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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節

這放牛郎就是附近村莊的一個人,三十郎當歲了,還沒說個婆娘。他家裡有一頭老牛,此番上山,一則是放牛,二則是砍柴,卻不想正撞見水中一個仙女兒樣的女子,登時那心思就活了。
平素本來極老實的放牛郎,在這完全可以沒有顧忌,可以逃脫法律的制裁,不用擔心他人評斷的場合,面對如此美人兒,心理陰暗的一面也不禁佔了上風。
他從地上抓起荼狐的衣物,向她示威地晃了晃,呲著支扭八翹的牙齒,嘿嘿笑道:「只要你答應做我的婆娘,馬上與我入洞房,我就把它還給你。」
荼狐又羞又氣,蹲在水中道:「你放屁!我就是死,也不會嫁給你。」
放牛郎嘖嘖搖頭:「我從小兒就聽過牛郎織女的故事,本以為這是老天賜予我的好姻緣。還想著與你好好說話,你既然不肯,那我……」
放牛郎突然一揚手,荼狐驚叫一聲,就叫見衣服被放牛郎扔出好遠,落在水潭向下形成落差瀑布的邊緣,只在水中掙扎了一下,就被捲走流得不知去向了。
荼狐驚得魂兒都要飛了,衣服沒了,她要如何出去?光溜溜的哪敢見人?天啦,難不成我今天真要死在這裡?悔不該當初……
荼狐心中,此刻又悔又恨,眼中已不禁蓄起了晶瑩的淚水。
放牛郎把手中鋒利的斧頭舉了舉,威脅道:「你如今除了做我的女人,可還有第二條出路?乖乖上來吧,否則,我就要下去抓你了。」
那斧頭一晃,正行於天上,欣欣然賞閱著如畫美景的楊瀚眼睛陡然被晃了一下,他驚咦一聲,下方林中,怎麼會有刀劍的反光射出?
楊瀚一把抽出佩劍,便馭駛那飛龍,猛然俯衝下去。
荼狐聽了放牛郎的話卻不為所動,銀牙緊咬,心中只是想:「那邊水聲隆隆,瀑布應該很高,若是跌下去,也許摔得死。罷了,既然爹爹容不得我,天地也容不得我,我便不活了罷。」
想到這裡,荼狐抬手抹一把眼淚,就要往那瀑布邊緣走。就在這時,只聽一聲極難聽的鷹唳,剎那間風聲大作,樹動枝搖,荼狐在水中吃那狂風一卷,下意識地就閉氣向下一沉,只覺頭頂原本平靜的湖水彷彿掀起了波浪。
待她憋不住氣,「嘩」地一下又從水中站起,卻見楊瀚正愕然站在岸邊,手中還提著一口帶血的長劍。
荼狐呆了一呆,此時見到楊瀚,那份驚喜,簡直難以形容,她忘形地向前趟出幾步,歡喜地叫道:「姐夫!」
楊瀚落下地來,一看水中藏著一個裸女,岸上那樵夫手持利斧,如何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大怒之下,一劍便結果了那樵夫性命,卻不想從水中冒出來的人,竟然是荼狐,楊瀚一時也呆住了。
楊瀚呆了一呆,趕緊轉身,道:「荼狐,你還不曾穿衣。」
荼狐一呆,低頭一看,自己因為向前走了幾步,胸部已上,都在水面之上了,晶瑩的水珠,點綴著粉潤的玉丘,玉丘頂上還有一點嫣紅,當真是……
荼狐「哎呀」一聲,羞得一下子蹲進了水裡,半晌,才吱吱唔唔地道:「姐夫,我……我的衣服被那淫賊拋下瀑布去了。」
楊瀚聽了瞟了眼旁邊屍體,他那衣服已被血染,顯然是不能用了。
楊瀚想了想,便脫下自己的外袍,只穿著一身小衣,把那外袍勾在手中,道:「這裡實在沒得衣服,你就先穿這件吧。」
荼狐窘了一窘,可她又不能一直這麼困在水中,猶豫半晌,又聽楊瀚道:「放心吧,我不會亂看的,你自取去。」
荼狐咬了咬唇,這才紅著臉,一步步挪上岸來,小心翼翼探出手去,從楊瀚勾著的手指中一把抓過他那件袍子,匆匆穿了起來。
內裡一件衣服也沒有,外袍又是男人的,穿在她身上,鬆鬆垮垮,著實夠瞧的。荼狐整理了半晌,袍裾還是垂地,一走路就要絆倒,只好彎腰把那裙裾撈起來,掖在腰帶裡。
如此一來,雙腳和一截小腿就露在了外面,但至少可以走路了。
荼狐向左右看看,恨恨地道:「那個壞蛋,連我的鞋子也一併扔掉了。」
楊瀚聽了,卻笑道:「那卻無妨,咱們歸程,自有那條飛龍代步。」
荼狐疑目一轉,才見林中一頭碩大無朋的龍獸,正瞪著一雙小小的綠豆眼,斜睨著她。
荼狐一見頓時怯了,吃吃地道:「這……這大鳥兒能坐麼?」
楊瀚道:「自然能坐。你穿好了麼?」
荼狐道:「穿好了。」
楊瀚便回過身,瞧見她那模樣,也有些想笑,忙又忍住,伸手道:「來,我帶你上那龍背,咱們同回京城。」
片刻之後,那林中一聲尖嘯,飛龍騰空而起,復又飛向京城。
楊瀚坐在龍背上,望著山川徐徐而過,聽身後荼狐撿她肯說的,已把離家出走情由說了一遍。
楊瀚道:「小狐兒,我發現,你父女倆,其實骨子裡都是一樣的脾氣,外表看來儒雅斯文,骨子裡都有一股子拗氣。」
荼狐此時已經沒有了剛剛登上龍背時的新奇、驚恐,隨著講述,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
她坐在後邊,看著前邊身著月白小衣的楊瀚衣袂飄飄,想到自己如今兩難的困苦心境,曾經被莫雕陶氏和譚小談,還有她的母親一再栽植於她心底的那顆種子,忽然間便生根發芽、茁壯成長起來。
「天下間,我還跟得第二個男人麼?大王本就是極卓偉不凡的男子,極好的良人。我便忍下羞意,向他自薦枕席又如何?要嫁牛郎,也該是他,這鳥兒,可不就是那傳說中的鵲橋?」
給自己找了一個「天注定」的理由,塗狐的心理建設就更牢固了。若他不肯接受,我便一躍而下,再去死個乾淨也不遲。對,就是這樣!
想到這裡,荼狐忽然鼓起勇氣,向前挪了幾步。
楊瀚說罷,不見回答,便回首笑道:「怎麼,不喜歡聽麼?你這小性兒還真……」
他這一回頭,一張俏媚可人到了極點的臉龐,便飛快地靠近了來,一對櫻唇緊緊地吻住了他的嘴,將他推倒在飛龍背上。
楊瀚愕然張大了眼睛,片刻之後,那臉已化作大白布的塗狐鬆開了嘴巴,跨坐在楊瀚身上,咻咻地喘息道:「大王,你曾說過,我若屬意於誰,大王願為塗狐指婚,君無戲言,可還有效?」
楊瀚錯愕地張大著眼睛,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塗狐強抑羞意,鼓足勇氣道:「今日,請大王為塗狐指婚於楊瀚!」
楊瀚驚愕地道:「小狐兒,我……」
楊瀚還不曾說完,塗狐緊緊咬著下唇,雙手往袍襟間一扯,玉樣溫潤、珠般膩滑的肌膚登時躍入眼簾,兩點嫣紅櫻桃如磁石一般,叫人再難挪得開眼。
那完美得全無瑕疵的身體,下一刻便從楊瀚的視線中消失了,但他的手,馬上就被一雙柔荑抓住,摁在了使人心跳血湧,具有妖異魔力的魅惑肌膚上,沿著那柔美無比的曲線,將無法言喻的美妙觸感一絲絲傳到他的心裡去。
飛龍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身子忽然顛簸了幾下,但它馬上就調整了自己,仍舊穩穩地飛翔在空中,按照楊瀚事先的指定,飛向那憶祖山上。
飛龍乍現的時候,憶祖山上的人就發現它回來了,二狗子馬上搶進偏殿,歡天喜地的叫道:「乾爹,大王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