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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烈焰】

白玉堂一躬身的同時,四周圍寒氣四溢……夜幕中忽然就有一層薄薄的霧氣蔓延開來……

幾乎是同時,埋伏在前後的兩方人馬三十個弓箭手同時拉開了弓弦。

五爺在他們放掉弓弦的瞬間,一握刀把。

然而,出乎眾人預料的是,白玉堂並未應聲抽刀,而是將刀把往下一按,在對方弓弦離手的同時,向前衝出……

無形的箭在霧氣之中,出現了清晰的軌跡,亂箭迎面而來,五爺一躬身,飛快往前跑的同時避開薄霧中清晰可見的無形箭。

正對白玉堂射箭的眾人似乎一愣,因為白玉堂完全放棄了身後……那後方射來的箭他要怎麼躲?

然而,從白玉堂身背後射來的箭……或者確切地說,箭形的內力根本沒傷到白玉堂,全部都被擋開了!就好像是射到了某種屏障,就在白玉堂身後的位置,似乎有一個隱形的人將那些箭全部都阻擋住了。

幾乎與身後箭走完一百丈的速度差不多,正前方的偷襲者還沒射第二箭,白玉堂已經到了跟前,弓箭手立刻退開,像是準備分散攻擊,然而在他們後退並且再拽弓弦的時候,已經聽到了雲中刀出鞘的聲音。

……

展昭踩著開封府的屋頂出了大門就從風中感覺到了熟悉的寒意,辨別出方向在北街的同時,展昭人已經到了北邊,在屋頂上飛奔向前,還沒看到人群就已經聽到了類似「砍瓜切菜」的清脆響聲,這是刀刃砍過血肉之軀的聲音,伴隨著刀風,聲音中都帶著一股血的味道。

展昭一躍而出……就看到前方,白玉堂正一刀砍下前方一個刺客,隨後回轉身,長長的雲中刀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帶著寒光的弧度,最後一個刺客仰面栽倒。

白玉堂一甩刀,回頭……看著身後被鮫鮫阻擋住的另一半殺手。

然而,冰冷的眼神在回頭的一瞬間緩解了下來,因為對面的屋頂上,一個紅色的身影已經一躍而下。

鮫鮫原本在白玉堂身後,擋著那些弓箭手的二重射,就見展昭出現在了那十幾個弓箭手身後。

展昭落地的時候打了聲口哨。

那幾個弓箭手猛地一回頭,展昭瞇眼看了看他們手中沒有弩箭的弓,挑眉,「哦?射不出流星箭就人多來湊,這也行?」

那幾個弓箭手一起舉弓對著展昭,鮫鮫似乎是受到遠處白玉堂的控制,準備拍一掌寒冰內力出來,好讓展昭看到射箭的軌跡,不過展昭一抽劍,就說了聲,「不用……」

話音一落,展昭已經不見了。

正如殷候所說的,以展昭的速度,抓開弓弦放箭這個過程實在是太慢了,足夠展昭晃到眾人身後,挨個一腳踹翻在地。

展昭邊踹人邊收對方的弓,收了十六把之後,那幾個弓箭手挨了窩心腳還被踩了臉,仰面栽倒最後被點了穴道。

等展昭收拾完人,影衛們帶著皇城軍也倒了,下來抓人。

白玉堂那邊可不像展昭這麼手下留情,每個都中了一刀,不過五爺手下留情,每一刀都離致命部位一分遠,因此保住了命,不過苦頭可沒少吃。

公孫也被帶來了,一看滿地的刀傷,撇嘴,「用什麼金瘡藥啊太浪費了,抓把泥糊上得了。」

影衛們將那些弓箭手全部拽了起來,準備捆上押回開封府。

展昭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收回來的弓,不出所料,每一把弓上都有三半彌陀的印記。

「又是程邦軍徽的兵刃。」公孫皺眉,「之前偷襲,現在直接偷襲白玉堂,目的何在?」

展昭看了看那些被綁的弓箭手,「都是雜魚。」

赭影將一個弓箭手推了過來,問他是誰指示的。

那弓箭手顯得有些木訥,也不說話,藉著月光,展昭就看到那刺客的雙眼眼瞳在漸漸地變大……

「糟了!」沒等展昭開口,公孫喊了起來。

只是等公孫話音落下,那幾個刺客已經一頭栽倒。

展昭皺眉,「我點了他們穴道了,是怎麼死的?」

公孫檢查了一下屍體,道,「舌頭底下都放著毒藥,看來要刺殺成功回去了才能活命,被抓就只能死。」

展昭皺眉,「這麼狠毒?」

「舌頭底下有毒?」白玉堂問,「那能說話麼?」

「應該不能,因為毒的緣故,他們的舌頭是麻痺的。」公孫搖了搖頭。

白玉堂愣了愣,隨後皺眉,「難道剛才暗中有人?」

展昭不解,看白玉堂,「什麼意思?」

「剛才有人說話,說『先拿你下手』,因為聲音是從前方飄過來的,他們又都裹著嘴,我以為是他們中的一個說的。」白玉堂皺眉,「又是和上次一樣,能夠隱藏內力,行動無聲的那個人。」

說話間,鄒良帶著人馬過來了,身後跟著來湊熱鬧的霖夜火。

「哇,你們誰開殺戒了死那麼多人?」霖夜火看著一地的屍體,直呲牙。

鄒良過去檢查屍體,展昭就想帶著眾人回去。

「等一下。」鄒良忽然對眾人擺了擺手,他看到其中一個死去的刺客,剛才被白玉堂砍傷,所以胸前的衣襟是破的。白玉堂的刀極快,被砍之後傷口薄薄一條,基本沒有皮開肉綻的場面。因此胸口一大片皮膚看得很清楚……而引起鄒良注意的是,那個死去的刺客左邊胸口,正對心臟的位置,有一個紋身,是三頭金陀的像……但稍有不同的是,這個三頭金陀的脖子上,插著兩支箭。

展昭等人都圍著屍體看那個紋身,有些不解——這是什麼標誌?

鄒良讓手下查看了其他的屍體,果不其然,每一具屍體上,都有這樣的一個紋身。

公孫蹲下,檢查了一下那些紋身,「咦?」

「有什麼問題?」展昭問。

公孫突然覺得很有趣的樣子,道,「這些紋身是新紋上去的。」

「新的?」展昭驚訝。

「紋了不超過三天!」公孫十分肯定地道,「有些地方傷口剛剛結痂。」

「特意紋的身?」白玉堂覺得奇怪,「為什麼?」

「同樣是為了刺激那病包。」

眾人聽到聲音抬頭,就見殷候不知何時來了,就站在展昭身後,看著地上的屍體。

「跟小禍叔有什麼關係?」展昭緊張。

殷候眉頭一皺,「回去再說。」說完,轉身走了。

展昭等人趕忙回開封,進了門,都沒做其他停留,跟著殷候進房間。

天尊正準備睡了,打著哈欠看著殷候氣勢洶洶帶著人進來,不解,「怎麼了?」

殷候拿了桌上的紙筆,畫了一個圖案,給眾人看。

圖案的結構跟剛才那些刺客胸口的紋身相類似,不同的是,那個圖案是一朵幽蓮,上邊兩根交叉的箭。

展昭不解,「什麼意思?」

「病包以前手下有一隊人馬,為了一次任務全部戰死了,在下葬的時候,發現他們胸前都有這個紋身,而且身上都留有遺囑。」殷候搖頭。

天尊似乎是想起來了,「哦……我好像也記得,病包第一次發瘋就是因為看到那些屍體是吧?」

「發瘋?」眾人都疑惑。

「這次的兇手究竟是什麼人?」展昭皺眉,「竟然這麼熟悉跟小禍叔有關的事,還有當年的戰事?」

「會不會是什麼仇家或者死對頭?」白玉堂問殷候。

殷候抱著胳膊皺眉。

正聊天,就聽到隔壁傳來九娘有意拔高的嗓門,「你起來幹嘛?不是讓你睡覺麼!」

吳一禍的聲音傳來,「是不是昭他們回來了?案子有進展了麼?」

「你管什麼進展不進展你又不是官差,進屋睡覺!」九娘攆吳一禍回房。

展昭打開門,跟吳一禍說查到線索了,不過太晚了,他們都準備睡了,明早再說吧。

吳一禍就皺眉,看殷候。

眾人也都覺得有必要把事情告訴吳一禍,因為別人明顯是衝著他去的,可是如果真的說了,又有一種中了對方奸計的感覺,病書生萬一真的氣出個好歹,病情惡化怎麼辦?

這時,突然從喵喵樓的三樓,傳來了的叫聲。

白玉堂微微皺眉……睡覺的橫樑就在三樓的位置,有窗戶,它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不過平日晚上睡覺都不叫的,今天是不是受傷了傷口疼?

眾人也都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喵喵樓三樓的琉璃窗戶。

白玉堂看了一眼,皺眉,問展昭,「三樓亮著燈麼?」

展昭也看見在琉璃窗戶上,似乎有一個光斑在跳動,可是樓裡根本沒點燈……

想到這裡,白玉堂猛地回頭,就見在西山的方向,火光沖天。

「什麼著火了?」趙普隱隱覺得那方向不太對。

展昭一躍上了二樓看清楚著火的地點之後,心下就是一涼。

白玉堂也看到了——是戈元的府邸,而正在熊熊燃燒的,是戈元宅子裡院中那座飛虹橋和種滿了曇花的花台。

……

此時,歐陽少征抱著打瞌睡的小四子,龍喬廣拿著弓,帶著也開始犯困的小良子,正從靶場出來,就聽到遠處銅鑼聲響,還有人在喊,「著火啦!戈府著火啦!」

「戈府?」火麒麟打了個愣神,猛地想起來——戈青他外公家?

龍喬廣上了屋頂一看,趕忙就往戈府的方向跑,歐陽提著小四子和小良子就追,到了半道,遇上了趕來的展昭白玉堂他們。

歐陽還納悶呢,「怎麼回事?」

……

戈府門前聚集了剛剛趕到的皇城軍人馬和水龍車,然而奇怪的是……戈府的宅子並沒有失火,燃燒的是宅子裡頭的花園。

眾人跑進去,就見花園裡亂作一團,戈府所有的下人都在舀水救火,但是木製橋極易燃燒,而且似乎是有人潑了火油還是什麼,連水面上都著火了,那些蓮花和潔白的曇花在熊熊烈焰中化成灰燼,看得人痛心不已。

戈青死死拽著要去救火的戈元老爺子,一旁戈奶奶哭得厲害。

丫鬟們平日看著二老細心照料這座花台和這些花,就這麼燒沒了,都也都跟著心疼,陪著老太太一起哭。

戈青急的直跺腳,讓那些丫鬟都別哭了,他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一會兒別傷心過度有個好歹。

外頭更亂,戈青他爹和幾位叔伯都帶著人趕來了,看到二老沒事才鬆了口氣,紛紛詢問是怎麼回事。

這時,一陣寒風過……天尊落到一旁,地面結起了一層薄霜,水面也凍住了,火焰很快就熄滅了。

可再看那座橋,已經燒成了焦黑色,只留下一座枯焦的架子。

白玉堂和展昭在橋上發現了殘留下來的箭。

龍喬廣查看了一下,道,「看來是有人用掛著火油袋子的火箭射中了橋,故意放的火。」

最先發現著火的幾個小廝都點頭,說是看到有箭落到橋上,隨後聽到爆炸的聲音,然後瞬間起火。

戈家的親戚將傷心過度的二老送回房休息,戈青一張臉都青了,過來問展昭,「知道是誰幹的麼?」

展昭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這座小樓,對小禍叔意義非凡……

「叫我知道是誰幹的一定饒不了他!」戈青憤憤。

龍喬廣站在屋頂上,看著那座差不多變成朽木的飛虹橋花台,突然就注意到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身影。

右將軍望過去,只見一旁略高的一棵樹上,吳一禍站在那裡。樹影斑駁擋住了月光,龍喬廣能看得出吳一禍是在望著戈元府中院子的方向,看得應該是那座燒燬的花台,但是此時他臉上是什麼表情,就看不真切。

這時,就聽到「嘩啦」一聲響……那座花台整個倒塌,焦黑的木頭掉進了水池之中。

展昭看著瞬間夷為平地的花台,莫名覺得難過。

白玉堂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其實五爺也覺得難過,先不論這座花台對吳一禍他們來說有多麼值得紀念,單就這巧奪天工的建造工藝以及這麼多年來對花卉的精心培育,就這麼付之一炬,實在太可惜了。

霖夜火平日雖然留在開封幫著查案,但甚少對案件走心,此時看著滿目狼藉,火鳳也是忍不住怒從心起,「簡直太過分!」

屋頂上,龍喬廣再一次回頭想看看吳一禍,卻見此時那棵樹上空空,早已沒了人影。

廣爺搔了搔頭,忍不住就犯嘀咕——誰給他偶像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