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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爾寺,祈禱從這裡開始

你說,你總共來過三次塔爾寺,一次是在小時候,偷吃了案上的紅棗;一次是大雨如注的一天,你牽著某人的手;還有一次,是在夢裡。夢裡的那次,我多麼希望是和我一起。

相比之下,這是我的第一次塔爾寺。如果這輩子我注定要來塔爾寺,注定要來得有點兒晚,佛不會說,你來得有些遲。我要從這裡開始,開始祈禱,開始懇請佛的護佑,不為自己,先是為你,然後母親。

2005-09-18

如果這輩子我注定要去塔爾寺,注定要去得有點兒晚,佛不會說,你來得有些遲。入門,八座白色的佛塔依次肅穆矗立。佛門內一派清淨,有全心向佛的信徒,也有虔誠或不虔誠的遊人。走在古樸的石板路上,兩面是銅頂、灰瓦、紅簷、白牆,當然色調又不光是這些,還有各種顏色的經幡和風馬旗,刻在塔座或者寺院牆壁、殿堂上下的各種雕塑、壁畫,還有不同顏色的哈達。

坐落在蓮花山坳中的塔爾寺,又名「塔兒寺」,是宗喀巴大師漫長的習佛、修佛路上的記憶承載。這裡據傳是宗喀巴的出生地,那時,從青海到西藏之間,要翻越巍巍崑崙和高聳的唐古拉山脈,是一條艱辛相伴、生死不卜的險途,往返一次起碼要耗時一年以上。潛心修行的兒子,與日思夜想的母親,便這樣被重重阻隔。阿媽日久不得相見兒子,便托人帶信,細述自己的思念。兒子不忍中斷修行,於是毅然刺破自己的鼻子,以血代墨,回復阿媽,希望阿媽在自己出生的地方修建銀塔一座,見塔便如見人,並附上自己的畫像,以解阿媽的思念之苦。阿媽供奉了這幅畫像,畫像上的兒子竟對著母親深情呼喚:媽媽,媽媽。於是阿媽開始四方化緣,和信徒們一起修建了白銀塔,爾後,圍繞著這座銀塔又逐步建寺。

當然,畫像喚人只是傳說,就如傳說中由宗喀巴的臍血入土後所長出的那棵神菩提,樹葉上可見獅吼佛像和藏文六字真言。躍然於那幅畫像之上的,其實是日後一代了不起的佛教大師、藏傳佛教格魯教派的創始人,和母親心靈相通的修行宏願。

帶著無比敬畏的心情,沿台階我走到寺旁的山頂,獨自觀看這山坳裡的蓮花聖地。第一次深入一座藏傳佛教寺廟,眼中的一切讓我陌生,卻又依稀熟稔。而當我近距離去觀察五彩的風馬旗上那深奧而美妙的經文時,才懵懂地感知,我在多年前所計劃的關於白馬雪山、關於喜馬拉雅之地的旅行,便是被這種宗教力量的神秘與深邃,以及藏地人們虔誠、執著的信念所吸引。

遠遠地看著佛塔、佛殿、佛牆,看著那些磕著長頭轉寺、轉塔,以及手持經輪不停旋轉並誦經的人們,我心滿意足,我知道我必然要來到這裡,哪怕是一生只有一次。而幸運的是,我前後三次來到過這座藏傳佛教格魯派六大寺之一的塔兒寺。

佛與人,本就講究淵源,講究造化,有些刻意不來,有些應該知遇而恩。在沒有來到塔爾寺的時候,我對塔爾寺說過這樣一句不知深淺的話:長頭在地,佛於人心。想起來於佛於寺都有失禮數,佛不怪人,但求自過,以洗心頭罪責,於是我緩緩地推動著小金瓦殿裡那排古老的轉經筒,開始祈禱……

看著黃亮奪目、美輪美奐的大金瓦殿,看著殿堂裡晶瑩剔透的酥油花和古老唐卡,還有那些多得叫不出名字的佛像,這裡似乎在傳遞著一種永不停歇的智慧和信仰。而在我第一次前往塔爾寺的過程中,我誠惶誠恐地祈禱著,塔爾寺是我此行向西到達的第一座寺廟,第一個能為她祈福的地方,而我說過,要把最大的祈願給她!

塔爾寺,我的祈禱注定從這裡開始……也或許說,我要走過的路,注定就是一段漫長的領悟。在長明的酥油燈、純淨的酥油花、黃亮的轉經筒、濃郁的佛香及悠遠的誦經聲中,我長久地跪拜、沉浸了下去。

我前後到過塔爾寺三次。如果這輩子我注定要來塔爾寺。注定要來得有點兒晚,佛不會說,你來得有些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