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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巧。」瀨戶內寂聽的秘書長尾玲子一見到我就說,「老師昨天晚上跌了一跤,肋骨斷了。」

團友們聽了失望,我說:「古人訪友,有時過門不入。」

「您講話還是那麼有意思。」玲子說,「老師一直多麼希望能見到您,從上次《料理的鐵人》節目中遇到您之後,我們時常提起。」

「那時候你也在嗎?」我已經不記得了。

她微笑點頭:「請進,請進。」

庵堂之中,前面擺著佛像,堂內已有數十張小桌,透過白紙可以看到下面鋪滿《心經》,我們逐字臨摹即可。

硯箱中還有一塊硯、一條墨、一個盛水的小碟、一枝舀水的小匙,日人叫為「水差」,另有二管毛筆和一塊筆置以及兩個文鎮。

「寫好了,請將硯和筆在後院洗乾淨,放回箱中好了。」玲子叮嚀。

香爐中的煙飄過來,我們可以開始了。

團友們看著毛筆,又望見沒有桌椅的榻榻米,一陣疑團,心裡一定在說:「幾十年沒碰過毛筆,怎麼寫?又要坐著寫,膝腿受得了嗎?」

我說:「腳酸了,起來走走,中間停下,也不會像學校裡給先生罵的。」

眾人笑了,放鬆了一點,我又接著說:「毛筆,只是一種工具,我們一抓,等於是手指的延長,不必怕。這是我的書法老師馮康侯先生教我的。」

大家更安心了一點。

能寫多少字是多少字,多少行是多少行,經文的內容不必明白,如果不懂又想知道,等寫完我再解釋。

先滴水,再磨墨,我們舉起筆來,一字字抄。

寂聽人不在,但她的文章曾經寫過:「無心抄,也能把心安穩,任何苦難,任何悲哀,一概忘懷,這就是寫經的無量功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