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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節

小青望向楊瀚,楊瀚微笑道:「南孟文教一向發達,其帝雖是偽帝,但其朝廷制度卻是一向完備,培養了很多人才。如今孟展北遷,南孟許多官紳名流,也都到了京師。我看這樣吧……」
楊瀚看向李淑賢:「這御史台選士的重任,寡人就交與李相了。李相可從這些人中,斟選一些能吏干臣,充入御史台,讓它迅速運作起來,充分發揮作用,李相可有難處?」
李淑賢一聽,不由心花怒放。
這分明是把御史台交給他來管了,試想,御史台的每一名官吏都是由他一手選拔,而這御史台卻擁有著監督刑部執法的權利,可以封退刑部的卷宗,可以彈劾刑部的官員,雖然直接的執法權在刑部,自己卻有一把懸在刑部頭頂的利劍。
他努力爭取,要的不就是東山派官吏的權力和影響力麼?
李淑賢立即離座,下拜道:「老臣領旨,願秉持一份公心,竭力為朝廷選士!」
高初的臉色微微有點難看,不過,他也沒有辦法。
開國之君,與後代皇帝一向不同。
但凡開國之君,他的威望、權力,一定是一個朝代中皇權最為鼎盛的時代,幾乎可以說是一言九鼎,很少有哪個大臣能夠反駁他的意見。
楊瀚就是開國之君,他和小青一唱一和的,分明是已經做了這個決定,而且全國的執法權已經明確歸刑部所執,你還能反駁什麼?難道你怕有人監督?你知道你一定會執法不公?
所以,高初只得拱手道:「臣也沒有意見。」
寇黑衣還不理解其中關鍵,他只知道,這執法權,終究是上收給刑部了,西山終究是要壓住他東山一頭了。心中耿耿,很是不服。
只是忽然間,寇黑衣覺得身後似乎正有一道人影正盯著自己,令他寒意頓收,急忙扭頭看去,側廂空空,卻又一無所有。不由暗暗嘀咕,不明白自己何以生出疑神疑鬼的感覺來。
楊瀚見李淑賢和高初都同意了,心中很是滿意,點點頭道:「那麼,李相這邊,就盡快操辦起來吧,三日之內,御史台上下官吏初選名單,要出現在寡人面前。」
李淑賢再拜:「臣領旨。」
李淑賢說說罷起身,退到座位上坐下。
楊瀚道:「急腳遞,本是當初三山諸部,彼此聲息難以相通時設立,為的是方便傳訊兒,也方便寡人瞭解各處風物。而今與當初已大不相同,這急腳遞的主要作用,也不再是傳遞書信、輸運物資,所以,這急腳遞,也需變更一下了。
寡人決定,將急腳遞剝離出來,交由兵部管轄,將所有急腳鋪,改建為驛站。至於原屬急腳遞,所擔負者已經是其他事務的人,羊公公……」
寇黑衣一聽,才恍然想起:「是了,原來那人是羊公公,八犬中最是叫人害怕的那個。」
一直侍立在楊瀚身側的羊皓立即向前幾步,再轉向楊瀚,欠身施禮:「奴婢在。」
楊瀚道:「由即日起,你,以及你之所屬,除剝離出去,交給兵部組建驛站的所有人,另組『司隸校尉』衙門,直屬寡人。司隸校尉,專司四方及海外情報搜集,同時負責京師及京師周邊地區的秘密監察,舉凡軍民、官吏、士紳、商賈等,皆有偵緝巡察之權!」
羊皓臉龐上倏然掠過紅暈,噗通一聲跪倒,顫聲道:「奴婢領旨!」
終於熬出頭了啊,雖然依舊是大王家奴,不算朝廷命官,可從此這身份,卻是堂堂正正的。此前,名不正言不順,終究只能是藏身於大王陰影之下的一條影子。
高初和李淑賢卻是雙雙心頭一震。
司吏校尉這職責……而且還是當著他們倆的面兒說的,貌似有敲打之嫌啊,莫非我二人這番爭權,終究惹得大王不喜了?二人雖也清楚,聖眷未衰,卻也不由得心中凜凜起來。
……
出了望龍城西城門,卻也不是一片荒蕪。
這望龍城是在憶祖山山口建造的,而城廓之外,有大片的土地可開發為良田。
在望龍城建造過程中,已經有大片的土地被開墾出來,從事農耕的人,便聚成了大大小小的村鎮,越是靠近望龍城,人煙越稠密一些。
天色黃昏的時候,塗狐背著小包袱,終於走出了西城門。
一開始,她走的頗為輕快,可走的久了,才發現兩條腿丈量走路,著實地辛苦。
雖然腳下是一雙做工極好的軟底鹿皮小靴,等她出了西城後,也是雙腿如同灌了鉛,筋疲力盡。
唔……我真能走到大雍城麼?聽說坐了馬車,走那極平坦的官道,也要三四天時間。
塗狐打起了退堂鼓,可這「離家出走「,難道只堅持一個下午就罷休?這要是就這麼灰頭土臉地回去,在父親面前,以後還如何抬得起頭來?
抬頭看看,路邊有一座土地廟。
這農民以農耕為業,對土地神也就格外地崇信,因此建在這路邊的土地廟還著實不小,有一般農戶家一幢房子那麼大。
只不過,裡邊寒酸了一些,院內空空,殿內只有一具泥土塑的土地爺的雕塑,余此四壁空空。除了每年二月初二百姓們來祭頭牙,每年十二月十六日來做尾牙,平素也沒人光顧。
塗狐腳底板走得疼,實在邁不動步了,便拖著發僵的雙腿,進了土地廟。
土地廟裡,還真是一無所有,原本極愛乾淨的塗狐也顧不得了,一屁股就坐在了低矮的供奉果品的土祭台上,捶著大腿,忽然間又覺得腹中飢火升了起來。
「哎!戲文裡的千金小姐,說離家出走就離家出走,聽起來好容易,原來出門在外竟是這麼難啊。」
因為腳底板走的疼,塗狐把兩隻腳丫腳底對著腳底,如此一來,大腿分開,裙下裹著渾圓玉腿的白綾胯褲都露了出來,未免有些不雅,很不符合她一貫的家教。
可這裡沒人,她那嫩若杏脯兒的小腳板又實在受不了那火辣辣的苦,也就顧及不得了。
「我娘應該發現我跑了吧?他們現在一定很著急,也許已經派人出來找我了吧?卻不知,他們會不會找到這兒來,要是找到了我,我要不要跟他們回去呢?」
兩個時辰以前,還決心流落天涯,在混出個人樣兒之前,堅決不回來尋找父母,也不想叫父母雙親找到她的塗狐,已經在熱切地考慮被父母派出的人找到以來,要如何端正態度,不被他們威逼利誘了。
疲憊之中的塗狐完全沒有注意到,那黃泥草坯壘就,四處露風的土地廟牆縫裡,正有一絲淡淡的煙霧裊裊地飄了進來。
「咦?」這煙味兒好嗆人,誰家的炊煙,都飄到這兒來了!」荼狐皺了皺鼻子,雖然覺得有些嗆,卻仍是懶懶的不想動彈。
「要是飄過來點飯味兒也好啊,我肚子好餓。」
荼狐想到這裡,兩眼便有些迷離地身子一歪,軟軟地萎頓在地,不動了。
荼狐一倒,幾個潑皮就從土地廟外衝了進來,其中一人還拖著一條被扭斷了脖子的黃狗。
「哈哈,這草藥能迷狗,果然也能迷人,那小娘子漂不漂亮,滾開,我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