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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節

這個道理,以徐諾的智慧自然不難理解。只是她從小到大,在她聽到的事情裡,他們的祖先就是這樣無所不能的,就是這樣建國的,所以她對這種從小就接受了的說法從不曾懷疑過。
沒有懷疑,也就不會去思索它是否不合理。可現在楊瀚點出來了,徐諾馬上發現,他說的是對的!
徐諾本來對征服西山諸部、殺出三山洲,踏平三大帝國,重建祖先輝煌有著巨大的信心,因為他們有龍獸,而他們的皇室後裔能夠驅使這些不可戰勝的龍獸。
此刻聽楊瀚一說,徐諾的臉龐卻突然血色全無。
她已經開始了,再無法再回頭。可是,既然龍獸不可恃,以三山洲上這點家底,他們憑什麼能在虎狼環伺之下重新建國?「
徐諾顫聲道:「那豈不是說,一旦三大帝國發現端倪,揮軍來攻,我們……我們將旦夕瓦解,毫無所恃?「
徐家本來就是三山洲上最強大的部落,而徐諾更是心懷大志,如今隨著楊瀚的到來,這個預期已經在她心中無限提高,而今她的理想驟然破滅了!
一旦出現這個結果,徐家將連現有的局面也再難保持。三大帝國為了消彌後患,一定會除掉一切後患,那時的徐家將如當年的楊家一樣,成為他們必欲斬草除根的家族……
徐諾只想吐血,太坑爹了啊!為什麼他不早說?徐諾殺人的心都有了,她瞪著楊瀚,目光漸漸轉為凶狠,身子躍躍欲試的,大有撲上去咬他一口的架勢。
楊瀚依舊很淡定,我想指鹿為馬也行!我想顛倒黑白也成,反正龍獸怎麼用,只有我明白,誰能指出我的不是?龍獸?若一切倚仗龍獸,我永遠是一個孤家寡人!
五元神器不在我的手中,再被你們伺機套走龍語的話,我就完蛋了。一旦征服諸洲,我和龍獸都失去作用了,就算我還掌握著龍語,還是要完蛋。
得讓我用人吶!不用人,我怎麼培養我的人!不培養我的人,我怎麼通過這些人,擁有這天下?難不成我騎上一頭飛龍到處飛,指著下邊大叫:俄滴、俄滴、都四俄滴!
那不成啊!
所以,我必須把你這頭狡猾的小狐狸先拉上賊船,斷了你的退路,打亂你的如意算盤、你亂了,就要聽我的了!母雞不好好下蛋,司什麼晨呢?
解釋權在我的感覺,真好!
第219章 知勝之道
第219章 知勝之道
「城鎮的建立,不可能於一朝一夕之間完成,更不可能直接達臻完美。所以,當務之急,你們只有兩件事,一是在這裡建造足夠的屋舍。而屋舍的建造,要考慮到以下幾個方面:
府衙建在哪裡,哪裡該設城門,哪裡適設水道,工商未來必須要有,可以建在什麼位置,把這些重要的職能所在想清楚了,再來確定應當依附於這些職能所在的應該是什麼樣的人家。」
楊瀚一邊思索著建康城、臨安城的規制,分析著這兩座城各處建築所承擔的不同職能的設計,以及由此產生的住戶的不同需求,一邊向蒙戰講解著。
蒙家的底蘊可不及徐家,五百年前就沒有留下什麼古老城鎮建築的規劃圖,縱然留下了,後輩歷經五百年,也不會覺得它還有什麼用處,早就任其朽爛了。
如果楊瀚不去通過他見過的城埠的建設琢磨設計的原理,任由這些山中部落即興發揮,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城市規劃本來就是從無到有漸漸形成的一門學問,總有一天,三山百姓也能重新掌握這門技術。只是在這過程中不免就要拆了建、建了拆,難免勞民傷財,多費幾番功夫。
「大王說的是,可是,這城牆不建的既高且厚,只怕……」
蒙戰聽著,面露難色。
初時,聽楊瀚講解,蒙戰還提著戒備,但細細聽來,楊瀚所有的規劃,完全就事論事,不存半點私心,這一點蒙戰還是看得出來的,也就信服了,開始與他認真商議。
楊瀚道:「如果,我們能在短時間內建造雄峻的大城,那固然好。可是,時不我待啊!我們要想壯大,又必須得出山,不然大城藏於深山,交通不便,如何發展?至於衛護城池安全麼……」
楊瀚停住腳步,面向蒙戰,有些嚴肅地道:「我本以為,以蒙長老的睿智,早該想得到的。可我忘記了,或者說是我沒有意識到,五百年的山居生活已經如此嚴重地影響了你們……」
蒙戰驚訝地問道:「山居生活影響了我們什麼?」
楊瀚肅然道:「境界!胸襟!格局!」
站在楊瀚身後的譚小談唇角悄悄劃出了一個詭異的孤度。
她第一次聽楊瀚這麼說的時候,是對他那有名無實的王后,徐七七聽了這番話之後,好像就有點中邪了。
其實從楊瀚稱王開始,小談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她早看出楊瀚這個王,就是被眾人架起來的一個泥胎木塑的雕像。平時大家各行其是,根本無人理睬他。
決定建造雲中、大雍、灞上三座大城,是徐家自已決定的。他們給他們的王唯一的榮光,就是已經開始築城之後,才把他請去巡視了一番,算是打聲招呼。
小談覺得這個楊瀚其實也挺可憐的,要兵沒兵,要權沒權,就跟神龕裡的一尊雕像似的,到了那個時辰了,大家就帶點冷豬肉來拜一拜、祭一祭,僅此而已。
但是從那天之後,小談發現徐諾變了。這位徐家大小姐經常主動來找楊瀚,和他商量事情。商量的事情,都是還不曾採取行動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有了請示的意味。
另外,楊瀚開始擁有自已的勢力,雖說這勢力還小得可憐。
徐家撥了兩百匹馬,三百個驍健之士,聽從楊瀚的號令。
這兩百人可不是做為楊瀚的侍衛,而是十人為一鋪,在徐家勢力範圍內,建造從海邊一直到憶祖峰上咸陽宮的三十處』急腳遞』。
現在,楊瀚正按照自已的方法在對他們訓練,訓練他們偵伺、收集情報的辦法以及傳遞情報的辦法,包括夜用鼓號,日用狼煙乃至飛鴿傳信的方法。
楊瀚原本只在街道司和縣衙做過事,可也正因如此,他接觸過像『急腳遞』、城市規劃等最具體而微的事情。
他讀過書,開過智,所以能夠從這些具體而微的事情中,分析總結出它內在的道理,說起來也就頭頭是道了。這大概就是楊瀚開始得到徐諾的重視並接納他意見的原因吧。
楊瀚要來了這三百人的絕對控制權,因為楊瀚說過,他建造』急腳遞』,是為了一旦哪裡發生敵情,他可以最快的速度獲悉。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但他依然要以早於所有人的速度,瞭解前方的事情。
他知道了前方發生了什麼,就可以利用巴家供在祖祠裡的五元神器,從發生敵情的左近深山中調龍獸出山,予圍城之敵或進犯之敵以毀滅性的打擊。
他說的很有道理,沒有任何人能拒絕這個要求。就算給他三百人,這三百人的賞罰生死都由楊瀚全權負責,那又怎樣?三百人能做什麼?更不要說這三百人還是分散於三十處,可他們卻是保護自已城池的關鍵。
徐諾雖然對楊瀚有戒心,擔心楊瀚不甘心做一個吉祥物,會想方設法地謀奪權力,可無論怎麼分析,也不覺得這件事能對徐家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
於是,徐諾和徐家五位長老一致通過,並且馬上撥付人手,充分表現了徐家對楊瀚大王毫無二心的忠誠。
蒙戰期期艾艾地道:「境界?胸襟?格局?」
楊瀚有些痛心地道:「不錯!五百年了,你們就守在憶祖山下,靠著祖宗餘蔭給你們留下的地盤上過日子,部落之間雖偶有爭鬥,可是這爭鬥的手段……」
楊瀚臉上露出的不是鄙視,而是無盡的傷感:「在我看來,不過就如祖地上兩個村落間的爭水械鬥,毫無章法,只算是匹夫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