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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戰迷迷什麼?

我們這些看《星球大戰》長大的人,常常碰上一個溝通問題。例如:「你記不記得第一集裡的Obi-Wan,他怎麼好像從來沒見過Luke似的?」另一個人或許會說:「你說什麼?Luke在第一集根本還沒出生,Obi-Wan遇上的是Luke的老爸,Anakin Skywalker(『天行者』阿納金)。」這個問題就是到底星戰系列的哪一集才算第一集。如果從放映的順序看來,第一集應當是20世紀70年代播映的那一集,但若從故事的發展順序來講,那一集卻是「第四集」。

在這個第一集的定義問題上,我們正好可以看見作為一部商業電影,《星球大戰》的特異不凡。一般系列的商業電影往往是由第一集順序開拍,第二集三集接著推出。如果有所謂「前傳」,如《驅魔人前傳》或《奪寶奇兵前傳》,也往往是因為眼見正傳風行,製作人才動腦筋回頭補上正傳之前的故事再撈一筆。但《星球大戰》卻很不一樣,喬治·盧卡斯一開始就想好了故事的大綱,卻決定中間落墨,從第四集拍起。

於是,當年我們還小,在電影院裡見到一艘小型的宇宙飛船在另一艘巨大的宇宙戰艦上空飛過,那艘戰艦如此巨大,小船好像怎麼飛都飛不出它的範圍。我們就從這個很有隱喻意義的視覺效果開始,墜入那無窮無盡但又封閉自足的宇宙,成了一群星戰迷。我們沉迷,就因為展現在眼前的一切是這麼浩大。什麼叫做「共和國軍隊」?「黑武士維達」到底是誰?每個人物每段情節背後好像都有千頭萬緒的線索,然而我們在那些特技構成的震撼之中迷失,不知就裡地從一個銀河史詩的中間片斷進入,不知開始,更不知何處為終。

喬治·盧卡斯還在念大學的時候,就開始構思《星球大戰》。他很喜歡各種神話及中古歐洲的騎士傳說,並曾求教著名的神話學家約瑟夫·坎貝爾(Joseph Campbell),請他指導《星球大戰》的劇本寫作。所以《星球大戰》雖然有著科幻電影的外貌,骨架卻非常傳統。聲光科技之外,師徒父子之間的情仇,英雄的墮落與再生,泛靈論式的「力量信仰」,黑暗的誘惑,騎士團般的組織等等,才是星戰系列的原始動機。

傳統素材搭出的宇宙戰爭,使得《星球大戰》成為好萊塢電影工業在征服全球的霸業裡,一段可以不斷追索不斷衍生的現代神話。所以星戰迷和一般的商業片「粉絲」不同,他們都是一群需要一個說不完的神話的現代意義追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