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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紅整個宇宙

我們在西固休息了兩天,約好去蘭州市與文明見面,因為原計劃好的下一部分藏地旅行有些變動。文明是我在西固生活時就認識的朋友,我們曾多次一起去藏地旅行。現在,文明更熱衷於四驅越野,他是“西野四驅”俱樂部的發起人和負責人,組織了很多次大型的四驅越野活動,比如多次帶隊從幾個方向橫跨美國、多次參加國際或全國沙漠越野比賽等,平時則經營越野器材用品店。

文明的店開在蘭州市鬧中取靜的城關區南昌路,雙開的店面,門口停著他的兩輛大豐田車。店裡的一面牆上陳列著美國各州的車牌,店裡還放著一輛他剛買的玫紅色大型哈雷摩托車,很奪人眼球。一張大桌子佔了很大的空間,桌上有全套的品茶物品和煮咖啡的用具。我和兆民到時,桌旁已有幾個中年人在高談闊論。我帶了一塊南澳大利亞州的車牌,簽上了名字,那是我幾年前開的豐田RV4的車牌。文明說這是他收藏的第一塊澳大利亞車牌,他一邊把我送的車牌安置在醒目的位置,一邊給我煮咖啡。頓時,濃濃的咖啡香味充滿了不大的店堂。

文明把我送的車牌放置在店堂醒目的位置

濃濃的咖啡香味充滿了不大的店堂

第二段旅行,原計劃文明與我一起去達日等地,卻因文明臨時有一項大型的活動,必須由他領隊,所以另安排了“西野四驅”的會員尕吉母開文明的豐田四驅車陪我去藏地。文明還不放心,又安排了另一個會員同行,安排一路上的吃和住。我們的第一站是貴德縣,我們中午在西寧吃了午飯,一點半左右翻越海拔3352米的拉雞山口。埡口都有經幡陣,白雲在藍天漫遊,經幡與埡口的山風共舞,在三千多米的山口,我背著沉重的相機爬上爬下一個多小時,居然一點兒不累,而身心的狀態潛意識地影響著我的觀察和構思。一條白色的經幡,輕輕地、高高地飄蕩起來,托起天上的白雲。正午的太陽射出強烈的光芒,把五色經幡照得透亮,凸顯出經幡上黑黑細細、密密麻麻的經文。藍天下的遠山,只見黑沉沉的剪影,那是堅實的大地。我眼前所見,正是芸芸眾生得以生存的要素:太陽、天空、白雲、土地,以及人類自身區別於動植物的精神信仰。

一條白色的經幡輕輕地、高高地飄蕩起來,托起天上的白雲

太陽強烈的光芒把經幡上黑黑細細的經文照得透亮,遠山只是黑壓壓的剪影

透過紅色經幡,夕陽下的黃河源流銀光閃閃,晚霞、河水、草原都印上了經文

第二天一早出發,下午翻過兩個海拔四千多米的青珍山埡口和安拉埡口之後,我們於傍晚時分到了達日縣城。安頓好後,我急於想在夕陽下拍攝後山的經幡。只隔了一年,山頂已大變樣了,汽車幾乎可以一直開到山頂,那裡已建起一座高聳入雲的格薩爾塑像。沿著插滿經幡的南坡,我吃力地爬到了坡頂,站在山頂,我的視野突然變得那麼寬廣,面向西沉的太陽,山谷裡大大小小的黃河源流,被夕陽照得如條條銀蛇。滿西坡的鮮紅經幡被晚風吹動,如滿坡的火焰,努力地掙脫著束縛它們的細桿,要飛到藍天的晚霞中去,去傳遞人對天的祈求和呼喚。紅色經幡上的黑色經文一行行、一句句,印在了天空上、山嶺上、河流上,紅色的經幡染紅了整個宇宙。各種宗教教規的誦經形式各不相同,但大多都基於信徒的集體朗讀或個人默誦,唯獨藏傳佛教,除了信徒的朗讀或默誦外,還通過自然的風和水把佛經的教義帶入整個宇宙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