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節

雖然有些寒涼，但卻是貨真價實的血肉之軀，難道剛才被戳穿是我看到的幻覺？
「明白嗎？」霸下說，「大將軍騙你拿起這把劍，就是想要陰陽兩股力量衝進你的身體，把你的魂魄撕成碎片，它就能夠鑽進你的身體，重獲新生。」
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居然沒死。大將軍一見，立刻喜出望外地衝進來，想要借助我的身體，掌控鐵鏈和鐵劍的力量，結果把自己給搭了進來。
「你知道我的身體裡有灰色霧靄？」我驚訝道。
這是我的秘密。
「也就寥寥幾個知道吧，我偶爾聽了一耳朵，就留了心。」
我心裡砰砰直跳。
這件事情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也從來沒有人發現不對勁兒，唯一發現不對的是當初想要奪舍的白福真。那是四百年前的前輩高人，煉師一流，可也被灰色霧靄給吞沒了。
「你認識那個影子？」
「你不要煩惱。」霸下騎在我的脖子上，應該看不到我的表情，但卻猜得很準，「我知道你有很多的困惑，到了最後，一定會有一個結果。」
我沉默了片刻，說道；「希望如此吧。」
「有的事情，不告訴你，不是想害你。」霸下淡淡說道，「你雖然天賦異稟，法術高明，但只有十幾歲的年紀，你要知道，有些人謀劃上百年，有些鬼活了幾百年，比你看得長遠，看得深，一直在等著呢。」
「張家的人？」
霸下嘻嘻一笑，就不說話了。
「這個笨蛋，就算不是被你了結，也早晚會死在張家人手裡頭。」
霸下對大將軍的死毫不憐惜，說：「它如果真心地守著幽冥谷，早幾十年就能輪迴去了。」
我心裡一哂，轉世投胎麼？豈不是什麼都沒有了？它可是要做皇帝的，還霸著這麼多的珍寶，麾下有那麼多的厲鬼，怎麼可能會放棄呢？可惜它運氣不好，連我都不知道灰色霧靄的詭異，這傢伙也栽在這上頭。
抓著這把劍，感覺裡頭湧動著一股莫大的力量。
很寒，很陰，但是給我的感覺卻不邪異，反而帶著一股純粹。怎麼說呢？好像是夜色下的星空，濛濛黑暗，讓人的心和身體都得到了舒寧和寬解，彷彿就這麼睡過去挺好的。
「這就是純陰之力？」
「太極兩儀，陰陽變化，」霸下道，「所謂純陰之力，是一股至真至純的力量，這是到了煉師之後，才能夠掌握的力量。」
「那麼修煉的陽剛法術，就是純陽之力了？」我脫口道。
「反應挺快的。」霸下道，「煉師洗練因果，到了最後，陽神飛昇，連自己的肉殼都要捨棄，就會留下遺蛻。若是在古代，大能者白日飛昇，可是連身體一起帶走的，現在已經不成啦。」
「這是為什麼？」
四百年以來，就沒有聽說有人成仙飛昇了。不對，紫英峽谷的蛟龍應該算是個例外。不過人家本來就是靈種，劫數過了，就被拔擢而走。
但是人的話，沒有聽說過。
如果有人飛昇，動靜那麼大，肯定天下皆知。
以前我不知道問誰，這個來歷神秘的霸下好像知道許多，它沉默片刻，道：「人間有變，人心有變。」
這是什麼意思？
「你想那麼多做什麼？」霸下一拍我的腦袋，「仙人想的你不要管，就算這世界沒了神仙，其他世界還有呢。你難道沒有看過道經，上有三十三重天，下有無數大小世界。你身為人，不過是佔了先天上的一點便宜，但是由高往下看，你可未必比一隻螻蟻高貴多少。」
霸下的話說得十分跳脫，我聽明白了點，但又有些糊塗。
「行了，別瞎想了，」霸下道，「我想明白的時候，可是花了幾十年的功夫。不過想明白了，也沒啥用，在這個世界，也就那麼一兩個人還有飛昇的指望，其他人是不用想了。」
「那修道還有意義嗎？」我喃喃道。
「你覺得呢？」霸下呵呵笑，說道，「小子，我告訴你一個道理，不管是人神鬼，總有存在的意義，生存的目的。當年看不到路的時候，你會迷惘，心裡會生出絕望，覺得就這麼好了，這是心障，是你要跨過的關隘。」
「任何時候，都要雙目有神，雙手蓄勢，等到時機出現，才能夠一擊中的。」
霸下嘴裡唸咒。
嘩啦啦，鐵鏈發出鳴動，符印齊齊放光，然後驟然就縮小，變成了一個黃銅盤。霸下拿在手裡玩了幾下，就丟給了我。
我抓的緊緊的，這東西可不比法寶差啊，裡頭蘊藏著許多的純陽之力。
「鐵劍和八卦盤的力量，在你的體內達到了一個平衡，小子，你可是佔盡了便宜。」
本來這些都是大將軍謀算，可惜便宜了我。
「大將軍？將軍？」外面有聲音傳來。
「嘻嘻，那些屬下坐不住了。」
霸下輕聲道：「現在你就是大將軍了。」
我？
要是被人識破，那豈不是要被撕成碎片了？
「放心好了，大將軍上了你的身，你就是大將軍，它們不敢懷疑。」
我醞釀了會兒，說：「進來。」
傳令官跑進來，靈活地打量我幾眼，就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歡喜叫道：「恭喜大將軍，賀喜大將軍，得償所願，終於有了肉身，從此就能在人間逍遙了。」
滾蛋。
我一腳踹過去，傳令官跌了個跟頭，還滿臉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