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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500億元

  1
  搜查那位外國女人的行動緊急展開了。
  鳴島和神谷於午前返回了東京。
  他們任何情報都沒有向外事警察通報。
  外事警察也隸屬於警察廳警備局。警備局共設公安1課、公安2課、公安3課、外事課、警備課、調查課,還有石舟警視長率領的公安特別搜查班。
  他們統稱之公安警察。
  日本的情報組織則由內閣調查室、陸軍幕僚二部特別室、公安調查廳和公安警察這四大系統組成。
  在日本這四大情報系統中,公安警察是最巨大的情報組織,它擁有十分廣泛而又周密的情報網,其實力完全可以和其它之大情報系統的實力匹敵。其主要任務還是通過外國的關係獵取情報。在國外有一個連勃列日涅夫風寒感冒都能很快知道的情報網。另外,他們對來日本的外國人進行調查的手段也是十分高明的。其他警察能經常從警視廳外事課那裡得到有不良行為的外國人的情報。
  但是這一次,他們卻沒有按以往規矩向外事課的同行們推出起於姬麗疵爾希和凱瑟琳的情報。
  一到東京,石舟即制訂了搜查方針。
  在接到鳴島的電話後,石舟立即進行了調查,在警視廳援助下,石舟將所有不良行為的外國女性全部輸入電子計算機,檢索後結果表明,姬麗庇爾希和凱瑟琳已經離開了日本。
  她們是於20日前離開日本的,至今行蹤沒有音訊。由於她們帶有多國的旅遊證券,因此,只要她們願意,可以去美國旅行,也可以去法國旅行,只是蘇聯除外,任何地方都可以去旅行。
  對有不良行為外國女子的追捕,是根據凱瑟琳和姬麗庇爾希尚可能在國內有同夥這一判斷作出的。
  如果能抓到同夥,凱瑟琳和姬麗庇爾希的交際範圍、行動範圍就能夠知道了。
  「要毫不顧慮的檢查,就是在國際關係上發生問題,也絲毫不用擔心。」
  石舟向搜查班的成員命令道。
  即使沒有這樣的命令,鳴島也打算採取突擊性的行動,刑法、國際法已不是必須遵循的條例,還有2天,就是罪犯進行最後通牒的期限。政府只要把500億元存入瑞士銀行,罪犯就會立即消失。
  成敗在此一舉。
  午後,鳴島和神谷上了街。
  警視廳的情報表示,有不良行為的外國女子,在東京都內就有160人左右。
  他們大都是高級妓女,在赤阪、六本本一帶居住,單獨進行賣淫活動。
  鳴島掌握了一個秘密情報。
  是高級秘密俱樂部的情報。
  這個秘密俱樂部設在六本木高級公寓的一個房間裡。通過介紹人的電話介紹,參加者才能進入俱樂部的那個房間。
  房間面積較大。一側設有櫃檯,有的象酒吧,旁邊有十幾張椅子。
  看來時間還早,房間裡只有3位客人,都是中年男子。
  從調查中瞭解他們都是大株式社部長級以上的顧客。據講,光顧這兒的還有藝術家、政治家之類的。
  櫃檯內站著6個外國女子,這6人全裸露出半碩的Rx房,下身穿著極瘦小的三角褲。
  她們的身材苗條,體形豐滿誘人。
  鳴島和神谷走到櫃檯邊,要了一杯杜松子酒慢慢喝了起來。
  輕音樂在室內緩緩流動。
  「我叫貝蒂,請多加關照。」
  一位二十二、三歲的外國女郎緩緩地走了過來,用英語招喚鳴島說。
  「也請你多加關照。」
  「你們是第一次光臨這兒吧?」
  「是的。」
  「你們知道這兒的規矩嗎?」
  「不。」
  鳴鳥搖搖頭。
  規矩?這恐怕都是見不得人的規矩。他心裡想,是否應該以賣春現行犯的罪名取締這個俱樂部。僅就她們裸露著上身,晃動著那肥大的臀部進行營業就可以將她們逮捕。何況,她們還沒有取得風化營業許可證。總之,理由十分充足。不過,他還是想看看她們到底要幹些什麼名堂。
  「您可以要我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當然,也可要我。」
  貝蒂看著他們,用手支撐著櫃檯,挑逗地說。
  「怎麼玩呢?」
  神谷尋問貝蒂。
  貝蒂指著房間中央鋪著的草墊,約有五六床寬。
  「在那塊蓆子上,作愛的好地方。」
  貝蒂興奮地說。
  「是這樣嗎?」
  神谷懷疑地問,又喝了一口威士忌。
  「難得的樂趣啊!」
  他轉身對鳴島說道。
  「世上什麼事沒有?」
  鳴島冷冷地說道。
  鳴島看著這房間中間的草蓆,心想,這成了滿足那些性慾狂的人性交的場所了,以往隱秘的密室性交已滿足不了他們了,而是要在人群中公開進行性愛活動,密室性交時代似乎已經過去了。
  他們飲了大約30分鐘酒後,客人慢慢地增加了,已有8名客人。他們似乎是來這兒的常客,互相十分熟悉,一邊喝酒,一邊喋喋不休地交談著。
  一會兒,室內的燈光漸漸變暗了。
  那位自我介紹叫貝蒂的女子從櫃檯後面走了出來,站到了地毯上,在淡紅色的燈光下,她白色肢體,苗條的身材,高聳的Rx房,豐滿的臀部,顯得十分誘人。
  貝蒂緩緩地擺動著臀部,扭曲著腹肢,踱著舞步。
  先來到的3位客人按撩不住站了起來。
  這是一位約40歲的中年男人,他上前一把拉住貝蒂的手腕,把她帶到房中間草蓆上。
  室內其他人盯著他倆,顯得情緒十分緊張。
  鳴島默默地喝著酒,頓時,想起了淺羽與廣崎三津子、淺羽和數名男女在那色情俱樂部的瘋狂,想起了淺羽一夥企圖在印度洋建造淫樂部落的計劃,想起了他們將到處誘拐,收買異國女子,以滿足他們肆虐的慾望。
  草蓆上的表演在繼續著。
  鳴島身旁的一個男子也指名其中一個女子走上了草蓆。
  另一個男的也拽著一個女子上去了。
  這些男女都脫得一絲不掛……
  「夠了!夠了。」
  神谷將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下。
  眼前一夥赤身裸體的男人和女人都停止了,驚奇地看著神谷。
  「停下來,這種遊戲該結束了,男人都給我滾出去!」
  「你是什麼人?」
  旁邊一名男人問。
  「我們是警察!」
  「啊,是警察。」
  「滾出去!」
  神谷憤怒地嚷叫著。
  2
  房間裡只剩下6名外國女郎。
  鳴島小菊叫她們坐到草蓆上去。
  「你們觸犯了日本國的法律,現在要把你們統統逮捕,關到監獄裡去。但是,你們中間誰能向我們提供情報,就可以免於追究刑事處分,只是把你們驅逐出國境便了事。」
  「什麼樣的情報?」
  貝蒂趕緊問道,她的臉變得鐵青。
  「我們現在要搜捕姬麗庇爾希和凱瑟琳的同夥,你們中誰能知道她們的線索,快說!不說可當心你們的腦袋!」
  姑娘們驚慌失措,互相悄聲嘀咕著,當聽說要被關進監獄,她們十分緊張。
  逮捕、審問、判刑、送進監獄意味著什麼,她們十分清楚。這幾個姑娘都是通過旅遊觀光的簽證來日本的,這中間有大學生,有訂了婚的,她們是想從崇拜白種女子的日本男人手裡賺些錢作為旅遊資金而來賣淫的。
  她們的表情告訴警察,只要不被投進監獄什麼事情都肯幹。
  誰也沒有先說自己的姓名。
  「注意、聽著,在你們的熟人中,是否有人經常去東北地區旅行?」
  暴力團中的吉田和奧野洩露出的關於黑手黨成員已經到了日本的情報如果確是事實,那麼,如果姬麗庇爾希和凱瑟琳裡還有同夥,那些同夥也當然會注意東北地區這一帶的。
  「我知道有一個女人經常去東北地區旅行。」
  一個外國女郎說道。
  「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瑪麗亞,瑪麗亞·米多莉斯。她是這樣讓我們稱呼的。還是我在赤阪的時候,我和她同住一個公寓的一層樓裡。」
  「公寓叫什麼名稱?」
  「先生,饒了我吧。」
  「快說!」
  鳴島猛地一聲斷喝。
  「她、她已經不住那兒了。」
  「她去什麼地方了?」
  「她告訴我要回美國了。今天早晨我們見面時打招呼,她講她準備乘傍晚的班機回美國。」
  鳴島抬起手腕看看表。
  此時已是下午5時。
  他大步走向電話機旁,拿起話筒。
  石舟警長接到了他的電話。
  「國際航線一律暫停!快!」
  石舟警長聽完電話立即下達了命令。
  鳴島放下電話,神谷已衝出門外,跑向門口的警車。
  警車電馳般飛向機場。
  鳴島拿起無線電話機,呼叫石舟。
  「我是鳴島,請立即派員搜查各個秘密俱樂部,尋找名叫馬麗亞·米多莉斯的女人,據講她即要返回美國,她與此案關係尚未弄清,如何處理。」
  「目前,已和各處聯絡,今夜勝負便能見分曉。警視廳已全部出動去逮捕罪犯。如逮住瑪麗亞,請立即報告我,我已命令國際航班一律停飛了。」
  「明白。」
  鳴島放下了無線電話筒,點燃了一支香煙,將身子稍稍地仰靠在座椅背上。
  警車警笛長鳴,電馳般向機場衝去。
  「真是令人難以相信。」
  神谷喃喃自語道。
  「什麼難以相信?」
  「姬麗庇爾希與凱瑟琳接近市長兵頭藏介的口的到底是什麼?用兩個女人去和這市長一人睡覺是否有些過份?」
  「姬麗庇爾希找暴力團組長奧野談的事,可能是真實的。他們支使女人用色相去勾引兵頭市長,也不失為一種手段。黑手黨在向海外發展關係的時候,也不能不爭取當地政府官員的支持。」
  「如果將外國女人和市長睡覺作為一種威脅的手段,那麼,為什麼原來卻又停止了這種活動呢?如果氰酸事件最初就和黑手黨有牽連,那奧野的話就難以理解了。」
  「……」
  「這幾個美貌絕倫的外國女子,從美國受命於黑手黨的旨意來到日本。到日本進行偵察,並伺機掃除在地方擴充勢力的障礙。這幾個美女利用她們艷美的肉體,依法征服了暴力團的幾個組長。在得手後,她們又把視野投向日本的關東、關西以致東北地區的小都市。於是,東北組的奧野被征服了,東北地區第一流的名門世家兵頭市長也被征服了——隨後,她們卻不見蹤跡了。」
  「是發生了什麼突然的變化了嗎?」
  鳴島不解地問道。
  「氰酸毒氣案的罪犯之一淺羽。淺羽一夥跟她們一聯繫上,便突然又成同夥,這確使人感到淺薄了,當然,那個淺羽和輕狂的女子來往是極多的,這並不使人感到有十分充分的理由。」
  從46層樓上跳下去時淺羽的形象;在那間飲料店裡粗暴地強xx女招待時的姿態;那女招待被蹂躪時淒慘的叫聲;又一一浮現在神谷的腦海裡。
  「混蛋。」神谷在肚子裡喃喃自語地罵道。
  無線電話傳來了呼叫聲。
  「瑪麗亞擬乘去法國的航班,在飛機起飛前被我扣押。」
  是石舟的聲音。他繼續往下說:
  「外事警察對我們很不滿意,他們可能感覺到了什麼,讓我們把不良女子都逮了起來,是無事生非,他們非常生氣。」
  「是嗎?」
  「還說我們集中了一夥都是不幹正事的笨蛋。」
  「明白了。」
  鳴島不想再聽,擱下了電話。
  警車駛近了機場,仍未減速,一直駛向機場跑道。跑道上那架去法國的航班在起飛線上等待著起飛的指令。
  鳴島上去,將已經扣留下來的瑪麗亞押了過來。
  「你們要幹什麼?不說明白我不走!」
  瑪麗亞十分氣憤地大聲嚷著。她看上去有二十五、六歲,鼻樑挺高,頭髮金黃色,一雙淡藍色的眼睛,是一個頗為動人卻很有性格的姑娘。
  「討厭。」
  鳴島沒有費多大勁就把瑪麗亞押上了警車。
  警車離開了機場。
  「叫什麼名字?」
  「瑪麗亞。」
  瑪麗亞扭過頭氣呼呼地回答。
  鳴島檢查著她的護照,她出生於美國德克薩斯州,26歲,持旅遊觀光簽證來日本,到日本已達4個月。
  「當妓女賺了多少錢?」
  鳴島開口便不懷好意。
  「請讓我和大使館聯繫。」
  瑪麗亞口氣十分強硬。
  「在東北哪個地方掙錢?」
  「我是美國公民,請不要失禮。」
  瑪麗亞高聳的Rx房隨著說話上下激烈地抖動著。
  「呸!」
  鳴島一把抓住瑪麗亞的頭髮,把她的臉扭了過來朝著自己。
  「你想幹什麼?」
  她又大聲叫喊起來,鳴島順手打了她幾記耳光。
  瑪麗亞不出聲了。她鐵青的臉上,大大的藍眼晴盯著鳴島,眼睛象湖面那樣湛藍。
  「還不說?」
  鳴島放開了瑪麗亞的頭髮,點燃了一支香煙。警車在公路上緩緩地駛著。
  「你們真是警察?」
  瑪麗亞伸出雪白的手,捂著被打得有些充血的臉問道。
  「是警察,不過我仍然可以殺死你,我還可以把你的衣服撕爛,把你全身衣服剝光,讓你赤身裸體,我真渴望能這樣。」
  一味地把瑪麗亞和黑手黨聯繫起來也不一定妥當,她也許僅僅是無數個可疑者中的一個。但是,對東北地區有著濃厚的興趣,並且經常去那個地區旅遊的外國女性是極少的。所以很有必要對她進行審問,但是,如果是黑手黨的成員,你再審問她也不會招供的,因為黑手黨對招供的同夥是要嚴懲的。於是,石舟命令部下對可疑者必須實施嚴刑拷打。
  「不要打人!」瑪麗亞聲音顯得十分鎮靜。「如果想要人死,請動手,不過,不要用暴力。」
  「你這是什麼意思?」
  「與其被殺死,還不如死在這兒好了。」
  瑪麗亞靠在椅子背上,目光注視著鳴島。她那下定決心的神志,冷冰冰的,卻顯出了一種美來。
  那鎮靜的神態,在姑娘的身上是很少見的,她已經不再害怕了。
  「我再問你一聲,你在東北什麼地方賺錢,快說!」
  「請不要胡說,我去東北地區是為了從事地方志研究的,我正在起草中學用的比較文化論的講義,你可以檢查我的護照。」
  瑪麗亞仍然不想招供。
  「把衣服脫掉!」
  「……」
  「我命令你立即把衣服脫掉!」
  「你這樣要造成國際糾紛的。」瑪麗亞的聲音仍然冷冰冰的。
  「沒有關係,快一點脫光衣服,不然我再揍你!」
  「好吧,我講、我講,」瑪麗亞點頭了,「你們要我說什麼?」
  隨著她大口地喘著氣,胸前的Rx房猛烈地上下起伏著。
  「你知道姬麗庇爾希和凱瑟琳裡的情況嗎?」
  「是的,我知道。」
  3
  「到日本來幹什麼?」
  鳴島小菊繼續問道。
  瑪麗亞的情緒又開始安定了下來。
  「根據黑手黨的指示到日本來,黑手黨已把日本作為發展勢力範圍的目標。」
  「但是,你們到了日本,有一些時候,在某些地方並沒有按黑手黨的指令行動,是怎麼回事?」
  「這是因為我們找到了一份比黑手黨的待遇還要高的工作。」
  「是一項什麼工作?」
  「建立和參加一個自由的部落。」
  瑪麗亞十分隨便地回答。
  「自由的部落。」
  鳴島喃喃自語道。
  「我們是最下層的成員,這個部落如何建立我們也不十分清楚,但是我們聽說這是一個十分龐大的組織,我們作為參加建立這個部落的成員,必須堅持保守秘密的義務。我們還知道這個自由的國家需要許多美麗的女人,沒有我們,就建立不起來這個自由的部落。」
  「你們背叛了黑手黨,不感到害怕嗎?」
  「黑手黨並不尊重我們,他們僅僅是把我們當作高級妓女,無休無止地使用我們。到一個黑手黨的黑手都伸不到的地方,去參加建設這樣—個自由的國家,當然是極有吸引力的。我們知道那兒的莊稼和果樹的果實已經成熟;小鳥在蔚藍色的空中自由飛翔;海裡游戈著無盡的鮮魚、海龜,螃蟹。在那兒,我們不屬於誰,在暮色下的海灘上,男男女女能夠赤身裸體地自由奔跑;男的可以擁有他所想擁有的任何女人,女的也可以擁有她所想擁有的任何男人;男男女女無拘無束地生活。那是一座十分美麗而溫暖的小島,島上有無數小河繚繞,而山頂卻還有碧綠透明的胡水。」
  瑪麗亞嚷嚷不休地描繪著,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陶醉。
  「島的名稱是什麼?」
  「不知道。」
  「島在什麼地方?」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他們什麼具體情況也沒有對我們說,只是給我們放映彩色電影。建立這個自由部落的計劃是姬麗庇爾希告訴我們的。她也許對誰都進行過這樣的誘惑和勸說。姬麗庇爾希是這個自由樂園的建設委員,到處搜羅、招集美女是她的工作。我就是在姬麗庇爾希的勸說下參加的。據說到現在,他們已從世界各地招集了二三十個漂亮的女人。」
  瑪麗亞繼續坦白地說。
  「真是太放蕩了。」鳴島十分震動。
  「因為在這個樂園裡有男子30人左右,所以也需要相應的姑娘。」
  瑪麗亞說明道。
  「但是,為什麼說這個地方連黑手黨的手也伸不到呢?為什麼你們感到很放心呢?」
  「因為島上有武器啊!」瑪麗亞坦然地說道。
  「武器?」
  「是呀。」瑪麗亞接著解釋說,「這個島部署有地對空導彈,還部署著帶有電腦監視器的自動控制重機槍,要道上還埋設了不少地雷,黑手黨根本無法進來。」
  「……」
  她是得了誇大癔想症呢?正是帶有妄想的神經失常。鳴島自忖道。
  「就是這些情況嗎?」
  瑪麗亞看了鳴島一眼,眼神裡透出了輕蔑。
  「這些話都不是信口胡編的,」瑪麗亞緩緩地喘了一口氣,「你不是聽說過要日本政府出500億的巨款一事嗎?我過去也是半信半疑,知道了這件事後,我就再也不懷疑了。」
  「也許。那麼,你是打算去什麼地方?」
  「去法國,集合地點是巴黎。」
  「出發的時間?」鳴島接著問。
  「5日後,到指定的飯店集合,從那兒再去什麼地方,並沒有告訴我們。」
  瑪麗亞邊說邊將視線投向了警車窗外。
  警車仍然快速地向夜幕下的東京駛去。
  是不是一場大的騙局呢,鳴島苦苦思索著,如不是,那就是一場罪惡的事業正在策劃。
  「罪惡的主謀是日本人嗎?」
  「是,就是日本人。」瑪麗亞望著窗外,點頭答道。
  「知道淺羽五郎嗎?」
  「知道,在公寓裡,一次姬麗庇爾希領他來,我們認識了,共見了七八回。」瑪麗亞十分肯定地答道。
  「除了淺羽還有誰?」
  「有永田先生、吉良先生、吉野先生等3人。」
  「你的公寓是秘密活動站嗎?」
  鳴島繼續追問。
  「不是,他們4人來,是為了和我們作愛的,不過,他們似乎已經覺察到我們知道他們是這項樂園計劃的上層人物,所以,關於這個計劃,這3人從未談過。」
  這確實是實話,這4個人都是姬麗庇爾希帶來的,但每次姬麗庇爾希只帶他們其中一人來。
  他們來了,就要和女人睡覺。姬麗庇爾希曾經講,女人用肉體來侍奉上級,供他們享樂,是必須的,必須心甘情願。瑪麗亞也是自願的。這4個人都是中年男子,當然,作為女人,更喜歡的是青年男子,可是要建成自由的樂園,光要青年人顯然是不行的。
  這4名男子都是性慾極強的人。
  他們與姬麗庇爾希和瑪麗亞常常是二人一組輪番作愛。他們在作愛時,既有異性的愛、又有同性的愛。作愛的氣氛是十分融洽,特別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性的快樂。
  這4人中,永田、吉良、吉野三人身材差不多,吉良略為胖些。雖然他們的容貌並不相像,但是對於外國女郎的瑪麗亞來講,這幾人並沒有給她留下什麼特徵,因此,她很難說出他的具體形象來。
  她只記得其中性慾最強的是吉野,每晚作愛,都要達到2次以上。
  淺羽是一個白種人崇拜者,每次作愛他都極其慇勤。
  「你們最後見面的時間?」
  「淺羽先生跳樓死後的第二天,那天是吉永3人一齊來的,姬麗庇爾希那時已經離開日本了。」
  「來幹什麼?」鳴島接著追問。
  「告別……」
  那天、永田、吉野和吉良帶著白蘭地來到了瑪麗亞住的酒店,他們說,這是他們在日本相會的最後一次了。
  這一天,他們通知瑪麗亞在巴黎集合的飯店和日期。
  這一天,瑪麗亞和他們喝光了白蘭地酒後,洗了澡,瑪麗亞和他們發生了關係。
  「你們沒問他們的職業是什麼嗎?」
  「沒有打聽,我們只是聊了一下建沒這個樂園中的同志之愛,至於職業,他們誰也沒有說,我也沒有打聽。」
  「是這樣嗎?」
  鳴島說話間拿起了車上的無線電話。
  鳴島電話要到了石舟。他要求石舟迅速調遣技術鑒定班去瑪麗亞公寓,進行檢查鑒定。
  「瑪麗亞逮住了嗎?」
  石舟在電話裡高聲地訊問。
  「抓住了。」
  「好,這兒迅速出發!」
  鳴島掛上了電話機。
  「你們要把我怎麼樣?」瑪麗亞在車上問鳴島。
  「是啊,該把你怎麼辦呢?」
  「警官,我並沒有觸犯刑罪,我僅僅作為他們這個理想的信奉者,把自己的肉體獻給了這個甜美的夢,請你們釋放我吧!」
  「……」
  這時,鳴島沒有作聲,他正在思考,瑪麗亞和去巴黎的事情究竟有什麼聯繫。
  「對了,我又想起了一件事。」
  瑪麗亞眼光從窗外轉了回來。
  「什麼事?」
  「永田先生,下體只有一個睪丸。」
  「只有一個睪丸……」
  「是的,睪丸上還留有手術的疤痕。」
  瑪麗亞繼續說著,鳴島那精幹、瘦削的形象,給人們辦事十分能幹的感覺,對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警車緩緩駛到了赤阪。
  車到一幢公寓門口,車停了下來。
  先期趕到的石舟急匆匆從門口迎了出來。
  「是她嗎,放蕩的女流氓!」
  石舟聲音十分高。
  鳴島將石舟拉到一邊,把瑪麗亞在車上交待的情況告訴了石舟。
  「哦,只有一個睪丸?」
  石舟即打開無線電對講機,呼叫警視廳刑事部長。
  「刑事部長嗎?犯人的基本情況已經全部清楚,有3個人:名字為永田、古野、吉良,全部為中年男人,年齡和淺羽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只是吉良有些肥胖,其他兩人較為瘦削,有一點突出的特徵,永田是獨睪丸,並且有手術的痕跡,具體何時何地做得手術尚不清楚。這事十分緊急,要迅速地進行調查,要去各個醫院調查已經來不及了。要用新聞媒介,如電台、電視、報紙等廣為調查,要求動過睪九手術的醫生來報告動手術人的情況。」
  「可以,立即予以部署。」
  「拜託了。」
  石舟擱下了對講機,將他寬大的身子轉了過來。
  「總算有了線索,只要追蹤下去,百分之九十九能從市民中得到反映。只要將他們的身份弄清楚,此事就可望結束。還有2天時間,那幫混蛋就是想逃得遠遠的,也肯定會被我們抓住。因為,電視、廣播,報紙已廣泛宣傳了他們的情況,登了他們的照片,這樣,政府也不用支付這500億日元了。」
  石舟粗野的聲音中透出了一絲輕鬆的感覺。
  「這下,真可以舒服地睡一覺了。」
  鳴島擦擦額上的汗,他這才發現,汗水已濕透了額頭和全身。
  「對不起,我該怎麼辦?」瑪麗亞問道。
  「先吃飯,再去留下指紋,然後走你的吧!」
  石舟走上前拍拍瑪麗亞的肩說。
  「另外,隨著案情的逐漸進展,我們要盡快做好準備,隨時準備潛入那個樂園中去。」
  他轉過頭來,對鳴島笑了笑說,這是他們事件發生以來,第一次露出的笑顏。
  4
  11月10日。
  從早晨起,電台、電視反覆地播送著昨日的消息,繼續提請大家尋找獨睪丸的中年男子的線索,如有線索,請立即向警察局聯繫。
  罪犯在錄像裡宣佈的最後期限,11月11日還有整整24小時了,這之前,政府已經做好了向瑞士銀行118829085帳號匯入500億日元的準備,到期必須將這筆款子存入,否則罪犯又要濫殺無辜,製造新的慘案了。
  與前三回的情況有所不同的是,這次罪犯採取了利用外國女性,並通過電視媒介向全國作了殺人的預告,這種行為既是對國家意志的大膽挑戰,也說明了罪犯的鐵的意志。
  人們不得不等待著任何可能發生的慘事的到來。
  警察們憤怒得幾乎要發狂。
  只有能夠抓住其中一個犯人,並讓他供出他的真實身份,即使實施任何可以實施的酷刑也毫不顧及,一定要他供出他們的同夥。政府就應堅決拒付500億日元,畢竟500億日元的交出,表示著容忍了這種犯罪行為。只有一條路,一舉將罪犯全部逮捕。
  那個時候即將到來。
  昨日午夜的時候,警察檢查了瑪麗亞租借的公寓,在房間中採集了20多個指紋,警察將這些指紋和保存在警察局的犯罪指紋進行了對照。
  但是,沒有一具指紋和警察局保存的犯罪指紋是一致的。從犯罪者以外的登記指紋對照看,也沒有相同的。
  最後剩下的一線希望,就是瑪麗亞交代的那個名叫永田的中年男人的獨睪丸了。
  警察廳向國際刑事警察機構發出了要求,請求他們幫助搜捕罪犯。
  瑪麗亞曾交代,上層人物指示她們11月14日在巴黎北火車站附近的飯店集合待命。在那裡,將彙集從全世界各地招幕而來的二、三十名年輕貌美的女子,準備移居這「自由的樂園」。
  自稱為永田、吉良、吉野的日本人可能是整個事件的主謀,他們在淺羽死後不到2天,就拜訪了瑪麗亞,並通知了集合地點,並說是在日本最後一次相逢,看來這3人已出國的可能性極大。
  隨後,姬麗庇爾希和凱瑟琳也出國了。
  也許,在巴黎北火車站附近的大飯店裡是能夠看見這幾個女人,是否還能看到永田、吉良、吉野,就很難說了。但是,並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通過國際刑警組織的電話通知,法國警察開始了對可疑分子的搜捕。
  獨睪丸這個有價伍的情報,使永田的身份便於搞清,這樣,查出並抓獲這伙罪犯就快了。
  看來,所有這一切,都有賴於永田。
  從昨天夜晚上,警視廳不停地收到關於某某人是獨睪丸的情報。為了搞清這些情報,累得諸多搜查員疲於奔命。
  其中,惡作劇的電話佔了情報的一大半。
  真正找到獨睪丸的中年男子漢2人,當那2人傳喚到警視廳時,警視廳充滿殺氣,他們已將什麼人權放到腦後。他們叫來瑪麗亞辨認,但瑪麗亞當面看後,立即予以否認。
  第二天,情報又源源而來。
  警視廳的搜查人員為了調查這些情報,繼續進行著調查。
  到了上午10時,鳴島小菊和神谷玄二郎來到了警視廳公安特別搜查班屋裡。
  石舟警視長也在這兒。
  他們急切地等待著。
  焦燥的氣氛包圍著整個房間。
  3個人由於連日睡眠不足,眼睛充滿著血絲。
  10時15分。
  電話鈴聲給他們帶來了希望。
  石舟快步去接電話。
  一會兒,石舟擱下電話。
  「已經將身份查清楚了。」
  石舟邊說邊向外面走去。鳴島和神谷緊隨在後。
  他們快步走向門口停著的一輛警車。
  「上哪兒?」
  坐到駕駛席上準備開車的鳴島問道。
  「去上野,帝國高速交通營團本部。」
  「永田是在那裡工作嗎?」
  鳴島邊問邊啟動警車。
  「是的。」
  石舟點頭答道。
  「混蛋。」
  神谷在一旁狠狠地罵道。
  「電話報告內容是這樣的:荒木信樹,45歲,永田是他的假名,荒木的職務是高速交通營團的專任工程師。」
  「聽說是專門挖地鐵隧道的。」
  石舟轉告完電話中的內容,點上了一支煙。
  「守木園一帶的地鐵也是他帶領挖的?」
  神谷問道。
  「地鐵是他最擅長的了。」
  石舟同意地答道。
  話講到這兒,3人都沉默了下來。
  不一會兒,帝國高速交通營團到了,門前,先期趕到的警車和一大群記者在等待著。
  「散開,散開!」
  石舟將他寬大的身軀擠開了往前擠的記者。
  「理事長呢,誰是理事長?」
  石舟大聲地問道。
  樓道裡擠滿了嚇得臉上失古了血色的職員。中間出來一人,將他們帶到了理事長辦公室。
  房間裡只有4個男人。
  正岡章理事長、天野誠二副理事,還有警視廳刑事部長戶煙征夫,搜查一課課長清家英晴等4人。
  「事情瞭解得怎麼樣?」
  石舟問道。
  「剛有了一些眉目。」
  戶煙答道。
  「好吧,由我問。」
  石舟盯著臉上失去血色的正岡理事長,「喂,請講出你所知道的任何事情。」
  「是。」
  正岡吞嚥了一口唾沫。
  當他聽到用氰酸毒氣大量殺害無辜百姓的罪犯就是曾經在木公司工作的荒木樹信,他大為吃驚。l0分鐘前,警視廳電告他將荒木信樹的有關資料都收集起來時,他還沒有想到荒木就是兇犯。
  當戶煙趕來並向他說明了一切情況時,正岡感到一陣心悸,似乎身體墮入了深淵。用氰酸毒氣殺死3000無辜人的兇犯,竟是原來自己的部下,何況,大量死者,都死在地鐵的隧道裡。
  心悸平穩了下來,他忽然又不安了起來。
  荒木是6個月前辭去營團的工作的。
  辭職前,荒木在技術部設計一課工作,是頗有能力的工程師。
  他住在東京新宿的一所公寓裡,獨身一人。雙親在10年前已經離開了人世,弟弟在日本戰敗時期死亡,已經沒有一名血親了。
  營團一部課長對他的評價是:工作認真負責。
  在他辭職前,公司似乎還是瞭解他的。
  正岡將他所知道的情況介紹了一遍。
  「荒木的同事朋友中,有沒有辭職的?」
  「這……」
  「立即去瞭解,現在把與荒木有交往的同事都帶來,要快!」
  「明白了。」
  吉野副理事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5
  荒木信樹的一名叫日高良夫的同事也辭去了職務,這是10分鐘後便查到的一個情況。
  日高是在技術部設計二課任職,在荒木辭職前一個月就辭了工作。
  日高良夫也是獨身。
  鳴島小菊當即派出搜查員去日高的公寓提取指紋。他想,也許日高就是瑪麗亞·米多莉斯交代的吉良、吉野中的一人。
  日高住在涉谷區的一幢公寓裡,搜查人員在採取了指紋後,即交鑒定人員將指紋和整個犯罪事件中的指紋進行了核驗。
  比較核驗的結果是,日高的指紋與吉良、吉野的指紋並不一致,但與別的指紋相吻。
  這個別的指紋正是淺羽五郎的指紋。
  聽到了這個情況,鳴島沉默了下來。
  ——淺羽,就是日高良夫嗎?這兩個名字,就是一人嗎?
  這時,鳴島耳際似乎又響起了淺羽從高層飯店的46層樓上跳下來一剎那響起的令人毛骨慷然的慘叫聲,他死前那一副瘋狂的嘴臉,那抱著飯店女客人進行強xx時的舉動,似乎又在鳴島的腦海中浮現出來了。
  犯人的全部面貌終於搞清了。
  這個犯罪集團的主要成員是由工程技術人員組成的,這一點已鐵證如山。
  理事長辦公室還進一步調查到了另一個與荒木信樹交往極深的同事,這個同事是一位名叫平沁的男子。
  平沁與日高良夫也有來往。
  當平沁被告知淺羽五郎就是日高良夫,並告訴了日高和荒木所犯下的罪行時,平沁連聲說不可能,表示不信。
  平沁所知道的荒木信樹和日高良夫,平時都是顯得十分有教葬和風度的男子,從平沁看來,這兩人都是十分有禮貌的紳士,工作上很有能力,飲酒又不過度,從沒有發現過他們酒後胡言亂語的樣子。
  「荒木和日高還有什麼來往親密的朋友?」
  鳴島問平沁。
  平沁說了3個人的姓名。
  技查員馬上出發去調查。
  頃刻間,搜查人員全體出發,全力調查荒木、日高的社會關係和私生活方面的情況。
  下午1時,一名搜查員向搜查一課課長報告了荒木的情況。
  荒木已經離開日本了。
  於11月5日赴倫敦,他持有數種旅遊證件。
  下午2時。
  鳴島、石舟和神谷從營團本部出發,他們乘車直奔荒木的公寓。
  看起來,要搞清瑪麗亞所供的吉良和吉野的身份,已經不成問題。
  「現在關鍵的問題是吉良和吉野是否已經離開日本。如還未離開,則容易將他們抓獲了。如果出了國,就不好辦了。」
  石舟十分擔憂地說。
  「這2人已經出國的可能性太大了。」
  鳴鳥從瑪麗亞當時交代的情況判斷,認為這2人已經出國的可能太大了。
  「就是這2人已經出國,也肯定還有同夥在國內,否則,這幫傢伙就很難拿到500億日元了。」
  確是這樣,現在日高已經死了,荒木離開日本去了倫敦。如果剩下的吉良、吉野也離開了日本的話,政府就是拒絕支付500億日元,這幫罪犯也無法再進行報復了,因此,國內一定還有準備再使用氰酸毒氣的罪犯。
  如果吉良、吉野的身份已經得以查清,但是國內是否還有他們的同夥尚不清楚,政府們不得不將500億日元支付。
  「是否可以將通牒的日期中滯留在瑞士的日本人逐一調查清楚……」
  石舟壓低了嗓音說。
  「這樣恐怕不行,存進到西瑪哈銀行的500億日元將會馬上被轉賬到另一個銀行上去。他們不會也用不著為了取錢。而特意趕到瑞士去。」
  神谷述說了自己的想法。
  問題是這幫傢伙將在什麼地方建造所謂的「樂園」。他們要的這500億日元一定是用來購買和建造「樂園」的島嶼,只要弄清楚是在什麼島上,就可以一舉將他們全部殲滅。
  鳴島一邊駕駛著車一邊闡述著自己的看法。
  「現在已向世界各國發出了照會,但是至今還未得到任何消息,那個島嶼可能不是屬於英國和美國的,如果是屬於英美的,就可望得到他們的幫助,在搜查、逮捕兇犯中給予協助。如果是屬於和日本有反感的國家的領地,就難以指望得到他們的支持了。」
  南方諸國,如東南亞的一些國家,很可能對日本政府的這些要求不予理會。如果對方是獨裁的國家,那就更沒有希望了,如果兇犯從中拿出100億元獻給該國的首腦,則萬事休矣。
  「只要到最後一天、最後一刻能抓獲仍在日本國內的實行犯罪行為的一個成員,政府就可以拒付這500億日元。」
  斷然拒絕罪犯的要求,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鳴島心想。可以說是路途遙遙。
  當狡猾的兇犯在露出馬腳後,預示著犯罪團伙的崩潰就不遠了。淺羽襲擊神谷就是犯罪集團崩潰的開始,從那時起,鳴島就感到淺羽,即日高良夫的死期不遠了,由此也可見他們的失敗也不遠了。
  確實是這樣。日高自己選擇了淒厲的死亡方式。緊接著,兇犯採取外國女郎在電視台上宣告最後通告的方式,向全國國民宣告了要繼續製造死亡的消息,並向政府提出了條件和期限。這種放肆的行動,確實給政府以威逼的感覺,兇犯這種行為,或者是為了進一步迫使政府屈服而啟用了外國女子,或者是為了購買島嶼而急需大批金錢,總之,為了達到目的,必須採取十分凶殘的行為迫使政府屈服。
  但是,就是播放了電視通告,姬麗庇爾希的身份才暴露。
  於是,也終於明白了永田的真實身份是荒木信樹,而淺羽就是日高良夫。
  吉野與吉良的身份相信不久也會查清。
  一舉擊潰這群兇犯為期不遠了。
  但是,不知怎麼回事,鳴島心中仍然忐忑不安。
  一舉全殲犯罪團伙的時候,來的是否太快了,快得令人難以相信。現在看來罪犯就是到了國外,也將被抓獲。但是,是否會有哪些環節沒有考慮到呢?比如說罪犯在某些環節上設置了防禦措施來避免崩潰。
  日高的自殺,似乎已經向鳴島暗示了罪犯並不是懦弱的,距今為止,罪犯似乎對事情的發展有了一定的預見,他們能十分從容地揶揄警察。
  他又十分明確地感到,那似乎不僅僅是一種揶揄。
  事實上,日高良夫和荒木信樹的真實身份已清楚。日高良夫已自殺,荒木信樹也離開了日本,犯罪集團是否是不得已才動用了姬麗庇爾希呢?
  如果是為了避免徹底崩潰而採取的對策,那麼,追查這一夥人的線索便從此中斷。如果仍在國內實施行為的人是由荒木單線指揮的,荒木一出國,那留在國內實施行動的人的身份便永遠難以查清,鳴島雖然對荒木過去情況十分清楚,但對以後的情況,仍然十分擔心。
  這種擔心,是在聽說荒木和日高都是大公司的技師時產生的。在發案以前,這2人都像紳士般參加了大公司,但是在這紳士的面具下隱蔽著強烈的犯罪心理。這個計劃也許幾年前就在他們心中醞釀。他們經過長期的計劃和準備來實現他們的野心,他們平時溫厚快樂,工作勤快,實施計劃中仍能照常工作。
  這種精神,是極其特殊的。
  有紳士般教養的男子,再加上有果敢的行為能力,這種存在將令人十分恐懼的。
  他的目光所透視出來的,是其他罪犯所不具有的冷靜。
  想到此,鳴島就會不寒而粟。
  但是,日高和荒木的身份會不會是有意暴露的呢?是否是要告訴大家,殺害3000無辜老百姓的罪犯還是地鐵經營財團的職員。
  為了實現自己罪惡的目的,他們不惜幹出任何壞事。
  鳴島在深深地思考著。
  黑暗中,彷彿聽到了犯人那嘲弄的哄笑。
  下午5時。
  鳴島一行駕車趕到了荒木公寓。
  這是一個十分高級的公寓,在大房間裡,置放著床,和與之連接在一起的成套家俱,在書架上安放著50冊關於地鐵技術方面的書籍,此外,再也沒有什麼東西了。
  技術鑒定班已經在房間裡作了徹底的檢查。
  鳴島一屁股坐在深陷的沙發裡。
  石舟和神谷坐在他的對面。
  電話靜靜地安置在桌面上。
  石舟拿起電話,不停地撥動著號碼。
  「什麼……行。」
  石舟將電話放下,向他們說:
  「清家課長來電話說,目前吉良、吉野的身份仍然不明,在日高和荒木的變際關係中,也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對於搜查一課課長清家的急燥不安,大家非常同情,畢竟,他已把自己的全部力量投入到調查荒木過去的社會關係上去了。
  從荒木的公寓、日高的公寓,再到瑪麗亞住的房間所採到的指紋,還沒有發現有與之相吻合的指紋。
  鳴島深深地思考著。
  一種不安的憂鬱侵擾著他。
  午後6時。
  從搜查一課的清家處傳來了情報。
  打聽到了荒木女友的情況。
  荒木的女友名叫上村一枝,今年37歲,是一位寡婦。她的丈夫原來是荒木的同僚,因病於3年前去世。
  是荒木給她辦了丈夫的喪事。
  上村一枝還有二個男孩,一個在上中學,一個在上小學。
  在她丈夫死後一個月,荒木和她發生了肉體關係。那天,荒木帶她到了小料理館,他安慰上村一枝,長期的悲傷將損害自己的身體。
  從料理館出來,荒木將一枝帶到了他的公寓。在房間裡,荒木一把把一技按在床上,作為正處在性飢餓的一枝,沒有任何反抗地把自己交給了荒木。
  此後,她和荒木每週發生一次關係。
  作為報答,荒木每月送給她3萬元。
  搜查課的人員執拗地盤問上村一枝,因為淺羽就是在和他交往的女人身上查出的線索,使案情得以突破。因此,他們想從荒木與一枝的情況入手,詢問荒木情況。
  11月10日,夜已經很深了。
  搜查仍然沒有任何進展。
  鳴島小菊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荒木信樹、日高良夫過去的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他們經常光顧的酒店、餐館,他們的朋友、知己以及一切有關情況,都作了周密的調查。
  與荒木、日高相識的人,共約有200多名,無論深交還是淺交,都逐一作了調查。
  但是在被調查者中並沒有發現吉良、吉野。
  可能是他們同夥的人一個也沒有去。
  吉野、吉良、荒木一同去拜會瑪麗亞,並一起與她飲酒,做愛,徹夜狂歡。吉良、吉野目前一定躲藏在荒本的摯友家中。
  他們已巧妙地隱蔽起來。
  「也許,吉良和吉野是暫時留在國內的恐怖分子。」
  石舟把雙腳放在公安特別搜查班辦公室的辦公桌上。
  神谷與鳴島也在辦公室內。
  鳴島正在等待,等待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石舟和神谷的心情也一樣。
  警視廳集中全力調查荒木、日高過去的熟人和社會關係。同時還對過去行為不軌的外國人實行跟蹤監視。現在吉良、吉野似乎還不會露面。
  「也許……」
  神谷手裡握著酒瓶,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
  「也許正如鳴島所擔心的那樣,他的那些同夥們因日高和荒木的暴露,才利用了姬麗庇爾希。這幫可惡的東西!」
  石舟身體肥胖,將椅子壓得嘎嘎直響。
  「剩下的時間不到半天了,不知政府如何處理?」
  鳴島自言自語著。
  石舟說:
  「也許他們整天都在辯論,是出錢呢,還是不出?」
  石舟的嘲笑也顯得軟弱無力。
  日本首相官邸。
  石舟所嘲笑的會議正在緊張進行。
  各部大臣都聚集在這裡,警視總監和警察廳長官也出席了。
  午夜已過。
  在場的人都已疲憊不堪。
  「只能作出決定了。」早川首相打破了會場的沉寂。
  「是準備支付嗎?」官房長官川崎問。現在,他也改變了過去強硬的態度,變得灰心喪氣了。
  「這雖然是冒險,但我的意思還是想拒絕支付。」
  「拒付?」
  「那個吉良和吉野,可能已經出國了。如仍在國內,將是相當危險的,因為就是弄到了錢,他們也不容易離開日本。到了那時候,他們的同夥可能已經將島買下了,並且這消息也將在世界傳開,這時,要上那個島也極為困難。何況罪犯已經連續殺害了3000人,因此,他們認為政府不會拒絕,我們感覺到,這個最後通告無非是一種威脅罷了。」
  「……」
  「請想想,為這付出500億日元,如果僅僅是一種威脅,日本國家的立場將會被人們懷疑。」
  早川首相十分擔心這一點。
  但實際上,如果犯人繼續用氰酸毒氣大量殺人,政府只有屈服一條路。
  但是,目前狀況有所不同,2個兇犯的身份已經查請,他們計劃的全貌也已調查請楚,他們已到了迫使政府支付500億元的境地。
  因此,目前同意付出500億日元就會被全世界看作是日本對罪犯的屈服。
  兇犯也許已經不在國內,而且已經去了國外,或者是已到了那將買下來建造樂園的島上,或者在做航海到那島上的準備。
  他們可不是在演一出喜劇。
  「你們有什麼看法?」
  早川問警察廳長官井上。
  井上說:
  「在現在的情況下,誰也不能肯定這伙兇犯都已出國,他們中有人留在國內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如果政府認為拒付金錢將再發生慘案,就應該發表公開聲明表示拒絕。因為2個兇犯的身份已經查清,他們的同夥很快也會被查明。出國的荒木正在歐洲警察的追捕之中,姬麗庇爾希很快也會被捕。兇犯們知道自己已到了窮途束路的處境後,就會明白政府拒付現金的立場不會改變,500億日元已經沒指望到手,他們就會終止無意義的殺戳行為。我的看法就是這樣。」
  「川崎君的意見呢?」
  早川首相又徵求川崎官房長官的意見。
  「需要投票表決嗎?」
  川崎拿不定主意。不知該支持哪種意見,總之他不想再看到那種惡夢般的慘景發生。
  「我主張還是按他們的要求把錢存進瑞士銀行。」川崎終於表示了這個態度。
  「廣田君。」
  首相又徵求自民黨幹事長的意見。
  「我同意官房長官的意見。」
  廣田幹事長也願意用錢來了結這一事件,不想再有流血事件發生。
  「難道你們都這樣軟弱可欺?!」
  早川首相不高興地掃視了一遍會場。很明顯,大家都知道,滿足了罪犯的要求之後,他們就將遠走高飛,而剩下的責任都將主要由首相承擔。這種時候,大家當然都願意按這個辦法處理。
  「在這以前,你們不都是主張持強硬態度的嗎?」
  早川首相反唇相譏地說。
  「中田君。」
  他又讓法務大臣中田表示看法。
  「我……」
  中田剛要開口說話,桌上的電話鈴響了。
  電話持續不斷地從警視廳打來。報告案情進展的情況。
  井上迅速拿起話筒。
  電話很簡短。
  井上放下聽筒。
  「是罪犯打來的。」他對首相說。
  「……」
  「罪犯說他是吉良,他說瑪麗亞的肛門旁邊有個黑痣,可以查驗一下……」
  「什麼?……」
  「還說請別忘了氰酸毒氣的威力和死亡者的數量……」
  「……」
  早川首相再也沒有說話。
  他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那雙佈滿了老年性色斑點點的手上。
  11月11日,中午時分,政府內閣官房長官出現在電視屏幕前。
  「各位。」
  川崎表情沮喪,面孔顯得十分難看。
  「我宣佈政府決定,政府同意向氰酸毒氣殺人者妥協,因為這是關係到千百萬國民的生命安全問題,我們沒有別的更好選擇。現在日本銀行已經向瑞士西瑪哈銀行存入兌換成美元的500億日元款子。但是,政府也一定督促警方迅速偵破此案,將兇犯盡快捉拿歸案。作為日本政府,我們對於這種溢殺無辜的行為表示無比憎惡……」
  「混蛋。」
  神谷用腳把電視機開關踩滅,嘴裡惡狠狠地罵著。
  「一切都結束了。」
  石舟自言自語地說。
  「連瑪麗亞的黑痣都知道,真是個十足的混蛋!」
  神谷倒在沙發裡,罵罵咧咧地說。
  「喂,還有威士忌嗎?」
  石舟沒好氣地喊。
  「有的是!多少瓶都有。」
  神谷從抽屜裡拿出幾個小瓶威士忌酒。他把酒倒進玻璃杯。
  「有魚乾嗎?」
  石舟還不知足。
  「多得很。」
  神谷又找出了魷魚乾。
  「來,為我們的失敗,乾杯!」
  石舟微笑著說。他明白,現在不管在國內怎樣加緊偵察也已經來不及了。政府既然已經將500億日元存入外國銀行,那罪犯們肯定馬上拿去建造「樂園」了。他已暗自下了決心,下一步該作的事,就是去消滅那個「樂園」。他是這樣的人,一想好了主意,心裡就高興起來。
  根據已經掌握的情報,那島上準備建造一個男女約五六十人居住的「樂園」。因此,全部兇犯都應集中在那裡。
  可是,作為日本的警察,要踏上那個島將是十分困難的。罪犯們不會買與日本政府友好國家控制的島嶼。
  只有武力他襲,此外別無選擇。
  戰鬥,是警察們的天職,也是公安特別搜查班的職能。
  去他襲進攻海島就像是攻城。島是不會移動的,罪犯們也不會離開那裡,關門守城,進攻者是不容易得手的。
  「情報中說島上還配有地對空導彈、雷達監視器以及由電腦控制的自動重機槍、地雷什麼的。」
  神谷眼前浮現出瑪麗亞那認真的表情。
  「而我們卻一無所有。」
  電話響了,鳴島去接。
  他放下聽筒,對石舟和神谷說:
  「是上面來的,讓我們去他那兒。」
  3個人來到長官辦公室。
  房間裡,井上長官在等候他們。
  「請坐。」
  他對他們點了點下巴,示意請他們坐下。
  「剛才收到了外務省轉來的重要情報,那伙兇犯要買的島子已經調查清楚了。這一情報很可靠,弄錯的可能性不大。」
  他突然停住了說話,掃視著面前的下屬,他從他們那裡聞到了一股酒精味,不禁皺起了眉頭。
  「那島是西印度群島中的一個。在西印度群島外側不遠處,有一個叫聖·瑪麗亞的小島,面積東西5公里、南北10公里。位置是北緯12°20,,西經60°5。群島屬於英國的領地。
  「英國的領地,這是真的?」
  石舟迫不急待地問。
  「不。」井上搖了搖頭說:「請讓我把話說完。西印度群島是英國的領地,但聖·瑪麗亞島不同,這個島已經獨立。」
  「獨立——?」
  「是的。1975年宣佈獨立。島的所有者是美國的大富豪瓊·哈尤斯。他被稱作『美國之謎』,是一個以唾棄整個人類而聞名世界的瘋子。他的精神曾處於嚴重失常狀態。認為所有的人都企圖暗算他,這種極度的恐慌和變態,使得他自己宣佈該島獨立。他並且把巨額的款項用來裝備島上的防禦設施,漸漸地他聖·瑪麗亞島變成了一座堅固的要塞。他甚至那裡還佈置了核裝備。」
  「瓊·哈尤斯的結局是精神完全錯亂了,他死了。他的兒子,一個青年人是該島的所有者。」
  「……」
  「外務省的情報說,那個青年通過瑞士銀行,已經將該島賣出。」
  石舟一直保持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