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武俠,從牛A到牛C > 第十三章 渾身都是寶——岳不群 >

第十三章 渾身都是寶——岳不群

金大師給人物起名字,雖然不像曹雪芹一樣暗示頗多,不過還是很……別緻的。比如:岳不群的「不群」,到底是卓爾「不群」,還是君子群而不黨、小人黨而「不群」呢?

岳不群同志,以其自身「卓爾不群」巨大優勢,一路順風順水,逼近成功只有一步之遙。——最後功敗垂成,客觀地說,不是因為他不夠聰明,也不是因為他壞,更不是因為他不夠壞,而是因為——老金寫煩了,匆匆收尾,只能讓他速死了……

下面貧尼將從三大點七小點二十一個PS來論證岳不群的過人本事。

1.男女通吃的儒雅外形

中國老百姓很相信面相,你看《三國》,就反覆渲染劉備「手過膝蓋,耳垂止頸」,是帝王之相;而曹操就是「姿貌短小,徒見凶狠」,完全按著反賊來塑造的,只比董卓好一點了。

放眼全球,男性領導人的外形也是個很微妙的問題——

首先,你要帥。

因為女選民們雖然不懂政治不懂經濟不懂哲學不懂軍事不懂外交,胸大無腦頭髮長見識短,但她們手裡的選票卻是貨真價實的!她們一定會在完全沒有聽懂任何演講,只是看到一個迷人微笑的情況下,就把寶貴的一票毅然投給肯尼迪、克林頓、普京、馬英九……的。

再說你拉選票的時候為了樹立親民形象,總是要到居民區的廣場,從各種媽咪手裡接過小Baby來親一親,順便摟一摟媽咪本人——如果她的胸夠大的話不妨感受一下好了。但是,如果你醜到小Baby看到你就嚎啕大哭,死活不去你懷抱,更有已經會說話了的小人精還大叫了一聲「鬼呀!」——那場面豈不是很尷尬?

其次,你不要過分帥。

因為……男選民手裡的選票也是貨真價實的!

你要顧及一下我們這些普通人的心理。——好,你含著銀匙出生,爹地是參議員媽咪是慈善家,你有家庭教師幫你上名校,有時間關心藝術搞品味有機會認識社會名流政界要人,有錢組織競選秀……可以了吧?你丫還要長得帥?你還讓不讓普通男人活?全世界妞兒都是你一個人的嗎?

再說一個男人過分帥,會讓人覺得很可疑——你是花瓶嗎?你是花花公子嗎?你是繡花枕頭嗎?你是花心大蘿蔔嗎……

結果你反而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等待別人發現你除了帥以外的其他優點——這樣,對於一個真正想成就事業的雄性生物來說,創業成本上憑空增加了一大堆累贅!畢竟你是要搞政治而不是要搞女人——實際上,政治搞好了的話也不會缺女人來搞,不過只搞女人的話到頭來就會連女人都沒得搞!這一點相信每個男人都很明白。

所以,綜上,真正的成功男人,要帥得有親和力,不要帥得有侵略性。

岳不群的外形就正好。「五柳長鬚,面如冠玉,一臉正氣」,身著青衫,手拿折扇,舉止文雅,風度翩翩——不知道的還以為諸葛亮來了。

「衫」這個東西,我看還是很顯身材的,大概跟女人穿比基尼一樣,對硬件要求比較高,因為它沒什麼束縛和烘托,全靠個人曲線。——我印象裡比較屌的人都穿衫,黃藥師,楊逍……相比武功高手身材都不錯,氣質還飄逸。

「折扇」這個東西也是個寶貝。平時可以扇風驅蚊;遇到敵人可以用來發暗器(例如卑鄙小人鮮於通,就精於此道);遇到美人噴血還可以就著點點血跡描成梅花扇相贈留情;遇到拍大片還可以說「因為我需要冷靜!」(註:出自《赤壁》中諸葛亮的台詞)來讓觀眾們開心……那玩意兒真是翩翩君子居家旅行之必備啊!

總之,岳不群的外形既不失儒雅俊朗,又讓人覺得可以親近和信任。身材比例協調又不張揚,女人覺得有好感,男人也不覺得有壓力,體現出他生活健康、有節制,個性穩重內斂,可以托付重任,而不會讓人覺得丫是出來發騷的。

其實,他什麼都不用干,光靠這個形象也能在江湖上好好混一輩子了。

2.「岳氏脫口秀」大賞析

下面是岳不群脫口秀範例大賞析——

(1)在劉正風「金盆洗手」儀式上所說:

「劉賢弟,倘若真是朋友,我輩武林中人,就為朋友兩肋插刀,也不會皺一皺眉頭。但魔教中那姓曲的,顯然是笑裡藏刀,口蜜腹劍,設法來投你所好,那是最最陰毒的敵人!他旨在害得劉賢弟身敗名裂,家破人亡,包藏禍心之毒,不可言喻!這種人倘若也算是朋友,豈不是污辱了『朋友』二字?」

賞析:不否定現象,只歪曲本質!

現象是什麼?現象就是劉、曲二人已成斷背的事實!

本質是什麼?本質就是這種斷背是真情還是假意。

前面一幫正人君子規勸劉正風的時候,就在正教、魔教上兜圈子,拚命說人家不該有情意,根本沒有說服力嘛!

岳不群就不走這彎路,人家承認你們斷背(「投你所好」),但是否認這種斷背的真誠(「笑裡藏刀,口蜜腹劍,最最陰毒」)——情人之間,不怕你要拆散他們,你越要拆散,他們越悲壯,越相愛——楊過和小龍女就是最好的例子;但是最怕對方感情不真——李秋水知道無崖子愛的不是自己時是個什麼反應?岳不群深諳此道,上來就離間人家小兩口感情,打蛇打七寸,真是高手!

另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現象人人都看得見,不方便否定(例如:斷背事實);但是本質就是個抽像概念,難以證明,想怎麼歪曲都可以(所謂「包藏禍心」),你又不能把心挖出來給他看!

——我看美國人就是不看武俠,不學岳不群,結果就變得很笨,說人家伊拉克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這是典型的拿現象說事兒,笨到極致。結果呢,千里迢迢奔將而去卻空手而歸,什麼也沒有查出來,讓全世界人民看笑話!

要是我們中國人來做這件事……

(2)3.15五嶽並派大會上與左冷禪的對話:

話說當時左冷禪向岳不群挑戰,在那一瞬間,心裡大概是很感慨的:唉,蒼天啊,為了當五嶽劍派的掌門,老子殫精竭慮,鞠躬盡瘁,折騰了這許多年——

插敘:左冷禪對其他四岳都做了什麼?

a.無間道

左冷禪早在十多年前就派出弟子勞德諾打入華山派內部當長期臥底,上演了一出曠日持久的「無間道」。

b.挑動內戰

左冷禪真是有本事,居然不動聲色收買了泰山派上上下下一百來號人;更有本事的是,唯獨不收買掌門天門道人,而是直接搞死他!

——對對對,做大事就得如此啊!下面一幫小球,見風使舵,不成大礙,不妨收買之;掌門就不一樣了,收買過來了之後地位比較尷尬,不好安排職位,而且人家也是當過一把手的,看起來再SB的也必定有其過人之處,心思未必不如你陰險,手段未必不如你毒辣,難保今後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算了,還是直接殺了以絕後患吧!

可憐天門道人,一來是個缺心眼,二來是個實心眼。

缺心眼之處就在於,自己一派之內紛紛倒戈,總不會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吧?上到師叔,下到小球,發生如此大的信仰危機、和平演變,堂堂一個掌門居然毫無察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實心眼之處就在於,大庭廣眾之下受不得同室相激,居然說出「從此刻起,我這掌門人是不作了,你要做,你去做去!」這種白癡的話來,還把泰山派掌門信物——創始人東靈道人的短劍也拿出來,真是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天門道人這種行為也就是看起來有范兒,其實是有很大風險的。比如遇上玉機子這麼不要B臉的,人家不要范兒,順水推舟,就把掌門之位繼承了……

——說起來,滿世界都是天門道人這種人,尤以女人為多,一吵架就說:「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要跟你離婚!」然後還嫌不夠白癡,再加一句:「誰不離誰就是孫子!」然後還嫌自己有後路,拉開抽屜把結婚證戶口本身份證全部找出來拍在桌子上……

所幸,還是夫妻情深義重!這時候大部分男人就會說:「少拿離婚嚇唬人!」雖然嘴上不服輸,好歹還能坐在沙發上不動,我看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如果你老公是玉機子,立刻說:「好!我早就想離了!咱們這就去民政局!你別告訴我你要當孫子啊!」然後義無反顧拿起桌上的結婚證戶口本身份證,打個響指說:「Let』s go!」然後下樓去把車發動好等著你……你怎麼辦?

——可見天門道人和天門之下部分男女之白癡和……耿直!

當然了,公平點說,當時的形勢對於天門道人來說,說不說這句白癡花也不重要了。大勢已去,人心已失,敗局已定,以至於說什麼話都已經是點綴了。你就算什麼都不說,玉機子也可以過來一刀宰了你,然後說:「大家看到了啊,天門道人跳河自盡了!左掌門您給我做主!」——你還不是一樣得死!

泰山派就這樣被左冷禪搞定了。

c.利用已有矛盾興風作浪,坐收漁利

這一招對華山派也用過——利用華山派由來已久的劍、氣兩宗的內部矛盾,他暗地資助已被逐出山門的「不」字輩的幾個徒弟,組織反岳非法同盟,隔三差五發表反動言論,不斷騷擾華山派人民正常的生產生活……

可惜沒有收到什麼實效——左冷禪選出來組成海外流亡政府的那幾個人,什麼封不平、成不憂的,水平實在太低,與其說他們是在對岳不群進行武裝暴動,還不如說他們是在向左冷禪尋求政治避難!

後來成不憂下場也很慘,被憤怒的人民——桃谷六仙撕成鳥碎片。

PS:有很多施主很喜歡桃谷六仙,覺得他們喜洋洋、可愛多……

貧尼萬不贊同!

我覺得桃谷六仙這樣的人是很恐怖的,貧尼避之唯恐不及,絕對不想親近。

——他們蘊含著巨大力量而不自知;容易受到煽動並且群體無意識;他們大發慈悲或者殃及無辜從來不是出於判斷,只是出於偶然……

難怪以前有位高人說過,桃谷六仙象徵著——人民!

桃谷六仙們就棲身於我們生活的每一寸舞台和每一處角落,甚至我們就是他們中的一分子,撕碎別人,拍手稱快,覺得活得真帶勁兒!直到自己有一天,也被其他梨谷六仙、橘谷六仙、柿谷六仙……撕成碎片的時候,才會消停下來……

本次PS完!

左冷禪此招最成功的實踐還是用來對付衡山派。

當時衡山派的第二號高手劉正風正在和日月神教右使曲洋大搞斷背。

衡山派天天上各大網站的娛樂八卦版首頁,莫大被迫天天出來發表聲明,成了江湖笑柄,淪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況且一派之內,二把手出了問題,大家也很有理由懷疑一把手——正所謂拔出蘿蔔帶出泥……

你是不是也有作風問題?你是不是和劉正風也有斷袖之好?

你是不是也有立場問題?你和魔教高層是不是也有暗中往來?

就算你沒有上述問題,你這個一把手怎麼當的?你的思想工作怎麼做的?劉正風現在居然還在任,你是不是包庇他?你們是不是有什麼金錢瓜葛、感情糾結?

……

可憐莫大,民憤極大,百口莫辯,被上頭雙規了!

衡山派高層局勢如此不明朗,各級幹部駐足觀望,生怕自己站錯隊,影響仕途;群眾更是罵罵咧咧,上躥下跳,惟恐天下不亂……

於是左冷禪借此良機,趁此亂勁,擺了一個撥亂反正的姿態,把人家劉正風一家子滅門了!——這樣做的好處不言而喻:一方面剷除了衡山派二號高手,使得衡山派兵損將亡,便於今後繼續打壓;另一方面樹立了自己正邪分明的形象、說一不二的威信、生殺予奪的地位,為未來當上五嶽掌門,乃至成為整個江湖的扛把子奠定了基礎——真是好棋!

衡山派就此元氣大傷,莫大先生的「瀟湘夜雨」想必越發淒楚悲慼……

d.暗殺

左冷禪素來以詭計多端著稱,卻不得不選用「暗殺」這種露骨的招數來對付恆山派,真是我們尼姑界的驕傲!

左冷禪雖然陰險,但是客觀來說,其他三岳還真是雞蛋有縫,難怪左冷禪一叮一個准!

但是恆山派呢?——我們可以想像,十幾年中,左冷禪拉攏恆山「三定」無效,威逼利誘無效,收買任何恆山派成員無效,安插臥底搞無間道無效,挑動內戰無效,想利用內部矛盾坐收漁利無效……統統無效!

一代陰險小人終於無計可施,竟然被逼不得不用「暗殺」這種下三爛的招數來收場,可見恆山派作風正派,政治清明,上下和諧到了何種地步!

嵩山一群大男人,在二十八鋪和鑄劍谷幾次圍攻恆山派一幫弱女子,還好意思扮作魔教中人,真是不要B臉!

定靜師太在二十八鋪以弱敵強,沉著應戰,雖死猶榮!

水月庵一戰,定逸師太渾身是血,倚門而立,保護石室裡眾人的安危,衣袍著火也顧不及撲滅,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渾然大丈夫之勇!

定閒師太大敵當前,自己雖已重傷,但強忍不露,仍表現出氣定神閒的掌門之風,不愧於法號當中一個「閒」字!

——恆山三定真是江湖傑出女性!

大家常說,女人是是非集散地。要我說,女人只是小是非集散地,大是非都是你們男人惹出來的——誰也不消停,誰也別說誰。

不過,恆山派真是令人意外,大小是非統統沒有!一眾尼姑,肝膽相照、生死與共;武功雖不見得多麼高強,但是不卑不亢,威武不屈;恆山三定更是光明磊落,言傳身教,護犢情深……

天下幫派的師徒情、同門誼、處世德,除了武當,當數恆山!——以後請大家不要叫我滅絕了,貧尼出於峨眉,歸於恆山——就叫我定度吧,寓意:度人容易度己難!

——貧尼法號定度,自號巴拉斯,恆山第四定,謝謝!

本次插敘完!

接著說岳不群口才賞析。話說左冷禪在五嶽並派大會上想岳不群挑戰,在那一瞬間,心裡大概是很感慨的。蒼天啊,為了當五嶽劍派的掌門,自己殫精竭慮,鞠躬盡瘁,折騰了這許多年——現在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雅典娜女神已經向我招手……他鄉故知,久旱甘露,金榜題名,洞房花燭,五嶽霸主,一統江湖……

左冷禪熱淚盈眶,情難自已,恨不能三下五除二把岳不群宰了,即可登基,昭告天下!

不過,岳不群緩緩揚起君子臉,一展君子顏,露出君子笑,說:「在下早就想向左兄討教,只是今天是我們五嶽派的開派大典,掌門人尚未推出,在下如果和左兄比劍,倒好像是來爭做五嶽派掌門一樣,要惹人閒話了……」

不過,做壞事之前總是要先把自己摘出去,說明自己根本不想做;再把自己放進來,說明自己不得不做!——此為慣例。

此招數除了岳不群,普天之下就數我爺爺使用得最為嫻熟。每次人家兩個老頭在樓下下象棋,我爺爺就擱旁邊一杵,指點江山,沒完沒了。人家老頭不幹了,說:「老李要不您來下一把?」我爺爺立刻露出君子笑,說:「那怎麼行?我在旁邊也就是給您二位提個醒,要是真摻進來下贏了,倒像是來爭這個第一似的,那多沒意思啊……」氣得人家老頭血壓升高,要回家吃速效救心丸……

然後左冷禪說:「岳兄如果勝得過在下的手中長劍,五嶽派掌門的職位,自然由岳兄來出任。」

岳不群仍舊露著君子笑,說:「其實武功高的,未必RP也高。我就算勝得了左兄,也未見得勝得過這帖子裡其他搶SF的人!」

——此處可以看出,左冷禪自以為勝券在握,所以竟然說出跟天門道人一樣白癡的話來——「大不了你來當這個掌門啊!」

不過岳不群卻不是玉機子,不會說「好,一言為定,誰贏誰掌門,不許反悔啊」這麼露骨的話。岳不群虛晃一劍,開始大談RP!——真是老道,左冷禪此時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唯獨沒有RP,恐怕連左冷禪自己也心知肚明。岳不群深諳此道:「你丫缺什麼我們就偏要談什麼!」

放眼全國各大畢業生招聘會,到處都是這樣的人間悲劇:

你一進去人家就跟你要學歷;

你有學歷人家就跟你要學生幹部履歷;

你有履歷人家就跟你要政治面貌;

你是黨員人家就跟你要本地生源;

你是本地人人家跟你要……性別——對不起同學,我們不招女生!

……

媽的,我橫下一條心說:「只要你招我,我這就去安個JJ回來!」

人家一翻白眼,說:「對不起同學,我們不招有過重大手術史的男生,有醫保隱患……」

無語哽咽,祝即將畢業的同學們都能找到好工作……

接著來說,岳不群對著左冷禪大談完RP之後,又露出了君子笑,說:「左兄,因為我們是一家人,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有福就要同享,有難就要同當,何必讓滿天烏雲遮住眼睛……咱們切磋武藝,點到為止,怎麼樣啊?」

左冷禪倒是一點不客氣,說:「我自然會小心,盡量不要傷到你丫!」

左冷禪這麼說,還是勝券在握的姿態。唉。這也不能怪左冷禪,主要是岳不群前期工作做得太足了,密不透風,以左冷禪的心機竟然也毫無察覺。話說回來,左冷禪前面出場時陰險毒辣令人生寒,此時在岳不群面前倒是顯得愣頭愣腦還挺可愛的,被岳不群玩弄於股掌之中,還在順桿兒爬!可見,即使是真小人也鬥不過偽君子啊!

岳不群還露著君子笑,說:「我五派合併為一,那是十分艱難的大事!」

——左冷禪聽到此話恐怕是百感交集,簡直要把岳不群引為知己了!此話倒還真不是岳不群做作,恐怕全是肺腑之言——看看左冷禪和岳不群,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十幾年如一日,累得要吐血,還沒人來發錦旗,個中甘苦唯有自知。此時,這一對真假小人,惺惺相惜鳥……

岳不群又露出了君子笑(靠,岳不群真有本事,笑個不停,君子笑已經長在臉上了,不需要「露出」了),說:「刀劍可是不長眼睛的哦,一旦動上手,難免有死傷——華山派門下眾人聽著,我和左兄是切磋武藝,絕無怨仇!如果左師兄殺了我,或者打得我身受重傷,都是因為是激鬥事不易拿捏分寸,大夥兒切不可對左師伯懷恨在心,更不可與嵩山門下尋仇生事,壞了我五嶽派同門的義氣……」

——好表白!這話明著是對華山派說的,其實是對嵩山派說的,絕了嵩山派日後復仇的口實。這話說得實在是太有風度了,太有胸懷了~——我當年第一遍看《笑傲》,還不知道岳不群本性的時候,就對此話佩服得不得了;等以後知道了結局,再看此話……呃……更是佩服得不得了!

最牛B的是,比武時,正如大家已經知道的那樣,岳不群用正版辟邪劍法大敗左冷禪的盜版辟邪劍法,還刺瞎了左冷禪雙眼——此等風雲變幻,在場眾人無不目瞪口呆!

岳不群作為最大贏家,再次露出了君子笑,說:「我和左兄比武,本來只是點到為止。但是左師兄武功太高鳥,震去了我手中長劍;危急之際,我只求自保,下手失了分寸,一個不小心,刺傷左師兄雙目。我的心真是萬分懊悔,萬分疼痛……以後我一定尋訪名醫,為左師兄治療!」

——作用:巧妙地把自己的故意殺人罪,轉化為防衛過當引起的過失殺人罪,並且主動投案自首,配合警方調查,積極處理善後事宜,賠償傷者經濟損失,防止事態進一步惡化……岳不群表現如此之好,刑期一減再減,最後當庭釋放。——左冷禪也不用治什麼眼睛了,回去就可以直接吐血而死了。

插敘:從以上也可以間接看出左冷禪這個人的劣勢所在。左冷禪確實是不枉姓「左」——

一方面做事好大喜功,「左傾」機會主義。

明明只有當五嶽盟主的本事,偏偏要去搶五嶽派掌門的差事,還要超武當趕少林,讓嵩山一十三招一統天下,讓江湖早日實現嵩山主義!真是做夢!

另一方面使武林鬥爭擴大化。

其實,當時五嶽之中其他四派本來也沒有要反嵩山的意思,大家秉著求同存異、和平共處五項基本原則,邁步走在五嶽共同繁榮的康莊大道上!——像岳不群這樣只有破壞性、沒有建設性的偽君子,根本沒有機會出來表演。

左冷禪偏要搞出一堆假想敵來,斗這個破那個,片面誇大五嶽並派的歷史緊要性,片面強調奪取掌門政權的必要性,結果鬧得幾敗俱傷,讓岳不群這孫子撿了便宜。五嶽劍派元氣大傷,教內武功探索得不到正常發展,高手所佔比率向後倒退了幾十年……

可見,左冷禪雖有野心,也有狠心,但是缺乏大政治家的膽識和戰略性眼光,和平年代搞搞官場風雲或許還可以,要想當亂世梟雄還欠火候!難怪任我行說他只是個小人,甚至不配任我行來「看不起」。

本次插敘完!

(3)五嶽並派大會前,嵩山朝天峰上對令狐沖所說:

當時令狐沖已經陰差陽錯成了恆山派掌門看到師父、師娘和岳靈珊他們,他心裡百感交集,跪下磕了個頭,說:「令狐沖拜見兩位老人家!」

岳不群很冷漠地說(很好,丫終於不笑了):「啊喲,令狐掌門何以行此大禮?那不是笑話奇談嗎……」

岳不群說話一向很有分寸,但是這句話卻說得很木有水平,酸溜溜的好像在吃醋!介說明什麼呢?

——介說明丫就是在吃醋!

岳不群已經不是第一次說這種話了。當年藥王廟一戰,要不是令狐沖小宇宙大爆發,華山派就要被嵩山派喬裝的恐怖分子給滅門了。結果,倖免於難的岳掌門對大救星令狐沖說了什麼?——「你武功到了這個地步,怎麼還會將師父、師娘瞧在眼裡?我們華山派CEO這個職位,還是由你來做好了……」

正如我前面所說,人吧,什麼情緒都能控制,就是醋勁兒是沒辦法控制的。

並不是只有感情問題才會產生醋意,人只要自己所愛之物的所有權受到威脅,都會頓生醋意——那慕容復看到段公子,林黛玉看見寶姐姐,周瑜看見諸葛亮……哪個不失態?再有定力也掩飾不了!

岳不群一生最最傾心最最熱愛的東西就是權勢和名望,所以看到徒弟搶了自己的風頭,比自己能耐,心裡那個酸啊,都被老陳醋給泡起來了,以至於連裝B都忘了,說出上面那些陰陽怪氣、小肚雞腸的話來。

岳不群醋勁兒發洩完了以後,隨即對令狐衝進行了嚴厲的批評教育:「你剛當上掌門,恆山派就收了上千名非主流邊緣人物,這是不是胡鬧?你自己又捲入黑社會火拚,殺了人家大BOSS東方不敗,讓任我行重新當上黑道扛把子,這是不是胡鬧?你領著一幫尼姑去拍黑幫片,傷風敗俗啊……你是不是胡鬧到家啦?」

令狐沖當時聽得滿頭大汗,連個屁都不敢放。

誰知道岳不群突然一個大「變臉」,死亡重金屬驟轉薩克斯柔情風,露出君子笑(又來了!),柔情蜜意地說:「孩子啊,當日你不能再在華山派待下去,並不是我和你師娘狠心,不肯原諒你的過失,而是你犯了武林的大忌,我們實在木有辦法啊……師父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對你就像親生兒子一樣,你以為我趕你走的時候,我就不難過嗎?……你走後第一天,想你;你走後第二天,想你想你;你走後第三天,想你想你想你……唉,你總該還念著昔日華山之情吧……」

果然,令狐沖情不自禁握住了恩師的雙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賞析:

a.唱完白臉唱紅臉

雖然,我們的最終目的是以唱紅臉取勝,但是,為了使得紅臉越發紅,我們就先讓白臉越發白,以構成強烈對比——從地獄直升天堂,剎那間冰火五重天,一般人都會受不了的!

——白展堂最擅長用這一招!每次都先把佟湘玉逼得萬念俱灰,死路一條,再突然過來當眾深情一吻,月下相擁長談……搞得佟湘玉大悲直轉大喜,深感愛情之美好,展堂之深情……隨即拜倒在他的靴下……

不過我奉勸大家還是慎用此招,因為這個白臉的分寸不大好掌握。很多男人都是唱白臉唱過了,老婆不等他開始變紅臉已然率先翻臉,收拾東西回娘家去了!那你完蛋了,擱丈母娘家唱紅臉去吧——丈母娘什麼沒見過,您且唱吧……

b.大打親情牌

玩心眼,要對症下藥。對左冷禪,就要大談RP,繞他心智;對令狐沖,就要大談親情,擊他死穴!

令狐沖雖然桀驁不馴,浪蕩不羈,但是內心很重感情。他對親情、友情和愛情的感念和執著,有時候甚至到了癡的地步,比段譽只多不少,只不過不會像段譽那樣磨嘰地表達出來罷了——這樣的人其實是輕鬆別人,辛苦自己。我相信每一個曾經深愛過的人都深有體驗。

岳不群深知令狐沖這個死穴,利用起來毫不留情,開始大肆回憶童年往事、養育恩情、師父師娘……令狐沖再不流淚的話,估計丫能把岳靈珊搬出來大談初戀情懷……

可憐令狐沖,先被丫一頓訓斥,心都涼了;隨即又被丫一陣煽情,心頭又是一暖;一冷一熱愛感冒,果然受不了了,虎軀大震,他恨不能當場為岳不群去死!——岳不群的口才成功了一半。

岳不群連嚇帶哄,煽情完畢,又說:「前幾天在少林寺中,鬧到我們師徒二人兵刃相見。我所使的那幾招劍招,其中實有深意,盼你回心轉意,重入我華山門牆。但是你堅持不從,令我好傷心啊……」

令狐沖以為岳不群口氣鬆動,又有了重新收自己為徒弟的意思,當即跪下,說:「只盼師父慈悲,收留弟子,重列華山門牆!」

岳不群低聲道:「你起來,這件事慢慢商量不遲。」

賞析:

c.投懷送抱

岳不群含糊其辭說的「實有深意」的劍招,就是當時在少林寺,岳不群眼見令狐沖一方面武功大有長進,連沖虛都不可敵;另一方面又有任盈盈的神秘背景,江湖地位也不可小看,於是決定拉攏之。於是他使出了華山劍法中的「蒼松迎客」「蕭史乘龍」這些招數,來勾引令狐中!

我靠,真噁心!

想想岳不群平時振振有詞地教訓令狐沖,動不動就是:「你要是執迷不悟……輕則廢你武功,重則取你性命!」現在局勢一變,居然自己親自上陣表演,真是夠諂媚!——跟陳家洛當著紅花會群雄為乾隆彈奏什麼《朝天子》那個衣帶半解、投懷送抱的死樣子,有得一拼了!

看來做大事還真是不容易,既要背後下得去刀子,還要當面解得下褲子;該罵娘時就罵娘,該做小時就做小。真不是一般人幹的活計!

d.放長線釣大魚

岳不群對令狐沖之所以又是嚇唬,又是打動,又是拉攏,好一番折騰,主要是想在緊接著將要舉行的五嶽並派大會上,使恆山派成為自己陣營的一分子,使令狐沖成為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不過,令狐沖這個人自由自在慣了,雖然重感情,原則性也是不小的!到底會不會聽命於自己,這還是個問題;會聽命到哪個程度,這又是一個問題。

於是岳不群毅然採取了「胡蘿蔔政策」,在令狐沖眼前吊了一根似乎觸手可及,但其實永不可及的胡蘿蔔——「重歸華山之事,日後再說……」,引得令狐沖像那只傳說中的驢一樣,心甘情願,狂奔不已。

令狐沖也真是直腸子,立馬決定——非常時期,突擊表現一下:「不管怎麼樣,唯師父他老人家的馬首是瞻!」果然,後來在五嶽並派大會大會上,左冷禪種種小人行為昭然若揭,令狐沖始終沒有動作,完全參照岳不群「神情冷漠,不屑一顧」的態度。

至此,岳不群的脫口秀全部成功了!

(4)小結

a.對一個領導人來說,語言是他對外界最重要、最直接的溝通工具。很多政治家的風采,常常就是通過他們的演講集和脫口秀表現出來的。

希特勒就是一個語言奇才,對語言有著神奇的操控本領。即使是很荒謬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也會有著特別的煽動力,讓他的信徒如醉如癡——雖然他是個反面人物。

我以前看過以色列前任總理伊扎克·拉賓遇刺前的一段演講,雖然當時我對以色列的處境並不十分瞭解,但是還是被他的演講所深深震撼:

一百多年了,我們一邊夢想,一邊作戰,

在這片苦難的土地上,我們和炮火、地雷、手榴彈生活在一起。

我們深深種下,他們連根拔起;

我們建築,他們摧毀;

我們守衛,他們攻擊;

我們幾乎每天在埋葬死者!

……

當時我只是一個人坐在安靜的家裡,尚且熱淚盈眶,激動不已,更別說是在現場了。可以想像這些話曾經帶給他的人民多麼大的力量。(只可惜,刺殺他的人就是他的人民。)

岳不群作為政治人物,確實很有點本事——精通心理學,善於分析形勢,看人下菜碟兒,又會拿捏分寸,還拉得下臉來裝逼。每次說話,看似信手拈來,其實大有文章,基本上都能起到預期作用。跟岳不群這種玩心理的人相比,左冷禪真是賣傻力氣的。

b.岳不群對劉正風、左冷禪之類的人玩弄技巧也就罷了,居然對令狐沖這樣又是徒弟又是兒子的親人也沒有幾份真情

無論令狐沖如何動情,岳不群說話永遠都是一句三歎,矯揉造作,不是花動作就是假動作,真是令人心寒!左冷禪雖然陰險下作,好歹不加掩飾,直來直往;東方不敗再是狡猾可怕,還有真情流露的片刻;岳不群好像的從來沒有過絲毫動情,真是特殊材料製成的!

對岳不群來說,世上既沒有永恆的敵人,也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岳不群永恆的利益!——確實是搞政治的!

3.無人知曉的絕佳偽裝

至此,岳不群同學長得好,口才好——這些都還只是錦上添花的條件——既可以用來舉大計,也可以用來享小福。——有當然最好,沒有也能成事,不是決定性因素。

不過接下來幾條就是岳不群的絕殺了,天下各路英雄豪傑也好,奸險小人也好,做得到的委實不多。

就像我們前面說的,在3.15五嶽並派大會上,岳不群這個偽君子把左冷禪這個真小人玩得團團轉!沒辦法,主要是岳不群前期工作做得太足了,耐心太好了,以至於左冷禪毫無察覺。現在我們來欣賞一下這丫都幹了什麼——

(1)反偵察

岳不群和左冷禪的無間道較量,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展開了。

十幾年前,左冷禪鑒於弟子勞德諾謹慎踏實、忠心耿耿的性格,故意不教他嵩山派武功,而是把他安排到華山派去當臥底!勞德諾本來一心只想當個正經的嵩山弟子,卻不得不強行退學,滲透進華山做帶功入門的華山弟子。而普天之下只有一個左冷禪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任務!

——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人生有幾個三年?「我們都在不斷趕路,忘記了出路,在失望中追求偶爾的滿足……」

勞德諾活在一個注定不屬於自己的身份之中,每天擔驚受怕,不知何時才能解脫。

八大地獄之中,以「無間」最為痛苦煎熬。勞德諾彷彿就置身於這個無間地獄之中,只為了完成師父交給的臥底任務,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唉,可憐的勞德諾,費盡心機,忍辱負重,卻沒有想到——岳不群早就知道啦!

——終極無間,早就拉開大幕!

岳不群發現勞德諾臥底身份以後,不動聲色,暗中觀察,反偵察出勞德諾的任務是盜取《紫霞秘籍》和《辟邪劍譜》,於是岳不群將計就計——

a.巧妙地讓勞德諾盜得假的秘籍和劍譜,給後來五嶽並派大會上的自以為勝券在握的左冷禪帶來毀滅性打擊。

b.順水推舟嫁禍給令狐沖,一方面發洩了自己多年來對令狐沖的嫉妒和不滿;另一方面,為搞死令狐沖找到「罪證」——令狐沖雖說尊敬師父,重情重義,但是是非分明,任性妄為,將來必不肯與自己同流合污,謀求江湖霸主之位,留下也是個禍害,不如先下手為強,找個借口殺了他——盜取本門武功秘籍還不夠借口嗎?

c.勞德諾在這次行動過程中不得已殺了陸大有,又在偷取《紫霞秘籍》時行跡敗露,難以再在華山容身,只好回嵩山老家——很好,這個遠程攝像頭終於自己報廢了!

真難得岳不群十幾年間不露痕跡,對勞德諾師徒之情如若往昔,等的就是一個機會!——好耐心!好偽裝!佩服!

勞德諾作為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偵查員,在岳不群面前一敗塗地且不自知。有道是,「不是國軍無能,而是共軍太強大……」

(2)連親生女兒也不放過

岳不群的厲害就在於,如果戰略需要,就連奸細也容得下來,就連女兒也捨得出去!

a.以岳靈珊換取《辟邪劍譜》

其實,自從林平之一出現,岳不群就開始打《辟邪劍譜》的主意。他一方面對林平之禮遇有加,好言相勸,讓林平之對自己感激涕零;另一方面找了個借口把令狐沖囚禁于思過崖,隔斷令狐沖和岳靈珊兩人的交往——岳靈珊果然不是凌霜華,沒那麼癡情,在時間和空間的共同作用下,岳靈珊漸漸忘記大師兄,投向林師弟。

於是岳不群順水推舟,把女兒拱手送給林平之,把林平之拉入自己家族,成為自己快婿——肥水不流外人田。《辟邪劍譜》?自然是要拿出來孝敬老泰山了!

b.令岳靈珊修習五嶽各派劍法

當日在五嶽並派大會上,岳靈珊一個新婚少婦,先後以泰山、衡山、恆山派失傳的武功絕招戰勝三派掌門,出盡風頭,卻也蹊蹺頓生。

顯然,這是岳不群命岳靈珊悄悄研習各派武功之精華,戰勝對方,迫使大家承認華山派武功為五嶽之首,為自己奪得五嶽派掌門之位奠定基礎!

不過,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因為,有一點我始終想不明白:岳不群為什麼不自己練這些功夫?這樣,一派掌門力克群雄打遍天下無敵手,不是更拉風嗎?再說岳不群內功更深,修為更高,練起來也應該更得心應手啊,幹嘛非讓岳靈珊練?

長夜漫漫……黑夜給了我黑暗的心理,我用它來覬覦君子的內心……

我覺得事情很可能是這樣的——

岳靈珊新婚燕爾,丈夫卻古里古怪,所以心中煩悶,鬱鬱寡歡,不禁念起大師兄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好來。於是不知不覺來到當年大師兄關禁閉的思過崖石洞,睹物思人。機緣巧合,發現了石壁上所刻的五嶽派劍法絕招!隨即告訴了岳不群。

岳不群一看,不禁大喜過望,真是——正愁沒人教,天上掉下個粘豆包!若把這些絕招統統練會,五嶽之中哪裡還有對手?奪得五嶽派掌門之位還不是探囊取物?啊!風水輪流轉,今天到華山……

但是轉念一想,還有顧慮,那就是——被自己趕出山門的令狐沖,先前囚在這洞中,想必也早已練成這些工夫鳥!——岳不群暗想:到時候令狐沖跟自己實力相當,如果橫刀殺出,欲奪掌門之位,那該當如何?嗯,這,是個問題!

岳不群思前想後,覺得令狐沖雖說生性桀驁不馴,大是大非面前軟硬不吃,但天下還有一物可做他的死穴,那就是——自己的女兒岳靈珊!只有讓岳靈珊出手,令狐沖才會神情蕩漾,心智大亂,敗於劍下!

於是岳不群當機立斷,讓岳靈珊學習石壁劍法——以劍法打敗四派掌門,以舊情打敗令狐衝!

岳不群確實沒有算錯!令狐沖雖說生死無懼,無慾則剛,唯獨見不得小師妹受半點委屈,有半點不開心。

為了強化這種刺激,岳不群於五嶽並派大會上,特意找茬扇了岳靈珊一個耳光,使岳靈珊越發楚楚可憐,惹人憐惜。令狐沖果然心痛得不行,當即把什麼掌門之位、是非大局統統拋到腦後,一心只想哄得小師妹開心!——關鍵時刻,自己明明已經用恆山派絕學彈落了岳靈珊手中長劍,可仍然不顧一切撞到岳靈珊劍尖。長劍穿肩而過,把他釘在地上,於是他低頭認輸,以博美人一笑……

此情此景,令狐沖心甘情願,岳靈珊心中大慟,岳不群心滿意足——哇哈哈哈,不動聲色除去一個強敵,下面就看左冷禪那廝操著勞德諾帶回去的假辟邪劍法,怎麼死在老夫的真辟邪劍法下了!

人人都是棋子,只有岳不群是棋手——此乃人間悲劇,只能無語哽咽;

真小人費勁搭台,卻看偽君子登台唱戲——此乃人間喜劇,可人家誰又笑得出來?

(3)苦肉計

在少林寺中,岳不群和令狐沖比劍那一場,真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先是料定令狐沖念及師徒之情,不便於出手進攻,於是樂得不用防守,專心進攻,佔盡便宜,招招都是殺手,死纏爛打到了寧中則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又厚著臉皮用了劍宗絕招「奪命連環三仙劍」,一心只求速勝,哪裡還管什麼劍、氣兩宗的歷史矛盾和一個氣宗弟子應該保持的立場;

又使出沖靈劍法來,逼得令狐沖觸景生情,心神打亂;

又使出「浪子回頭」+「蒼松迎客」+「沖靈劍法」+「弄玉吹簫」+「蕭史乘龍」的無恥組合,還重複了四五遍,意在招降。——翻譯成現代白話文就是:沖衝啊,浪子回頭吧,迷途知返吧,重回華山吧,華山大門常打開,開放容納天地,師父展現君子笑容,專門歡迎你!……就算你不記得師父,總還記得你和小師妹的情意吧?不如師父把珊兒許配給你吧?這樣你就可以弄玉吹簫、蕭史乘龍了……多麼令人神往啊!——靠,真噁心,我寫下來都想去死!

以上這些已經夠不堪了,竟然還不是重點,絕殺還在最後:令狐沖本來被岳不群這一套優惠的招降政策搞得私心大動,突然想起任盈盈的一片深情厚意,頓覺自己無恥,慌亂之中一個不小心,用獨孤九劍刺中岳不群胸口,岳不群飛起一腳直踢令狐沖心門。然後自己暗自逼斷腿骨,造成被令狐沖內力震斷腿骨的假象!

這樣一方面顯得自己內功微薄,不堪一擊!——左冷禪果然被岳不群的苦肉計所迷惑,以為岳不群的紫霞神功「不過爾爾」,警惕性大減,最終在五嶽並派大會上嚴重輕敵,毫無防備,被岳不群搞死!

另一方面使得令狐沖想到自己打傷師父,心裡愧疚無比。這就為岳不群後來在嵩山朝天峰上,對令狐沖那一番連罵帶哄且拉攏的脫口秀,鋪墊好了令狐沖的心理劣勢,從而更有效地把令狐沖這個傻波伊搞定!

……

如果說自己震斷腿骨已經不是凡人所能下得去手的話,那麼岳不群還有更狠的!那就是令世界男性談之色變的——揮刀自宮!

總之,正是憑借上面列舉的各項,岳不群暗地裡——反偵察無間道,以女兒做誘餌,苦肉計,揮刀自宮……各種秘密行動悄然而動,不露痕跡,陰險如左冷禪,親近如寧中則,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最後在五嶽並派大會上,岳不群橫刀殺出,打敗奪冠焦點人物左冷禪,成為令大家瞠目結舌的一匹黑馬!坐上了五嶽派掌門的位子!——此等好棋好招好心機,有誰不服?

岳不群渾身都是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