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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節

宋舜的血脈之力已經激活,他感覺不到太多疼痛,但傷口越來越多,流血越來越嚴重,這加速了藥效持續的時間,山田次郎又一直遠遠避開不和他接觸,一旦藥效過去,那巨大的副作用會讓宋舜頃刻間失去戰鬥力甚至是行動力。
身上的小怪物打碎了一個就會變出更多更小但同樣模樣的怪物,宋舜暫時拿這些小怪物沒有任何辦法,眼下想破解眼前的狀況就只有一個方法,想辦法幹掉山田次郎的本體。
這個距離,這樣的狀況,宋舜那僅存的理智也隨時可能覆滅的情況下,他不得不做出一個選擇,一個對他來說很不情願的選擇。
那就是動用宋氏一族的秘術,也就是宋氏一族的暗殺之術。
自從被宋氏一族逐出家門之後宋舜就幾乎沒使用過任何宋氏一族特有的秘術,他所用的秘術都是俗稱的「大路貨」,也就是市面上甚至可能買到的秘術,或者是依靠自己的天賦和血脈硬扛過去,這使得他無法發揮出自己本來的戰鬥力,直到他重新和赫連雷見面,赫連雷又破例重新開始指導他後,他的狀況才逐漸好了起來。
可即便如此也彌補不了他因為故意不使用宋氏一族的秘術而帶來的實力缺失,他在宋氏一族生活了十九年,從兩三歲的時候就開始學習和參加訓練,可以說他的前十幾年生命全部用來操練宋氏一族專有的暗殺秘術,但從他看透了宋氏一族,並且背叛了宋氏一族開始,這些暗殺秘術便被他封印了起來。
那是宋舜心裡的倔強,他如果在離開了宋氏一族之後依然使用那些從小學會的暗殺秘術,那就相當於他向宋氏一族妥協和認輸了,但他又怎麼能向那個害死了自己的母親,然後又將自己訓練成殺手的氏族低頭呢?
但今天不一樣,他的理智已經幾乎完全消失,剩下的是野獸般的本能,而這份本能在此時此刻他深陷麻煩中的時候開始引導他的身體做出了能夠解決麻煩的行為,簡而言之,便是他的身體自動施展出了他學習並且操練了十幾年的宋氏一族暗殺術。
千邪妖刀在手,宋舜完全不理睬身上密密麻麻的小怪物,他看向山田次郎,而這時候他們之間還隔了很長一段距離,但緊接著宋舜忽然將手上的千邪妖刀擲了出去,這魯莽的攻擊被山田次郎輕鬆躲過,然後他臉上露出了對宋舜的譏笑,可這份笑容卻在下一刻定格在了他的臉上,因為他看見一個和宋舜的輪廓一模一樣的黑影此時出現在了千邪妖刀落下的地方,那個黑影將千邪妖刀撿了起來,接著揮刀砍向了山田次郎,山田次郎迅速躲避,但下一刻又有兩個黑影出現在山田次郎的身後,手上同樣握著千邪妖刀,再一次向他揮砍下來。
彷彿在變魔術,剎那間出現了三個宋舜的黑影,但驚人的是他眼中看出去居然出現了三把千邪妖刀,這時候三個黑影將山田次郎包圍,不過他畢竟是久經沙場立刻鎮定下來,知道這些都是障眼法。
三個黑影開始繞著山田次郎奔跑,三個變成六個,六個變成十二個……很快山田次郎就分不清眼前到底有多少個黑影,甚至數不清有多少把千邪妖刀。
「宋氏一族,暗殺秘術……剮刑,處決開始……」
宋舜的聲音響起,無數千邪妖刀剎那間刺下,片刻功夫山田次郎便渾身是血,身上竟然沒有一塊好皮。
第四十章,內城
山田次郎從毫髮無損到滿身是傷的整個過程只是一瞬間,他看見無數的刀影在眼前晃過,接著便是全身劇痛襲來,他低頭看見自己的血流了一地,眼前忽然天搖地動,山田次郎踉蹌了一下後倒在了血泊中。
但那無數千邪妖刀卻並沒有停手的意思,刀鋒依然一把接著一把刺下,山田次郎開始感覺不到疼痛,那是一種劇痛到了麻木之後的感覺,他唯一能體會到的是自己生命的消逝,就像是手中的海水,總會順著指縫流走。
暗殺秘術並不是只有宋氏一族才有的,但在圈子裡卻公認宋氏一族的暗殺秘術最恐怖,是因為其他氏族的暗殺秘術是用來殺人的,而宋氏一族的暗殺秘術不僅是用來殺人,更是用一種殘忍到了極致的手段去殺一個人。
這種殘忍讓幻師們無法忍受,於是他們用各種刑罰的名字來為宋氏一族的各種暗殺秘術命名,甚至到了後來連宋氏一族自己都覺得以刑罰來為自己的暗殺秘術命名挺不錯的,於是索性將自己所有暗殺秘術的名字改成了刑罰之名。
剮刑便是其中之一,無數影子無數刀刃會切開被殺者身上的皮肉,在體會了極致的痛苦之後此人才會死去,而這一招僅僅是宋氏一族暗殺秘術中最尋常的一招。
宋舜從兩歲那年第一次在族內長輩的帶領下開始學習暗殺秘術,從那一刻他就被當成是宋氏一族培養的殺戮機器,他從一個字都不認識就跟著長輩學習這些暗殺秘術的讀法,到幾年之後親手用暗殺秘術殺死第一個人,這些學了十幾年的暗殺秘術就像是刻在了他的骨子裡一樣,他清醒的時候總是在刻意避免自己使用暗殺秘術,而在他失去理智的情況下,暗殺秘術伴隨本能施展出來,在十毫克新藥的作用下,宋氏一族的暗殺秘術之一剮刑被完全施展出來,莫說勝負,生死也已見了分曉。
山田次郎躺在血泊中,刀影漸漸消失,生命也隨之走到了盡頭,他慢慢舉起手對自己施展了世間路,他聽見耳邊有不同聲音在迴響,有老人語重心長的囑咐,也有女人溫柔地輕歎,最後是孩子天真爛漫地笑聲。
伴隨聲音的環繞,山田次郎轉過頭去,他好像看見一張張微笑的面容在眼前閃過,接著這些面容伴隨幻術一起消失,他隨後看見了自己的血和正提著刀走向自己的宋舜,那是他的本體。
「在我見過的那麼多人裡你是我見過最殘忍也最可憐的人,你這麼年輕但卻背負了什麼,不……你知道自己是什麼嗎,你這樣的人注定只能與怪物為伍,因為你們才是同類。」
山田次郎的話宋舜即便清醒著也聽不懂,更何況現在他還處於混亂之中,於是在他說完後宋舜直接下了刀子,取走了他最後的生命。
做完這一切之後宋舜只是低頭呆呆看著山田次郎的屍體,血也染紅了他的衣服和那張俊俏的面龐,他伸手輕輕擦掉臉上的血,接著閉上眼睛,幾分鐘後跌倒在地,藥效已過,副作用來了……
在外城玄關之下,上官浮夢正和路源河間鬥法,從最初的三隻幻蝶到現在,上官浮夢幻化出的神昂幻蝶已經在路源河間刀下死了十多隻,這代表上官浮夢施展的數招都已經被路源河間所破。
無論上官浮夢使出怎樣的幻術,路源河間就只有一招,那就是拔刀出鞘,刀氣切碎所有攻擊他的幻術,然後收刀歸鞘。
用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手段破了上官浮夢所有的幻術。
但他卻沒有更進一步攻擊上官浮夢本人,始終示意上官浮夢跟自己走,在幻術連續被破之後,上官浮夢也逐漸冷靜下來,此人的實力絕對在自己之上許多,而且是非常厲害的實戰派。
上官浮夢知道這個圈子裡有許多人對外吹的天花亂墜說自己多厲害,甚至開館收徒,教人幻術,可實際上這種人施展的幻術在實戰中並沒有任何作用,而另一部分人,也就是被稱為實戰派的人,他們的手段往往簡單到了極致,可出手後的效果卻非常驚人,用一招就可以破萬法,很顯然路源河間就是後者。
他的穿著古怪,聲音怪異,行事作風也非常奇怪,但就是這樣一個從頭到尾都特立獨行的人卻有著極強的戰力,上官浮夢心裡明白再這麼打下去恐怕輸的人就是自己了。
「你到底要帶我去什麼地方?」上官浮夢問道。
路源河間依然沒有回答,而是做了一個請她跟著自己的手勢,這一次上官浮夢沒有拒絕,她點了點頭說:「好,我就跟你去看看你到底想幹什麼?」
路源河間聽見上官浮夢終於答應了,便轉過身朝前走,上官浮夢收起紫扇跟在他的身後,一前一後兩個人穿過了外城的玄關,到達了內城,翻天城的內城比外城看上去小但內部卻如同迷宮一般,若是沒有路源河間的帶路恐怕很難到達內城的核心。
一路上都很沉默,上官浮夢試圖聯繫唐堯和宋舜但翻天城內的信號干擾一直都很嚴重,一直走到了內城核心區域,上官浮夢本以為路源河間既然將自己帶到了翻天城的內部核心區域,那可能是宴會廳之類的地方,直到她停下腳步才發現,出現在眼前的並不是宴會廳,而是一座神社,一座居然建立在翻天城內城中的神社,而且這座神社居然是整個翻天城最核心的地方。
一想到其地理位置上官浮夢就知道這座神社來頭不小,而且她之前得到的所有關於翻天城的資料裡都沒有任何一個字提到過這座神社的存在,換句話說這座神社外人是不知道的。
路源河間在神社外的鳥居入口處停下腳步,接著後退了一步並且示意上官浮夢跨過鳥居進入神社中。
「平井涼太在哪裡,他不在這裡嗎,還有宮羽翎呢,被你們綁到什麼地方去了?」上官浮夢沒有跨過鳥居,直覺告訴她不能進去否則可能會有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
路源河間依然沉默不語,就在此時鳥居內忽然傳來一聲呼喚。
「寶貝女兒,爸爸很想你。」
上官浮夢一怔,慢慢轉過頭去,她聽見的是個熟悉的聲音,接著還看見鳥居內有一個男人的輪廓正一步步向自己走來,那個輪廓漸漸在她眼睛裡變的清晰,最終她看見一位英俊並且渾身上下散發出成熟男人魅力的帥氣中年男子站在了鳥居的另一邊。
他有著和上官浮夢相似的眼睛和薄薄的嘴唇,笑的時候溫柔,嘴角上揚的時候帶著一抹邪魅,黑色的短髮經過打理後很整齊,一米九的身高配上剪裁考究的西服,讓他的魅力無人能擋。
上官浮夢的父親,他生前改過三次名字,據說這是因為他的命數與常人不同,需要通過改名字來保住自己的氣運,可即便改了名字也沒能改變他的所作所為,他是上官氏族歷史上最大的罪人,他犯下的罪即便上官氏老爺子力保最後也沒能保住他,甚至連上官浮夢也因為自己父親犯下的罪而被流放出了本家。
在他犯下大錯之前,上官氏老爺子第三次為其改名,死的那年他叫上官闇。
「爸……」上官浮夢吃驚地看著眼前出現的這個男人,她開始一步步向著自己父親走去。
而等在一旁的路源河間卻忽然感覺到了異樣,他轉頭朝神社外的岔路看去,好像感覺到有人在靠近,他的感覺倒是挺準的,因為此時的唐堯已經成功穿過了迷霧籠罩的花園,經過了外城玄關進入了內城區域,雖然還沒到神社外,但確實離這裡不遠了。
第四十一章,家臣的忠誠
唐堯面前的是迷宮一般的內城,他查看了一下隨身攜帶的翻天城地圖,地圖內根本就沒說翻天城的內城居然這麼複雜。
他已經轉悠了十多分鐘也沒找到正確的道路,直到放出晏鹿想辦法探路才總算是漸漸開始接近內城核心區域。
「主人,你說咱們為什麼要進內城呢,宮羽翎小姐說不定在外城關著呢?」晏鹿飄在空中走在唐堯的前面,一邊尋路一邊問道。