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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節


他在恐懼些什麼?我將黎家遺老遺少的表情一個一個的觀察過去,竟發現老一輩的人大多都流露出了害怕的情緒來。
陰陽不溫不火的道:「最近籬落村發生了些什麼,大家都清楚,我就不多解釋了。」
這句話頓時讓所有反對以及疑惑的聲音戛然而止。大多數人都沉默下來,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瞇著眼睛,腦袋不停的分析著這番對話。最近的籬落村肯定發生了些怪事,不但和黎老爺子的死有關,而且會令村裡人惶恐。至於黎諾依身上的詛咒,也是近期發生的,會不會和陰陽口中的某些事情有聯繫呢?
黎諾依似乎十分緊張,她死死的抓著我的手,手心裡竟然流滿了冷汗。看來,這件許多人都知道,只是就我不清楚而已的事果然有內情。明天一定要抽空調查一番。
「一定要選尾女的話,那就選吧。」三伯父頹然的低下頭,嘴裡一直都在咕噥些什麼。
二姨母突地眼睛一亮:「尾女似乎都要兒女輩以下,沒有結婚的年輕女子吧?可惜了,我家只有兒子。」
「對啊,真可惜了,我家女兒已經嫁人了。其實當尾女還是很盡孝心的事情。」聽到二姨母的話,又是一群不符條件的人如釋重負。
「太小了也不行,不懂事。恐怕會把好好的葬禮儀式弄得一團糟。」別一群人見勢,立刻撇清條件。
許多人就這麼起哄著,說著說著,不約而同的向黎諾依看過來。
「孫女輩裡邊,似乎就只有諾依符合條件了。」三伯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得意的表情溢於言表。
黎諾依臉色一變,將我的手抓的更緊了:「我已經結婚了。」
她指了指我:「其實我和阿夜在回來前就在加拿大登記過,夫妻間什麼事情也都做過。我不純潔了,我已經為人妻了!」
她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了這番令人羞恥的假話。
「沒有在老家辦過婚禮,就不能算結婚。」三姨母擺擺手,以不容抗拒的討厭語氣說:「老頭子最疼愛的就是你,他死了讓你做點犧牲都不行。現在的年輕人,簡直是太沒道德太沒有良心了。」
「我!」黎諾依的言語就算再靈巧,也被她這番話給哽的沒了聲音。百善孝為先,被親人用大義給壓下來確實難以辯解。特別是所有人都站在你的對立面,有意整你的情況下。
「這樣不太好吧。」總算有人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是那個上門女婿吳盛澤,他摸了摸後腦勺,還是那份憨厚的模樣:「不論怎麼說,既然小侄女已經結婚了,而且她本人也不願意,就不要再強人所難了。我女兒雖然才六歲,不過還算聽話,就讓她當一次尾女,盡點孝心吧。」
這番話說的有情有理,但是卻將黎諾依的所有拒絕空間給封殺了。如果真讓吳盛澤的女兒做了尾女,恐怕整個籬落村的人在背後會用口水閒話將黎諾依說的沒辦法做人。在這個股份一直都和土地掛鉤的地方,失去了當地農民的支持,就等於失去了公司的份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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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章 尾女 中
沒想到那看似忠厚老實的吳盛澤,居然那麼惡毒。複製本地址瀏覽//%77%77%77%2e%62%69%71%69%2e%6d%65/
「算了,還是我來當尾女吧。黎家小一輩裡,確實只有我才能勝任。」黎諾依頹然的擺擺手,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樣。
陰陽順勢接過了話「那好,既然尾女已經確定了,我們現在來分配守夜的時間,以及確認下葬的日期。」
他拿出剛畫出來的黃道吉凶圖,在桌子鋪開「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黎老爺子的屍體要等到6天後才能埋葬。守夜的話,先從兒子代開始,明晚是孫子輩。每個輩份一天,大家輪流著守,直到屍體埋下去為止。至於沫沫、灰灰、塵塵那些輩分,由於年齡太小,不參與了。」
沫沫、灰灰、塵塵是國南方一些地區特有的輩分稱呼,孫女輩的兒女叫做沫沫,沫沫的兒女叫做灰灰,灰灰的兒女叫做塵塵。黎老爺子去世的年齡並不算大,有一些沫沫的輩分算頂天了。他們年齡還小,根本不懂得葬禮是什麼,也確實不適合派去守夜。
收起自己的行當,陰陽似乎準備離開「這樣,明天早晨七點我再過來。除了今晚守夜的人,其他閒雜人等都散了吧。陽氣太旺,會讓老爺子的魂魄不敢回來的。」
除了黎老爺子的兒子女兒那些人,其餘人都依言離開了,偌大的院子從原本的熱鬧解脫開,顯得極為冷清壓抑。
我們也走出了老爺子的舊宅院,站在不遠處,望著周圍的黑暗,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裡。
「我們今晚在哪住?」我問。
黎諾依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我「父母在這裡有一處宅子,自從他們死後我再沒回去過了。現在,也不想回去。冷冰冰的,這裡所有的一切,人,包括建築,都令我厭惡。」
「那我們去車勉強過一夜吧。」對那種心情,我很能瞭解。畢竟,自己和她在某些方面其實是同一類人。
「那睡著多不舒服。」她略一思考,精神雀躍起來「你不是帶了野營裝備來嗎?我們在間的樹林裡搭帳篷吧。這輩子還從來沒睡過帳篷,一定很有趣。」
「行。」我答應了。默默的看著這個堅強的女孩強打精神,努力的為著自己的命運抗爭的模樣。心裡微微一痛。
我倆走到越野車前,將野營用具卸下來背到了不遠處的樹林裡。她坐在野餐墊吃著帶來的零食,我利索熟練的把足夠容納四個人的巨大帳篷搭建起來,又撿來枯樹枝,點燃了一堆營火。
野營的氣氛頓時便出來了。
「阿夜,累了一整天,要不要吃點夜宵?」紅光映照在臉,黎諾依漂亮的臉龐隨著火焰一明一暗。她那湖水般的雙眼一閃一閃猶如天的繁星,那樣恬靜的望著我,輕聲問道。
這時候我才發現,從昨天午到現在,除了些沒營養的零食,還真沒有吃過一頓正常的飯菜,於是點頭「確實有些餓了,睡覺之前,吃點東西也不錯。」
「我給你做。車還有些真空包裝的蔬菜和肉類,足夠了。」黎諾依高興地點頭,她在火架起鍋,倒了些礦泉水進去煮。然後又翻出食物來準備處理。
我坐在火堆旁,一邊看著她忙碌,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籬落村所謂的尾女應該沒那麼簡單吧?為什麼誰都不願意做?對於此,你是不是有東西瞞著我?」
黎諾依正忙忙下的手猛地一頓,她抬起頭,笑得很不自然「哪有,尾女沒什麼大不了。誰都不願意做,只是覺得不吉利罷了。」
「真的?」我看著她,直到她滿臉通紅的將頭低了下去。
「真的!」她頷首,卻還是固執的不願意說實話。
「算了,遲早我會知道的。」我沒有再追問,拿起一瓶啤酒朝著肚子裡猛灌了幾口。簡單的飯菜很快做好了,方便面裡煮了些蔬菜和肉類,味道確實不錯。
吃完飯,我看了看手錶,已經凌晨四點一刻。折騰了那麼久,貌似過了很長的時間,可真的算一算,也不過才一個小時而已。人的生死,其實沒想像的那麼複雜。自己死後,也會那樣嗎?勾心鬥角的兒女後代們露出虛假的悲傷嘴臉,其實心裡樂開了花。甚至黎諾依這一代的孫輩們,根本不會替老人的死亡傷心哪怕一秒。他們只關心遺產以及自己的既得利益。
有這樣一群子孫,從某些方面而言,黎家老爺子的死,或許是解脫也說不定。
搭建起來的宿營帳篷很大,一左一右有兩個房間,間還帶著個小客廳。我將睡袋甩進去,吩咐黎諾依進右邊休息。離天亮只剩下不到兩個小時,不論怎樣也要睡一覺恢復精力。況且在籬落村裡,有許多我在意的事情需要調查。
她看了我一眼,溫順的拉開拉鏈,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