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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4節


那女人的聲音像是冥界傳來的一般,比三無女李夢月更加陰森。我順著聲音傳來的位置瞅過去,立刻看到了一個不到一米一高的中年女人。那個女人明顯患有侏儒症,就連五官都有些扭曲。
她從票箱裡麻利的扯下兩張票,吃力的舉起手準備遞給我:「喏,你和她,一共一元。」
「還真便宜,都說最近經濟不好,看來確實是真的。就連公交車票價都跌了。」我咕噥著抽出一張百元鈔票放在她的錢箱裡。售票員看也沒看,將票和九十九塊錢捏成一團塞到我手心裡,然後就一聲不哼的坐回了售票椅上。
我胡亂將錢塞進兜中,心中的疑惑和驚訝越來越深。
李夢月坐在最靠後門的座位,頭側到窗戶那邊,出神的望著窗外。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也看了窗外一眼。
隔著玻璃就是落日的晴天,西邊的火燒雲呈現猩紅色。透過絲絲雲朵的陽光,照在源西鎮的天空時,就變了別一番複雜模樣。
滄桑的十八路公交車猶如行駛在海中,被陽光追趕著,朝背對西側的東邊方向一路開過去。車輪下是翻滾的濃霧,除了高於十五米的建築外,我幾乎什麼都看不到。濃霧遮擋了一切視線。
探出頭來的半截建築,就像是一座一座的孤島。而等我坐好時,才驚然發現,公交車貌似在循著一定的軌跡在駕駛。
「你發現了什麼沒有?」我坐到李夢月身旁,低聲問。
李夢月沒有回答,反而是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你呢?」
「發現的東西太多,多到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我苦笑。通過觀察,自己發現這輛看起來懸浮在十五米高空的公交車,其實是在高架橋上行駛。只是被霧一遮,就顯得雲裡霧裡了。再仔細一想,冠宇大廈附近確實是有一座高架橋緊鄰著。
自己對這個城市不熟,但是許多臨山的城市,例如重慶等等,有好幾個公交站台都位於一定的海拔高度。在重慶呆過的我,也經常體驗到『停靠在八樓的二路汽車』是什麼情形。倒也不足為怪。
但是,這輛『停靠在五樓的十八路汽車』,哪怕是行駛在高架上,也實在有太多令我疑惑不解的地方。
「說。」李夢月說的話簡潔明瞭,幸好我的理解能力豐富,愣也不打的明白過來,她是讓我說來聽聽。
剛好車窗由於內外溫度差別而開始蒙霧了,我乾脆用手指在上邊一邊畫一邊解釋:「你看,這輛車有許多我無法理解,甚至無法解釋的地方。首先是票價,五毛一張,而且沒有分段價格。這很不合理。現在的公交系統早就廢除這種收費方式了。」
「第二,公交車上居然還有售票員。現代公交系統,早就變成了自動售票。當然,除非一些偏遠地方的農村的合營公交車。這輛車,顯然不屬於後一種。」我不停梳理著腦袋裡的疑問。
李夢月認真聽著,沒有表情。不過這只三無女本來就是面癱,實在很難通過她的臉看出內心活動。但是顯然,她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還有最詭異的地方,這輛公交車的目的地,究竟是哪裡?為什麼在大霧天氣,它居然還能運行。冠宇大廈附近確實有一座高架橋,但是我也沒看清它是怎麼從高架橋上拐到大廈天台的。究竟天台和高架橋之間有沒有通路,也需要存疑。」說著,我皺了皺眉頭。
「最後一點,公交站的站台。冠宇大廈的天台是肯定沒有的。」我摸著下巴:「況且,現在這輛古怪的十八路公交,好像已經將所有冒出濃霧的建築物視為站台了。」
話音剛落,一直都在朝一個方向行駛的公交車突然拐了個彎。平穩的向前方離我們最近的一座冒出詭霧的建築行駛過去。
車發出刺耳難聽的剎車聲,最終,停在了這棟大廈的五樓平台上。
這棟不知名的大廈平台上,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幽靈公交 5
但是公交車卻沒有繼續往前開,只是耐心等待著。
我看了窗外一會兒,突然沖李夢月問:「你曾經說時悅穎家的博時教育公司,神秘死了好幾個學生。而死亡前,都遇到了某種白色的濃霧,濃霧裡全是糾纏的紅線,對吧?」
李夢月點頭。
「你認為,那種濃霧,和我們腳下,籠罩了整個城市的霧,會不會是一種東西?」我又問。
三無女回答:「或許。」
「所以說,整個城市的人,都會遭到濃霧中的紅線襲擊,最終死掉?」我眨巴了下眼睛,總覺得這個判斷有些不了接受。似乎,腳底下的濃霧,有些不太對勁兒。還有這輛開在霧氣上的公交車。
它一直在高架橋上開。可是究竟是什麼高架橋,都開了那麼久了,卻仍舊沒有往下行的軌跡,始終保持在十五米的高度,令公交車保持輪子沾霧的狀態?
事情,簡直是越來越詭異了!
車停下等了大約十來分鐘,終於有個壯碩的男人跌跌撞撞的打開平台門衝了出來。敞開的門中,無數糾纏的紅線,蟲子般扭曲,拚命的想要逮住他。
男人用力將門合攏鎖起來,詫異的看了老舊的十八路公交車一眼,他似乎在疑惑這裡怎麼會冒出一輛車來?可現實容不得這個人多猶豫。他最終喘著粗氣,以最快的速度跑進了公交車中。
「媽的,簡直是見鬼了。那些紅線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滿頭大汗,用力將合體的高檔襯衣的衣領一把扯開,不停用手朝衣領裡扇風。
扇了一會兒,就被車內陰冷的空氣刺激的打了個大噴嚏。
侏儒售票員走了過去,用陰森森的聲音道:「買票,一張五毛。」
說完扯了一張票遞給那男子。
「我靠,還真是公交車。本來還以為哪個混蛋將一輛廢車扔在老子公司的平台上了。」男子罵罵咧咧的抽出一張一百的扔給售票員:「不用找了。這車終點站去哪?」
女售票員沒回答他,仍舊是找了他九九塊五毛,並順手指了指貼在公交車中間的站台表。示意他自己用眼睛看。
我眨巴著眼睛,暗罵自己笨。公交車本來就印有站台表的。我立刻將視線投射過去,可是一看之下,頓時傻了眼。
跟我一起傻眼的還有那個三十多歲的男性。他破口大罵:「你這車破成這模樣,居然還敢上路行駛?媽的,站台表都模糊的看不清了。」
女售票員看都沒看他一眼,坐在售票專座上,短小的兩條腿猶如紙片般晃蕩著。看得人心裡發悚。
也許是也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兒,男子轉身想要離開。可是卻發現車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關閉了,車微微一搖晃,往前行駛起來。
「開門,老子要下車。」男子沖司機喊道。
司機根本就不理人,自顧自的開車。
「我說,你他媽……」罵人的話剛罵到一半,男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生生將後邊更難聽的話給嚥了下去。
他尷尬的往後退了好幾步,這才摸到一排座椅,安靜坐了下來。
然後他的視線開始到處打量,最終落到了我跟李夢月身上。
不多時,車已經行駛回了濃霧裡。太陽也已經落入了西邊的山澗,將最後一絲餘暉消耗殫盡。傍晚的夜色,逐漸籠罩向大地。
可是籠罩整個城市的霧霾,始終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