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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節

荼狐心中發狠,一時自怨自艾,心中只想:「他平日裡深情款款,生死關頭,對我竟如此絕情。罷了,罷了,那我便就此死了吧!」
可是決心可下,一個臉上冒著火焰,張開大口淒厲慘叫的秦人戰士踉蹌地撲來,其形其狀如厲鬼,嚇得荼狐連滾帶爬,不辨東西地逃了開去。
……
逃的最快的,是趙恆。
趙恆自從知道楊瀚的大軍從宋國方向而來,可是直到敖古原,才被秦人斥候發現,就已察覺不妙了。
宋國必然出現了重大變故,甚而……滅亡,否則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傳出來。
趙恆急於率領參加會盟的大臣、隨從返回宋國一探究竟,但秦帝靳無敵為了把他們綁死在自已的戰車上,卻堅持要他們留下,觀自已與瀚王一戰。
趙恆情知若強行要走,秦帝必然翻臉,只好強自忍耐。但暗中早已做好了隨時腳底抹油,一走了之的準備。
大戰一起,瀚軍以摧枯拉朽之勢,對秦人發動了毀滅性的打擊,趙恆便知大勢已去,他誰也沒通通知,馬上率自已的人衝向側翼。
及至烈焰焚天,趙恆的人馬已經衝到側翼,立即加快速度,脫離火場,草原之上,一時也不辨西東,便策馬狂馳而去。
他終究還是要返回宋國一探究竟的,但卻不急於一時,眼下,只要逃遠些,逃離這些可怕的三山殺神就好。
……
大火起時,靳無敵大腦一片空白。
他從來沒有見過,甚至沒有想過,可以有這樣的攻擊。
他有三頭獵鷹,作用只是幫他發現獵物,當然,如果是兔子野雞一類的小型動物,他的獵鷹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地捕獲,叨到他的面前來。
可是,他從未想過,一支敵軍,能找到幾百頭體魄百倍於蒼鷹的飛禽。
而百倍於蒼鷹的飛禽,居然可以載人,人可以從空中潑灑火油。
這,完全超出了靳無敵的認知。
在草原上,一向以擅於游騎之戰,自詡無敵的靳無敵,眼見自已驍勇無敵的鐵騎,在這突如其來的天火之下,登時潰不成軍的樣子,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裡。
幸好,飛龍隊是在飛越到秦軍鐵騎近中線位置時才開始傾倒的火油。
因為太靠前的話,怕連累已方的軍隊,況且前方有猛犸巨象,不需要過於浪費,畢竟他們這次突破葫蘆谷,一路前來,所攜的唯一輜重就是火油。
青女王坐鎮憶祖山,調動後勤向這裡運輸的也只有火油,但因路途遙遠,不能及時提供,所以能省則省。
可也因此,站在隊伍前列的靳無敵才沒有死於亂軍之中。
靳無敵眼看著自已的大軍沒入火海,整個人目瞪口呆。
直到靳尚和另一個權貴圖兒剌衝上前來,伸手一拉他的馬韁,才把他喚醒。
「陛下,快走,快走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三山軍一旦合圍,便逃不掉了!」
靳無敵精神一振,扭頭一看,三山軍已經鋪下了木橋,槍戟如林,正徐徐而渡,不由激靈一個冷戰,忍痛一撥馬,大喝道:「走!」
……
靳無敵換馬不換人,便連吃喝都在馬上度過,一日一夜間,竟爾逃出五百里。
這等速度,難怪他自信在草原上,他就是無敵的。
因為在草原上,有這樣的機動速度,永遠不可能有人殲滅他的主力。
攻與防永遠掌握在他的手上,再強大的對手,都只能在徒勞的追趕中,或被他蠶食,或被他拖垮。
當靳無敵逃至一處牧帳群時,勒馬回顧,身邊僅三十餘匹馬,十三名騎士,其餘諸人在那場混亂中也不知逃出了多少,逃去了哪裡,只能豎起旗號,再行招納逃散的舊部。
眼見得如此狼狽,靳無敵不禁潸然淚下,仰天悲呼道:「蒼天吶,此戰,實非吾之罪也!」
右賢王圖兒剌勸慰道:「陛下莫要悲傷,我們如今既知三山人戰法,瀚軍便不值一提了。陛下只需集結兵馬,主動襲擊,與敵近戰,瀚軍少馬而多步卒,空中火油之法又不得用,必敗!」
靳無敵咬牙切齒地道:「不錯!那楊瀚,不可得意於一時,朕是不會放過他的!待朕集結兵馬,主動尋其一戰,今日之仇,必十倍以報!」
靳無敵牙齒咬得格格響,在迎候人員的引領下,直趨營中大賬,沉聲道:「取酒肉來,朕吃飽喝足,要先睡一覺,待養足精神,便謀報仇!」
這座大營,就是獲悉楊瀚揮軍已至敖古原後,靳無敵命令婦孺攜牛羊、馬匹、輜重提前轉移的數座大寨之一。
靳無敵一聲令下,馬上有人端來三罈子馬奶酒,三大盆手抓羊肉,每人三張面盆大小的烙餅。
靳無敵、靳尚、圖兒剌三人以酒為水,大口啃肉,大口嚼餅,吃了個酒足飯飽。
靳無敵打著飽嗝兒命令道:「馬上派出遊騎,號召各部向此集中。再派探馬,去探查瀚軍動向!」
吩咐已畢,靳無敵脫得赤條條一絲不掛,把那奔跑中早已汗濕的衣袍扔在地上,著人去清洗了,自已上得榻去,裹上一張狼皮褥子,便呼呼大睡起來。
靳無敵一日一夜,狂奔五百里,實是疲倦已極,又飲了大量的酒,這一通酣睡,直到黃昏,殘陽夕照,天涯一片火紅。
彤紅的天邊晚霞中,似有幾隻大雁振翅飛翔,時而劃成一個s,時而~~~
近了,更近了。
隨著越來越近,那天空中飛翔的「大雁」顯得體形特別的碩大。
營中有人見過李大使前來拜見秦皇時空中看到過的三頭龍獸的雄姿,兼之草原上的人目力極好,不禁手搭手涼蓬,驚咦一聲道:「那大鳥,不是狗大使李淑賢來時帶的那種飛龍麼?」
李淑賢此時正被囚在一座氈帳中,一聽這話立即蹦了出來:「在哪裡在哪裡?」
李淑賢雙手雙腳都被牛筋綁著,坐也不便躺也不便,此時聽到喊時,立時蹦了出來,門口兩個看守他的侍衛正抬頭看天,一時未及阻攔,被他蹦了出去。
此時,春草初生,剛剛萌芽,牧民們打熬一冬,去年秋天時打出來的牧草所餘已經不多,卻也堆成一個個的大柴丘,堆放在氈帳群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