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隧道、燈光、咖啡色披肩發、蝴蝶……」
兩側太陽穴再次劇痛，我閉上了眼，腦海中閃過一幕幕模糊畫面，正是一年前隧道車禍中，我的記憶畫面！
畫面朦朧，是第一視角的角度，我正坐在行駛的車輛後排，視線中是副駕駛上，一名留著咖啡色披肩發的中年婦女。
視線一轉，記憶畫面中的我看向了車後排的身旁，而身旁座位上，還有一名穿著碎花短裙，在她面朝那邊的車窗上，畫著一隻蝴蝶的雙馬尾小女孩。
不知為何，在我看見副駕駛的中年婦女和身旁的小女孩後，我的心中湧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就好像迷途的船隻，鄙見了指引航線的燈光。
而只是一瞬，一瞬之後，駕駛室傳來了一聲驚呼，一道強光跟著從隧道前方灑來。
不要……不要！！
我在心中大吼，當然知道這強光的源頭是什麼。
果然，那是一輛疾馳而來的大皮卡，還有那大皮卡駕駛室上坐著的、留著一頭波浪金髮的譚靈……
畫面在相撞的瞬間中止，我睜開眼喘息，雙眼中則已經被淚光模糊了視線。
「江忘生，你怎麼了……」
身旁的沈離看了過來，我同樣看向她，心中的悲傷如漩渦般不散。
「錯的，都是錯的！
我的記憶是錯的！這檔案也是錯的！」
「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必須查下去，我必須查下去！」
「江忘生你到底怎麼了？你現在最好跟老娘回警局，那『譚靈』分明是想傷害你，你要是妄自……」
「我說了！我必須查下去！」
不等沈離說完，我打斷著直視她的雙眼。
「沈離，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只能說，我江忘生，可能並不是孤兒……」
「不是孤兒？江忘生，你到底怎麼了？」
「我回憶到了一年前的車禍，所有的畫面都與我如今的記憶不一樣。
沈離，我並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只知道，譚靈很可能只是一個開始。
而我江忘生，可能並不是孤兒，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麼重要嗎？
沈離，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麼的重要嗎！！」
我一口氣說完，心中當然非常的激動，全因在剛才浮現的記憶畫面中，見到那中年婦女和雙馬尾小女孩時，一瞬而逝的溫暖。
整整兩年，我一直帶著孤獨的記憶，在這個世界上行屍般苟活。
而如果我並不是個孤兒，那麼我在這個世界上，本不應該那麼的孤獨，那麼的孤立無援。
現在，我知道了這一點，就必須查清楚，因為我只有查清楚了，才能給自己一個交代！
一年前的車禍，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當時的皮卡司機譚靈，會變成這怪物模樣？
為什麼當時的劫匪江雲流，會在我的身體裡？
為什麼我現在的記憶，和檔案中的記載，都不對？
而我江忘生，如果不是孤兒，那麼，我本是誰？
第六章故地重遊
堅定了信念，我也將一年前車禍記憶錯亂的事兒，告訴了沈離。
沈離聽了之後，也不再回話，只是直直的盯著我的雙眼，彷彿要將我看透似的。
我同樣直視她，不肯有絲毫退讓。
良久，沈離閉眼點頭。
「那麼，江忘生大偵探，你打算怎麼查？」
「沈離，你的意思是，你要趟這渾水？」
我心中欣喜，以沈離和局裡的關係，她肯幫我，當然是再好不過。
「別廢話，說重點。」
「行，先去一年前的事發隧道看看。」
「為什麼？」
「因為故地重遊……」
沒錯，江雲流說的第二個信息，故地重遊！
既然江雲流，是一年前車禍中的劫匪，那麼對於一年前的車禍，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而故地重遊，指的當然就是一年前車禍的事發現場。
我不知道江雲流為什麼會在我的身體裡，我也不知道江雲流為什麼要給我提供線索，我只知道，我不能放過任何可能。
就這樣，與沈離下了老街，上了-她停在老街街頭的白色SUV，向著當年出事兒的城南隧道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