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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活著的,最痛苦

陰間,屍土,水系僵祖,後卿領地!

隨著西王母與后羿大戰的巨響動盪整個領地,後卿也緩緩站起身來,冷冷的看著遠方。

「僵祖!」一眾水系殭屍看向後卿。

後卿扭頭,看了看身後漆黑一片的山谷。好似有些不想離開一般,但,遠處后羿的出現,卻又生生挑起了後卿那股報仇慾望。

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後卿終於沉聲道:「你們守好這個屍源入口,無論是誰,都不許靠近!」

「是!」一眾殭屍應聲道。

「呼!」

後卿腳下一踏,瞬間消失在了黑霧之中。

四周將士越發看護好身後山谷。

而此刻,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之地。

一個黑袍人,扛著一個小女孩的屍體,目送後卿離去。

「大祭司還真是算無遺漏。連這等秘辛之地,都瞭如指掌!如今,僵祖也走了,嘿,還真是天助我巫元尊!」黑袍人巫元尊扛著女娃屍體,雙目透著一股唳光,看向遠處山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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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羿,你找死!悲凰刀鳴,斬!」西王母一聲冷喝。

就看到,天地間忽然隨著刀顫產生一股悲涼的淒厲之聲,繼而天地凍結,無盡霜雪瞬間降落,隨著西王母一刀,悍然斬在了后羿長弓之上。

「轟~~~~~~~~~~~~~~!」

一聲超級巨響,整個後卿領地都是猛地一陣地動山搖,卻是后羿瞬間被一刀斬的倒飛而出,週身更是被凍結成了一個冰雕,胸膛出現一道血口子拋飛而出。

「夫君!」嫦娥驚叫的要撲去。

后羿捂著胸膛,終於穩住了身形,掙開身上的堅冰,不可思議的看向遠處西王母。

西王母此刻,面寒如霜,一刀斬下,長髮飄散,凶唳滔天。

「西王母?你,你怎麼可能破我的射日弓罡,我不信!」后羿一臉恨意的吼叫著。

自己可是大羅金仙修為,剛剛最得意的一招,居然被西王母破了?自己可是忍辱負重了一萬年,日日勤加修煉,為什麼會敗在這名不經傳的女人手中?

后羿擦了擦胸口的傷口,猙獰間要繼續撲上去。

對面西王母也是面露森寒的看向后羿。兩人大戰即將繼續。

「夫君,不要打了,嗚嗚嗚,求你了,不要打了!」嫦娥哭泣的抱著后羿。

「嫦娥,你讓開!」后羿要推開嫦娥,但,嫦娥卻死死抱著后羿。

對面的西王母臉色一沉,顯然對於生死搏殺中,忽然闖進來的嫦娥弄的極不適應。

「西王母,小女子嫦娥,不求西王母賜我夫君解藥,只求西王母,也賜我假丹,讓我也可以隨我夫君一起面對死亡。小女子寧可不要長生不死,小女子不想每日看到夫君,一直這樣被仇恨蒙蔽下去,一錯再錯了!」嫦娥忽然跪向西王母。

「嫦娥,你幹什麼,快起來,不需要你這麼做!」后羿頓時拉扯嫦娥。

但,嫦娥卻是死死的跪著。

「夫君,我知道你的心病,但,我更能看出,你越陷越深了,都怪我,當年吃了那枚長生不死丹,害的夫君如今對此耿耿於懷,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嫦娥還是知道的,昔日非巫族,都為巫族之敵,如今,那群異族拉夫君入伙,我一萬個不信,夫君,你現在只是得罪了巫妖兩族,可若是再陷下去,就是得罪整個盤古世界,夫君,就算去了異族世界,他們也不可能平等對待我們的,夫君,到時,天地將再無我們容身之地了啊!」嫦娥哭道。

「異族?」對面西王母瞳孔一縮。

西王母乃是穿越而來,自然知道異族的可怕,眼前后羿射日,是和異族有關?

「嫦娥,只要得到解藥,我們就遠離塵囂,到時,我陪你找個地方歸隱!」后羿焦急道。

「歸隱?到那時,天地都不容你我,哪裡才能讓我們歸隱?而且,異族是在利用你,夫君,我知道你的心結,你想與我一起長生不死,長相廝守,但,或許,這就是報應吧!昔日你我夫妻,害的巫妖兩族全滅,天不預我們兩全,讓你求長生而不得,讓我求不長生而不得。夫君,是我害了你,我不想要長生不死之身了,我什麼也不想要,每日看著夫君為解藥而痛苦,我就心如刀絞,我寧可不要長生不死之身,我只想陪著夫君,西王母,求你成全,求你也賜我一枚那假丹,讓我解除長生不死之身!」嫦娥看向西王母乞求道。

西王母沉默的看向嫦娥。

「你長生不死?與異族融合了?」西王母沉聲道。

「是,但,這不是我要的,我不想要!」嫦娥悲聲道。

「長生不死,永恆的生命,殺而不死,為什麼不想要?因為后羿也沒有?因為他的嫉妒?」西王母看向后羿。

「不,我夫君不會嫉妒我,是我不想要的,永恆的生命,天下無敵,那些東西,對於我一個女人來說,真的不重要,我一個女人,活一輩子就足夠了,被一個心愛的男人疼愛一輩子,也足夠了。我只希望我和夫君,不要再被異族利用,我只希望,我和夫君,能夠遠離外界凶險,哪怕成為兩個凡人,靠男耕女織生存,只要我們是一樣的。蒼老之時,能相擁取暖,頭髮掉光、滿臉皺紋之時,夫君看我如密,就足夠了,人之一生,得一愛人足矣!王朝霸業、長生不死、天下無敵,都太清寒了!西王母,你也是女人,你應該能有我的體會!求你,給我一枚假丹!讓我陪著夫君!」嫦娥跪地,哭著看向西王母。

「嫦娥!」后羿頓時焦躁道。

西王母卻是微微一怔。

「人之一生,得一愛人足矣?呵,哈哈哈!」西王母好似想到了什麼,臉上卻不自覺的閃過一股難受之色。

「西王母,求你成全!」嫦娥再度跪拜道。

后羿想要阻攔,但,嫦娥死死將后羿攔著。

西王母一絲淒涼的苦笑之後,最終深深的吸了口氣。情緒好似平靜了下來。

「非常抱歉,你們肯定是認錯了,我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叫西王母,但,我的確沒有給過后羿什麼假丹,從你們對話,應該能看出,應該是命輪穿越的吧?」西王母平靜道。

「不錯,你是大秦九君之西秦皇庭之主,我知道你!」后羿沉聲道。

「那你更應該清楚,當初的那批命輪,對應的是不同時代,我此命輪,對應的是數千年前,我第一次穿越而來的時候,巫妖之戰,已經下來幾千年了!所以,你們看到的那個西王母,不是我!」西王母沉聲道。

「不,不可能,你的眼睛,我不會忘記,我……!」后羿焦急道。

西王母臉色陰冷的看向后羿:「我是看嫦娥順眼,才給她解釋的,你不信我,我也不需要你信!你若再對我動手,就是嫦娥,也保不了你!」

「你!」后羿眼睛一瞪。

后羿心中對西王母身份已經動搖了,可后羿依舊不甘心。

「夫君!不要打了,她不是西王母,我們走吧,我們走吧!我怕……!」嫦娥卻一把拉住后羿悲聲道。

可嫦娥的畏懼,卻讓后羿心中再度生起了怒火。

「怎麼?你認為我不是她對手,會被她殺了?」后羿看向嫦娥。

嫦娥含著淚,搖了搖頭。

「你就是這個想法,嫦娥,你也變了,哈,哈哈哈,昔日,你眼裡,我是天下第一的英雄,可如今,我到哪,你就到哪,生怕我死在外面了?我后羿,就這麼弱小?讓你如此不放心?」后羿瞪眼看向嫦娥,也是鬱悶道。

「以前我不擔心,是因為,你若戰死,我可以陪你一起死。現在我擔心,你留下我一個人,我卻怎麼也死不掉!我不想要一個人活著,你知道嗎,相愛的兩個人,一個死了,另一個活著的,才是最痛苦的!」嫦娥哭著說道。

另一個活著的,才是最痛苦的?

嫦娥的哭泣,讓后羿手中一顫,對面的西王母也是好似忽然想到當年與太一之間,受到感染,渾身一顫,最終微微一歎。

終於,后羿要對西王母的繼續出手停了下來,抱著嫦娥,眼中閃過一股後悔之色:「好,嫦娥,我陪你歸隱,再也不管其他了!」

「嫦娥,你認為,你讓后羿歸隱,后羿就可以免死了?若歸隱,就可以和過去告別,那我巫族兆億之民的死,誰來算?我後部落所有枉死的生命,誰來為他們祭奠?你嫦娥對后羿的愛深徹,我們昔日的兄弟姐妹,就可以白死?」一個冰寒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

西王母、后羿、嫦娥猛地一抬頭。

卻看到,一身華袍的後卿,踏在空中,週身散發出一股寒冷之氣,雙目帶著一股滔天恨意的看向后羿。

「後、後卿!」嫦娥臉色一變。

「後卿,原來你躲在陰間!」后羿臉色一變道。

后羿自從知道後卿沒死,這些年也在找著後卿下落,可,找遍了陽間,也沒有任何結果。還以為後卿死了,卻沒想到,他出現在這裡。

「殭屍之氣,你,你煉化了那枚我用禁法困住的水之屍心?成就了水系僵祖?」西王母陡然臉色一沉道。

後卿這才仔細看向西王母,皺眉道:「那困住水之屍心的禁法,是你留下的?」

「嘩啦啦!」西王母探手捏出一些禁制。頓時虛空形成一些金色光影。

後卿瞳孔一縮,最終深吸口氣:「看來,我此造化,還真是多虧你了!」

「那股屍心,我可是為此等待了千年,被你偷了?」西王母沉聲道。

「百年前,後卿重傷待死,誤闖屍源之地,得閣下所留禁法困住之屍心,才得以復活,化為僵祖,後卿感激不盡,遂這百年,駐守屍源山谷之口,等待閣下前來,好報閣下之恩,閣下既來,後卿受你之恩惠,自不會裝作不知,待我收拾了這後部落叛徒,再報閣下之恩!」後卿看向西王母。

「哦?你真要報我之恩?」西王母微微一怔。

卻想不到,眼前這僵祖,如此有禮數。

「後卿在後部落,受后土教誨,恩必報!仇必血!敢問閣下名諱!」後卿鄭重道。

「西王母!」西王母沉聲道。

「請西王母稍後,待我收拾了這叛徒仇人,再報西王母之恩!」後卿鄭重道。

西王母看了看不遠處的后羿、嫦娥,最終點了點頭。

西王母對嫦娥是有好感,但,這不是庇佑后羿的借口。自然沒有插手。

後卿踏步,到了后羿嫦娥面前。

「後卿,你聽我說,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嫦娥頓時乞求的看向後卿。

後卿卻沒有理會嫦娥,而是忽然張開嘴巴。面露猙獰之間,口中冒出兩根血色獠牙。

「吼~~~~~~~~~~~~~~~~~~!」

僵祖一吼,虛空巨顫。

「大羅金仙?不好,嫦娥,快躲開!」后羿探手一揮,將嫦娥退開遠處。身形轟然撲向後卿。

「轟!」

后羿、後卿,昔日後部落兩大領袖巫神,轟然鬥戰而起,劇烈的衝擊,使得虛空猛地顫動不已。

「不要,後卿,求求你,不要殺我夫君,後卿!」嫦娥哭著嘶喊之中。

但,後卿等這一刻,也是一萬年了,怎麼可能停下?

頓時,兩方大戰的轟鳴四起。兩個大羅金仙的戰鬥,動靜不比剛才西王母鬥戰后羿要小。

一時間,天翻地覆,飛沙走石,混亂無比。

西王母本來還在看著戰鬥的,忽然頭一扭,看向遠處黑霧之中。西王母目光的洞穿力,何其的強大,瞬間看到了那山谷口。

那山谷口,後卿留下的殭屍們,居然全部倒在地上,好似昏死過去一般。而起旁的山谷,卻是陡然吹出陣陣狂風。

「不對勁,屍源之地,出事了?」西王母臉色一變。

不管後卿、后羿之大戰,西王母瞬間向著那山谷口,屍源之地而去。

而嫦娥哭著跪著後卿,奈何,根本於事無補,頓時生出一股絕望之色。忽然,嫦娥好似想到了什麼。

「西王母,對,我去求西王母,讓她救救夫君,後卿聽西王母的話,西王母的話,一定管用的,西王母,西王母!」嫦娥擦著淚水,頓時追向了西王母。

沒多久,嫦娥隨同西王母,一起闖入了那山谷口,那屍源之地了。

而此刻。

東王公、陸鴉、女魃,也從冥海登陸屍土了,不遠處後卿、后羿的大戰,頓時引起了三人注意。

陸鴉已經大羅金仙修為,一雙目光,自然也能洞穿這裡的黑霧,忽然看清戰鬥中的兩人,陡然臉色一變。

「好啊,是你!」陸鴉陡然驚叫道。

「六哥,是誰?」女魃焦急道。

「用箭,射死你九個哥哥的兇手,后羿!」陸鴉一聲吼叫向著后羿方向撲去。

那股仇恨,刻在陸鴉心中一萬年了,每一天疼過一天,今日看到后羿出現,陸鴉頓時所有理智都化為了報仇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