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鍔
唐繼堯
雲南起義，如火如荼。在民國史上，占重要之一頁。年年是日，朝野人士一致紀念，而與起義人物蔡松坡、唐繼堯輩，尤具敬仰之表示。蓋先烈遺徽，自有耐人追述者。爰摭平日朋好所談，錄其一二於左。松坡蓄一黑馬，高蹄銳耳，毛鬣生風，產滇南，善走若飛，松坡每歷戰陣，輒乘之馳騁。一日，困於林麓壑澗間，敵彈似雨，幸馬超躍突圍，始告脫險。某次戎裝佩劍，試馬春郊，挾其愛侍小鳳仙與俱，見之者以為英雄名馬，著一美人，無異重瞳御烏騅，而虞姬起舞也。又愛一犬，松坡戎馬關山，赴滇入蜀，犬追隨不捨，既而納谿之戰，犬為袁軍擊折一足，然雖跛而眈睛直視，猛健如故。及松坡死，蜀人開追悼會，場中陳列黑馬及犬，並軍符、令箭、鞍韉、肩輿、旗幟等遺物。旗作淺黃色，中有一蔡字，旁書「護國第一軍總司令官」九字，見之者彷彿鐵騎玉軸，氣奮風雷，有如昨日事也。唐繼堯禮賢下士，名流歸之如市。章太炎至滇省昆明，唐數騶往郊外迎之，並鳴禮炮一百有一響，既同至署，設上等滇餚以饗之，供帳之盛，無與倫比。又佛學家歐陽鏡無至滇，演講佛教之宗派，如成實宗、三論宗、涅槃宗、律宗、地論宗、淨土宗、禪宗、俱捨宗、攝論宗、天台宗、華嚴宗、法相宗、真言宗，按日演講，凡十三日止，繼堯日往聆之，頗有皈依我佛之意。及歐陽鏡無去，饋以行贐盈萬，因更聘印光溪雲諸高僧，設水陸大齋，用薦死難陣亡諸將士，雖耗費甚巨不惜也。李烈鈞、李懷霜輩蒞滇，繼堯莫不躬親迎迓，禮以上賓。有說士李六更者，亦在滇演講，口若懸河，殊多妙緒，繼堯款洽之餘，詢其命名之由，李曰：「國人鼾睡正酣，雖打五更猶不清醒，則非予大聲疾呼，打六更不可。」繼堯笑頷之，曰：「此語爽雋，如啖哀梨也。」繼堯無媚外性，某國領事之花園，槿籬被人拆毀，翌日，領事向繼堯提出抗議，並要求賠償。繼堯厲聲斥之曰：「芥末細事，而值得如許舉動，貴領事抑何大才小用耶？」領事羞慚而退，即招工補編籬落，不敢復提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