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濤：還有審美觀的問題，審美觀會變，那個時候的好看，可能不是今天這種好看。
曾寶儀：而且我們外人的感覺，跟他的親朋好友的感覺又是兩回事。比如有人可能會覺得陳老師長得有點兒凶，但陳老師的愛人就不這麼覺得，她可能覺得陳老師特別溫柔，因為陳老師只把溫柔的一面給愛人看，而凶的一面呈現在外面（笑）。有時候看電視，我們看到一個凶神惡煞的人會說，一看就知道他是個壞人。但我相信他的愛人一定不會這樣想。人要等真正接觸以後才發現可能他並不像你眼睛看到的那樣。
竇文濤：我記得有一次李敖講，現在不是英雄時代，看各國領導人就看得出來。當年甭管是誰，丘吉爾、斯大林甚至毛澤東，他們的形象都是英雄的。現在呢，小泉純一郎、小布什甚至普京，怎麼看怎麼像小偷（齊笑）！
陳丹青：有這種說法。二戰以後大英雄沒有了，國家首腦裡你要拿出一個來跟二戰前或者19世紀那些首腦相比，沒有比得過的。但我現在還有另外一個觀點，臉是無辜的。
曾寶儀：長成這樣不是我的錯！
竇文濤：對！就像臀部一樣，都很無辜，哈哈哈！
陳丹青：有時候一個人瞧著很凶，其實一點兒都不凶，甚至還可能很㞞。這種例子非常多。
竇文濤：有些人表面看上去很粗豪，但接觸久了才發現他其實很細緻。我見過很多這樣的人，表裡剛好相反。
陳丹青：生活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比如初見一個人時你會形成一種印象，與他相處成了朋友以後，這種印象可能會發生變化，但可能後來發生了些什麼事，你還會回到最初的印象。就像人常說的「我當初看錯你了」或者「我當初沒看錯你」，這是蠻有意思的兩句話，說明一開始就是臉在起作用。
竇文濤：就是說，瞭解一個人以後容易改變第一印象，但也常常會發生一些事讓你覺得他就是你第一印象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