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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公益的脊髓

那森/文

我曾經問過很多人一個簡單的問題——公益有「價值」麼?

大家的答案各不相同,甚至大相逕庭。

那麼,讀完故事的你會如何回答?

腦子裡首先閃現的會不會是「無價」、「偉大」、「高尚」……諸如此類帶有理想光環的詞彙?

現在,我很鄭重地表達出自己的觀點。其實,公益沒有價值!因為它不是商品,也沒有市場參考值。它屬於不能用「價值」衡量的範疇。

公益不是單純的捐贈,更不是有錢人提升社會影響力的手段;公益不可以拿物質作為前提,也不能用施捨來轉嫁它存在於社會的真正意義。

如果一個人能付出身心,花去畢生的時間,去做一件有益社會的事,那麼,她為公益事業所做出的貢獻不亞於任何一家瑞士銀行。

然而,現實世界的很多人在參與公益的時候,往往處於一種自我奉獻或者付出的需要,然後才是通過那些過程以及行為結果起到對外界的良好作用。我們必須無奈地承認一個事實,大部分人仍然在誤讀公益。沒有多少人能把務實的操作性探討在公益領域實現。

本書通篇都在向讀者傳達、描寫公益究竟該怎麼行動。故事裡的女主人公多年以來默默堅守,並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件,但她每天的點滴付出卻匯成了滔滔的怒江之水,影響了那麼多少數民族孩子的純真心靈;而作者本人即男主人公的原型,更是因為她看似平凡卻深藏大愛的高尚靈魂,而深深地愛上了她,並跟隨她的腳步慢慢成長為一個真正的公益踐行者。

算起來,從黃哲第一次到達故事的發生地——雲南省怒江州的丙中洛,到今天已經足有六年時間了。他內心的這個故事,抑或說是這段心路歷程,前前後後也跟我提過很多次,傾訴了很多次,描繪了很多次。每回都有他更深一步的理解和詮釋;後來,他又多次往返丙中洛,直到我們共同醞釀的這本書完稿,他竟然提出了移居雲南的想法。

我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萬分懷疑。因為感覺他要那樣做需要放棄的東西太多:年薪可觀的工作,毫無經濟壓力的房子車子,習慣了的城市生活,如魚得水的社會資源等等。後來,我想,每個人選擇的生活狀態完全取決於他的精神境界,在經歷了那麼多之後,他應該可以毫不猶豫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些所謂的虛嘩繁榮又算得了什麼呢?

再說公益本身,這些年社會上的一些人給公益蒙了塵,這讓許多熱心的公益人士開始反思。正如近期很多人在朋友圈轉發傳播的一篇公益文章裡所說的那樣:孩子們需要的不是帶著優越感而來的匆匆過客;或許,你的付出與捐助,在短暫的時間裡,讓他們看到了希望,得到了些許溫暖,可過後呢?他們心底留下的又是什麼?是剛剛建立起那一點信任及情感的破滅,是心靈上的落差,是斷斷續續的干擾,是很多預想不到的無奈……

在完成《丙中洛的眼淚》的書稿創作之後,也就是2014年7月,黃哲又回了一趟丙中洛地區,再次走訪了那裡的霧裡村、四季桶村、秋那桶村……他欣喜地發現,曾經的一些獨立自發的公益支教小學以及志願者都已經在當地政府基礎教育政策的扶持下,統籌在一起;整個怒江州地區的少數民族孩子上小學的問題也基本在政府管理的公益項目中得到了妥善安排。或許只有親歷者才深知,過去這裡的公益基礎教育推進工作是何等艱難。

從丙中洛回來後,他對公益事業又產生了許多新想法,也希望把更多深層的思考跟大家一起分享。此次途中,他遇到的另一位關注自然資源保護的志願者跟他一樣,都認識到一個很迫切的現實問題,公益項目、公益組織,能不斷注入新的思路固然重要,但有效地傳遞、踐行和實現才是目的。

現今,中國的公益領域一面受新想法的鼓舞,另一面也在受負能量的考驗。要真正促進公益的發展,我們還是應該從理想轉向「如何去做」,就像故事裡褚遙這樣的先行者,需要一份信守精神,需要更多踐行者全身心投入,更需要機構、組織對於每一個公益項目的系統科學化的梳理。很顯然,這些僅靠捐贈是遠遠不夠的。

這個世界需要更多人深入到公益的柔軟脊髓,像褚遙一樣,像韓逍一樣,身體力行,付出精神的力量,帶著跟所有人平等的心,一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