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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

等到上午九點,打了一個電話給丁雄泉先生。他早已起身,催我過去。

住阿姆斯特丹希爾頓酒店,皆因靠近丁先生的家。走路過去不消十分鐘。

過了馬路就是那條河。河邊的大樹已是老朋友,每次都向他打招呼。帶所有的人去看過,大家都驚歎大樹的生命力。

河邊另有一棵楊柳。枝幹垂入河面,又往上翹起來,像一位少女出浴時把腳縮起。萬物造化,皆不可思議。

丁先生的畫室沒有門鈴,輕輕敲三聲他就聽得到。歡迎我進去。

畫室依然充滿大蔥味道,來自花盆中種滿的洋蔥花。天花板上那兩百支光管不分晝夜地開著。Hi-Fi播的不是荷蘭各種鳥類的啼叫,就是蟋蟀聲。丁先生最喜歡蟋蟀,在上海的時候酒店房內養了十幾隻。

這次上的課,並沒有實際下手畫畫,而是顏色的概念。丁先生說:「先下最強烈的顏色,然後再塗沉一點的。這麼一來,就不會把光芒搶走。」

這幾句話已受用不已。

丁先生知道我愛喝普洱,專為我準備了一些。他自己喜歡喝龍井和香片。

拿著茶杯走進花園,園中三株大樹開滿了淡紅的小花,飄落滿地。問起來才知道是栗子樹,從來沒注意到栗樹會開花。

五月底也是歐洲牡丹的季節。花園中有棵深紅色的,花朵有沙田柚那麼大。

走到小池子旁邊,丁先生大力把魚糧扔出,落在池面,但是魚兒沒有出現。

等了好一陣子,有一尾夠膽出來吃,接便是一大群來搶。

關於這一池子的魚,引起一場大騷動,是一個很長的故事。讓我慢慢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