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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鐵齒不認賬

我承認我是一個非常鐵齒的人,三不五時就會撂出opening是「我絕對不……」的句子,然後沒過多久又會說出相反立場的話,所以我常常聽見:「可是你不是才說你絕對不……」然後我就會說:「我有說過那句話嗎?」我姑且稱這種病為「鐵齒不認賬」。

我還記得幾年前我處於感情空窗期,當時的我不斷地上演「鐵齒不認賬」的戲碼。

空窗初期,因為不習慣突然變成一個人,一到深夜,就會變得格外地脆弱,那時候非常依賴姊妹淘,動不動就會邀大家到我房間陪我聊天,范范跟MAKIYO還時常得陪睡,聊天的主題不外乎就是哭夭(訴苦)自己很寂寞……好想交男朋友……好奇怪怎麼會遇不到好男人……下一個男朋友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等等,有的時候只是單純的哭夭(訴苦)還不夠,還得再配上幾杯紅酒or wiskey or啤酒or梅酒……其實就是家裡有什麼就喝什麼啦,所以那陣子我常戲稱自己在酗酒,你也知道主持人說話總是比較誇張,不瞭解的人大概真的以為我已經酒精中毒了吧!喝到茫然時情緒當然更容易激動,我還記得有一晚,大家一邊喝酒一邊聊天,聊到一半我突然哭了起來,姐妹們立刻關心地問我怎麼了,我說:「想到梅艷芳死了,很替她難過,覺得人生很無常,而且我好寂寞,好想交男朋友,怎麼都沒人喜歡我……哇……」(開始第二波的大哭)。那陣子康熙來了,也常邀請一些算命師上節目,幾乎每個都詛咒我,說我會晚婚,要到35歲才會找到真愛,叫我多看看多玩玩,甚至還有幾個說我會晚年孤寂,節目上我都會笑笑的裝出生氣的樣子,其實心裡是真的很不爽,就算我不相信他們,聽了還是會不舒服啊!回到家就會邀我媽和大S說他們壞話,而且誰要多看看多玩玩哪?我要的是一段穩定有未來的感情,如果不是抱著要跟這個男人結婚生子的心情,為什麼要跟他交往?還得經歷累人的尷尬期,尤其去看電影,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進戲院,我肚子就會發出一大堆怪聲音,而且越安靜時肚子的聲音越大,所以看劇情片的時候壓力真的是很大。還有第一次到對方家做客的時候,根本無法盡情地尿尿,必須要運用腹肌的力量讓尿液不要衝得太快,還好後來發現,把衛生紙鋪在馬桶裡,尿尿就不會有聲音,才減輕了我人生的一個負擔。所以我可沒那閒工夫搞一些沒結果的爛桃花,我「絕對不」會晚婚。哼!現在想起來都還有氣!!!

之後的某天,我媽開車送我去上班,她大概一天到晚聽我在那邊嚷嚷想穩定下來,開始有點害怕,突然威脅我說:「徐熙娣,你要談戀愛可以,可別給我結婚生子,尤其是未婚生子,我可沒那麼開明,我是會不認你的!」我說:「誰要結婚生子啊?我連男朋友都懶得交,我現在單身多自由,幹嗎找一個人來控制我?婚姻根本就是一件很變態的事,每天起床看同一男人到老,不是很噁心嗎?而且男人除了會搞外遇還會幹嗎?搞不懂那些搞外遇的人幹嗎結婚,那麼想亂搞,就單身好好地搞啊,為什麼要結婚傷害別人?而且我最討厭小孩兒了,跟他們真的沒話聊,每次問完你最喜歡看什麼卡通,後面就詞窮,加上他們根本也不會回答,整個場面真的是很僵,假笑到法令紋都酸了,我『絕對不』可能去結婚生子!」

再之後的某晚,姐妹們又聚集於我房間聊天,那次的主題是:來打賭誰會先結婚生子、誰會生男的,而且是真的要賭錢,第一題猜對的人可以得五萬,第二題猜對的人可以得五千。當時的成員有大S、佩慈、曉萱、范范、MAKIYO,沒有一個人猜我,但我卻兩題都猜我自己,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就是覺得我會第一個結婚生子,而且我一定會生男的!」有的時候真的要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明明那時候我連男朋友都沒有,又動不動就在那邊大放厥詞,說自己有多不想結婚、多討厭小孩兒,但心中卻有一個很強烈的感覺,就好像以前上課的時候,老師要點人起來念課文,你心中會有很強的感覺,覺得老師會點到你,結果還真的點到。我當時就是那樣,覺得我馬上就要結婚生子了,而且感覺強到我還緊張地肚子痛跟手心發汗,好像一切就要在明天發生,當然我跟她們講這段話的時候,免不了遭到(她們)幾個(的白眼)情緒是:你不是才說絕對不……的白眼,不過話說回來,她們到現在還沒給錢就是了,不給錢就算了,竟然還懷疑我是為了拿錢才硬去結婚生子,賭品實在是很差!

後來認識了MIKE(我老公),姊妹們問我:「他不錯耶,你會跟他交往嗎?」我說:「我『絕對不』跟愛去夜店和愛穿緊身衣的男生在一起!」MIKE是我認識的男生裡面最愛穿緊身衣的,那時候每次跟他出去之後,回家都會跟姊妹們說:「你們絕對不會相信他今天衣服有多緊,緊到就像他全身刺青。」我都會問他:「是要去救人了嗎?」他會說:「為什麼?」「因為你是蝙蝠俠啊!」他甚至連睡衣都是緊身的喔!

然後有一天,我跟姊妹們說:「我跟MIKE在一起了!」雖然她們的眼神裡面儘是「你不是才說『絕對不』……」,但她們卻非常貼心地說:「如果你真的愛他,他真的對你好,那就好好在一起吧!」我們這群姊妹就是這樣,一旦誰決定要跟誰在一起,我們就不會多說一些有的沒的,因為說了也不會改變什麼,只是讓姊妹不開心而已,除非哪天她自己大講男友壞話,我們才會基於義氣的關係,幫忙補個幾句。

我知道自己很鐵齒,鐵齒沒關係,重點是不要怕承認自己錯了。我承認自己曾經很囂張,瞧不起婚姻,後來才發現,那是因為我沒有遇到一個我想每天起床看到他的臉到老的男人;我承認自己曾經很沒人性,討厭小孩兒,後來才發現那是因為我還沒看過自己孩子的臉,我不知道我還會說出多少次的「我『絕對不』……」,但我至少要再說一次,嫁給MIKE、生了許俏妞,我「絕對不」會後悔。

P.S:這段講得好像很煽情,但其實生了之後跟其他小孩兒還是聊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