是小四子來吧。」公孫趕緊就想把腿抽回來,趙普擺手,道,「哎呀,你怎麼總是默默唧唧的?」說話間,抓起公孫的傷腿,架到了自己的腿上,伸手脫公孫的鞋襪。

「等一下!」公孫想阻止,趙普手腳快,已經將鞋襪都脫下來了,嘴裡嘀咕,「等什麼呀……」

不過趙普的話到嘴邊,就說不下去了,他在戰場上也不是沒給別的兵將處理過傷情,不過麼……手腳他看了無數,還沒見過公孫這樣的。

畢竟戰場上的莽漢,那手腳上都是老繭,又厚又硬顏色還髒兮兮……穿鞋沒穿鞋都差不多。不過這公孫是個書生,平時養尊處優不干重活,他還挺注重養身,人的重要穴位都在腳底呢,所以每天甘草泡腳,還給自己按摩幾下。

這一隻腳纖瘦白皙,趙普瞅了一眼比自個兒的手還嫩,莫名地,就想去看一眼公孫的手。另外,公孫身量本來就不大,手腳也比較纖巧,白皙精瘦,看起來,讓人覺得怎麼說呢……精緻吧。趙普覺得被晃得有些暈,公孫白白的一截小腿露在褲管外面,上面有紅色的一條劃傷,看著……還挺艷麗。趙普看了不少外傷了,流血的還是斷手斷腳的……鮮有傷了還這麼美的……

想到這裡,趙普張嘴罵娘,心說你魔障了不成,一個男人美死了也是帶把的!

公孫和小四子先是見趙普傻愣愣在哪那兒臉上表情變換,隨後突然就開始罵人,都覺得挺詭異。

公孫忍不住問,「喂,你好了沒?」

趙普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眼公孫的腳,道,「哎呀,就劃傷了一點,腳傷了麼,扭兩下就行了!」邊說著,邊伸手,抓住公孫的腳作勢要扭兩下。

「唉!」公孫大喊,「不能亂動!」

趙普以前在軍中,他們那些人誰腳崴了,轉那麼兩下喀嗒一聲也就結了……

另外,公孫一隻腳腳心挨著他的手心,趙普突然覺得手心挺癢……咋的腳底板那麼嫩呢?腳就只有他手大呢?要不然扒~光了看看吧?不知道身上別的地方長啥樣子。

胡思亂想間,趙普就抓著公孫的腳左右一扭……想著聽喀嗒那一聲,不過喀嗒沒等到,倒是等來了公孫,「啊……」地一聲。

趙普一驚,再回頭,就看見公孫仰天倒在床上了,鬢髮微亂,髮絲沾在嘴角,臉色蒼白不過嘴唇紅潤,疼得虛抓被褥。袖子散開,一截胳膊在外頭,衣領子也有些敞,脖子又白又細……嘖嘖。

「爹爹!」小四子嚇壞了,上去扶公孫,公孫喘了幾口氣,咬著牙拿起身邊的枕頭對著趙普狠狠砸過去,「疼死了!你他娘的想要老子的命啊!」

趙普下意識地嘴角抽了抽。他剛剛還看公孫的樣子看得有些頭暈眼花熱血沸騰的,只不過這極文秀的一個人張嘴一句「娘的」,閉嘴一句「老子」,聽著真帶勁。

正在傻笑,就聽小四子突然到,「哎呀,腫起來了。」

趙普一愣低頭一看,頭上冷汗就下來了……公孫原本只是有些外傷的腳踝,突然腫起來了……紅紅的。

趙普趕緊放開公孫的腳,道,「哎呀,邪了門了,怎麼別人的腳轉一下有個喀嗒一聲就好了,你就不行啊?」

「你……」公孫氣得臉都青了,大罵。「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喀嗒一聲那是脫臼了骨頭正位才有的聲音,扭傷了上哪兒喀嗒去!老子跟你拼了……」說話間,拿起床裡所有手邊能夠到的東西往外砸。趙普趕緊躲開,左躲右閃的,最後公孫手邊扔得除了小四子什麼都不剩了。

小四子可憐兮兮看公孫,那架勢像是說——爹爹我不要被丟。

公孫洩氣,對小四子說,「小四子,你幫我把傷口洗洗上藥包上,再讓掌櫃的弄些冰塊來整個冰袋。」

「呃……我去吧。」趙普出門一溜煙就跑了,關上門,心裡哼唧……這書生就是書生啊,身體構造都和當兵的不一樣!

剛到門口,就聽到外頭人聲嘈雜,正在納悶,紫影落了下來,對趙普道,「王爺,知府帶著一大群衙役來了,說要抓打傷他兒子的兇手。」

「呵。」趙普冷笑了一聲,對紫影道,「去給我弄個冰袋來。

「冰袋?」紫影眨眨眼。

趙普伸手指摳摳腮幫子,道,「哦,裡頭那書獃子腳腕子腫了。」

紫影接著眨眼,「哦……原來剛剛他那麼銷魂叫一嗓子是因為腳腕子扭了啊,我們還以為您獸性大發……」

「獸你個頭啊!」趙普白了他一眼,「你他娘看不到他是個男的麼?」

紫影嘿嘿怪笑兩聲,問,「王爺,那要是個女的呢,這樣的你獸不獸啊?」

「嗯……」趙普似乎認真考慮了一下,摸摸下巴,道,「那個……看起來挺好獸的。」

「王爺,其實男人也能獸啊」紫影給趙普出壞點子,道,「聽說比女的獸起來還痛快呢,那天赭影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堆圖。他起先也沒看清楚,以為是男女雙修呢,正想分給兄弟們欣賞欣賞,沒想到他娘的兩個都是男的……」

「我是那種人麼?」趙普板起臉,義正詞嚴地呵斥紫影。

紫影撇撇嘴,小聲嘀咕,「就隨便說說麼。」

「去弄冰袋去。」趙普擺擺手。

「哦。」紫影轉身要走。

「等等。」趙普轉臉望天,很嚴肅地說,「那什麼圖啊,弄來我瞧瞧。」

……紫影張嘴半晌,道,「在赭影那裡,他上前頭打發知府去了,一會兒讓他給您送過去。」

趙普道,「呃,算了,你弄冰袋去吧,我上前頭自己跟他要。」說完,轉身上前院去了。

前院的大堂裡頭本來亂作了一團,夥計掌櫃的都嚇壞了,對過天上居的夥計被知府抓住了,帶著路上這兒來,還有那幾個跟著王發達的打手一路跑來指認。

王知府可是心疼壞了,雖然知道王發達這麼飛揚跋扈下去遲早有一天要出事,但他王家三代單傳就這一個寶貝疙瘩,就這麼讓人將腿踩斷了,剛剛郎中還說了,說是治不好了,治好了也是個瘸的。

王知府一面吩咐人滿城找剛剛早上跟展昭一起來的那位神醫,一面就帶著衙役抓兇手來了,他想著非把這混蛋的手腳都打斷給自己兒子出氣不可。

來到了客棧,王知府大模大樣地往桌邊一座,衙役狐假虎威地呵斥那掌櫃的,讓他將嫌犯交出來。

掌櫃的一聽描述,就知道是趙普他們,正在猶豫,門口,赭影走了出來,攔住了要往裡闖的衙役們。

王知府在氣頭上,一看以為這人是那兇手的同夥,讓衙役把他也抓起來,赭影抬腳將衙役統統踢飛,對著那王知府一亮腰牌,道,「王知府,你睜大眼睛看看。」

那王知府起先還沒在意,心想著什麼腰牌啊,展昭都走了我還怕你?沒想到湊過去一看……就見那是一塊金色的腰牌,上頭九條祥龍盤繞糾纏,栩栩如生,甚是霸氣。九條龍的中間一個碩大的「趙」字,旁邊有一個赭色的印戳,中間一個鏤空的「影」字。

王知府就覺得頭有些暈……誰敢用有趙字的金龍令牌,還九條龍,娘喂,九王爺趙普!

旁邊的一個「影」字,是趙普身旁影衛的身份象徵,所謂宰相門前還七品官呢,趙普的影衛那在軍中都是有重職的,他一個知府官才不過七品,王知府嚇得魂都蕩飄飄地飛出來了一大半。

正說話間,就見後頭有一個黑衣人走了出來身材高大,背著手,衣著雖然隨意,但是眼神冷冽,那架勢,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威風和霸道。

幾個跟著來的打手一眼就認出來了,對縣太爺說,「老爺,就是他。」

王知府自然認得趙普啊,剛剛就在知府衙門裡看到過,他就想著展昭怎麼帶著個陌生人進來了,對他還挺恭敬,好麼……感情這就是大名鼎鼎的九王爺。

一想到這裡,知府仔細瞅了趙普一眼,趕緊給跪下行禮,心說,沒錯——灰眼修羅,左眼是灰色的!

那群衙差也不知道怎麼的了,就跟著知府大人跪下,面面相覷,心說這人誰啊?

趙普看了那王知府一眼,冷冷道,「王知府是吧?」

「王……王爺千歲。」王知府叫苦不迭,心說,兒啊兒,你是要把咱一家老小都搭進去啊,你的腿算是白斷了,估計你老子我的烏紗都不保了,說不定全家性命都堪憂啊!

趙普皺眉看了看他,道,「娘的,一臉窩囊樣子,連兒子都管不好還管什麼百姓?明日把烏紗摘了,和你兒子進木籠游城一圈向百姓謝罪。回來後寫明自己的劣行上報朝廷,所有財產充公,給老子下田種地去。」

「呃……王爺饒命啊,下官一定改正。」王知府趕緊求饒。

趙普一挑眉,「改正?怎麼改啊?」

「呃……下官,下官將所有財產都發放鄉里,以後一定好好為官,老老實實為百姓做事,犬子我也必定嚴加管教,他若再敢鬧事,我……我打斷他另一條腿!」王知府磕頭求饒。

趙普一挑眉,想了想,道,「行吧,饒你這次,不過麼,你要說到做到,我若聽到誰說你一句不好,你就等著殺頭。」

「是,是!」王知府謝過趙普之後,轉身飛也似的帶著衙役們走了。

趙普轉身回院子,赭影跟在他身後,出門前,對那幾個目瞪口呆的夥計和掌櫃道,「誰都別聲張,否則……」

「不敢,不敢……」眾人趕緊擺手,對天發誓守口如瓶,赭影轉身笑瞇瞇走了。

回到了院子裡,赭影本來想到房頂上去,今天輪到他和紫影守夜,卻見趙普站在院子裡,對他招手。

赭影顛兒顛兒跑過去,「王爺。」

「嗯。」趙普伸手過去,那架勢,像是要跟赭影拿什麼東西。

赭影有些納悶,見趙普手心朝上,手指頭擺了擺——拿來!

赭影把隨身帶的刀放上去,趙普白他一眼——誰要這個?!

赭影歎氣,將自己的錢袋拿出來,繼續被趙普白眼。

玉珮。

白眼。

令牌。

白眼。

匕首。

白眼

……

當赭影放到火折子的時候,趙普怒了,「你他娘的身上帶多少東西?」

赭影樂了,搖著頭從身後拿出一小疊圖紙來,放到了趙普的手裡。

趙普翻開瞄了一眼,塞進袖子裡頭,轉身走了。

「唉,王爺,您看完記得還我啊!」

趙普挑了挑嘴角,心說——「還」字怎麼寫?爺不認得!

回到了房門口,就看到紫影從房上跳了下來,給趙普遞上兩個冰袋子。

趙普接了,推門進房間。

一進門,就看到小四子已經將公孫的傷口都包紮上了,小孩兒挺有本事啊,包紮得仔細,乾淨利索啊。

趙普走過去,就看到公孫白了他一眼,像是還在為剛剛扭傷他腳的事情記仇。

趙普下意識瞄了公孫的腳一眼……好麼,又腫了一圈,就有些訕訕地摳摳腮幫子。

「九九,冰袋子。」小四子伸手,跟趙普要冰袋。

趙普走過去,拿著冰袋看小四子粉嫩嫩的手,道,「我來吧,你別凍著。」

說話間,就將冰袋按到了公孫腳腕子上面。

公孫都來不及說一個「等」字,就疼得又叫了起來。

趙普驚得趕緊把冰袋收回來,心說……不是吧?這樣也疼?這書獃他娘的是豆腐做的啊?

小四子趕緊揉公孫的腳,瞪趙普,道,「九九你笨死了呀,是敷旁邊的誰直接敷在受傷的地方啊!」

「是麼?」趙普心裡納悶,一般不是腫了都拿涼水沖麼?他奶奶的書獃子就是精貴!

趙普無奈地將冰袋交給小四子,小四子給公孫敷傷口,趙普見公孫仰躺著,就想伸手去拽他起來。

不過他想,這書獃皮嬌肉貴,別碰他了,不然一會兒又喊疼,就抓著公孫胳膊上的袖子往上拽他……只不過趙普人比較粗魯,下手也中,力氣沒把握好……「刺啦」一聲……

公孫一大截袖子讓趙普扯下來了,白白的胳膊整個露出來,那個嫩啊……趙普看得眼都直了!

「你!」公孫可是氣壞了,這趙普從頭到尾都在幫倒忙,不對!他是故意的!

「呃……我不是有意的。」趙普想把袖子給公孫安回去,公孫哪兒還肯讓他靠近啊,待會兒別把自己的胳膊都卸下來了,趕緊伸手推……

這一把不巧,正好推在了趙普的衣袖子上面,趙普袖子裡還裝著好些圖呢……嘩啦一聲,全部灑了出來,那些圖都是畫在宣紙上的,輕輕薄薄,這一下子就飄蕩蕩地灑了一床……

公孫起先還納悶呢,心說趙普袖子裡擺的什麼那麼一大堆,撿起一張一看……

公孫霎時就感覺到血往上湧,再抬頭看,就見趙普還伸手收拾呢,邊收拾邊看,嘴裡嘀咕,「嗯……畫得還正經挺不錯!」

再看公孫,就見他滿臉通紅抬手就把所有床上的圖紙搶過去扯了。

「喂,你幹嘛?」趙普急了,心說我還沒看呢。

「你……你個臭流氓!」公孫拿著紙團狠砸趙普,道,「敗類,無恥……大混蛋!」

趙普讓公孫罵了個狗血淋頭,公孫還把剛剛小四子撿回來的枕頭毯子都又對著他一頓拍,驚得趙普趕緊跑出了門去。

公孫氣得在房裡直喘,小四子撿起一張圖來看了看,問,「爹爹,他們在幹嗎?」

「不准看!」公孫一把搶走丟掉,道,「看了眼睛會瞎掉。」

小四子驚得哇一嗓子哭了起來,可憐巴巴地說,「爹爹怎麼辦呀,小四子看到了,要瞎掉了。」

公孫也顧不上氣了,拉小四子摟過來拍拍,道,「好了不哭了,第一次看不會瞎掉的,第二次別看了就行了。」

「真的呀?」

「嗯。」

「哦。」

……

趙普被趕到了院子裡,氣得團團轉,心說我招誰惹誰了,這書獃子他娘的刺蝟精投胎啊?邊罵,邊覺得自個兒右眼皮一個勁猛跳。

赭影在牆頭上趴著搖頭歎氣,紫影從後頭拿著兩個熱包子過來,拍拍他,問,「咋的了這是?」

赭影聳聳肩,道,「估計王爺流氓的名頭坐實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