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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沒有什麼需要多說的了。馬普爾小姐的計劃成功了。勞倫斯-列丁並非一個無辜的人,向他暗示有人看見他調換膠囊,確實導致他「中計」了。正是做賊心虛啊!
    他當然被盯上了。我想,他的第一個反應一定是脫身外逃。但他得考慮他的同謀。他不可能不告訴她就離開,而他又不敢等到早晨。於是,他那天晚上摸到「老屋」,梅爾切特上校手下兩名最精幹的警官跟蹤著他。他向安妮-普羅瑟羅窗戶拋小石頭,叫醒她。一陣急促的小聲對話後,她下來與他講話。無疑,他們認為在室外要比室內安全些,不會驚醒萊蒂斯。但這樣一來,兩名警官正好完全聽到了談話內容。這件事就確定無疑了。馬普爾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啊。
    審訊勞倫斯-列丁和安妮-普羅瑟羅是件家喻戶曉的事。我不打算詳述此事。我只想指出,大功記在了斯萊克警督的身上。說是由於他的熱情和智謀才使罪犯被繩之以法。
    自然,馬普爾小姐在偵破此案中的功勞隻字未提。而這一點,她自己連想也不敢想。
    在審訊開始前,萊蒂斯來看我。她從我的窗戶飄然而至,還是像幽靈一般。然後,她告訴我,她一直懷疑繼母參與了此案。尋找丟失的黃色貝雷帽只是搜查書房的借口。她本希望找到某種警察忽略了的東西,但徒勞一場。
    「您瞧,」她用夢幻般的聲音說,「他們不像我這樣恨她。
    仇恨使事情變得容易了。」
    她對搜查的結果感到失望,於是故意將安妮的耳環丟在寫字檯旁。
    「既然我確實知道是她幹的,這又有什麼關係?只要抓到她就行。她真的殺了他。」
    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總是有某些萊蒂斯老看不見的東西。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在道德上是色盲。
    「你打算做什麼,萊蒂斯?」我問道。
    「在——在這一切都完結時,我要出國去。」她猶豫了一下,又繼續說:「我要和我的媽媽一起出國去。」
    我吃驚地望著她。
    她點點頭。
    「難道您沒有想到嗎?萊斯特朗茲太大是我媽媽。您知道,她活不長了。她想見我,於是化名來到這裡。海多克醫生幫助了她。他是她的一位老相識,曾經對她很傾心,您能看出這一點!從某種意義上說,他還是這樣的。我相信,男人總是為了媽媽而發狂。即使現在,她還是魅力無窮。不管怎樣,海多克醫生盡了最大努力幫助她。她化名來這裡,是為了避免這裡人們的令人噁心的饒舌。她那天晚上去看爸爸,告訴他,她活不長了,非常渴望看我一眼。爸爸不是人!」
    他說,她已經喪失所有的權利,並說我已經認為她死了,好像我完全相信那通謊話似的!像爸爸這樣的男人總是盲目至極!
    「但是,媽媽不是那種輕易讓步的人。她只是認為,先找爸爸談談是得體的,但當他如此野蠻地拒絕她後,她捎給我一張便條,於是我安排很早就離開網球聚會,六點一刻在小路盡頭與她會面。我們只是匆匆見了面,並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六點半以前,我們就告別了。後來,我聽說她涉嫌謀殺爸爸的案子,感到害怕。畢竟,她對他懷有宿怨。這就是我找到那張閣樓上她的畫像,並亂戳一氣的原因。我害怕,警察會四處搜尋,找到並認出這張畫像。海多克醫生也害怕了。我相信,他有時候真的以為是她幹的!媽媽真是一個——不顧一切的人。她不顧後果。」
    她停了下來。
    「很奇怪。她和我心心相印。我和爸爸卻不是這樣。但媽媽——哦,不說了,我要和她出國丁。我要和她在一起,直到最後……」
    她站起身來,與我握手。
    「願上帝保佑你們倆,」我說,「我希望,總有一天,很多幸福會降臨到你們身上,萊蒂斯。」
    「會的,」她說,露出想笑的樣子。「到目前為止,幸福還不太多,是嗎?哦,好了,我想這沒關係。再見,克萊蒙特先生。您總是對我非常關心,您和格麗澤爾達都是這樣的。」
    格麗澤爾達:
    我不得不向格麗澤爾達承認,那封匿名信使我多麼不安,開始她哈哈大笑,然後板著面孔向我說話。
    「但是,」她說,「我今後將會清醒而虔誠,就像清教徒一樣。」
    我看不出格麗澤爾達哪兒像清教徒。
    她繼續說:
    「您瞧,倫,有一種影響漸漸進入了我的生活。它也在進入您的生活,但對於您來說,是一種返老還童的影響,至少我這樣想:當我們真正有了自己的孩子時,您就不能叫我為孩子了。倫,從現在起,我決定做一名真正的『賢妻良母』,他們在書中就是這樣說的,我還決定當一名家庭主婦。我買了兩本書,一本是關於家政的,一本是關於母愛的,如果這還不能使我變個樣兒,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能改變我了2這些書簡直叫人笑破肚皮,但不是有意的,您知道。特別是關於撫養孩子的那本。」
    「您沒有買一本關於怎樣服侍丈夫的書,是嗎?」我問道,出於一種突然湧起的默契感,我將她拉進我的懷中。
    「我不必買,」格麗澤爾達說,「我是個好妻子。我很愛您,您還要什麼呢?」
    「沒有什麼了。」我說。
    「您能不能說,哪怕一次也好,您瘋狂地愛我?」
    「格麗澤爾達,」我說,「我欣賞您!我祟拜您!我像個普通人一樣,為您而如癡如狂!」
    我妻子心滿意足地深深歎了一口氣。
    然後,她突然推開我。
    「真煩人!馬普爾小姐來了。別讓她懷疑,好嗎?我不想要人給我指指點點。告訴她我去高爾夫球場了。真的,我將黃色的套衫留在那裡了,我去拿。」
    馬普爾小姐來到窗戶前,抱歉地停下來,問格麗澤爾達去了哪兒。
    「格麗澤爾達嘛,」我說,「到高爾夫球場去了。」
    馬普爾小姐的眼睛中露出關切的神情。
    「噢,當然嘍,」她說,「現在就去,這很不明智。」
    然後,她以一種老式的、老處女的方式,臉紅了。
    為了掩飾一時的尷尬,我們很快將話題轉到普羅瑟羅的案子上,談到「斯通博士」,他其實是個著名的工匠,有好幾個不同的化名。順便說一句,克拉姆小姐被澄清了一切嫌疑。最後,她承認曾將手提箱帶到灌木叢裡,但她這樣做是出於忠心。斯通博士告訴她,他害怕其他考古學家的競爭,他們會不惜採取夜盜的手段,獲得貶低他的理論的物品。這個姑娘顯然完全相信了這個並非十分可信的故事。據村民們講,一個考古的老單身漢需要一名秘書,她正與他一起尋找真品。
    當我們交談時,我十分納悶馬普爾小姐是怎樣得知我們最近的秘密的。但是,不一會兒,馬普爾小姐謹慎地告訴我一個線索。
    「我希望,親愛的格麗澤爾達沒有做得過火,」她喃喃說道,謹慎地停了一下。「我昨天在馬奇貝納姆的書店裡。」
    可憐的格麗澤爾達,那本關於母愛的書竟然是白買了!
    「我奇怪,馬普爾小姐,」我突然說,「如果您進行一次謀殺,是否會被查出來呢?」
    「多麼可怕的想法,」馬普爾小姐吃驚地說,「我希望我絕不會去幹這種邪惡的事情。」
    「但人性如此。」我低聲說。
    馬普爾小姐露出一副老太太的笑瞇瞇的面容,認可了這個暗示。
    「您真頑皮,克萊蒙特先生,」她站起身來。「當然嘍,您情緒很好。」
    她站在窗戶前。
    「請向格麗澤爾達轉達我的愛,告訴她,任何小秘密在我這兒都是不會洩露的。」
    確實,馬普爾小姐真是可愛之極啊——
    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