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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我直載了當地說了,爵爺。」蕾秋在書桌對面瞅著麥修。「我今天來是為了查明你到底在跟我的侄女玩什麼遊戲。」
  麥修氣定神閒地微笑。「遊戲?」
  「不然你自負盈虧這個『訂婚宣佈』為什麼?」
  「我還以為你會高興,霍夫人。訂婚可以終止她危險的計劃。那不是你想要的嗎?」
  「別那麼有把握事情會這樣結束。」蕾秋回嘴道。「你很清楚伊晴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她已經想出另一個辦法來繼續進行報復范奈克的計劃了。」
  「沒錯,但她的新計謀需要的不僅是我協助,還需要我的完全配合。而我並不打算配合。」
  蕾秋蹙起眉頭。「什麼意思?」
  「我不打算誘使范奈克跟我合夥。就算我願意,范奈克也未必願意。范奈克跟我是天生的敵人而非盟友。鎮定一點,一切都會沒事的。」麥修安撫道。
  「別叫我鎮定,你說那句話時,語氣跟伊晴一模一樣。」
  麥修聳聳肩。「事情就此結束,蕾秋。」
  「結束?我的天哪!你正式宣佈訂婚了,柯契斯。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現在伊晴成了什麼?」
  「我的未婚妻。」
  她生氣地瞪著他。「別跟我開玩笑,柯契斯。我們談的是一個名聲已經受損至此的年輕女子。當你宣佈解除婚約時,她該怎麼辦?」
  「我有預感伊晴不會有事的。她不是很足智多謀嗎?但我並不打算解除婚約,而且也不會讓她解除婚約。」
  蕾秋目瞪口呆了片刻,最後她的唇抿成一直線。「你在暗示你求婚意願是出自一片………一片……」
  「誠心嗎?」
  「怎麼樣?你是嗎?」她問。
  「你不必如此驚訝,我確實是出自一片誠心。」他直視蕾秋的眼睛。
  「你打算跟伊晴結婚?」
  「這很令你意外嗎?」
  「爵爺,儘管你有不怎麼光彩的過去和名聲,但你終究是堂堂的伯爵。大家都知道你有驚人的收入和完善的家世。說實在的,你想娶妻時,絕對可以找到出身和財產都比伊晴更吸引人的年輕女子。」
  「你說過由於你的關係,伊晴也算是跟布蘭侯爵有親戚關係。」
  「別說笑了。」蕾秋嗤鼻道。「你很清楚那層關係遠得不能再遠,她根本繼承不到布蘭侯爵半毛錢。除此之外,拜她特立獨行的父母所賜,她缺乏伯爵夫人應有的社交技巧。最重要的是,她的名聲遭到損害,先是范奈克,現在是你。你叫我怎麼相信你是認真的?」
  「我認為她會成為我的理想妻子。唯一的困難是如何說服她相信這個事實。」
  蕾秋大惑不角地瞠目而視。「我真搞不懂你。」
  「那麼你只有信任我。我向你發誓我有意娶伊晴為妻。訂婚不是作戲,至少我不是。」「這算是你著名的諾言之一嗎?」蕾秋狐疑問。「據說你會不計代價信守的那種諾言嗎?」「是的。」麥修斬釘截鐵地回答。
  麥修等蕾秋離開書房後才站了起來,他繞過書桌,走向擺白蘭地的茶几,他倒了一杯白蘭地,朝薩瑪利斯的雕像舉起杯子。
  「你知道會很不容易,她現在無意嫁給我,但我比她佔優勢,我沒有她那麼多的顧忌,更沒有紳士的本能。隨便問哪個人都知道。」
  薩瑪利斯用完全瞭解的眼神望著他。只有生活在鬼魂圍繞的黑暗裡的人才會瞭解他。
  麥修走到壁爐前,他不知道娶伊晴為妻的念頭是何時在他腦海裡的形成的,他只知道他極度渴望得到她,那種強烈的感情只有對古薩瑪的熱愛可與抗衡。
  伊晴是他的薩瑪妮拉、他的陽光、生命和溫暖。只有她才能嚇阻糾纏他的陰魂。
  「因此根據我的研究調查顯示,古薩瑪的風俗習慣胸襟受到一些希臘羅馬的影響,但該島國民族的文學和建築大部分都是獨特的。」
  麥修如釋重負地扔開演講稿。他抓著講桌邊緣,望著前來聽他演講的大批聽眾。「我今天的演講到此為止。」他強迫自己禮貌地加上一句。「我很樂意回答幾個問題。」
  鼓掌聲稀稀落落地在擁擠的演講廳裡響起。除了坐在前排的伊晴以外,沒有人的掌聲是真正發自內心的。麥修並不覺得意外。他不是來娛樂大眾的,他只想打動人群中的一個人,只有那個人能賞識他的研究和結論。那個自然是石易欽了。
  他注意到伊晴熱烈地鼓著掌。
  麥修向來討厭這些場合。自從薩瑪蔚為風尚之後,前來聽他演講的人群中就有越來越多人是他討厭的門外漢和半吊子。他很清楚坐在他面前的大部分人對薩瑪的興趣都是膚淺的但今天他是演講給一個不可以小社的對手聽,他已經在期待伊晴的反駁了。
  鼓掌聲逐漸止息時,麥修望向伊晴。在他看來,她就像滿室幽暗燭光中的一盞明燈。
  慾望像閃電劈過麥修。他想要把她據為己有。他只需要小心出牌即可。純潔天真的她就像薩瑪妮拉無法躲避薩瑪利斯般無法逃出他的掌握。他深吸口氣,強迫自己不再緊抓著講桌邊緣。他要在這支華爾茲裡居主導地位。他這生注定得到的幸福就在此一舉了。
  伊晴穿著另一件薩瑪綠的衣裳和搭配成套的藍綠大衣,濃密的秀髮固定在一頂綠色的大軟帽下。
  麥修讓自己陶醉在她明眸的欽佩裡。她的大眼睛是那麼的聰慧又那麼的純真。他想起昨天在公園裡兜風時,她對他的天真指控。伊晴寧願相信他用神秘的薩瑪做愛技巧迷惑她,也不願意承認兩人間天雷地火的激情。
  掌聲終於完全停止。伊晴在椅子裡微微傾身向前,雙手交握在膝上,目不轉睛地望著準備回答問題的麥修。麥修腦海裡忽然浮現一幅撩人的畫面;伊晴一絲不掛地躺在他書房的薩瑪海豚沙發上用類似的神情凝視他。他突然很慶幸龐大的講桌遮掩住他的下半身。
  坐在演講廳後排座位上的一個肥胖男子站起來大聲清了清喉嚨。「柯契斯伯爵,我有個問題請教。」
  麥修忍住呻吟。「請說。」
  「你在演講中沒有提到中國對古薩瑪風俗習慣的可能影響。」
  麥修看到伊晴翻白眼。他很瞭解她的感受,愚蠢的問題最令人氣惱。
  「那是因為沒有辨別得出的影響。」
  「但是你不覺得薩瑪文字和中國文字有些極為相似的特徵嗎?」
  「毫無相似之處。發問者咕噥一聲坐下。另一個男子站起來對麥修蹙眉道:「柯契斯伯爵,我沒有辦法不注意到你沒有提到華志出的觀念。他認為薩瑪其實是古英國的殖民地。」麥修努力按捺住性子。「先生,薩瑪為英國殖民地的推論是謬誤不實的,就像認為埃及也是英國古代殖民地觀念一樣愚蠢。沒有任何一位受敬重的學者採信這兩種說法。」
  伊晴跳了起來,她的手肘碰到鄰座女士的手提袋使它飛了出去。麥修好笑地看著前排座位陷入短暫的混亂中。
  「天哪!」伊晴嘟囔著說。彎腰拾起落地的手提袋。「真是對不起,夫人。」
  「沒關係,沒關係。」鄰座女士說。
  伊晴站直身子,把注意力轉回麥修臉上。她的眼神充滿堅決。「柯契斯伯爵,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請說,史小姐。」麥修漫不經心地靠在講桌上,期待地微笑望著她。
  「你那本薩瑪風俗習慣的書裡有幾幅你照薩瑪圖書館壁畫臨摹的素描。」
  「是的。」
  「其中一幅素描畫的顯然是婚禮儀式。圖中的新郎新娘好像在領受刻有詩詞的土簡。你認為那是否暗示著薩瑪人的婚姻是奠基在兩性平等的觀念上,以及夫妻間存有非常形而上的交流?「「不,史小姐,我不會作出那種結論。」麥修說。「薩瑪圖書館的壁畫是一幅隱喻畫,象徵薩瑪的智慧女神把書寫技能名副其實給古薩瑪子民。」
  「你確定那不是婚禮儀式嗎?在我看來,女子手中土簡的銘文像是某種婚約。」
  「史小姐,巧得很,我有幸發現一幅真正的薩瑪婚姻卷軸。」
  人群裡響起一片感興趣的竊竊私語聲。
  伊晴興奮地睜大眼睛。「卷軸的內容如何,爵爺?」
  麥修微笑著說。「卷軸的內容應該算是附有詳細插圖的說明。」
  伊晴蹙起迷惑的眉頭。「說明?你是指丈夫和妻子各自的權利和義務嗎?」
  「那倒不是。」麥修說。「卷軸的內容是一些對涉及婚姻親密層面之事的說明指示和對告囑咐。涉及個人隱私之事,如果你懂我的意思,小姐。」
  人群裡響起竊笑、暗笑和尷尬的笑聲。幾個年紀較長的女士皺起眉頭,許多年紀較輕的對討論流露出新的興趣。
  伊晴雙手插腰開始用腳尖輕敲地板。她對周圍的人怒目而視,然後瞪著麥修。「不,爵爺,我不懂你的意思。卷軸裡到底是那一種勸告?」「提供已婚男女特定技巧確保夫妻雙方都能享受閨房之樂。這個問題我只打算說這麼多,史小姐。」
  人群裡響起幾聲吃驚的吸氣聲,後排座位的暗笑聲變大。伊晴低眉垂眼,看似準備再度發問,麥修急忙採取行動預先阻止。
  他從背心口袋裡掏出手錶來看一看,然後故意裝出吃驚的模樣。「啊,時間到了,謝謝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聽講。」他收拾起講稿,開始步下講台。
  伊晴在他步下最後一階時迎上來,她的眼神中閃著堅決。「非常精彩的學說,爵爺。」「謝謝,很高興你喜歡。」
  「哦,非常喜歡。我對你在薩瑪圖書館壁畫方面的觀察特別感興趣。真希望你發現批它時我也在場。」
  「我會很樂意聽聽你的看法。」他誠實地說。
  「關於你提到的婚姻卷軸,如果能夠,我很想看一看。」
  「我從來不把它給其他的學者看。」他慢條斯理地說。「但我也許願意對你破例。」
  伊晴眼睛一亮。「真的嗎?太好了,麥修。什麼時候可以讓我看?」
  「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時候方便。」
  她的臉垮了下來。「希望你不要拖太久,爵爺。我等不及想研究它。」
  「迷人的想法。」「你說什麼?」「沒什麼。」麥修微笑道。「在那之前,你也許會覺得私下參觀薩瑪學會的博物館能夠引起你的興趣。」
  「非常有興趣。」伊晴說。「但是從我抵達倫敦後,它一直沒有對外開放。」
  「那是因為學會打算把收藏品移到另一個較大的陳列室,目前的博物館只能算是貯藏室。但我有鑰匙,我很樂意充當你的嚮導。」
  伊晴的臉色又亮了起來。「那太令人興奮了。」麥修四下瞧瞧,演講廳裡只剩下幾個人了。那幾個人很快就會出去。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我看不出我們為什麼不能現在就去博物館參觀。」他停頓一下。「如果你有空。」
  「有空,非常有空。」
  「博物館的門就在轉角處那邊。」麥修朝那個方向微微點點頭。「就在樓梯下面。」
  「太棒了。」伊晴立刻邁開步伐朝博物館入口快步走去。
  麥修勉強在她消失在轉角前抓住她的手臂。「你恐怕非等我不可,親愛的,鑰匙在我手裡。」
  「希望你不要拖拖拉拉,爵爺。」
  「但我也不想在走廊上奔跑。」
  她歎口氣。「我老是忘了你是個慢郎中。」
  「偏偏遇到你這個急驚風。」麥修嘀咕著,帶領她繞過轉角走向通往薩瑪學會的樓梯底下。
  抵達博物館入口時,他停下來用鑰匙打開門,然後退後一步讓路給伊晴。
  他注視著她望進幽暗室內的表情,她沒有令他失望。她的眼睛驚歎地圓睜著,她的紅嘴唇微啟彷彿在等待情人的親吻。只有伊晴會對一間堆滿蒙塵古物的房間產生這種反應。
  「太棒了。」伊晴走進房間。四下打量散佈在陰影裡的器物。「這些古物都是你從薩瑪帶回來的嗎?」
  「不是。我帶回來的都擺在我的書房裡。」麥修點亮壁式燭台裡的一根蠟燭,「你在這裡看到的東西都是盧喬治在我們第一次薩瑪之行後選擇運回英國的。你應該看得出來,他重尺寸而不重精緻。」
  伊晴扯下一尊十尺高的薩瑪利斯雕像的罩布,發現她的眼睛正對著神像超大的生殖器時,不禁眨了眨眼。「我懂你的意思了。」她連忙把視線往上移。「天啊!手臂好像從肩膀處斷裂過又修補回去。」
  「不幸得很,盧喬治的發現物大多因他拙劣的挖掘技術而受損。他毫無工程技巧。」麥修撫摸著一根斷裂石柱的參差邊緣。「對我們發現的器物的精巧細部也不感興趣。他只對陪葬的寶物或他認為能夠出售給收藏家的東西感興趣。」
  「可憐的盧喬治。」伊晴繞行一個跟她一樣高的花瓶。「如此可悲的下場,如此神秘離奇的死亡。」
  「別告訴我你相信盧氏詛咒的那套無稽之談。」麥修把手平貼在石柱上。
  「我當然不信,但盧喬治在上次薩瑪之行一去不返卻是事實。」
  「他的死沒有什麼神秘離奇,伊晴。他在探索迷宮時粗心大意起來,在黑暗中沒有注意到一道石階而跌斷了脖子。發現他的人是我。」
  伊晴用銳利的目光盯了他一眼。「你一定很不好受。」
  麥修感到一陣寒意,他在那時肯定她覺察出其中另有隱情。「是的。」
  伊晴眼神中的探索立刻被同情取代。麥修在她移向一具巨大的石棺時,悄悄鬆了口氣。「這些收藏品都被編目分類了嗎?」伊晴在研究棺蓋銘文時問。
  「沒有。只有我具備把它們分類編目的知識和技術,但我一直抽不出時間來做這個工作。」應該說是沒有那個意願,他想,這裡的每件器物都跟盧喬治有關。
  伊晴站直身子,用興奮的表情望著他。「我做得來,麥修。」
  「把收藏品分類編目?」他停頓一下。「對,你做得到。看看石易欽對這些東西的意見會很有趣。」「學會會准我研究登錄這些器物嗎?」
  「學會歸我管。」麥修說。「他們會照我的話做。但那樣一來就會暴露石易欽的真實身份。」
  她考慮了一下。「也該是時候了。」接著她歎口氣。「但事有輕重緩急。我這次到倫敦來是為了對付范奈克,在達到目的前我不能罷手。你考慮過我誘騙他與你合夥的新計劃了嗎,麥修?」
  「沒有。」
  「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爵爺。」伊晴蹲下來端詳靠在石棺上的一個大面具。「我想盡快進行我的新計劃;在大家得知我們的訂婚是騙局之前。」
  麥修靠近她,凝視著她的帽頂。「伊晴,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訂婚未必是騙局?」「你說什麼?」伊晴吃驚地猛然站起來。麥修急忙退後,差點被她的帽簷打到。伊晴一個沒站穩,情急之下伸出一隻手,顯然是想抓住石棺邊緣,但不幸抓到高大的花瓶瓶口。花瓶搖搖晃晃地開始倒下。「糟了。」伊晴驚叫。
  麥修在花瓶倒地前及時接住。他小心翼翼地扶正它,然後轉身面對伊晴。她正目瞪口呆地盯著他看。
  「我一定是聽錯了。」她喃喃地道。
  「我認為我們會是相配的一對。」他伸手把她拉進懷裡。
  她抓住他的外套翻領。「麥修,你在做什麼?我們之間不會談及情愛。」
  「我們共有的比那些形而上的風花雪月更強烈持久。」他解開繫帶把她的軟帽扔到一邊去。
  她一臉氣急敗壞地審視他,那副表情令他覺得自己徘徊在薩瑪傳統中五層地獄的某一層邊緣。
  「我們……我們共有的是什麼?「她問「激情和薩瑪。」他低下頭,用積壓多強烈渴望親吻她。
  伊晴發出一聲模糊的叫喊,用雙臂環住他的腰。她緊貼著他的身體,為他開啟唇瓣。
  他感到血脈賁張,風暴在體內升起。
  他不顧後果地投身呼嘯狂風之中,伊晴更加用力地抱緊他。她柔軟的身體親密地倚偎著他硬挺的亢奮。他突然結束熱吻,開始探索她頸際的敏感地帶。她在他唇舌的愛撫下顫抖。「麥修,我不明白你對我做了什麼?「她嬌喘著說。「我發誓這種感覺真是令人驚奇了。」
  狂風中突然落下冰冷的大雨,澆熄了他體內的慾火。麥修依依不捨地離開她頸窩的柔嫩肌膚。「不,我不要用這種方式佔有你。」
  「怎麼了?哪裡不對勁?」
  他捧住她的臉蛋強迫她正視他。「我不要在事情結束後被你指責使用神秘的薩瑪做愛法誘姦你。」
  「但是——」「自從前往找尋薩瑪以來,我從未像渴望你這般渴望過任何事。除非你對我感覺到同樣的激情,否則我們只能點到為止。」
  「噢,麥修,你對我的感覺跟對薩瑪一樣嗎?」
  「是的。」
  她在他懷裡一動也不動,低垂的長睫毛遮掩住她的眼神。在那令人心煩意亂的一刻裡,麥修以為他失去她了。他忽然明白在他腳下開啟的是哪一層地獄。在那第三層地獄裡,一個人面對的是只有鬼魂為伴的千年孤寂。
  伊晴抬頭直視他的眼神,她的唇邊浮起一抹顫抖的微笑。「我不該冤枉你用薩瑪做愛秘決誘惑我,我向你道歉。我生你的氣,因為你的訂婚宣佈破壞了我的計劃。」
  「我知道。」
  「事實上,那天晚上在花園裡發生的事只能怪我自己。」她停頓一下。「那時我希望你跟我做愛,就像現在我要你跟我做愛一樣。「麥修發現他又能呼吸了。「你確定嗎?」
  她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子。「這輩子從來沒有如此確定過。」
  「伊晴。」他用力抱住她,開始低下頭。
  她用指尖抵住他的唇阻止他。「爵爺,讓我澄清這件事。」
  「澄清?」
  「我們都同意我們對這件事已有完全的共識。」
  「是的。」
  「你不再擔心我會在事後指責你了吧?」
  「是的。」他開始輕咬她的指尖。
  她眼睛一亮。「那麼說來,在這種情況下,我看不出來你為什麼不能教我一、兩樣薩瑪做愛秘決,你認為呢?」
  寬慰和笑聲湧上他的心頭。「毫無理由。」他抓住她的手開始吻她的手心。
  伊晴輕歎一聲靠向他,她的手指與他交纏。麥修的唇移向她敏感的手腕,她的輕顫令他興奮。
  她踮起腳尖,開始熱情地回應他的吻。他的吻沿著她的臉頰來到她的耳朵。她的把手指伸進他的頭髮裡,他忍不住渾身一陣戰怵。
  「我們會慢慢來。」他承諾道。
  「隨便。」她解開他的領結。
  「我們要細細品味每一刻的感受。」
  「你使我想起新詩詩人,爵爺。」她開始扯他的襯衫。「或者你剛才脫口而出的是薩瑪詩句?」
  「我要你一輩子記得這一刻。」他認真地說。
  「我不太可能會忘記。」伊晴不耐煩地拉扯著他的襯衫,上好的布料被撕裂的聲音在積滿灰塵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大聲。「天啊!」
  麥修在她秀髮裡咧嘴而笑。
  「我好像把你的襯衫撕破了,爵爺,真是對不起。」
  他感到頭重腳輕、天旋地轉。「別管襯衫了,我多得是襯衫。「「真好命。」
  他捧起她的臉蛋,凝視她豐滿柔軟的嘴唇。在那一刻裡,他決定放棄慢慢來的原訂計劃。熾烈的慾火在他體內燃燒。從他被撕破的襯衫看來,她跟他一樣迫不及待。
  他把伊晴抱離地面,抱著她穿過陰森的古薩瑪遺物,走向靠牆角擺放的一張長凳。
  他把伊晴放在長凳的椅墊上時揚起一陣灰塵。麥修皺眉蹙額,但她似乎沒有注意到。
  她滿眼期待地凝視著他。能找到一個志趣相投的愛人是他三生有幸,麥修告訴自己。全英國的女人中大概只有伊晴不會抱怨在一間光線幽暗、灰塵瀰漫的博物館裡跟他親熱。
  他親吻一下鼻尖,然後站直身解開領巾扔到一具石棺上,接著迅速地脫掉外套、背心和襯衫。看到昂貴布料的裂口時,他微微一笑,然後隨手把它扔到旁邊。
  他發現伊晴目不轉晴地盯著他,她表情中的渴望令他喘不過氣來。她粉紅的舌尖出現在微啟的唇角。
  「你好俊美,爵爺。」她沙啞地低語。「真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像這樣的……」
  他發出沙啞的笑聲。「在這房間裡,真正美的只有你。」他欺身壓向她那如碧藍海洋的衣裙。
  「麥修。」伊晴抓著他赤裸的肩膀。
  他把她抱進懷裡,用熱情的吻使她顫抖地在他的臂彎裡把頭往後爺。他的唇舌轉向她誘人的粉頸。她在他身下扭動,抬起上半身直到他能感覺到她的酥胸抵著他的胸膛。
  當他的吻來到她鑲著荷葉邊的領口時,他伸手到她胸前解開她的上衣,上衣往兩旁滑開,露出薄如蟬翼的亞麻內衣,若隱若現的粉紅乳頭使他全身繃緊。
  他低下頭親吻她的Rx房,直到他吻濕了覆蓋硬挺乳頭的薄薄衣料,伊晴嚶嚀一聲開始狂熱地吻他的肩膀。
  麥修伸手抓住她的裙子和內衣下擺,往上撩到她腰際,暴露出她私處的黃褐色卷毛。
  他發出一聲沙啞的呻吟,低下頭親吻她大腿內側柔嫩的肌膚。她的氣味彷彿是薩瑪海洋上的陽光,他虔敬地伸手覆蓋在她溫暖的私處上。
  伊晴的輕聲喘息令他迷醉。他感覺到她在他掌中濕濡起來,心想這輩子從來沒有任何事物能令他如此興奮。
  「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伊晴的指甲戳進他的肩膀裡。一波波戰怵竄過她全身。「爵爺,我不在乎你是否使用你發現的每種薩瑪做愛秘決,我願意在今天下午一一領教。」
  「可惜我沒有那個耐性一一傳授。」麥修摸索著解開他的褲子。「但我保證我們終究會練習到每一種。用你的腿環住我的腰,親愛的。」他吩咐道。
  「我的腿?」
  「我需要進入你的體內。「他抬起她的一條腿放到他腰上。」我再等下去就要發瘋了。「伊晴聽話地用雙腿環住他。「麥修,這樣好奇怪,你是不是從你提到的那個古薩瑪婚姻卷軸裡學到這個姿勢的?「他溫柔地愛撫她。「有些事是古今皆然的。」
  他感覺到她軟化為他開啟,他的手上沾滿他從她緊密通道裡誘哄出的濕滑甘露。他用甘露潤滑入口上方悸動的嬌嫩蓓蕾,伊晴發出銷魂的呻吟。
  「天啊!我不……我不能……」她的話語化為另一聲吟哦。
  麥修抬起頭望向她因激情而恍惚的臉龐。「看著我,伊晴。睜開眼睛看著我。」
  她的睫毛撲動著抬起,她緩緩露出微笑,笑容中蘊藏著比古薩瑪遺址更多的謎。
  麥修屈服在吞噬他的強大需求下。他小心翼翼地分開她,緩緩地看自己推送進她灼熱的緊密通道。
  伊晴在他懷裡僵住了。「麥修,你也許搞錯了。你的翻譯也許有瑕疵。」
  他使出全力攀附著殘存的理智和自制。「你在說什麼?」
  「這種薩瑪做愛技巧顯然不適合像你這種尺寸的男人,麥修。你必須另換一種。」
  「你是處女。」他在她唇上低語。
  「這跟你差勁的翻譯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他承認。
  「我不是要你停止,我只是建議你試試另一種方法。」
  「我們必須熟練這一種才能換別的。」他親吻她一下。「你記不記得那天晚上在花園裡的感受?」
  她憂慮地望著他。「記得。但這完全不一樣。「「等著瞧吧!」他開始緩緩退出她狹窄的通道,那種感覺是甜蜜的折磨。「深吸口氣。」
  他伸手到兩人之間愛撫硬挺的蓓蕾,立刻得到悸動的回應。
  伊晴猛吸口氣,接著開始軟化下來。他把手指探進她的通道裡,感覺到她仍然跟片刻之前一樣緊,但也感覺到她的身體在放鬆。他抽出手指,重新擺好位置,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再度推送到她體內。
  伊晴歎息著用指甲抓他的背。
  他緩緩退出一半,開始用唇舌和牙齒愛撫她的乳頭。「好一點了嗎?」他喃喃地問道。「好多了。我……我想這個方法終究是行得通的。我猜對了嗎?」
  「對極了。」麥修咬緊牙關努力控制住自己,緩緩地再度深入黨她的溫暖之中。「你猜得對極。」
  「麥修。」她突然在他身下顫抖、抽搐進來。
  感覺在麥修體內奔放。他充滿生命力地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下,在那一刻裡沒有鬼魂能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