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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各種誤會】

「這個譚金,據說是當年最受賞識,也最有前途額兵部要員,年紀輕輕身居高位。」展昭跟白玉堂並排挨著走,不緊不慢跟他講龐太師告訴他的,關於譚金的過往,「不過這人有個毛病,愛刀如命。」

白玉堂微微皺了皺眉頭,「他會武功?」

「不怎麼會。」展昭搖頭,「他雖然屬兵部,但的確是文官,不過文官人也有愛好,貌似以收藏天下名刀為嗜好,簡直就是有癮。」

白玉堂點點頭。

「原本他官做得好好地,有一次,他去宮中辦點事,要進入皇宮裡收藏貢品的庫房,被他看到了一樣東西。你猜是什麼?」

白玉堂想了想,「寶刀麼?」

展昭點頭,「可不是,據說他看到那刀就邁不開步子了,譚金鬼使神差地,就順手牽羊了。」

「呵呵。」歐陽少征在前頭聽到了,就回過頭邊退著走邊插嘴,「那事情我也知道。」

白玉堂看歐陽少征,「大概多少年前的事情?」

「有個十來年了吧。」歐陽一聳肩,「這事情南宮說的,那會兒皇上還沒登基呢。」

展昭微微一笑,「你和南宮也熟啊?」

「自然。」歐陽笑嘻嘻,「我,趙普,南宮和皇上都一起長起來的。」

展昭樂了,「那下次去開封一起喝酒唄?我跟南宮也投緣的。」

歐陽點頭,展昭又拍白玉堂,「你什麼時候去開封?我巡城的時候看到有幾間鋪子,說是陷空島的,還有一座大宅叫翠星園,也是陷空島的,你是不是會去那裡住?」

白玉堂點頭,「嗯,偶爾會去。」

「那好啊,你去的時候就能一起喝酒了。」展昭說著,想起還沒交代清楚譚金的事情又扯遠了,趕緊將話頭拉回來,繼續說,「說起來,譚金出事還跟南宮有關係,據說當年皇上還是太子那會兒,瞧見過那把刀,一直念著等南宮生辰了,跟他父皇討來給南宮做禮物。可好容易等到日子了,他爹也答應了,去取……刀卻沒了。」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偷貢品出宮,譚金仕途盡毀。

「當時那事情鬧得很大。」歐陽幫著說,「先皇就是讓包大人和當時的兵部尚書龐太師查這事,你想啊,每個人進出庫房都是有記錄的,譚金可不就被揪出來了麼。」

白玉堂皺眉。

「但是事情就是這麼巧,譚金遇襲。」歐陽一攤手

白玉堂微微一愣,「你是說楊彩生?」

「嗯。」展昭點頭,「譚金受了很重的傷,最後索性辭官了。刀也被包大人尋回,譚金就這麼歸故里,從此銷聲匿跡。」

白玉堂似乎有些不解,「他犯了法就是犯了法,包大人讓他就這麼辭官了?」

展昭一聳肩,「嗯,據說是先皇下的特赦。」

「是有理由的,只是民間不知道而已。」歐陽微微一笑,因為「歸刀之約。」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都不解,「歸刀之約?」

「當時刀拿回來之後,先皇將刀給了皇上,然後就要嚴懲譚金。」歐陽道,「那天正好是南宮生日,趙禎樂呵呵將禮物給了他,不料南宮將刀歸還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納悶,「為什麼?不喜歡?」

「當然不是了,好刀來的。」歐陽淡淡一笑,「南宮有南宮的打算,他將刀還給了先皇,然後請他從輕處罰譚金。」

展昭和白玉堂都好奇,莫非他倆有什麼淵源?

「事關當時先皇身體已經不好了,但是皇上還很年輕,根基不牢固,王爺在軍中也沒嶄露頭角。」歐陽道,「當時兵部人強馬壯,譚金無可否認是個能幹的人,平時毫無錯處忠心耿耿,不過一時鬼迷心竅偷了把刀,要嚴懲,恐怕不少人會為他不平。再者說了,南宮覺得自己不過是個侍衛,這事情由他而起,不免給人留下趙禎公私不分難成大事的印象,還不如賣個人情給兵部的人,從輕處理了譚金,對誰都好。」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南宮紀是大內第一高手,侍衛統領,趙禎最信任的一個人,原來從小就如此忠心,而且此人看來十分忍得,不是泛泛之輩。

「當時先皇可真開心。」歐陽一笑,「南宮一舉多得,先皇對皇上也多生出幾分放心,覺得他用人得當,有人為他著想,就表示他得人心。之後先皇真的輕判了譚金,這件事情輕描淡寫過去了,太師也有面子。後來先皇還跟南宮和皇上在刀下立了個約定。南宮要以赤誠之心待趙禎,為他分憂,而趙禎也要記住南宮的這份忠誠,待他如兄弟。」

展昭和白玉堂都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趙禎和南宮紀之間的關係,似主僕又似兄弟,南宮這麼好本事,不求功名不求利祿,就只知道保護趙禎安全。

「不過啊,龐太師講到一個細節。」展昭說話間,眾人已經到了三個地址其中一個的門口。

此時天差不多黑了,歐陽跑去敲門,展昭和白玉堂站在後邊繼續說。

「什麼細節?」

「太師說,譚金原本是個很儒雅的人,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收集的刀殺氣太重,又或者是碰了什麼妖刀、邪刀,人一天比一天怪異,脾氣還變得非常暴戾。」展昭見歐陽敲開門後進去了一會兒又垂頭喪氣跑出來,就問,「是這家麼?」

歐陽搖頭,「鐵匠還不到二十歲呢,祖上也沒人鑄刀。」

「那下一家吧。」展昭他們換另一家,就在不遠的地方,邊繼續交談。

「譚金我不熟。」歐陽抱著胳膊,「不過我看見過他幾次的,大多是在皇宮的飲宴或者聚會上面,總之前後感覺就不是一個人。」

「變化那麼大?」白玉堂問。

「嗯,起先碰到的時候,是因為一群糟老頭裡頭就他一個特別年輕,所以留意了一下,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說話也輕聲輕氣。」歐陽搖頭,「可是一轉眼沒過幾年,哇,這傢伙,皮膚也粗糙了,鬍子拉碴,眼珠子都渾了,臉上還好幾道皺紋,當時王爺就嘴欠,說什麼『看到沒,別當文官啊,當了文官老得快』!」

說話間,又到第二家,歐陽再去砸門。

展昭和白玉堂站在門口。

「可如果接觸了什麼凶器執迷不悟,很容易早死。」白玉堂有些擔憂,「照歐陽說的情況,如果十年前就這麼嚴重,這會兒可別死了。」

展昭歎了口氣,譚金年紀也應該不小了吧,別真的死了……

「晦氣啊!」

這時,歐陽又跑了出來,「這裡邊這個更不靠譜啊,做挖耳勺的!」

展昭和白玉堂打了個愣神,隨後笑了起來。

歐陽哭笑不得看著兩人,「是啊是啊,笑唄,就剩下最後一個了,要是找不到啊,真麻煩了。」

展昭看了看第三個地址,「好遠啊。」

「走唄。」歐陽加快腳步,「不然太晚了。」

三人於是快步朝那個地址趕去。

放下三人去找最後一個地址不提,且說這會兒的衙門。

趙普抱著小四子往回走,經過衙門前邊的鋪子,小四子指著魚丸鋪說,「爹爹挺喜歡吃這家的燕皮蒸餃和魚皮餛飩的。」

赭影立馬過去買了幾份,提著個食盒跟趙普走進衙門。

紫影四處看了看,發現衙門裡好幾間屋子都亮著燈呢,一眼瞅見了太師在院子裡坐著喝茶。包拯拿著雙筷子正從書房出來。

趙普往桌上看了一眼,皺眉——清茶淡飯的。

太師和包大人似乎忙到現在才有空吃飯,趙普看得直皺眉,怎麼青菜豆腐的?

赭影趕緊上前給他們遞上蒸餃和餛飩,就留下一份給公孫的,紫影要去對面酒樓叫菜。

包拯趕緊攔住,「王爺不用破費了,我慣了晚上吃得清淡,身體好。」

太師吃著蒸餃也有些尷尬地舉手,「王爺,公孫先生剛給我開了食譜,我晚上只能吃白菜豆腐,他說要我一個月減下二十斤,據說能多活十年。年紀大了,不比你們年輕人,吃了魚啊肉啊的,不受用呀。」

趙普看了看小四子。

小四子點頭,「早飯要吃得好好的,中午飯要吃飽飽的,但是晚上一定要少吃飯,特別是年紀大的人,晚飯最好不要吃大魚大肉,會生病的。」

趙普挑挑眉,就問包拯,「那書生呢?」

包拯和龐吉對視了一眼,伸手一指,「在停屍房呢。」

趙普皺眉,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空還有半輪明月,「這麼夜了在停屍房幹嘛?」

「他驗屍呢。」包拯說起公孫讚不絕口,嘴角都翹起來了,「公孫先生真是神乎其技!神醫啊!不止剛才那個刺客被他治好了,驗屍還發現了好多線索,我都有不少頭緒了。」

趙普點點頭,「他吃飯了沒?」

「還沒呢,他說驗屍前不適合吃,驗完了也吃不下了,明早再吃。」龐吉搖頭,「這先生什麼都好,就是不怎麼愛惜自己,有些像什麼來著……」說著,他問包拯。

「嗯。」包拯也點點頭,「醉心醫術又有正義感,滿腹經綸學識淵博,我真不明白這樣的大才子怎麼就心甘情願在鄉里做個小郎中呢,真是……唉!」

龐吉和包拯惋惜得一個勁搖頭。

紫影和赭影一起回頭,瞇著眼睛瞧著趙普。

趙普就覺得腦門冒汗——都是他的錯還不行麼,真是……

磨磨蹭蹭,趙普還是抱著小四子到了停屍房附近。

停屍房裡頭亮著燈,不過關著門,張龍趙虎在門口呢,一個坐在院子裡,一個坐在台階上,看到趙普,都起來行了個禮。

趙普笑著點了點頭,將小四子放到地上。

小四子就跑過去拍門,「爹爹,爹爹我回來啦!」

門裡,傳來了公孫悶悶的聲音,「回來啦?先去包大人那兒,爹這兒馬上就好了。」

「哦。」小四子點點頭,跑到院子當中,爬上石凳子,跟趙虎對面對坐著,等他爹。

趙虎給他剝了個桔子,抬頭,就看到趙普背著手在院子裡轉圈。

張龍和趙虎對視了一眼,都不解地看小四子,那意思——王爺也有事?

小四子笑瞇瞇伸出手指對兩人做了個「噓」的動作,趙虎和張龍心領神會,見趙普似乎挺抹不開的,他倆就說去輪班吃飯了。

趙普巴不得人都走光了才好呢,一個勁點頭讓他們快去吃飯。

公孫的「馬上就好」,一轉眼就過去了將近一個時辰。

小四子已經睡著了,紫影拿趙普的披風裹著他,抱著他讓他在懷裡睡得直打小呼嚕,赭影蹲在房簷上望著天,趙普看著停屍房裡跳動的燈火,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文弱書生,怎麼在裡頭盯著屍體那麼久?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就聽到門打開的聲音。

眾人一起抬頭,只見公孫邊摘著一塊蒙著面的紗布,邊走出停屍房。

他一抬頭,看到院子裡的趙普,也是吃了一驚。

雙方對視了一下,公孫瞧見了紫影懷裡的小四子,就湊過去看看,見小四子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安心了些。

紫影覺得公孫應該很討厭他們,於是戰戰兢兢問,「你們晚上住哪兒啊?我幫你把他抱過去。」

公孫指了指不遠處一間客房,「那裡,麻煩你了。」

紫影愣了愣,一個勁搖頭,「不麻煩不麻煩。」

赭影也跟著去,「我去把床鋪弄熱點。」

公孫也笑著跟他道謝。

赭影和紫影受寵若驚,趕緊抱著小四子溜走了。

公孫到一旁打水洗手,洗得很仔細,還往臉盆裡放了一些藥物,有一種淡淡的麝香味。

紫影和赭影忙活了一陣,將睡得小豬一樣的小四子塞進被子裡,就到門口來觀戰。

「咳咳。」趙普見公孫繼續無視自己,不過看他對紫影和赭影的神色,似乎今天心情不錯,於是乘熱打鐵,「公孫先生。」

公孫將水倒了,到井邊,那意思似乎是還要舀一盆。

趙普趕緊上前幫他舀水。

公孫見臉盆被他搶走了,就在一旁等著,斜著眼睛看著趙普。

趙普將滿滿一盆水放到公孫眼前。

公孫洗手。

趙普搔了搔頭。

又咳嗽了一聲。

公孫瞧他,「咳嗽啊?話說太多了吧,拿些甘草泡水,三天別說話就好了。」

趙普嘴角抽了抽,覺得比上戰場費勁多了,抓耳撓腮的。

公孫倒是有些意外,趙普這舉動跟小四子著急時候差不多。

「嗯……」趙普繼續哼哼哈哈地犯病。

紫影和赭影著急啊。

「你倒是說話啊!」紫影跺腳。

「就是,你嘴不是欠麼,這會兒怎麼啞了!」赭影搖頭。

「就是呀!」

另一個聲音傳上來,紫影和赭影一低頭,就見小四子裹著他的小棉被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過來了,扒著門縫看得認真。

公孫洗完了手,要走了。

趙普趕忙說,「那什麼,吃了飯再走吧。」

公孫倒是覺得有些餓,就問,「有吃的?」

「有。」趙普從食盒裡拿出燕皮蒸餃和魚皮餛飩。

公孫看到很有食慾,不過已經冷了,「拿去熱一下。」

「不用不用。」趙普伸手捂了捂餛飩碗,跟公孫說,「吃吧,小心燙。」

公孫伸手摸了一下碗,燙的一縮手,驚訝地看著趙普。

趙普摸著耳朵仰起臉,順便托著蒸餃一會兒,之後又放下,蒸餃也熱了。

公孫坐下吃東西,他其實餓壞了,這兩樣又正好合胃口,熱乎乎地吃著,心情不錯。

趙普到了桌邊坐下,似乎在想怎麼開口。

房間裡,小四子握拳,「九九,上呀!」

紫影和赭影一起看他,「改叫九九啦?」

「順口呀!」小四子仰起臉,笑得比蜜糖還甜。

紫影捂著通通跳的心口,可愛啊!

公孫吃著餛飩見趙普在一旁使勁,樣子跟便秘了似的,也有些彆扭,「王爺,你幹嘛呢?」

趙普聽他那聲「王爺」跟叫蠢材似的,搔了搔頭,總算是開口了,「我知道那人,叫王貴是麼?」

公孫微微一愣,抬頭看趙普。

小四子歪過頭,那個斷了條腿的人,好似是叫王貴。

公孫放下勺子盯著趙普看了良久,「你記得王貴?」

「記得啊。」趙普道,「你不紹興人麼,我記得那場仗傷殘了回家的,江南人總共七個,其中一個紹興的,就是王貴。」

公孫停了一下,低頭繼續吃餛飩,「你每個都記得的啊?」

「嗯。」趙普皺眉,很內疚「我真沒想到他的腿是叫庸醫害的,我一直以為軍營裡的軍醫,每一個都是良醫……」

「跟軍醫沒關係。」公孫突然一句話,打斷了趙普。

趙普愣了愣,「啊?」

紫影和赭影也對視了一眼,一起低頭看小四子,小四子搔著腦袋不解地仰起頭——咩情況?

趙普也盯著公孫看,「你不是因為王貴的事情在氣我?」

公孫吃著餛飩問,「你聽誰說的?」

「小四子啊。」趙普回答。

公孫想了想,「哦……王貴後來又來幾次的,小四子可能沒聽全。」

「聽到什麼?」趙普不解。

「王貴不恨你。」公孫道,「他是自己求軍醫鋸掉自己的傷腿的。」

「什麼?」趙普驚詫不已。

紫影和赭影對視了一眼,咋回事?

公孫吃完了餛飩吃蒸餃,「王貴的腿傷得挺重的,治好了可能也會瘸,他跟我說,他膽子其實很小,去參軍完全因為沒飯吃,每次打仗他都提心吊膽的,特別看到死人或者想到自己要死。」

趙普皺眉,「那他怎麼不退伍?我不強迫人當兵的……」

「他知道,但是他瘸了,回家能幹什麼?」公孫問,「王貴說,你對傷殘的士兵特別好,會照顧他們終老,他苦苦哀求那位老軍醫,軍醫才鋸了他的半條腿。王貴得了一大筆錢回家,做買賣很有一套,如今是紹興府的一個員外,家財萬貫不說,媳婦兒好幾房,兒子女兒都生好了。他一點不恨你,還說你是他再生父母,誰敢說你壞話他斷了條腿都跟人打架。」

趙普愣了。

房裡,紫影和赭影也愣了。

小四子撓著頭,醬紫的啊!

良久,趙普問公孫,「那你幹嘛那麼恨我?還說我是狗熊?」

公孫吃完了蒸餃,將筷子往桌上一拍,「你還敢說,我當初千里迢迢趕去大漠幫忙,你竟然說我書獃子沒用吃貓食不長肉沒力氣走到半路就死了,死活不讓我進軍營!」

……

小四子張大了嘴,仰起臉看紫影和赭影。

赭影和紫影對視了一眼,搔著下巴搖頭,「這說話風格不像是王爺的啊!」

趙普也張大了嘴,「我……什麼時候說過你吃貓食不長肉?」

「你說啦!」公孫脾氣顯然比眾人想像中的都要差。

這時,紫影和赭影就見小四子歎了口氣,搖搖頭爬回床上去了。

紫影湊過去,「小四子,你爹……」

小四子擺擺手,「爹爹好敏感的,九九是無辜的,好可憐喔!」說完,蓋被睡覺。

院子裡,趙普指著自己問公孫,「我不就說了書生瘦不拉幾……」

「你還說?」公孫火大,「你敢說我瘦得沒人樣,手無縛雞之力一點用都沒有?」

趙普張大了嘴,「我哪裡有說……」

「你剛才說了!」公孫瞪他,「我最恨人家說我瘦、說我庸醫,說百無一用是書生!」

趙普目瞪口呆盯著公孫看。

誰知公孫突然扶起凳子,又坐下,邊收拾桌上的盤子和食盒,十分平靜地說,「不過算了。」

趙普往一旁挪開了一點點,「你不要緊吧?怎麼情緒波動這麼大?」

公孫看了看他,道,「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還記得王貴這個人,嗯,看你對士兵這麼有情有義,不跟你計較了。」

趙普就見公孫臉上一個明媚笑容,整個人也和氣了不少,伸手捂胸口——怎麼跳那麼快?

「唉。」

見公孫收拾了東西準備走了,趙普又問了他一句,「你不考功名不肯做官,不會也是因為我……」

「哇,想什麼呢你,長那麼大臉了麼你,我是捨不得小四子東奔西跑。」公孫叼著牙籤剔牙,「再說爺有的是錢,那些皇親國戚挑剔得要死,都是富貴病,誰有空伺候他們。」說完,晃晃蕩蕩洗碗去了。

屋裡,紫影和赭影愣了良久,突然「噗」一聲,捶地。

趙普就感覺小院裡涼風那個吹啊,愣了好一會兒,罵娘,「他奶奶滴!書生果然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