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節

儘管許埌在離開的時候，站在岸邊的許琅表現的有些出乎自己的預料，但是，許埌堅信，他在許琅的心中種下的那顆種子，已經落地生根了，至於什麼時候開花，那就是時間的問題了，想到這，坐在快艇上，在茫茫大海當中乘風破浪的許埌，心中有些茫然。
他是一個從小被父母遺棄的孤兒，或者說這是他的命運，誰讓他比許琅早出生幾分鐘呢，誰讓他是哥哥呢，他一直覺得自己很可憐，很可悲，然而，當他回到s市之後，看到那個不怎麼熟悉的弟弟的時候，他猛然發現，其實，相對於早就知道一切的自己，他卻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麼，許埌突然發現，自己這個弟弟活的要比自己更加的可憐和可悲，所以，在卜子墨案件發生的時候，他沒有像那個老人對許琅說的那般，選擇取代許琅，當然，讓他沒有選擇這麼做的，更大的一個重要原因是，自己這個弟弟的女朋友懷孕了，不論他出於什麼目的，都沒有選擇最極端的方式。
許琅站在礁石上，看著早已經消失在視野當中的快艇，他臉上的表情早已經趨於平淡，他沒有在事後立即撥打電話，尋求支援，也沒有連續寧嫣然，詢問他們是否發現了上官華生的蹤跡，他只是靜靜地站在海邊，看著一望無際湛藍的大海，耳邊聽著浪花拍打礁石的聲音而已。
其實，許琅現在的心情很平靜，對，就是平靜，他處在在一開始的時候看到許埌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的詫異和震驚之外，更多的則是疑惑。
在兩個人那短短幾分鐘的對話裡，許琅得到了好幾個重要的信息。
第一，知道了上官菁一行人的確切行蹤，正如他們之前猜測的那般，上官菁帶著王雅蘭和劉思雅離開s市之後，就沿著大海偷渡離開了國內，至於他們為什麼沒有去m國，而是選擇去了非洲，許琅不是很清楚，但是，上官菁她們的離開，肯定是有『常師爺』這個組織的人在背後默默的支持和幫助，甚至，許琅都懷疑，上官菁她們去逃到非洲，都是他們安排的。
第二，通過許埌的話語，許琅確定了『常師爺』這個組織的存在，儘管這個結果許琅在通過卜子墨的案件有所猜測，在侯德寶的接觸當中，確定了這一件事，但是，現在許埌自己親口承認，那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第三，上官菁曾經告訴自己，她有兩個哥哥，其中大哥早夭，二哥失蹤了，父親上官華生也失蹤了，她一直在企圖尋找父親和二哥，現在看來，上官菁說自己二哥和父親失蹤是真的，但是，她看到知道自己的兩個親人的下落，而如今，許琅得知，上官菁在非洲，她二哥在『常師爺』裡面，至於她那個曾經的軍火販子父親上官華生，卻回到了s市，如果許埌說的都是真的話，那麼，現在上官華生肯定在被警方追捕在的。
第四，許埌是自己雙胞胎哥哥的事情，自己是才知道，而許埌卻早就知道了，許埌說自己在『常師爺』這個組織裡面，只是一個旁觀者，那麼，許琅猜測，許埌肯定不只是『常師爺』其中一員那麼簡單，他的身份肯定還有其他的，至於是什麼，許琅暫時還不知道，不過，許琅有一種預感，當他們下次見面的時候，他肯定會知道的。
第五，在卜子墨案件發生的時候，許琅最關心的人，舒悅，她現在跟在許埌的身邊，雖然他不知道舒悅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從之前她寄給自己的快遞來看，她知道那個男人不是自己，這讓許琅放心不少，儘管許琅知道，讓舒悅一直留在許埌的身邊，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但是，現在看來，這也許是最好的事情了，至少，許埌不會傷害她，對於這一點，其實，許琅自己都不敢確定。
第六，s市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不是許埌在背後指使的，也不是上官菁指使的，當然，這個漂亮的女人是否參與其中，是否知情，許琅覺得對方肯定參與了，也知情，不然，她不會離開s市的，這一切都是上官菁的父親上官華生搞出來的，這是出乎許琅意料的。
第七，許琅從對方口中得到了一個隱蔽的消息，『常師爺』要選擇蟄伏了，這意味著，隨著他們丟棄了上官華生，他們選擇了離開，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不會在出來蹦躂了，這對於警方，對於國家，對於老百姓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但是，對於想要知道真相的許琅來說，卻不算什麼好消息。
有了這些信息，許琅覺得他和許埌的這次見面，自己的收穫還是蠻大的，只可惜，沒有抓到對方，當然，是許琅真的抓不住對方，還是不想抓住對方，真相只有許琅自己清楚了。
許琅在海邊站了很久，思考了很久，才緩緩地回過神來，他拿出手機，開機。
手機才開機，手機就響個不停，許琅一看，發現在自己關機的這段時間裡。他一共有十幾個未接電話，有陸曄打來的，有刑偵二隊的成員打來的，打的最多的還是寧嫣然，除了未接電話之後，還有很多短信，大部分都是寧嫣然發來，問他在哪裡的短信。
看到這些未接電話和短信之後，許琅苦笑不已，他無奈的搖搖頭，抬起頭，看了一眼風平浪靜的大海，知道許埌之前說的沒錯，警方肯定知道了上官華生的行蹤。
「叮鈴鈴」
就在許琅拿著手機準備回撥電話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許琅愣了一下，發現是寧嫣然打來的，於是，他接通了電話。
「喂」
「你在哪呢？手機怎麼關機了？」寧嫣然那焦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許琅沒有回答自己在哪，而是問道：「是不是發現上官華生的行蹤了？」
「對啊，咦，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看到上官華生了？」寧嫣然先是下意識的回答了許琅的問題，然後，她就發現不對勁，開始反問起來。
「我沒有看到上官華生。」
「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們發現了上官華生行蹤的。」
「有人告訴我的。」
「誰？」
「許埌。」
「什麼？」寧嫣然的聲音徒然提高了八度，然後大聲的問道：「你和許埌見面了？他在哪？抓到他沒有？立即告訴你們的位置，我馬上帶人來支援。」
許琅稍稍的把手機拿遠一點，揉了揉耳朵，苦笑著說道：「你不用來了，他已經走了。」
「走了？你沒有抓到他？」寧嫣然先是不相信的問道。
說完這句話，寧嫣然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性，「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想過要抓他，故意放走他的？」
許琅沒有在電話裡解釋太多，而是問道：「你們現在在哪？上官華生在哪？」
寧嫣然和許琅打交道不是一天兩天了，她自然聽出來許琅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這讓寧嫣然心中隱隱有些不快，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資格和權利去責備許琅，因為許琅不是警察，而且，許埌也沒有犯罪，至少，她還沒有找到許埌犯罪的有力證據，就算許琅真的把許埌抓到了，在沒有證據證明他犯罪的情況下，最多也只是把許埌拘留二十四小時而已，更多的，也無法做到，想通了這些，寧嫣然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我們是接到舉報電話，根據舉報人稱，他在s市的城北區看到了上官華生，我們已經抵達了城北區，也讓城北區的刑偵支隊進行了配合，但是，結果有些不理想。」
「城北區？」許琅低聲的重複了一遍，然後皺了皺眉頭，在想著事情。
「你說什麼？」寧嫣然在電話那頭沒有聽清楚許琅剛才說的什麼。
「哦，沒什麼。」
「對了，舉報人的電話有沒有查到？」儘管許琅知道警方不可能查到什麼，但是，他還是多此一舉的問道。
「通話時間太短，技術科沒辦法做手機定位，手機號碼也是黑-卡，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對於這個結果許琅沒有感到任何的意外，因為許埌剛才告訴自己，撥打這個舉報電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上官華生的兒子。
許琅陷入了沉思，他沒有在想舉報人的事情，而是在想，上官華生為什麼會出現在城北區？儘管s市的人都知道，城北區是s市最混亂，最難管理，人口流動最大，人員構成最複雜的區域，但是，許琅還是想不通，上官華生出現在城北區到底想幹什麼？聯繫上一任的『常師爺』王宏嗎？
許琅拿著手機搖搖頭，他覺得不太可能，王宏已經死了，在卜子墨案件最後的階段，王宏死了，這件事，媒體記者曾經報道過這起案件，警方也沒有隱瞞什麼，卜子墨案件過去了這麼久，上官華生應該知道了才對，如果他出現在城北區不是尋找王宏的，那麼他去城北區幹什麼呢？
突然，許琅眉頭一挑，眼睛微微瞇起，他想起了一個地方，於是，他就問道：「城西孤兒院有人在看守嗎？」
「有啊，城西刑偵支隊的曹志義隊長派了兩名警員在那邊負責看守現場，怎麼了？」寧嫣然疑惑不解的問道。
「馬上帶人趕往城西孤兒院，速度一定要快，我們在孤兒院門口匯合。」許琅臉色凝重了起來，他一邊對著電話說著話，一邊轉身朝岸上走去。
寧嫣然也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她立即知道了許琅再想什麼，她除了感到震驚之外，還十分的疑惑，不明白上官華生為什麼要去城西孤兒院，但是，她知道，既然在城北區沒有找到上官華生，那麼，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城西孤兒院了，於是，她連忙說道：「好，孤兒院門口見。」
說完這句話，寧嫣然就掛斷了電話，立即通知刑偵二隊的人上車離開城北區，朝城西區趕去。
寧嫣然在趕往城西區的路上，已經開始通知城西區刑偵支隊的曹志義了，與此同時，她還通知了特警，自從卜子墨的案件發生之後，在經歷了趙華的犧牲之後，寧嫣然不想在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她不想再看到有同事犧牲在自己的面前，而且，上官華生的資料在這段時間，她看過無數次，知道上官華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儘管對方現在已經有六七十歲了，但是，誰能保證，這個已經一隻腳踩進棺材的老頭子會不會在面對警方的時候，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呢，一切都是為了安全起見。
而許琅在電話掛斷之後，他已經來到了公路邊，看著路邊來來往往的車輛，準備攔一輛出租車，等了好一會兒，才有一輛空著的出租車從對面駛過，許琅連忙招手攔下。
出租車在許琅身邊停下，車子還沒有完全停穩，許琅就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上車之後，一把關上車門，對出租車司機說道：「去城西區城西孤兒院。」
出租車司機是個中年男人，他先是疑惑的看了許琅一眼，然後沒有說什麼，點火，打表，一腳油門踩下去，出租車開始在公路上疾馳，朝著城西孤兒院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