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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趣事,旁敲側擊

石梅一聽到白捨說跟屁蟲,就微微皺了皺眉,莫非秦項連還在派人跟蹤自己?

「這次應該不是官府的人,是江湖人。」白捨伸手,扶著石梅上了馬,自個兒也上馬,和石梅一同往前走。

「要怎麼甩掉他們?」石梅問。

白捨想了想,「他們無非是想知道我們有了什麼線索,不如帶著他們繞繞?」

「繞繞」石梅有些不明白

「帶你去玩兒吧?」白捨突然道,「我聽秦鰈說,皇城有不少好地方,挺有意思。」

石梅一愣——玩?

於是,白捨先帶著石梅去戲園子聽了幾段曲子;再去一品齋買了一張小巧的七絃琴;然後去五味閣吃杏仁豆腐,喝了一壺碧螺春;又上了畫舫到湖心小憩了一會兒;傍晚的時候去了書齋買書;然後又逛了花市買了兩盆芍葯和一盆牡丹;最後還去脂粉鋪子給瓚玥她們每人帶了些胭脂水粉……

掌燈時分,白捨帶著石梅去京城最好的酒樓吃了頓飯,打包了大大小小十來個食盒好吃的,分別送回香粉宅和白宅。

天都黑透了,兩人才牽著馬,悠閒地逛回了香粉宅,各自回府。

石梅進了門還納悶呢……這個,究竟算是查案子、擺脫跟屁蟲……還是只是單純的瞎逛?

香兒就看到石梅帶回來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還一臉的茫然。

瓚玥和紅葉帶著一群姑娘在院子裡吃東西呢,見石梅回來,都問,「這是去查案了,還是去玩兒了啊?」

石梅自己也有些想不明白,歪著頭琢磨……白捨這唱的是哪出啊?

第二日。

白捨依然來找石梅,這次,他倆改了逛城西的古廟,燒香求籤,還去了趟古玩街,從頭走到尾就花了整整一下午,買了好些東西,又吃了飯,回家。

第三日。

看戲聽曲子,外加去成衣鋪買衣裳。

……

到第四日一大早,石梅賴在床上不肯起來了,摟著小福子滾來滾去嘟囔「好煩哪!」

「煩什麼?」瓚玥正坐在桌邊給香兒的繡板畫花樣子,笑著道,「你看,有白捨那麼個大美男陪著逛街吃飯買東西,來去護送還幫著付錢,天下多少女人想都想不來。」

「銀子是我自己付的。」石梅嘀咕,「我才不花他的銀子。」

「那誰知道啊。」紅葉拿著個小扇子搖啊搖,「都是事後你給他送白宅去的。」

「那在街上他掏銀子動作太快。」石梅認真道,「我都算了還回去了,才不要不清不楚的。」

「可是啊,梅子姐。」香兒突然道,「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白捨跟你是一對兒了!」

「啊?」石梅霍地坐了起來,問,「全京城都知道啦?」

「那還不知道啊。」瓚玥搖頭,「你倆大模大樣滿城晃,出雙入對說不是一對誰信啊?」

「可不是麼。」香兒點頭,「昨兒個小蓆子告訴我,太后派人給白捨送了根八寶白蛇皮的軟鞭,那意思像是對他很滿意呢。」

「白捨見過太后了?」石梅有些不相信。

「哦,這倒不是,你們倆那麼招搖連著逛了整整三天的街,不瞎不聾的都知道啦。」

……

石梅沉默半晌,一拍床鋪,「啊!中計了!」

眾人都看她,「中什麼計?」

「該不會……白捨是故意的?」瓚玥也似乎明白了過來,「這樣一來,全天下都知道你倆有什麼了。」

石梅摟著小福子在床裡生悶氣,難不成是真的?白捨又陰她了不成?怎麼之前就沒想到呢,真傻啊!

……

「我說莊主。」

白宅裡頭,秦鰈單手托著下巴,看白捨,「你也太行了吧,這種損招你都想得出來?」

白捨端著茶喝茶,「怎麼」

「你這算先下手為強?」秦鰈笑問,「這回整個武林都知道你和香粉娘娘出雙入對,白家未來莊主夫人浮出水面了啊。」

白捨一挑眉,沒吱聲,看了看天色後,叫來了一個下人,讓他去香粉宅問問石梅,「今兒個什麼時候出門。」

下人跑去問了,不一會兒回來,臉上有些尷尬。

白捨抬眼看他。

下人乾笑了兩聲,道,「少爺,陳姑娘說……」

「說什麼?」秦鰈很感興趣地問。

「說,辦正經事就去,玩兒不去了。」下人回答。

秦鰈笑了,「這丫頭反應夠慢的啊,這會兒才明白過來。」

「所以說她有趣麼。」白捨一笑,對下人道,「去回吧,今兒個是辦正經事了,讓她穿得漂亮些。」

下人又跑回去回話了。

石梅聽了挺納悶,心說……辦事幹嘛要穿漂亮些?

但沒法子,就當是為了霍姨,這正經事要緊,石梅只好可著漂亮地打扮起來。

紅葉在一旁說,「你還別說,白捨這一折騰也有好處。」

「什麼好處?」

「以後跟著你們的人能少一些,誰知道你倆又上哪兒玩去呢?對不對。」

「這倒是。」石梅點頭,心裡頭卻疑惑,用得著使這法子麼?

吃過晌午飯出門,石梅穿了一身窄腰窄袖的胭脂色長裙,純白絲絛在腰間繞了,兩頭環過臂彎還能掛下來半截,微風一吹飄飄搖搖的,特別好看。紅色結繩在腰側紮了個芙蓉結,掛下兩枚輕巧石碧來。褶裙外罩一件纖質髾裙,腳上一雙與髾裙同色的繡鞋,手上提著個錦袋,看起來似乎瘦了些,也明艷精神了許多。

白捨微微一挑眉,似乎對石梅這個裝扮很是滿意,見她想要叫人牽馬出來,便阻止道,「今日不用騎馬,我準備了車子。」

石梅瞄了車子一眼,問白捨,「去哪兒啊?」

白捨一笑,「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石梅只好不問了,正準備上車,就聽到身後,「喵嗚」一聲。

回頭一看,只見小福子蹲坐在門口,對著她輕輕地晃動著毛茸茸的尾巴。

「小福子,你怎麼出來了?快些回去。」

「喵~」小福子又叫了一聲,像是也想跟著去。

石梅猶豫了一下,白捨見了就道,「帶上吧,坐車不要緊。

石梅聽後,想想也是,帶著小福子可以不那麼尷尬些,起碼眼神不知道往哪兒放的時候,還能瞧瞧它。就回過頭,對小福子伸了伸手,小福子立刻撲了上來,石梅抱它進了馬車。剛坐穩,就見白捨也進來了,對趕車的車伕說了聲城南,下人就一馬鞭子抽過去……馬車前行。

白捨坐到石梅身邊,這馬車不小,但是也不大,兩人並排,肩膀能靠到一起。

石梅懷中的小福子,還扒著她的胳膊伸出爪子去,撩撥逗它的白捨。

「我們去哪兒?」馬車走了一段路,石梅開口問白捨。

「去參加個人的葬禮。」白捨開口。

「啊?!」石梅大驚,「你……你怎麼不早說呀,我穿了一身紅。」

白捨微微一笑,「那又怎麼了?」

「你……」石梅也不知道白捨跟她打趣呢還是怎麼的,只是急著道,「人家喪事,我穿得跟辦喜事似的,你剛剛還說讓我穿漂亮些。」

白捨抬眼打量了一下石梅,點頭,「這樣是挺漂亮。」

石梅臉上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想又很是生氣,埋怨一般地看白捨,不知道他究竟搞什麼鬼,要讓自己難堪麼?可白捨對自己一向很好,應該不是這種人啊。

又過了一陣,馬車在南城門附近的一座莊園前停了下來。

白捨撩開車簾,要拉石梅下馬。

石梅從窗戶往外面了一望,就見人家莊子的大門口,真的掛著好大個白燈籠,上頭一個碩大的「奠」字。石梅鼻子都皺起來了,人家辦喪事,她穿一身紅過來不說,還抱著隻貓……太過分了,便不願意下馬。

白捨在車門口看她,道,「沒事,下來。」

石梅縮在馬車裡搖頭,那意思像是說——不去!

白捨無奈,上了車,伸手拉她。

石梅拗不過他,只好被拉下了馬車,出門一看,傻眼了。

就見那莊園門口掛著的「奠」字燈籠有好幾盞、赤黃白綠什麼色兒的都有……更離譜的是,房簷下頭還掛著綵帶,兩邊兩幅紅色的對聯,寫著「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橫批是「死得好!」

石梅呆在原地,心說著誰這麼不靠譜啊,如此辦喪事?!

白捨帶著她往裡走,就見門口攔著好幾個膀大腰圓的大漢,進靈堂的人隊伍排得不短。那些守衛一個個地看,穿得太素的一律直接趕走,花花綠綠那些個倒是恭恭敬敬請進去,更要命的是進去的還每人給個紅包。

「這是辦喜事還是辦喪事啊?」石梅問白捨。

「你看牌匾。」白捨提醒她。

石梅仰起臉看了看,就見這宅子闊氣,牌匾上碩大一個「癲」字。石梅看得笑了起來,「這主人是有些癲,怎麼如此辦喪事?」

「武林之中有四門、三魔、二聖、一尊。」白捨給石梅解說,「都是武功高強地位顯赫的武林世家。四門你之前聽說過了,是四大門派。而三魔,我上次帶你去山裡找的那個是瘋魔,這裡這個喪事喜辦的是癲魔,還有一個狂魔。」

「哦……」石梅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啊,那這癲魔給誰辦喪事啊?」

「據說是他媳婦兒。」白捨笑道,「這癲魔的媳婦兒是出了名的河東獅,癲魔被她折磨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她死在前頭了,就表示他可以出去鬼混了,所以要慶祝一下。」

石梅哭笑不得,「這人怎麼這樣缺德?」

「不缺德怎麼能叫癲呢?」白捨一笑,「他發帖子來的時候說了,每人讓帶上個漂亮的女伴,不然不准進門。」

石梅看了白捨一眼,「那你鬼刀門,沒有姑娘麼?這是你們江湖的事。」

「都沒你漂亮。」白捨淡淡道,「江湖中美人比較少。」

石梅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心裡挺中意的,「你這麼說,不怕得罪武林裡那些女中豪傑?」

白捨微微一聳肩,「無妨,我比較喜歡不練功的,文靜的女子。」

石梅心裡琢磨了一下,自己好像也算挺文靜吧,還是靠譜了……白捨這麼說什麼意思呢?

兩人順利地進了門,才發現裡頭人頭攢動,碩大的院子裡擺滿了桌椅,幾乎坐滿了人。

石梅看了一眼,有些吃驚,「這位癲魔在武林裡頭人緣很廣麼?那麼多人來陪他胡鬧啊?」

白捨微微一挑嘴角,「都說了今兒個是正經事。」

石梅一愣,抬眼看白捨,「正經事情?這裡有玉佛的線索?」

白捨一點頭,湊到石梅耳邊低聲說,「據說癲魔老婆生前有幾樣寶貝,如今他都要轉手,其中一樣,是半尊玉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