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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節

許琅剛才聽他們交談的時候,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所以,他沒有感到吃驚,只是臉上的表情告訴寧嫣然,他終於放心下來了,許琅看著寧嫣然說道:「晚點兒,我會去醫院看望他的。」
寧嫣然顯然不是這個意思,她盯著許琅的眼睛說道:「我們想知道九月二十一號當天當地發生了。」
許琅皺了皺眉頭,說道:「既然張雷醒了,你們直接問他就好了。」
寧嫣然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她看著許琅說道:「他從醒來之後,一句話也不肯說,唯一說的幾句話就是問你在哪,如果想知道九月二十一號當天發生了什麼,只有你去,他才肯說。」
許琅的眉頭再次皺了皺,他看著寧嫣然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發現她不是再說謊之後,許琅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了,晚點兒我會和你一起去醫院的。」
寧嫣然從許琅這裡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後,她沒有再繼續逗留下去,朝著辦公室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在辦公室等你。」
許琅坐在沙發上,看著重新關上的辦公室的大門,好看的眉頭皺到了一起,他不明白,張雷既然醒了,為什麼不肯開口說出九月二十一號當天發生的情況,為什麼只告訴自己?
張雷是什麼樣的人,許琅多多少少瞭解一下,知道他不是那種因為私人感情就不顧職業操守的人,他不是才進入公安系統的雛鳥,知道該怎麼做,可是,他為什麼不肯說呢?難道真的是因為打擊太大的緣故嗎?許琅想不通。
就在許琅因為張雷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陸曄已經從辦公桌後面走了過來,來到許琅的對面坐下,這個頭髮已經開始花白的男人,看著許琅,眼神溫柔,他緩緩地開口問道:「說吧,消失了這麼久,突然來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聽到陸曄的聲音,許琅收回紛亂的思緒,把張雷的事情暫時拋在腦後,他轉過頭看著陸曄,沉默了良久問道:「陸叔叔,我父親到底有幾個孩子?」
陸曄愣了一下,不知道是沒想到許琅突然會問這個問題,還是因為其他的緣故,他看著許琅,久久沒有說話,最後,老人開口問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了?」
許琅緊盯著陸曄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去了一趟張家莊,從我外婆的家裡,找到了一樣東西,我不知道這樣東西是真是假,不敢輕易的做出判斷,既然你和我父親是最好的朋友,我想你應該知道些什麼。」
許琅把朋友兩個字咬的格外的重,似乎是想提醒陸曄什麼。
陸曄好像是沒有聽出許琅話裡的意思,他沒有迴避許琅那咄咄逼人的凝視,而是問道:「什麼東西?」
許琅又盯著陸曄的臉看了很久,他沒能從這個老頭子的臉上看出什麼,最後,他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張出生證明,放在了茶几上,推到陸曄的面前。
陸曄低下頭,瞥了一眼那張出生證明,沒有伸出手去拿,他只看了一眼,就抬起頭,看著許琅,然後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你還是知道了。」
陸曄此話一出,許琅頓時就明白了,陸曄是知道自己還有個哥哥的事情的,他也知道許埌的身份,只是,許琅想不通,他為什麼不告訴自己,而且,在卜子墨那件案子的時候,許琅收到了很大的懷疑的時候,這個男人還是沒有告訴自己,寧肯讓督查科的人調查自己,他也不肯說出這件事,許琅十分的疑惑和意外,除此之外,一股無名之火突然從許琅的心頭升起,他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平靜的男人,一字一頓的問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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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陸曄的回憶
「為什麼?」
陸曄看著坐在自己對面,一臉憤怒的年輕,用著那雙憤怒的眼眸的惡狠狠瞪著自己,這個即將退休的老人,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嘴角泛起一絲無奈。
當他知道這個年輕人在921案件發生之後,沒有協助寧嫣然他們繼續偵破案子,而是回到了張家莊之後,他就知道,這個年輕人肯定猜到了什麼,開始去尋找了什麼了,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其實,從卜子墨案件結束的時候,許琅失蹤再回來之後,當那個叫許埌的年輕人出現的時候,陸曄就知道,那件事瞞不住了,但是,在許琅沒有來問自己之前,老人是一個字都不肯說的,他想著,能拖一天是一天,最好是拖到自己退休,拖到自己死了,拖到那件事結束之後,最好是眼前這個年輕人永遠都不知道的那一天。
當然,陸曄也知道,這是他的一種奢望,辛辛苦苦隱瞞了二十多年,當許埌出現在眾人視野當中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再也隱瞞不住了,只是,作為一個老人,一個即將退休的老人來說,他只希望眼前這個年輕人知道的晚一些,在晚一些而已,他自己這輩子無兒無女,早已經把許琅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來看待,他不想許琅知道的這件事,至少不要這麼知道這件事,他不想許琅也走上當年他父親的道路。
雖然,陸曄自己也不知道許淵一家人當地在做什麼事情,不知道許淵當年為什麼那麼做,但是,他知道,這件事牽扯太大了,而且這是一個非常絕密的任務,儘管他知道這個任務可能是省公安廳,甚至是黨中央裡面的高級領導安排的任務,可是,當他在親眼目睹了許淵一家人的死亡之後,他真的不希望許琅也因為這件事牽扯進來,許家現在只剩下許琅一個人了,哪怕,他知道許家還有一個許埌存在,可是,這又能如何呢?
許琅父母的案子,二十一年前,許琅的母親張蘭在家中遇害,許琅的父親在監獄中自殺,十一年前,許琅的姐姐許蟬,那個還沒有成年的小丫頭,在放學的路上遭人殺害分屍,這些,陸曄都是知道的,他也參與了這些案子的調查,可是,最後都無疾而終了,許琅一家人被害的案子,雖然到現在還在調查,可是,二十多年過去了,還是沒有絲毫的進展,而他也從中年到了老年,還是沒能調查清楚,沒能找到真相,這對於陸曄來說,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一根時常想起都會被刺痛的一個刺。
一個警察家屬的遇害,一個老革命同志的兒子的自殺,一個警察家屬的女兒被害,這本來就是一件十分值得關注和重視的事情,卻二十多年都沒能調查清楚真相,難道不可疑嗎?非常的可疑,可是,陸曄在調查這些案子的時候,總是在無形當中遇到某些看不到的阻力,每當案子的調查有了一點新的線索的時候,都會再次陷入泥潭,似乎有人不想讓他繼續調查下去,所以,這些年裡,他從一個警察做到了市公安總局的局長位置之後,哪怕面對著前程似錦的位置,他還是死死的賴在這個位置上,不肯挪窩,為什麼?還不是想調查清楚當年的那兩起案子嘛。
當許琅在許蟬被害之後,選擇了當一名警察的時候,對於這個老人來說,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也是一件非常擔憂的事情,高興的是,許琅繼承了他父親的職業,擔憂的是,他心裡很清楚,許琅為什麼選擇成為一名警察,當年,在許琅還在警校的時候,上級選擇他去執行那個九死一生的臥底任務的時候,陸曄曾經是強烈反對的,儘管他激烈的反對,可是,還是沒能改變事實,許琅還是去了,幸運的是,許琅活著回來了,高成華等一批犯罪團伙覆滅了,但是,陸曄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知道,許琅的心裡是怎麼想的。
正因為他知道許琅再想什麼,所以,在許琅回到警校的之後,在他畢業的時候,陸曄不顧一切的把許琅調到了自己的手下,擔任了一個刑偵二隊的隊長,只有把許琅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他才能放心一些,但是,也僅僅是放心一些而已。
在許琅擔任刑偵二隊隊長的那三年多的時間裡,許琅的表現讓陸曄很滿意,很欣慰,總覺得老領導老同事老戰友後繼有人了,但是,他始終在擔憂著那件事,後來,在去年的時候,許琅因為毆打罪犯而被停職調查,最後他選擇了辭職,陸曄雖然很惱火,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同意許琅的辭職,因為在陸曄看來,許琅辭職之後,離開了公安系統,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會在走上當年許淵當年走上的道路,然而,在許琅辭職之後,他再次因為一起謀殺案而牽扯進來的時候,陸曄只好給了許琅一個刑偵顧問的身份。
其實,刑偵顧問的身份,不是他真的想給許琅的,而是上級的安排,他雖然是s市公安總局的局長,在有些事情上,還是無能為力的。
陸曄這輩子沒有做過對不起警察這兩個字的事情,也沒有做對不起組織,對不起黨,對不起國家的事情,他把自己的一輩子都奉獻給了國家,給了人民,可是,他終究是個人,是個已經年近六十的老人,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感情,他沒有孩子,而許琅就成為了他的孩子,至少,在他的心目中是這樣的,所以,他在極力的阻止著某些事情的發生,他的這些做法,上級自然知道,上級也明白他的想法,並沒有阻止,可是,該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這個已經老了的老人,終究還是沒有阻攔住那些事情的發生,所以,當他聽到許琅的質問的時候,老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唯有沉默,唯有苦笑,唯有那深深地無奈。
「他確實是個雙胞胎哥哥。」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後,老人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是那麼的低沉而沙啞。
許琅看著坐在對面的這個男人,看著他那複雜的表情的時候,許琅愣住了,他之前就猜測陸曄知道這些事情,當他從外婆的房間裡找到那張出生證明的時候,他就堅信了這一點,只是,他不願意去相信這件事而已,所以,他去了醫院想要調查真相,所以,他試圖去聯繫許埌,去做dna鑒定,所以,他今天來到了市公安總局找到陸曄,當面質問,可是,當他清清楚楚的從這個老人的嘴裡得知真相的時候,他還是很意外,覺得很荒唐,很不可思議。
許琅當然知道陸曄嘴裡說的他是誰,出生證明上寫著許埌的名字,卜子墨案件許埌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他自然清楚這一點,原本,許琅在決定找陸曄之前,認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然而,在得到確認的那一刻,他還是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大腦有些凌亂,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這和他在找到那張出生證明的時候,是何其的相似啊。
陸曄知道許琅再想什麼,他十分心疼的看著眼前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除了心疼更多的還是心酸,但是,既然他選擇告訴了許琅真相,就索性一次性說完算了。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你們許家,除了你之外,確實還有個孩子,至於那個孩子叫什麼,去了哪裡,在做什麼,我也不知道,在卜子墨案件發生之後,我看到他的時候,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誰了。」
陸曄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辦公桌後面的保險櫃前面,摁動密碼,從保險櫃裡取出一張照片和文件,然後關上保險櫃,重新走到沙發前坐下。
對於陸曄的話,許琅是不太相信的,或者說,他是不敢相信,他不確定,陸曄此刻說的話,是不是在欺騙自己,於是,他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還有個雙胞胎哥哥的?」
陸曄深深地看了許琅一眼,表情十分的複雜,他歎了口氣說道:「當年的醫療條件不好,女人生孩子,不像現在,選擇去醫院做剖腹產,大部分女人都是選擇順產的,雖然你媽媽張蘭是醫院的醫生,但是,我們都知道,女人生孩子,順產最好,所以,你媽媽生你們的時候,是回到了鄉下,也就是張家莊,在老家生下的你們。」
聽到陸曄這麼說,許琅緊皺的眉頭這才緩和幾分,對於陸曄剛才說的話,他是選擇相信的,對於當年的醫療條件,許琅在這麼多年的辦案過程當中還是多多少少瞭解一些的,當年的醫療條件確實不好,女人生孩子沒有那麼多講究,所以,陸曄說自己的母親張蘭是回到鄉下生的孩子,他還是相信的。
陸曄繼續說道:「當年,s市的治安雖然不是很差,但是也沒有現在這麼好,刑事案件和民事案件很多,我們當時又只是刑偵支隊當中的一員,所以,在你母親生孩子之前,根本沒時間去陪她,當你母親生下你們的時候,我們是第一時間趕到鄉下去的,當時,看著你們兩個小不點,別提多高興了。」
許琅舒緩的眉頭再一次緊皺起來,他注意到陸曄在這裡面提到了我們兩個字,許琅覺得有些奇怪,似乎陸曄說的我們,不只是他和父親許淵,好像還有其他人,於是,許琅問道:「你們,除了你和我父親,還有誰?」
終極罪惡 第259節
陸曄看著許琅,露出讚賞的眼光,顯然,對於許琅注意到這個小細節,他很滿意,於是,他緩緩地說道:「當年,我們一共有四個好兄弟,你看看這個。」
說完,陸曄把手裡拿著的一張照片遞給許琅。
許琅接過以後,發現一張黑白的照片上,一共有四個人,除了年輕的父親和陸曄之外,還有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許琅看著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看到過,只是,他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於是,他朝陸曄投去詢問的眼神。
陸曄似乎知道許琅要問什麼,就解釋道:「站在我旁邊的那個人你之前見過。」
「我見過?什麼時候?」許琅不解的問道。
「去年白冰冰被綁架的案子,他來過。」陸曄提醒道。
聽到陸曄這麼說,許琅頓時想起來陸曄說的是誰了,沒錯,這個人就是省公安廳法醫主任孫文耀了,難怪自己看著眼熟,難怪去年案子結束的時候,孫文耀在臨走的時候會那麼看著自己,原來,他和父親許淵還有陸曄是好朋友,只是,當時許琅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