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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好媳婦

我一直很想當一個好媳婦,因為我公婆對我真的很好,他們總是很支持我、疼愛我。懷孕的時候我婆婆還每天燉雞湯給我喝,而且是把一整隻雞放進一種特殊的鍋子裡,慢火燉幾個小時,讓雞的汁慢慢地流出來,最後燉出來只有一碗,再把上面的一層油撈掉,整隻雞的精華都在那一碗裡面,喝了又不會胖,每次喝我都會在心裡想:「也太幸福了吧!」老公好就已經很難得了,竟然公婆小姑都對我那麼好。

常常有人問我跟公婆處得怎麼樣?他們的臉上充滿期待,期待我會說出被公婆整得很慘之類的話,聽完我敘述跟公婆之間的感情,他們就會一臉失望、無趣但又要強裝替我開心地說:「喔~~~那很好啊!」其實心裡應該是在想:「誰要聽這種溫馨的故事啊?我要的是爆點!」當然我也聽過很多關於賤公婆的事,一方面我會替她們感到很衰遇到賤公婆,一方面我也會想告訴她們,跟長輩相處沒別的,就是盡量讓他們開心,尤其是親人,如果你可以對朋友很好,你就應該對家人更好,因為家人對你的愛更深、更濃、更無條件!我很慶幸自己及早體會這件事,趕緊戒掉沒來由地跟媽媽頂嘴的惡習,如果等到我們兩個都年紀一大把,我才在遺憾為什麼此生都在對媽媽沒耐心,我一定會非常後悔跟懊惱。常常噓寒問暖,多陪他們吃飯,多說一些讓他們聽了會高興的話,不要為了一些小事非要跟他們爭,只為了做自己,長輩一定會有跟我們想法不一樣的時候;像我公婆覺得,懷孕的時候不要亂敲敲打打,一定要先看胎神在什麼位置,我本身不太相信這些事,但我會照他們的話去做,因為做了對我也沒什麼損失,何必要硬去堅持讓他們不安心?你贏了他們又如何?卻換來老公的為難和長輩的不愉快。當然有些公婆真的很討厭,不准兒子把門關起來,生不出男的就擺臉色,不客氣地指使媳婦,遇到這種我也只好幫著一起講他們壞話。

雖然我一心想上演好媳婦的感人戲碼,但常常演到一半就變搞笑劇。有一次我婆婆出國,家裡只剩公公、Mike跟我,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我決定做飯給他們吃,這對很多人來說是很簡單的事,但我對煮菜真的不是很在行,於是挑了失敗率比較低的咖哩。前一天晚上我認真地請教咖哩大王——大S,製作咖哩的流程,還仔細地寫在紙上,反覆地在腦中演練,一心期待可以在我公公面前成功地詮釋出賢慧媳婦的角色。當天的opening就不是很順,回到家發現根本沒有米,只好叫Mike去便當店買。抱著輕微不爽的心情開始切菜,切到洋蔥的時候眼睛開始不對勁,(辣)刺得我幾乎要張不開,眼淚不斷地噴出來。以前我切洋蔥都會戴滑雪的眼鏡,但這次公公在,實在不想讓他看到我那個窩囊樣,只好硬著頭皮一邊大哭一邊切,最後實在哭得太慘,我趕快打電話給范曉萱,問她是不是有一個切洋蔥不會哭的方法,她說:「你就戴滑雪鏡啊!」轉而詢問比較專業的大S,她說:「我切洋蔥不會哭啊!」有必要跟我逞這個強嗎?算了,哭就哭吧,老娘跟它拚了!三不五時我公公會進來關心一下進度,我都跟他說:「快好了!快好了!」看我一臉的淚痕和慌張,他體貼地要我放輕鬆不用緊張,我想公公心裡應該在想:「不過就是做個咖哩嘛!」折騰了老半天,終於把菜丟下鍋炒,眼看著事情漸漸順了起來,我準備拿出今天的主角:咖哩塊。咦……怎麼不在袋子裡,正要去別的地方找的時候,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畫面:咖哩塊躺在車上的袋子裡,而車子被助理不知開往何處。我背脊一涼,眼看著離我剛剛宣稱的開飯時間剩不到30分鐘,我冷靜地走到公公面前跟他說:「爸爸,我過去我們那邊喝個飲料。」(我們和公婆住在同一層樓的對門兩戶)一進門,我直接殺進廁所坐在馬桶上,MIKE問我做得如何?我突然悲從中來開始大哭:「被我搞砸了啦……咖哩塊在車上……車又被助理開走……」「沒關係,我去樓下超市買嘛。」Mike說。「不行啦……一定要這個牌子才好吃……」「那你趕快打電話給助理看她在哪兒嘛。」「對耶!」我彈起來打電話。還好助理能夠體會我想做好媳婦的一片孝心,決定火速把咖哩塊送來,15分鐘之後東西到手,我重新打起精神,最後總算還是把咖哩飯端上桌,公公和Mike吃了之後讚不絕口。我一邊吃,手還一邊輕微地在發抖咧。結果這場戲最感人的地方,應該是助理送咖哩塊那段吧!戲整個兒被她給搶了!

第二次也是發生在只有我們三個的時候,當時我打算炒高麗菜,心裡也是緊張得半死,但一直擺出一副很老練的樣子!因為這次事出突然,完全沒有在腦中演練過,只好用力回想我婆婆炒的過程,印象中看我婆婆都會把一整顆大蒜丟進去一起炒,我也如法炮製,結果最後炒出來根本沒有大蒜味。我納悶地問我公公:「怎麼放了那麼大一顆大蒜卻沒味道?」他很婉轉地說:「那個皮還是要剝吧……不然就要拍一拍……不過清淡一點好吃啊……」

我公婆越是那麼包容我,我越是想好好孝順他們。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你愛人、你誠懇對人,別人也會愛你、誠懇對你,算計跟小心眼,只會換來痛苦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