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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太極劍:老年廣播體操還是搏擊格鬥術?

坦率地說,在我當李莫愁以前,對太極一門的武功統統沒有什麼好感。原因有二:

(1)那時候年輕氣盛,比較崇尚剛猛一派的武功,例如降龍十八掌、太祖長拳、排雲雙掌、擒龍功等。—好吧,我承認,就是喬峰用過的武功!太極功夫讓人感覺磨磨嘰嘰、綿綿無期,實在是太沒大俠范兒了!

(2)在我當黃蓉的時候,學校安排體育選修課,別的女生都是交誼舞、健美操、排球小將……全班只有我一個是太極拳!

每次體育課,別的MM都打扮一新、前凸後翹地去展現美好青春,只有我一個人灰頭土臉去操場打太極拳,跟著我們老師慢騰騰地起勢、左右野馬分鬃、白鶴亮翅……十字手,收勢(—媽的,太慘痛了,直到現在還倒背如流!)。

當時我的體育老師跟我說:「這太極拳裡面『陰陽合一、奧妙無窮』,每天用心打上一遍,心裡都會有不同的感受……」

唉,老師啊,可憐我一個妙齡女尼,臉大胸小已是重大缺陷,再每天打一遍太極拳?—靠,你還想不想我找到男朋友啊?

看在要期末考試的份上,我還是認真打了一個學期的太極拳,並且由此領悟到了太極真諦,那就是—畫圈—「起勢」畫個大圈、「手揮琵琶」擱耳朵旁邊畫個圈、「開合手」畫個小圈、「雙峰貫耳」在頭頂掄個圈,「上步七星」回眸一笑又劃個圈……東海一個圈,北海一個圈,在中國的南海邊又畫一個圈……大圈套小圈,裡圈套外圈,圈圈圈……

唉,木有辦法啊,人跟人就是有差距啊!同樣是圈圈,人家張三豐就能圈得仙風道骨、瀟灑飄逸;貧尼就沒有這個造化,加上臉大胸小,重心不穩,打起太極來搖搖欲墜,東倒西歪,成為操場笑料,一想起來就恨不能去死!

每次一套拳打完,走路越發駝背,目光越發慈祥,哼歌都是「最美不過夕陽紅……」,還常常不自覺地背著手,好像老年人一樣。真是欲哭無淚!我恨學校我恨學校!

放假回家以後,見到我奶奶,立刻向她老人家哭訴學校的不公正待遇。

我奶奶語重心長地說:「太極拳怎麼了?你奶奶我就在老年大學練太極劍!強身健體、保家衛國!—當然了,細說起來,劍是拳的延伸,武器是人力的擴展……所以,太極拳是太極劍的根基,太極劍是太極拳的枝葉……!」

靠!(—我靠的是自己!)那什麼,我奶奶一代家庭婦女,我雖然愛她,但也絕對不相信她會說出這等話來。—當然啦,她指天發誓說這些全都是她自己悟出來的!—好吧,那就算您自己悟出來的!奶奶萬歲!奶奶可嫁張三豐!

在大部分人眼裡,太極功夫好像不是用於擒拿格鬥的,而是用來鍛煉身體、松活筋骨的,跟廣播體操和「飯後百步走」是一回事,而且是老年人專用—不才我以前也就是這麼想的,真是愧對三豐老人!

其實太極劍作為一種功夫,目的還是用於搏擊—至於境界怎麼樣,那更是……深不可測。

以前,我曾經和一個哥們兒討論過獨孤九劍和太極劍哪個更牛B?

他說:當然是獨孤九劍牛,令狐沖才學了幾天就打敗沖虛了。

貧尼萬不贊同!

靠,有這麼比的嗎?!一種功夫的強弱,除了功夫本身的造化,還看施展功夫的人的造化。沖虛本來就資質有限,要是打岳不群估計能贏;偏巧令狐沖是男主角,有「男主角不死定律」護身。沖虛不輸才怪!

況且,以前有高人論證過,令狐沖是沖虛和寧中澤的私生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沖虛難免愛子心切,沒有用全力,暗暗鼓勵兒子一下,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光憑沖虛和令狐沖的輸贏對比,根本不能比較獨孤九劍和太極劍!要比,也是張三豐和獨孤求敗比!

於是那哥們兒又說了:張三豐創立太極劍已是百歲以後的事情,內功再強、修為再高,體力總是不行;而獨孤求敗少年英雄,二十歲就打遍河朔群雄無敵手,三十歲就已是「劍魔」名滿天下,四十歲直接「求敗」而不得……真要是打起來的話,張三豐也抵擋不了多久……

貧尼又萬不贊同!

獨孤九劍,善於破招,劍式凌厲,適合短時間內殺敵制勝。但是我看它有個毛病,就是粗放式經營,太耗費內功。你看楊過用玄鐵劍的時候,打個架好像要毀滅全人類一樣,動不動就擊碎巨石、震垮房屋、毀我家園,彷彿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這種打法也就是氣勢宏偉,正好適合楊過那種自戀男搞個人英雄主義;更主要還是方便製片方採用特技,打造聲勢,提高收視率。

但是對於施展功夫的人來說,打久了勢必體力不支,累得半死,如果不是男主角的話真是前途叵測……

而太極劍呢,講究動作輕靈柔和、圓通自如;尤其是運用內功的時候生生不息、綿綿不絕。所以,它是一種可持續發展的綠色武功。

用太極劍來防守,只要能夠平安度過對方出招時的「閃電戰」階段(—張三豐絕對可以!),屌了,對方立刻被拖入人民戰爭那茫茫無際的泥沼,一方面打又打不贏、拔又拔不出去,被對方死磕到底;另一方面自己內功的資源消耗太大,加上招式拉風、蹦來跳去使得戰線又長……最後打個八年,就這樣功盡人亡,被太極劍拖死鳥!

可見,集約型武功才是王道,只有大傻子才玩兒胸口碎大石、手掌劈磚頭那一套!

再說,我看張三豐的人生境界也比獨孤求敗高!

獨孤求敗雖然在武功上已然「無劍無招」,但是心中對勝負還是頗為在意的,對武功的高低也是耿耿於懷的。嘴上號稱「求敗」,其實也還是爭個「不敗」。起那種名字,還真是挺矯情的。

張三豐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天人合一,心無外物,哪裡還會去計較什麼輸贏、得失、武功打榜排名NO.1 之類的事情。

所以,獨孤求敗雖然武學修養深不可測,但內心終歸還是凡夫俗子;而張三豐深得道家精髓,心境和胸懷已然得道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