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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上校「跳舞」

  哈爾在歷數這些天碰到的麻煩。其他時候他通常都是在數自己走的好運,而現在他數的是麻煩,第一是他爸受傷;第二是抓野獸的責任因此而落到他的肩上;第三是豹人的事:第四是比格上校。
他從父親的帳篷走出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正是比格上校,他正在擺姿勢讓人照相,他要正在剝那頭死豹子的人停下走開,自己站到那頭躺在草地上的死豹子身旁,一隻手扶著槍,一隻腳踏在豹頭上。馬裡手裡則拿著一架小型照相譏。
“你來得正是時候,”上校一見到哈爾就說,“把相機拿過來,馬裡不是個好攝影師。什麼都調好了,只要把我套進取景框裡,就按快門。”
“什麼意思?”哈爾不太明白。
“就照張相,作為一個白人狩獵嚮導,我得有幾張照片,讓人看看我能獵殺豹子,還有其他的東西。”
“但這並不是你打死的豹子。”
“那又怎麼樣,我本也可能殺了它。”
“但你是在利用別人的成績為自己添光彩。”
“呵,我明白了,你嫉妒。你打死了這頭豹子,你就認為自己了不起了。哈哈,我打死過數百頭,成千上萬頭豹子。但不巧,我都沒帶著相機。現在我有了相機,而且這兒又有一頭豹子,不管這一頭豹子是不是我打死的,又有什麼關係呢?這樣吧,你給我照一張,我也給你照一張,這樣我們就平分這份榮譽,一半對一半,夠公平了吧,是不是?”
哈爾哈哈大笑:“謝謝,上校。我既不想要榮譽,也不想照相。站好了!”
他按下快門,然後把相機還給比格上校。
哈爾走開了,暗自發笑,他還沒碰到過一個像比格這樣的人。如果他只是想照張相片,那對營地不會造成任何危害。但在一支狩獵隊裡,一個蠢材就是一個危險人物。得盯著點這個假狩獵嚮導,他會弄得自己以及其他人陷入嚴重的麻煩之中。
哈爾聽到一聲尖叫,立刻轉過身來。比格上校已經遇到麻煩了。他又蹦又跳,大喊大叫地撕扯自己的上衣、褲子、襯衫,拍打身子,還一個勁地跺腳。
哈爾猜得出來發生了什麼事。在亞馬孫探險時,他就看到過喇叭狗螞蟻如何攻擊其他生物。這些螞蟻是被豹子的屍體吸引來的。當比格一隻腳踏著豹頭的時候,螞蟻即蜂擁而上,現在他全身都有螞蟻在咬。
哈爾見狀扭頭朝帳篷跑去,但又不跑得很快,免得上校以為有救了。
“快一點,我就要被螞蟻活活地吃掉了!你希望它們要了我的命嗎?”
但看到哈爾並不理他。不禁大吃一驚。哈爾這時想到的不僅是一個手舞足蹈的上校。
喇叭狗螞蟻是熱帶叢林中最可怕的東西之一。它們像一支掃蕩大軍,能吃掉路過的一切,即使裹在毯子裡也躲不過它們的襲擊。它們啃掉一頭大象的皮就像剝下那麼快。
“燒火!”哈爾朝非洲隊員大喊,“在營地周圍燒上一圈火。”
營地裡已有的螞蟻就夠人受的了,而它們後面還有一長隊,也許有一英里長的螞蟻大軍,正浩浩蕩蕩地朝營地開來。
上校得自己救自己了。哈爾衝進爸爸的帳篷,如果這些螞蟻襲擊一個寸步難行的病人,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螞蟻!”哈爾喊道。
他爸爸只需聽這一個詞就明白整個形勢了。
“這兒一隻也沒有,哈爾,河馬!快!”
哈爾再次跑出帳篷奔向獸籠車,他寧願打開籠門讓河馬逃跑而不願讓那些貪婪的螞蟻把它吃掉。河馬怕得全身發抖,就連這個龐然大物也知道這種小而又小的東西所具有的危險。但現在螞蟻還沒爬到這兒,哈爾鑽進駕駛室,發動引擎,將車開到離營地好幾百碼的地方停下。
緊接著他想到了那兩頭小豹子和那條母狗。他邊跑邊拍打竄到身上的螞蟻,他跑到營地看到喬羅正用自己的襯衣抽打著狗媽媽和豹崽崽周圍的地面,他在驅趕螞蟻,保護這些小生命。
對哈爾來說,這是令人驚歎的情景:一個內心互相對立的活生生的人,他發過誓要殺人,他隨時準備要殺人,這種野性在他的身上是如此凶狠而強烈——但同時他又有這樣一副軟心腸,在這種時候去保護兩頭豹崽和一條狗。他身上已經爬了螞蟻在咬他,但他顧不上,他得保護那些動物,讓它們免遭危險。
誰能去恨這樣一個好心腸的殺手呢?哈爾終於明白了,父親是對的。即使危險也得把喬羅留下,不管怎樣也得把他從豹團險惡的控制中解救出來。
人們在營地周圍燒的一圈火擋住了更多的螞蟻闖進營地。那些已經進來的則全部被消滅了。那支浩浩蕩蕩的蟻軍改變了進軍路線,繞過營地進入了叢林。哈爾去看了裝河馬的籠車,看到螞蟻大軍沒經過那地方他才放了心。
這時他終於想到了又喊又叫的上校。比格上校已經扯掉他身上的每一件衣服,他只要感到哪兒被咬了就伸手去抓。這種大螞蟻有兩厘米長,一旦它的大鉗子咬到肉,絕不鬆口,即使整個身子斷掉,與頭連著的大鉗子還會死死地咬著。哈爾自己手臂上的傷就是用這種螞蟻鉗子縫合的。手臂上的疼痛使他不禁有點——僅有點而已——同情那疼得直蹦的上校。他抽出匕首,用刀背把比格身上的螞蟻全部刮掉。
比格可不感激,他咕咕噥噥地說:“那麼久你才來。”他的嗓子因喊叫太久而沙啞了。他披上衣服之後還在發抖。哈爾轉身問廚子:“有咖啡嗎?”
“多的是。”廚子笑嘻嘻地說。他沒挨螞蟻咬,因為螞蟻不敢靠近火,所以他一直在做他自己的事。他灌了滿滿一水壺熱騰騰的濃咖啡遞給哈爾,哈爾往比格的嘴裡倒了一些。他把水壺背在肩頭,以便隨時給其他人進行這種治療。
比格感覺好多了,他又慢慢恢復了他那偉大的狩獵嚮導的原形。他開始察看營地,就像一位將軍在視察自己的部隊。
“本來就不該出這種事,”他說,“如果是我在指導這個狩獵隊的話,這些麻煩本來可以輕而易舉地避免的!”
“如何避免?”
“用滅蟻藥,你們肯定有。”
“我知道,在那輛供應車上有幾盒,它可以用來對付一般螞蟻,但我認為它阻擋不了喇叭狗螞蟻。”
“你認為不行?那就是你錯了,年輕人。你知道,這個營地仍處於危險之中,那些螞蟻剛從我們身邊繞過,但它們那個可惡的小腦袋可能會改變主意,而又直接朝營地開來。但你用不著擔心,讓我對付他們。”
他跑到供應車上東翻西找,終於拿著一盒滅蟻藥出來了。他跨過樹枝和草組成的火堆,雙腳小心地避開蟻群,朝急急忙忙往前趕的螞蟻大軍撒藥粉。
螞蟻大軍源源不斷地開來,大約有30厘米寬,密密麻麻,一隻挨著一隻。那飄飄揚揚的滅蚊藥粉對蟻軍來說就像是一場暴風雪似的壓下來,而它們似乎並不在乎。
比格沿著與螞蟻前進方向相反的方向邊撒藥邊走,一直走到樹林裡,他看不到螞蟻了,因為螞蟻被濃密的灌木叢遮住了。
這一下,比格對自己的措施感到相當滿意。而螞蟻卻繼續它們浩浩蕩蕩的進軍約有一個小時之久。等最後的一隻都過去了,哈爾他們才讓那保護營地的火慢慢熄滅。
比格上校恢復了他那傲慢的態度。他笑瞇瞇地對哈爾說,“怎麼樣,小傢伙,我想到了滅蟻藥,是個好主意吧?你看到了,多有作用。下一次你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哈爾想說,你那些藥根本一點作用也沒有。但說那些有什麼用,跟這種人有什麼可爭辯的。所以哈爾什麼也沒說,只是笑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