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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節

青鳥臉上露出一絲陰惻惻的笑容,道:「我大秦五百年沒有皇帝,一樣國泰民安,天下太平。而今卻冒出一個天子來。天子一旦歸位,三公的權柄必然大為縮水,想想三公很不情願卻又要做出一副我很歡喜的樣兒來,我就想笑,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撫霜枝淡淡地道:「青鳥大人,提防隔牆有耳。」
青鳥笑聲一收,瞪了他一眼,道:「這左右都是我們的人,怕什麼?」
撫霜枝淡淡地道:「我擔心,三公對我們六曲樓,也不大信得過,會安插眼線在我們身邊。凡事,小心為上!」
青鳥狠狠地瞪著撫霜枝,忽地一笑,道:「徐勝治,大秦既然打破封關鎖國的規矩,迎回皇帝,六曲樓也就不復獨立存在了。
從今以後,六曲樓就只是朝廷的一個機構,將來擔任六曲主人一職的,也未必還是你徐家的人。
你還是多操心一下,你那位遠房小姑姑有沒有把楊瀚迷得神魂顛倒的本事吧。我青鳥做什麼,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六曲樓是一首古曲命名,這六曲樓六位樓主,就是以這古曲六個小節的詞牌命名。撫霜枝顯然也是,如今青鳥所喚的「徐勝治」,顯然才是他的真名。
徐勝治目中蘊怒,臉上卻帶著笑,緩緩地道:「家父年事已高,三公院現在又加強了對我六曲樓的控制,青鳥大人似乎因此……另有了打算?
呵呵,太卜寺不是易與之輩,三公院更加不可小覷,可是在我六曲樓內,也從來都未輪到過你青鳥大人發號施令呀,青鳥大人小心得意忘形,折了羽翼。那,就飛不起來了。」
青鳥怪笑兩聲,道:「青鳥海上游,鸒斯蒿下飛。燕雀,怎知鴻鵠之志?」
憶蘭舟坐在車上,聽著二人拌嘴,忽然微笑道:「從我們掌握的情報看,那個楊瀚,絕與善類。我現在甚至懷疑,我們的堂口被毀,都有可能是出於他的傑作。
如今,我們既將面對此人,兩位大人如果這時還要內訌的話,我看,咱們不如放棄一切打算,老實奉迎秦帝歸國算了,免得死無葬身之地!」
憶蘭舟這樣一說,青鳥與撫霜枝對視了一眼,彼此冷冷一哼,卻是不再言語了。
滿紅綃與憶蘭舟對視了一眼,目中滿滿,都是憂慮。他們兩個,是沒有那麼大的野心的。可是,隨著楊瀚的出現,原本靜湖微瀾的大秦帝國,就像是上游開了活水的來源,下游決了好大的口子,好好一個天湖靜水,卻是變成了滔滔大河。
許多人,也因此滋生了興風作浪的野心,未來的大秦如何走,真是不可預料啊!
第458章 天生傲骨
第458章 天生傲骨
從大秦而來的迎駕隊伍,在六天之後,終於走出了山谷。在他們身後,一條寬敞、平坦的道路也赫然成形。
今後,只要車馬絡繹不絕,再能時時修繕維護,很快就能成為一條不遜於從憶祖山一路開過來的官馳道。
這條道路,是五百年前天聖帝國的先驅者們勘測出來的一條路。其中是否還有別的路不得而知,這還需要更多的勘測。
將來,隨著內陸與外界的交通越來越頻繁,應該還能發現其他的自然通道,不過像這條路一般寬敞,可以並行四輛馬車的,應該很難發現第二條了,畢竟,正因其道路寬宏,所以才被發現並選中。
就像八百里太行,有太行八陘可以通行,但是其中只有第五陘井陘是太行山中唯一可走大車的道路。
出山路口正在徐郡,這裡原是徐家的地盤。現在的話,這些大族在地方上還是擁有相當大的影響力,但是治權已經完全屬於朝廷,當地的主官也是由朝廷委派。
朝廷委派的流官與這些地方大族的關係,漸漸像祖地上的官員與地方豪紳的關係,相互依托,同時也是相互制衡。
足足三千多人馬,甲仗鮮明,車馬絡繹,還有數十頭猛犸巨象,這等氣象,立即就驚動了地方官。
大雍太守沈榮驚聞有一支人馬從山中出現,一時不明來歷,還以為當初洪林帶兵偷襲大雍城的故事又重演了。於是,一面封鎖城池,通知附近駐軍,一面召集當地豪紳大族議事,同時派出探馬,瞭解這支軍馬的來歷。
豪紳大族代表,以徐家的徐撼為代表。
楊瀚已經說過,徐撼一世為民,再不可入仕作官,但又重用了他的兒子徐不二,所以沈榮做為太守,對徐撼還是很禮敬的。
沈榮年歲不大,還有一年才到而立之年,他是高初的學生,當初跟著高初前來三山的十大弟子之一。
也就是在三山洲這樣新立之國,他這麼年輕的人才能位居太守。不過,沈榮自從成為大雍太守,促農耕、興工商、施教化,做的倒也有聲在色,因此官聲極好。
沈榮和徐撼等人還沒對這突如其來的兵馬理出個頭緒,派出的探馬就送回了叫他們目瞪口呆的消息來:來者,是群山深處的大秦帝國派出的兵馬。大秦帝國,乃五百年前天聖帝國後裔聚居而成,今聞聖帝后裔再現,特來迎接天子歸國。
同時,探馬帶回的對方信使還表示,此行派來的使者中,就有徐氏後裔,乃是四百多年前分出的一支,得知此間正是徐氏郡望,不勝歡喜,馬上就要來認祖歸宗。
徐撼聽得莫名其妙,不過來人言之鑿鑿,還說出了許多秘辛,徐撼急忙派人請出族譜,與沈太守等人一同閱覽,果不其然,與祖上所記載的離奇消失的一支完全吻合。
徐撼一時,也不知是驚是喜。當下與沈太守商量了一下,便馬上派驛卒沿官馳道飛報京師,同時派人隨那信使回去,指定了這支隊伍停駐的地點,只許他們的使喚者入城相見。
這驛站系統,就是原來由羊皓一手建立的急腳遞,如今已移交兵部管理,得了消息,他們馬上快馬加鞭,馳往京師了。
京師裡,此時卻正在籌備貴妃入宮的大典。
楊瀚如此重視這個典禮,一半原因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平素裡清純天真、床笫之間又騷媚入骨的天生尤物,另一半原因,卻是為了整個南孟系的官吏,乃至剛剛歸附、尚未歸心的南孟地區百姓。
荼家在南孟地區威望很高,荼家更是皇親國戚,現在他納荼狐為貴妃,厚待荼家,其實爭取的是整個南孟官民的支持與安心。這種做法,與李世民納李元吉之妻楊氏為妃是一個道理。
楊氏是四世三公十一宰相的弘農楊氏的女兒,弘農楊氏是關隴世族的核心成員,與「京兆韋氏、河東裴氏、河東柳氏、河東薛氏、京兆杜氏」同為北方大姓。
李元吉死於李世民之手,楊氏是李元吉的正妻,娶了楊氏,才能安撫弘農楊氏之心,不然這樣龐大的門閥勢力,若是對皇帝起了戒心或反心,做皇帝的也要頭痛不已。
因此,這個荼狐入宮之禮,自然辦得無比隆重奢華。
眼看著荼狐就要入宮了,宮廷中張燈結綵,處處部置,喜氣已經顯現出來。也許,只有一處看不到半分喜氣,便是冷宮。
冷宮中,孟婆蹙著眉兒,看著坐在榻邊,安詳地縫著百子帳的徐諾,不悅地道:「你要討回楊瀚的歡心,應該尋找機會,與他單獨相見。
你本生得極美,只要放低了身段,賣些可憐,軟語溫求一番,他心兒一軟,要了你的身子,你的一切,便會馬上改觀。
可迄今為止,你也沒甚麼行動,前番為王太子繡百家衣,今日為荼貴妃繡百子帳,你以為楊瀚見了,便會想起你來?哼!只怕楊瀚都未必知道前番那百子衣,今番這百子帳,是出自你手。」
徐諾淺淺一笑,道:「你不瞭解楊瀚。我與他,雖是做了三年有名無實的夫妻,但我對他,瞭解很深。如果我真照你說的去做,必然引起他的戒心。這個人,就像一隻突然闖進了陌生所在的貓兒,疑心病重的很。」
徐諾用針理了理頭髮,繼續埋頭繡著百子帳:「我只以此表達悔過心意,卻又有些放不下身段的樣子,他知道了,縱然嘴上不說,也會放在心裡。所謂柔能克剛,水滴石穿,總要叫他漸漸心軟,才會真的回心轉意。」
孟婆其實也沒什麼情史可言,在這方面實在算不上權威。按她的想法,簡單粗暴的很,既然你很美,只要脫光光搖一搖屁股,男人就會像發了瘋的公狗似的撲上來了。
如今聽徐諾這麼一說,似乎大合兵法之道,難道要這麼做,才能真的討回楊瀚的心?男女之情,竟然這麼複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