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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節

這廝的眼珠子看起來也不正常,昏黃色的,看著更像是野獸的瞳孔。
他還在幻術的影響範圍之下還未掙脫出來,雙手向外延伸,似乎抓住了什麼東西,兩條手臂突然肌肉鼓脹接著從手臂上刺出大量的骨針,這些骨針深深地紮在地面之中,他靠著這種方法硬生生將自己從泥沼中拖了出來,將唐堯右眼施加在他身上的幻術給破了。
這邊幻術被破之後,唐堯的右眼猛地刺痛了一下,右眼看出去的視線很明顯出現了模糊的情況,右眼到極限了,以唐堯現在還未恢復的實力加上對右眼的不熟悉,能殺死三個幻師已經是很好的結果。
從幻術中衝出來的最後一名對手並未停留,朝四周看了看,接著那雙昏黃可怕的瞳孔突然盯上了唐堯,低吼中最後一名幻師全身冒出尖銳的骨刺,如同一個大號的骨刺刺蝟衝了過來,臨淵在唐堯旁邊開口道:「主人,快點讓我出手吧,主人……」
唐堯搖了搖頭依然一言不發,對方本來距離唐堯就不遠,幾步之後就殺到唐堯面前,身上的骨刺忽然爆發如同無數骨矛刺向唐堯,唐堯的護體精氣根本就擋不住對方的骨矛,唐堯不得不後退,對方見唐堯退了之後迅速逼近,眼看骨矛便要刺中唐堯的身體,這一刻臨淵選擇出手,一爪落下刺向唐堯的骨矛全部被斬斷掉在地上,下一刻臨淵以極快速度衝到對方身側,利爪連續揮動將對方身上的骨矛全部劈碎,最終將場上最後一名站著的幻師大卸八塊。
臨淵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唐堯,露出了一個惡魔般的笑容說道:「主人你看,還是讓我出手吧,明明可以很簡單就搞定這傢伙的啊。」
唐堯這時候站在原地一步未動,剛剛對方殺過來的時候唐堯真切地覺得死亡距離自己很近,他是故意賣了破綻給對方,為的就是想體驗一次死亡的危險。
記憶恢復之前他在杜德醫館的地下室內被追殺的時候命懸一線,雖然很危險可也因為危險而恢復了大量記憶碎片,如今唐堯的記憶已經恢復了,但他覺得自己還可以使用相同的方法來刺激自己的精神高牆,用對死亡的恐懼來刺激自己的精神,就像是一下重擊打在了高牆之上。
唐堯的推測是對的,在剛剛那一刻死亡即將降臨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現在他如同傻眼了一般愣在原地,實際上是精神高牆遭到攻擊後裂縫擴大,恐懼如同一發炮彈打在了精神高牆上,高牆隱約間出現了塌陷的跡象。
「主人,你這是怎麼了?」臨淵問道,他看見唐堯的臉上不斷湧出冷汗,然後下意識地摀住了自己的左眼,嘴唇發白整張臉沒有任何血色。
「我……」唐堯才開口,忽然看見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身影,那是叼著煙的老軍,他站在屍體之間用殺氣騰騰的目光凝望唐堯。
「還記得我對你說的話嗎?我放了你一條生路,如果你還試圖回到這個世界來,並且再出現在我面前的話,我會毫不留情地殺掉你。」老軍將手上的煙頭彈到地上,一邊說話一邊朝唐堯走了過來。
「我要報仇。」唐堯從咬緊的牙關中憋出了四個字。
「就憑你嗎,你確定能報的了仇嗎,你不怕我殺了你身邊所有在乎的人嗎,邡巢、宋舜、宮羽翎……」面前的老軍報出一個個唐堯身邊人的名字,最後他說出了散媓的名字。
第二百二十八章,至高無上的洛家
唐堯眼前的這個老軍當然不是真正的老軍,而是精神高牆受到衝擊之後出現的心魔,是一種類似心魔的存在,也像是精神高牆出現坍塌跡象時候的一種防禦機制,如果唐堯這時候退縮的話,心魔就會消失,唐堯會退回安全區域內但一次退縮,之後精神高牆就會更難衝破。
「你知道後果的吧。」老軍步步緊逼。
「知道。」唐堯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身體,但指尖還是微微發抖,額頭上依然在冒出冷汗。
「可我必須衝破這堵高牆,我要復仇。」
老軍緩緩舉起手,指尖有電弧纏繞,看見這一幕的唐堯更加害怕,心魔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強,尤其是在眼前這個老軍舉起手準備出招之前,恐懼被放大了無數倍,耳邊傳來大量的幻聽,不停對他說讓他退縮,讓他放棄攻破精神高牆。
「主人,怎麼了,你看見什麼了?」臨淵看不見唐堯眼前的老軍,因為老軍不是幻象也不是古靈,而是唐堯的心魔,就像是患有臆想症的人會看見自己腦海中的幻想對像一樣。
唐堯當然無法回答臨淵的話,因為他現在根本就聽不見臨淵的聲音,眼中的世界也漸漸變化,周圍的高牆和鬥獸場也從唐堯的眼中消失,眼前只有老軍一個人,耳邊雜亂的聲音全都在對唐堯嘶吼,嘶吼著讓唐堯放棄,那些聲嘶力竭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唐堯自己內心的負面聲音,眼睛裡除了老軍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想好了嗎?」
老軍問道,他的聲音越來越冷,電弧的光芒卻越來越強,那是殺戮的信號。
「想好了嗎?」
老軍又問道,一遍遍地追問,每一遍的語氣都比之前要更急促,每問一遍之後他指尖的電弧就越發明亮。
「想好了嗎?」
老軍再一次開口發問,唐堯低下頭緩緩退後了半步,老軍垂下手指露出了冰冷和輕蔑的神色,唐堯終究還是沒有突破自己的心魔,他畏懼著眼前這個人,畏懼著這個帶他出道,帶他入圈,帶他成為幻師的人。
他終究還是害怕了,雖然嘴上一直說著要復仇,可他知道自己沒有準備好,他懷疑自己即便恢復了實力也未必能打贏老軍,他甚至可以斷定即便自己恢復了實力遇上老軍還是死路一條,他面對的不僅僅是心魔,更是自己空虛的內心,他缺少和老軍一戰的勇氣。
以前老軍對他說過,兩軍大將交手誰如果怯懦了那就必敗無疑,現在唐堯知道自己如果再次遇見老軍那麼怯懦的人一定是自己,也就是說必敗無疑的人肯定是自己。
老軍轉過身,唐堯能感覺到自己心靈中出現裂縫的精神高牆正在一點點恢復,心魔戰勝了唐堯,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已失敗。
「別再讓我看見你,你也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
心魔說出了和真正的老軍一樣的話,接著轉身從唐堯的面前消失。
唐堯猛地後退好像從溺水狀態中衝出來的人,他不斷地嘗試呼吸,臨淵在旁邊看的一臉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唐堯發生了什麼,在唐堯連續深呼吸之後終於平靜了下來,臨淵靠了過來舉著一張丑不拉幾的臉看著唐堯問道:「主人,你沒事吧,感覺你好像……又變回去了。」
臨淵的感覺是很敏銳,它彷彿已經感覺到了唐堯的不對勁,即便他看不見唐堯腦海中的精神高牆也能看出唐堯身上湧出的戾氣和勇氣已經蕩然無存,就像是變回了一個尋常的凡人。
唐堯歎了口氣說道:「我以為我準備好了,可結果是我根本就沒準備好,我失敗了……」
「雖然不知道您在說什麼,不過主人,比賽為什麼還沒結束呢,我不是把最後一個人也殺掉了嗎?按理說比賽應該已經結束了才對。」
臨淵的話將唐堯的思緒拉回了現在,他抬頭看向頭頂上的屏幕,四個屏幕上都顯示存活的人只有一個,也就是說比賽應該在這時候結束了才對,其實不僅他奇怪,周圍的觀眾也感覺很奇怪,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時候主席台上的主持人忽然拿著話筒走了出來高聲說:「諸位貴賓稍安勿躁,今天的角鬥之王大賽還沒完全結束,我們還增加了一個神秘環節,我知道其實很多人都對鶴洞地下擂台的擁有者很好奇,到底是誰在背後打造了這座地下幻師角鬥的最高殿堂,今天諸位有幸終於要見到鶴洞地下擂台的至高存在,下面有請鶴洞地下擂台的擁有者,偉大的洛鴻先生。」
關於鶴洞地下擂台的擁有者一直以來都有兩個傳聞,第一個傳聞是鶴洞地下擂台的開創者是曾經創建陰陽寮的某位前輩大拿,現在他的後代也繼承了鶴洞地下擂台的擁有權,並且借助自己祖上的威名而在地下幻師角鬥這個圈子裡站穩了腳跟,第二個傳聞便是傳說鶴洞地下擂台實際上是洛家的某個子弟,借助洛家的滔天權勢打造了這座地下擂台,用途僅僅是賺點小錢和娛樂一番。
今天這個答案終於揭曉了,洛鴻這個名字並不少見,天下間可以有成百上千人叫洛鴻,但能在今天站在主席台上,並且擁有鶴洞地下擂台這麼一個龐大產業的洛鴻那絕不是一般人,他九成九就是傳說中的那個洛家的子弟。
在主持人的介紹下,一個微胖的男子走了出來,他看起來並不年輕可也並不年老,三四十歲的樣子,油頭,穿著黑色的西裝,脖子上戴著一條造型奇怪的項鏈,個子不高但氣場倒不小,就像是古時候那種高高在上慣了的皇親國戚。
他在簇擁之下走了出來,站在了主席台的中央,主持人急忙走過去躬身遞上話筒,而在場的其他觀眾全都暗暗吃驚,因為他們聽說過太多關於洛家的傳聞,傳聞這個時代是由洛家開啟,傳聞洛家凌駕於所有幻師之上,甚至傳聞洛家掌控了這個世界真正的核心力量,只要他們願意甚至可以輕鬆摧毀一個小國,或者是讓強大的跨國企業破產清算。
洛鴻也許並不是洛家排的上號的精英子弟,但即便只是和洛家沾上一點關係,只要他們的身體內流著洛家的血,那他們就注定了從出生的一刻便享受高人一等的地位以及無窮無盡的財富,他們自小接受的教育便是自己永遠高人一等,這種教育伴隨他們長大,改變著他們的性格和氣質,所以洛家的任何一個人只要在洛家存有名字,是洛家的正式子弟那麼一旦走到人前便是目中無人高高在上的樣子。
唐堯從未見到過真正的洛家子弟,但他聽人說過洛家子弟在這個世界就像是某部動漫裡的天龍人,即便自己沒什麼能力也可以高高在上,而那些明明很強大的幻師,即便是上官氏或者是伊祁氏的上層大佬看見洛家的子弟也必須恭恭敬敬,傳說中茶會和鬼眼內的高層也必須對洛家子弟尊敬有加,洛家的高層一旦發佈命令,整個幻師圈乃至整個世界都不能違背。
他們高高在上已經太多年了。
洛鴻拿著話筒清了清嗓子,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尖細,大聲說道:「哈哈,你們這些低等賤民今天看爽了吧,哈哈……」
一開口全場所有人都懵了,洛鴻卻拿著話筒自顧自地大笑起來,笑聲尖銳,通過話筒傳遞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如同無盡的嘲諷。
第二百二十九章,另一半血脈(1)
洛鴻的笑聲是對所有在場之人的嘲諷,但即便他罵所有人是賤民,即便他發出這樣難聽的尖銳笑聲,可也依然沒人敢對他怎麼樣,因為他是洛家子弟,即便他是洛家最微不足道,地位最低的子弟,但只要他身上流著洛家的血那就在眾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