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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這個雙眼炯炯有神的人自稱是縣警署調查一課的水澤股長。
    「聽說市長也接到匿名投書,是真的嗎?」
    「是的,我想先暗中調查。」
    「我知道。」
    水澤股長很客氣的請求聽聽他所調查的情況,同時也想交換情報,希望德井到縣警署走一趟。
    沒有反對的理由。若是幸運或許能聽到新的情報,對警方也許沒有用,但對德井而言,甚至可以是用來置谷上於死地的資料。
    一個小時後,德井坐在縣警署調查一課的小會議室,把事情經過向水澤股長說了一遍。
    他也向水澤出示了那封匿名信,他和教育長夫妻接觸的經過他也和盤托出,當然還包括他在「摩爾根」和住友圭子見面的事。他惟一隱瞞不談的是他如此熱心調查的真正動機,就是他對谷上個人的厭惡感情。
    「原來如此。」
    水澤對德井的每一句話都如此回答,但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這些事他早就知道了。
    「一年前你曾經在教育長手下工作過,依你對他的經驗判斷,他會因父親的請求去殺人嗎?」水澤問。
    「這……聽說教育長對父親一向是百依百順,絕不抗拒的。」
    德井以另一種肯定的方式回答。
    「可是他畢竟是個教育長。你認為這一點怎麼樣?」
    「父子關係應該比社會地位來得更有份量吧!」
    德井的話一直在強調自己仍判斷。
    「也許是有道理,可是他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明。除非出現新的證據,否則,恐怕就要到此為止了。」
    「在現場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物品?」
    「沒有什麼重要的可疑物品,屍體也沒有致命的傷痕,可以認定是純粹被燒死的……假設有兇手先把被害人擊昏,在所有東西都付之一炬的情況下,人是怎麼死的,實在是不容易判斷了……」水澤股長一面說,一面拿出從火災現場撿到的幾樣東西,放在德井面前。
    其中有一件東西吸引了德井的注意。
    是玻璃製品遇到高溫而熔成一團的東西。
    「這是什麼呢?」
    德井問著,同時伸手拿過來仔細看著。
    「不知道。我想可能是玩具,但是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曾經向製造玩具的協會打聽,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如果說是玩具,擺在老年人房裡就有一點奇怪了。」
    「我們也很懷疑,但老年人房裡有玩具也不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就有一個親戚,70歲以後才開始收集洋娃娃及機器類玩具。」
    「不過,這不是普通玻璃,好像是水晶玻璃,是品質相當不錯的東西,在燒成一團烏黑時還殘留著一點紅色,這是鳥嘴嗎?」
    德井說到這裡,突然被自己所說的話勾起一串模糊的記憶。
    奇怪……好像在哪裡見過這種東西?
    德井認為這不是玩具,他曾經在某處見過這種東西。
    水澤股長點著頭,他沒有發覺德井的若有所思狀。
    「一定是鳥嘴,我判斷這是玩具,可是……」810月7日星期二。
    德井請求公休。
    他要去千葉,期望能找到線索打垮谷上教育長的不在場證明。
    何況已經插手管這件事了,雖然只是處理一封匿名投書,但至少也要追查到使自己滿意的程度。德井覺得自己已經逐漸同意圭子的主張——教育長的不在場證明是偽造的。
    上午11點到達千葉站,看來像是秋高氣爽的天氣,而在靠港口的上空卻籠罩著一層黃霧。
    出了車站,走往千葉港的方向,從這裡超越十六號國道,就到市公所。
    德井要去的教育中心,是在國道與車站的中間,地名是新田町。
    在RC五樓的白色大廈,掛著一公尺見方大的招牌,上面寫著教育中心。
    他在橫濱市政資料室曾經查過資料,知道這裡的一樓是力、公室,二樓是大小會議室,二、四樓有各種視聽教室或教育展覽室等,五樓則是特別住宿設施。
    「有電話聯絡過……」
    德井在服務台前報出姓名,並說明事由。
    當然他不會說是為了我教育長不在場證明的反證而來此地。
    「教育長遺失了富有紀念意義的自來水筆,他希望能找到……」德井以這個理由進入谷上教育長10月1日住宿過的501號室。這是二坪和一坪半的和式房間,也有浴室。501號室是專供教育界資深元老住宿的,所以設施完善,電話甚至還有內線和外線兩種。
    為了表示自己的確是為找自來水筆而來,德井做出熱心搜尋房間裡每個角落的動作。
    「真奇怪,自從教長育長用過這房間以後,只再用了一次,收拾時也沒發現什麼東西呀!」
    帶他來房間的職員雖然很有禮貌,但也表現出懷疑的神態。
    「會不會是教育長記錯,忘記在別的地方了……」德井嘴裡嘀咕著,眼睛迅速瞄向放在小桌上的外線電話,號碼是52—34X1。
    8月1日晚上7點,美代子夫人從金澤區家裡打電話到這裡。在那賬單後面寫的電話號碼毫無疑問是0472152—34Xl。
    谷上是一個人住這兒。如果除了谷上以外還有別人,會是什麼情形?
    能瞞過美代子夫人嗎?
    只是腦筋一轉,他就放棄了這想法。谷上夫婦去年才慶祝過銀婚,若說有人模仿谷上教育長的聲音,也不可能騙!
    得過在一起生活多年的夫人,更何況她還是個直覺敏銳的女性。
    如果用錄音機回答電話呢?
    可是,電話錄音不可能和夫人的問答配合得很好的,因此,不是另外有共犯,就是谷上根本不能接電話。
    德井在心裡思付推理時,那個職員以為他為找不到東西而苦惱著。
    「真的是很重要的自來水筆嗎?」
    「是,聽說是父親的遺物。」
    「哦,那是……」
    「教育長在1日那天是幾點鐘到達這裡的呢?」
    「大約下午4點半左右,後來出去過一次。1日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因為2日很早就要辦事,所以特別要求住在這裡。」
    「大概幾點鐘左右從下面回來的呢?」
    「這……我沒注意,在這裡住宿的人從正門和後門都可以進來……」「這裡晚上什麼時候鎖門?」
    「10點。10點以後住宿的人還是可以進來,但是要按後門的門鈴,叫值班的人來開門。」
    「這麼說,10點以前是可以自由進出的?」
    「是的。」
    能證明谷上教育長的不在場,只有這電話機……到此為止的過程還算能確定,但以後的情形就一點兒進展也沒有。若是要有進展,就必須要先能證明美代子夫人做偽證,但似乎不可能找到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