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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躺在睡袋裡。他想。」我已入睡了狠久啦。睡袋鋪在樹林中的地上,在山洞口一邊岩石的背風處;他睡眠中翻過身來,壓在手槍上,這手槍的帶子繫在一隻手腕上,是臨睡前放在身邊的。他當時覺得睡酸背痛,兩腿乏力,肌肉由於疲勞而有點僅硬,所以感到地面很柔軟,疲乏的身子在有法蘭絨襯裡的睡袋中舒展一下,使他覺得十分舒適。他醒來時恍恍惚坶,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過後才明白過來,就挪開身體底下的手槍,滿意地伸伸胳膊和腿,又入睡了,一隻手放在用衣服整齊地捲住繩底鞋做成的枕頭上,一條胳臂摟著這個枕頭。
  隨後,他覺得有隻手按到自己肩上,立即翻過身來,右手握住遍袋裡的手槍。
  「嗅,原來是你,」他說著放下手槍,伸出雙臂把她朝下拉。他抱住她時,感覺到她在發抖。
  「進來吧,」他輕柔地說。〃外面很冷。「」不。不行。「
  「進來吧,」他說。「我們等會兒再談吧。她索索發抖;他一手握住她的手醃,另一條胳臂輕輕地樓住她她扭過頭去了。
  「來吧,小兔子。「他說,吻著她的後頸,「我怕。」
  「別。別怕。進來吧。」〃怎樣進來啊?」
  「鑽進來就是。裡面有地方。要我幫你嗎?」「不。」她說著就鑽進了睡袋,他把她緊緊貼著自己,想吻她的嘴唇,她呢,把臉伏在用衣服捲成的枕頭上,但雙臂緊摟著他的脖子。接著,他感到她的手臂鬆開了,他伸手擁抱她,她又哆嗦起來。
  「別這樣,他說著笑了。「別怕。那是手槍。」他拿起手槍,推到自己背後。「我寄臊。」她說,臉朝著別處。「不,沒有必要。好。來吧。」「不,我不能。我害臊,我怕。」
  「別。我的兔子。請不要見怪。「「不行。假如你不愛我呢。」「我愛你。」
  「我愛你。啊,我愛你。把手放在我頭上。」她朝著別處說,臉仍伏在枕上。他把手放在她頭上撫摸著,接著,她突然從枕頭上轉過臉,偎在他懷裡,緊挨著他,臉貼著他的臉,哭了。
  他靜靜地、緊緊地抱著她,撫摸著她那頎長而年青的身體,撫換著她的頭,吻著她那潤濕而帶鹹味的眼睛;她哭著,他感到她襯衫裡面那對圓圓的、隆起的、堅實的Rx房在顫抖一「我不會接吻,」她說。「我不知道怎麼接。」「不一定要接吻。」
  「不。我一定要。該做的我都得做。」「沒有必要做什麼嘛。我們現在很好。不過你的衣服多了。「
  「我該怎麼辦。「
  「我來幫你。「
  「這樣是不是好些了?」
  「好。好多了。你是不是也覺得好些?」
  「好。好多了。我可以像比拉爾說的那樣跟你走嗎?〃
  「可以。」
  「可是不去養育院。我要跟你在一起。」「不,要去養育院。」
  「不。不,不。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要做你的女人。」他倆這樣躺著,原先遮蔽的,現在全裸露了原先是粗糙的衣服,現在全是潤滑的肌膚,潤滑、堅實、圓鼓鼓地緊挨著,長久的溫暌的涼意,外面涼而裡面暖。長久、輕快而緊密的擁抱,落莫空虛卻又輪廓分明,青春可愛而使人心醉神移,現在都是溫蓽潤滑,紿人一種空虛、胸口隱隱作痛、緊密擁抱的落莫之感,這一切如此強烈,以至羅伯特-喬丹覺得再也忍不住了,他說,「你愛過別人嗎?」「從來沒有。「
  這時,她在他懷裡突然像死去了一般,「可是人家糟蹋過我。」
  「好幾個。「
  她這時躺著動也不動,彷彿她的軀體巳經死去;她的臉轉向別處。
  「你現在不會愛我了。」
  「我愛你,」他說。
  但是他有了變化,她感覺得到。
  「不,」她說,聲音變得呆板而沒生氣。「你不會愛我了。不過你也許會帶我去養育院的。我去養育院,永遠不可能做你的女人,什麼也不是了。「「我愛你,瑪麗亞。「
  「不。不是真的,」她說。接著,作為最後的努力,她可憐巴巴但仍懷著希望地說。」
  「可是我從沒吻過任何人。」〃那麼現在吻我吧。」
  「我要吻,」她說。「可我不會當初他們糟蹋我的時候,我拚命掙扎,直到我什麼都看不見。我掙扎到一到一直到有個人坐在我頭上一我就咬他一後來他們蒙住我的嘴,把我兩手反捆在腦後一,別人就糟蹋我。」
  「我愛你,瑪麗亞,」他說。「誰也沒能把你怎麼樣。他們碰不了你,誰也沒碰過你,小兔子。「「你相信是那樣嗎?。「我知道。「
  「那麼你會愛我嗎?」這時又熱烈地緊挨著他了。
  「我會更愛你。」
  「我要好好吻你。」
  「吻我一下吧。」
  「我不會。」
  「吻我就是了。」
  她吻他的臉頰。
  「不。」
  「鼻子怎麼辦?我老是不知道鼻子往哪裡擱。」「瞧,把頭偏一點,他倆的嘴就緊貼在一起了。她緊挨在他身上,她的嘴悝悝地張開了一點,他擁抱著她,突然感到從來也沒有過的喜悅,輕柔、親切、歡欣、內心的喜悅,無憂無慮,不再疲倦,不再擔心,只感到無比的喜悅,於是他說,「我的小兔子。我的好寶貝。我的小親親。我的長身玉立的美人兒。「你說什麼?〃她說,那聲音好像來自遙遠的地方「我可愛的人兒。」他說
  他倆躺在那兒,他感到她的心頂著自己的心在……動,他用他的腳輕輕地擦著她的腳。「你光著腳來的。」他說。
  「是的。」
  「那你是存心來睡覺的啦。」「對。「
  「那你當時不害怡。」
  「怕。很怕。不過更怕穿了鞋再脫。
  「現在什麼時候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你沒表?」
  「有。在你身背後。」
  「把它拿過來吧。」
  「不。」
  「那麼隔著我的肩膀看吧。」
  在黑暗的睡袋中,表面顯得很亮。已經一點了。
  「你的下巴扎得我的肩膀好痛
  「對不起。我沒刮臉的傢伙。「
  「我喜歡。你的胡於是金黃色的?」
  「是的。「
  「會長得很長嗎。「
  「炸橋之前不會很長。聽著,瑪麗亞。你一?」「我怎麼?」「你想嗎?」
  「想。怎麼都行。隨你。要是我們一起把什麼都干了,也許那件事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你這樣想過嗎。「」不。我有過這祥的念頭,講出來的卻是比拉爾?「她非常聰明。」
  「還有一件事,」瑪麗亞溫柔地說。「她要我告訴你,說我沒有病。這種事她懂,她要我告訴你。」「是她要你告訴我的?」
  「是呀。我對她談了,告訴她說我愛你。今天一見到你,我就愛你了。彷彿我早就愛著你了,可是從沒見到過你。我就告訴了比拉爾,妯叫我要把所有的事全告訴你,還告訴你我沒病,那件事是她很久以前對我說的。在炸火車之後不久。」「她說了什麼?」
  「她說。」一個人只要不願意,人家就不能拿她怎麼樣,還說要是我愛上了一個人,就能把過去的全部抹掉。那時我想死,你知道。」
  「她講的話很對。」
  「我現在真高興,那時沒有死掉。我真高興,那時沒死。那麼你愛我嗎?」
  「愛。我現在就愛你。」「我可以做你的女人嗎?
  「幹我這一行的,不能有女人。不過,你現在就是我的女人。」
  「我一做了你的女人,就永遠是你的了。我現在是你的女人嗎?」
  「是的,瑪麗亞。」是的,小兔子。」
  她緊緊地抱著他,嘴唇尋找著他的嘴唇,接著找到了,就緊吻著,他呢,覺得她嬌嫩、潤滑、年青、可愛,而又帶著熱烈得發燙的涼爽,躺在那像他的衣服、鞋子或他的任務一樣熟悉的睡袋裡,簡直難以相信。她驚慌地說,「我們要做的事現在快做吧,把那回事全抹去吧。」「你要?」
  「要,」她簡直狂熱地說。「要。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