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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金古之爭永不停息

各大網站的武俠論壇永遠在唾沫橫飛地爭吵一個永恆的話題——古龍、金庸到底誰牛B?

我靠,能不能不吵了?木有可比性好不好!——帕瓦羅蒂和邁克爾·傑克遜誰唱得好?

金庸複雜,古龍純粹,各有千秋,幹嗎非要比大小啊。

對於兩人的特點,以前有很多高人已經論述過了,貧尼生性軟弱,不敢造次。但是我想說,如果一定要說古龍輸給金庸的話——他就輸在不如金庸命長!

我就怕聽見誰說古龍小說漏洞多!——對,我知道,古龍小說漏洞多,但是你以為金庸小說寫出來就沒漏洞啊?我靠,人家有命來修改啊!人不能跟命斗啊!

可憐的古大俠,前面模仿金庸,一直為人所指,後來自己的風格總算出來了,嘎崩一下死在女人肚皮上了!——留下一堆水平參差不齊的作品,讓我輩永遠懷念!

不過我有時候想,其實古龍自己就是這種放浪不羈、極盡歡樂、快意恩仇的人(連死都死得這麼有型),所以我們讀他的小說也覺得暢快淋漓,熱血沸騰。這種人可能只想按著自己的性子活,不在乎命長命短。

你看金庸保養得多好,八九十的人了,那叫一個紅光滿面,儀態萬方,感覺就是生活規律、節制、動心思的人。我們讀他的小說感覺細膩、嚴謹,各路文化歷史百花齊放,尤其是《笑傲江湖》裡的政治隱喻和《鹿鼎記》裡對武俠精神的顛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命不長絕對悟不出來!

以前有人討論過金庸和古龍小說裡寫過的吃的,什麼最好吃?大家的共識是:金庸寫的吃的,奇巧精緻,美不勝收,想像力豐富,文化感強,像黃蓉給洪七公做的那兩道菜,「玉笛誰家聽落梅」和「好逑湯」,什麼五種肉拼成一條肉,什麼桃花瓣的,真是我們平凡人聞所未聞,想所未想。

而古龍寫的,都很家常,通常就是醬牛肉之類,感覺觸手可及,所以很有食慾,看著不禁流口水。

雖然這只是一個細節,但是窺一斑可見全豹,我們可以想見金、古兩人風格的差異。

總之,大俠是大俠,大師是大師。

現在很多施主質問貧尼:你為什麼總是不寫古龍?老禿尼你丫是不是歧視古龍?

我靠,施主你是不是瘋了!

其實我是覺得古龍的人物不好寫,尤其是喜歡的人物,經常心中萬語千言,落筆卻是寥寥。

我以前看大家經常說:「古龍身世坎坷,見慣世態炎涼、人間滄桑,所以寫小說比金庸更加透徹……」

貧尼萬不贊同!

其實要說透徹,兩個人都很透徹,只不過是同一種波動衍生出兩個傳播方向。

我覺得,金庸的透徹,是以「退」的方式,越透徹越顯得狡猾、圓通、含蓄;而古龍的透徹,是以「進」的方式,越透徹越顯得鋒芒畢露、酣暢淋漓、無所忌憚。金庸是「防守型」,古龍是「進攻型」。

還有寫女人。古龍寫的女人都很純粹,不過我看他骨子裡還是不大看得起女人——當然金庸也未必就看得起,但是至少形式上還是有些尊重的假象。

金庸寫女人的時候,溫言細語,精雕細琢,即使是反面角色也帶著一點呵護的意思,落筆彷彿一雙脈脈含情的手在慢慢撫摸;但是古龍寫女人的時候毒辣老到,入木三分,不留情面,就像談笑間一把撕開對方的衣服。

古龍的有些跟女性有關的句子,實在是既樸實又實用且NB,我隨便都記得起來……一些個大概——

你如果想活得快活一點,就千萬不要對女人說真話。

你如果是個聰明人,就千萬不要當面揭穿女人的謊話——就算你揭穿了,她也會有很好的解釋——你就算不相信她的解釋,她也決不會承認自己說謊。

如果一個女人在你面前裝模作樣,那就表示她很喜歡你。

女人真奇怪,不該知道的事全知道,該知道的事全不知道。

笑得很甜的女人,將來運氣都不會太壞。

世界上比遇見一個潑婦更痛苦的事情,就是遇見了兩個潑婦。

……

每次我看到這些句子,我就恨不能撲上去拍著古龍的肩膀說——老古啊!可真有你的啊!

可惜,古大俠已然作古,金大師卻依然金剛不壞……

唉,這大概就是,為什麼堅硬的牙齒總是要率先掉光,而柔軟的舌頭卻能動彈到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