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
2010-09-08
前晚，下得野夫《塵世輓歌》電子版，深夜裡我們都睡不著，於是給小玲讀裡面的篇章，讀得心裡發酸，喉頭發堵，幾成哽咽。
以前也曾在網上讀過野夫的一些文章，驚詫於作者筆調中深沉的悲涼，而這悲涼中又蘊藏著堅忍不息的生命力，而這，都是我所喜歡的文字。
《塵世輓歌》是作者的一本散文集，以自身的視角發散地記敘記憶中的人和事，主要是記人，記作者認識的一些曾經鮮活卻被時代命運輾碎凋零的生命。
野夫筆下的人，大都是普通人，有他的大學同學，有鎮上的瞎子哥，有朋友，也有他的父母伯叔親屬長輩，也寫他自己。這些人或曾經高貴或一直平凡，但是都有著平凡中國人的真誠和善良，溫和與美好。但是，這些人，無一例外地，都被時代的洪流，被政治，被人，將生命的美好一腳腳踩碎，然後踏磨在泥淖之中，受盡屈辱，最後都孤獨絕望中無限悲涼地死去。他們，和無數的中國人一樣，經歷過如此多的苦難。在那樣的時代裡，人，是芻狗蟻螻，生於離亂，曾經滿懷理想，卻得到怪胎，被命運嘲弄捉促，多少冤屈被黃士掩埋，永無伸張出頭之日，這塊土地上，發生了多少慘絕的故事，而如今，一切似乎都正在或已經被遺忘，長江依舊奔騰，而我們卻不知道要去往哪裡。
野夫是在與遺忘作鬥爭，他要用他的筆，記下那些曾經美好的生命，和他們受過的磨難。他以平淡沉抑的筆調，翻起自己的記憶，也剝開一個民族的記憶。他告訴我們，生命原本是如此的美好，悲劇是如此的慘痛。
透過野夫的文章，可以知道，野夫自己，也是一個充滿悲劇的傳奇。50年代未生人，少有才情，文名漸起，考上曾經發誓要考上的武大，畢業在海南做警察，89年憤而辭職，北上救援，後被好友設套出賣入獄6年，北漂十餘年。野夫像一個游呤詩人，也似一介俠士，極具古風，遍交天下奇人，慷慨悲歌，詩酒意氣，確為今世之一奇人。
有人說野夫的《塵世輓歌》可以得諾貝爾文學獎，我不知道諾獎應有何等的情懷和水平，但我眼中的《塵世輓歌》，確是字字血淚，聲聲悲啼，不忍卒讀，痛入骨髓，其悲憫情懷力透紙背，人性之關懷盈然書中。所有偉大的作品，都必是回歸到一個原點，那就是對人的終極關懷，雨果如是，托爾斯泰如是，曹雪芹如是……，野夫，也如是。
2010年9月8日，雍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